其实阿朱又何尝不是呢,方才眼见她为了救自己挡在鸠摩智掌下一瞬间竟觉心如刀绞之痛,眼下实在是不愿意再让她冒险。
也不再和鸠摩智缠磨。
直接出声答应了他要求,说明日就带他去慕容博墓前。
阿朱和阿碧退入内堂了。
整个花厅就只剩下他们一行造访燕子坞的五人,一结束和鸠摩智的战斗段誉就急急找到阿紫的身影。
然后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把抱住她。
口中更是直念叨,“阿紫,阿紫,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以为你就要……怎么样?那和尚可伤到你了……”
阿紫摇头,“没有。”
被他抱着实在是让她难受,忍不住伸手将他推开,但段誉却抱地更紧了,埋在她肩上的少年声音还有些闷闷地低哑。
“阿紫,你就让我再抱抱吧。”
“就一会儿,让我缓缓,不抱着你实在让我不放心,你听听我的心脏到现在还跳得像惊雷一般呢。”
阿紫闻言才注意到这点,一听果然如此。
“砰、砰、砰……”
两具身体紧紧相拥在一起她能清楚地听到来自他胸膛下那沉闷又急促地像是要蹦出来的心跳声,让她不禁神色一怔。
心底原本刚生出的迷茫和心伤还未来得及发酵,就在少年这再真实不过的心跳声里全部悄然散去了,只余一片温柔地暖流。
缓缓自心脏相贴处流经四肢百骸。
连身体躁动不安的蛊虫带来的如粉身碎骨的痛好像也不值一提了。
少年少女在花厅里旁若无人地相拥,在这一刻他们的两颗心也是紧紧相贴在一起的,他们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可惜,一切又会再变的。
鸠摩智本该已经习惯了,但这时眼底却生出些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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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七千字,答应好了万字,说到做到,还有一章在凌晨。
另外再强调一遍哦,段誉不是花心,他真的就是单纯地颜控,原著里尤其是在和木婉清认识这点更是体现地淋漓尽致。
因为木婉清的性格真的很蛇精病,以前因为电视剧我对她滤镜挺厚的,觉得她敢爱敢恨,但原著里她就是个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杀人的神经病+暴力狂。
脑回路也很奇怪,被秦红棉教坏了。
段誉和她认识,是听说有人要杀他,给她报信,是一片好心,结果她把段誉拖在马后面折磨,动不动就打骂。
段誉说要去救钟灵,她因为喜欢上了段誉,就暗自吃醋又打他一顿,动不动就打巴掌已经是轻地了。
就感觉有暴力倾向。
而这个时候段誉其实挺不喜欢她的,直到段誉看到木婉清的真容,发现她好美,于是什么打什么骂都忘了。
连木婉清逼着他娶她,不娶就杀了他也都答应。
他真的就是死颜控!
第63章
机智脱困14
过得半个时辰有男仆来花厅请他们前去用膳,说是阿朱阿碧已设好了宴席款待他们,诸人随这引路的男仆前去听雨居。
又是坐了一小段水路的船。
到得一处临水而建的阁楼,几人踏着松木拾阶而上,就见门前一候着两个少女,其中一个着碧绿衣衫,秀雅温柔的自然是阿碧。
另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少女,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眉宇间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
她自然是阿朱了。
比之阿碧,也是个丝毫不逊色的灵动美人。
一见他们一行人前来,阿朱就率先到了阿紫面前拉住她的手,“好妹妹,我听阿碧说你叫阿紫是不是?”
“我叫阿朱,你是阿紫,还有一个阿碧,你瞧我们的名字多相像,可见我们很有缘分,难怪我一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
阿朱此时去了易容,眉目间的活泼灵气更为生动,阿紫瞧着这样的她,也更觉一见如故想要亲近了,自然而然地欢喜一笑。
“我也很喜欢阿朱姊姊。”
她们三个姑娘只见了一次面就这般亲密无间,倒是看地方才还亦步亦趋地跟在阿紫身后的段誉有些羡慕和酸涩了。
但他没去想这是因为谁。
“我本以为老天爷挖空心思造出阿碧姊姊这样一位美人,已经用尽了江南的灵气了,实在没想到还能另外选出一位阿朱姊姊。”
这话是段誉发自真心,对世间美好之物的欣赏。
但没想到阿朱此前见到他和阿紫之间的情态,这会儿再听他这般对她和阿碧甜言蜜语却并不欢喜,反而似笑非笑道,
“你身边已有一位美人相伴,还是莫要贪心的好。”
阿朱这话只是为她喜欢的阿紫妹妹打抱不平,而段誉闻言先是下意识心虚窘迫,而后想到什么才觉他方才那话实在不妥。
但已经晚了。
因为阿紫已经主动揭下了她的面纱。
那样一张瘢痕满面,丑陋无比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但她只是用那张可怖的脸勾起一个平静地微笑道,
“阿朱姊姊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美人。”
“实是这天底下最丑的丑八怪。”
这张脸一出现立时引来数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崔百泉和过彦之眼底满是惊骇嫌恶,后者原本若有若无地心思立时消失无踪。
阿朱和阿碧震惊过后,眼里却无丝毫鄙夷。
唯有不忍,尤其是阿朱见她这张明显是人为所致面目全非的脸和她如此平静地微笑不知为何只觉莫名感同身受般心疼怜惜。
“阿紫……”
段誉亦是惊讶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明明之前刚认识时阿紫对于段誉该严防死守不让他看见自己真容,如今却为何又在众人面前主动摘下面纱示人伤疤……
阿紫转头看向段誉,当然看得出他眼底的情绪。
“左右待会儿一同用饭总是要摘下面纱的,难道遮遮掩掩我就不是个丑八怪了?早些摘让人做好准备倒以免被我吓到。”
阿紫的态度很落落大方,注视着段誉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反而有某种慑人的压迫感,清澈地眸光又像是锐利地能看清一切。
“还是说面对着这样一张脸……”
“你只想藏着?”
段誉当然是摇头,他不闪不避地注视着她那张脸,数月的相处让他眼里已不会再有丝毫惊骇之色。
但同时不可避免,在这数月相处里滋生的某种他或许自知或许不自知地特殊情感也无可奈何在人人皆爱美好之物的天性下如潮水般褪去。
眸光里只余温柔清澈地善意。
善识人心如阿紫,当然不会发现不了,但她只是很平静地垂了垂那双极美的凝眸,在扑闪的羽睫遮挡下掩起了眼底的破碎。
果然,他只想藏……
阿朱和阿碧的确已准备了一桌好菜。
有四碟素菜是专门为鸠摩智特备的,还有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挑火腿,龙井菜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
阿朱十分喜爱阿紫,叫她坐到自己身旁,每样都亲自用公筷夹了一些到她碗里,撑着脸颊笑盈盈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好吃吗?你最喜欢哪样?”
阿紫很捧场地一一都尝了尝,认真地品味了番才回答。
“都很好吃,樱桃火腿和梅花糟鸭味厚醇浓,荷叶冬笋汤和翡翠鱼圆清汤爽口,不过以口味而言……”
说到这里阿紫故意顿了顿,瞧见阿朱眼里越发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了然一笑才干脆地给出了自己的喜好。
“还是阿朱姊姊做的前者更合我心意。”
一听她这话,阿朱果然又惊又喜。
“呀!阿紫好聪敏啊,我还没说要你猜呢,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而且还猜对了,你说我这个做姊姊的该给你什么奖赏好?”
就如阿朱所说,阿紫实在聪慧又敏锐。
恰如此时她已察觉到面前的阿朱神色的确是真心喜悦,但话中却隐隐有故意引导话题之意,再观她和阿碧的眼神举止……
虽有掩饰,但她们无疑很在意一个方向。
阿紫目光状似无意般瞥向那屏风后,透过屏风好似有个琴架的影子,于是她便故作思索一番,看了一眼段誉笑道,
“阿朱姊姊和阿碧姊姊亲如姐妹。”
“我很喜欢阿碧姊姊在船上演奏的那一曲,不如就由阿碧姊姊代替为我们用真正的乐器演奏一次吧?”
闻言阿朱看着阿紫的眼眸越亮,阿碧则温柔嗔道,
“好呀,我看你们两个才是亲姐妹咧,才见了一面阿紫就学会阿朱用好话来哄我做事的那套哩?”
说是这么说,她人却已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果然从那后面抱了一架瑶琴出来,坐在了一旁空地上的锦凳上,将瑶琴放在身前的小几上,便招手唤段誉过去。
“段公子,那位崔百泉老先生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请过来看看,我这琴叫什么名字?”
段誉不疑有他,自然而然走过去。
此时他们七人身处在这阁楼之上,房间再大终究有限,鸠摩智早在进门落座时就故意选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自然不怕人跑出去。
他本就是有求于慕容氏,今日已伤了阿朱阿碧两位侍婢,并不想再得罪了她们以致于和慕容氏交恶达不到他的目的。
因此抬眸看了看,到底没有出声阻止。
或者说今日一番交手他已探知了阿朱和阿碧底细,并不把她们两个武功低微的小婢放在眼里。
阿紫就坐在鸠摩智侧对面,她没特意去看他神色。
却已大致能猜到他想法。
阿碧和段誉在那儿讨论那架有些特别的九弦琴,毕竟自来瑶琴只有五弦或是七弦的,阿碧只笑笑道,
“这琴的音色必不会让段公子失望的,不过阿朱嘞,我本来就是代你做事的,你怎好意思在那儿坐着做看客?”
阿朱坐地自在,似不愿起身,调皮一笑。
“好阿碧,这琴你弹地最好,我笨手笨脚又不爱这个,况且段公子和阿紫妹妹都是想听你弹呀。”
阿碧却似和她玩闹上了,阿朱越不愿起身,她越要她动起来,说阿朱不擅弹琴那就来给她伴舞,不然她一个人可不好意思。
而要说到跳舞,阿朱眼眸亮晶晶看向身侧的阿紫。
“要说起舞,不都说西域女子最善舞吗?我还没看过西域的舞蹈咧,小阿紫教教阿朱姊姊也给我们开开眼界吧?”
闻言,阿紫眉心轻蹙似乎有些迟疑。
毕竟她看起来活泼爱笑,但骨子里并不是爱热闹爱出风头的性子,然而对面段誉却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兴高采烈地提议道,
“对啊,我竟忘了西域女子是最能歌善舞的,如此阿碧姑娘抚琴,阿朱姑娘和阿紫伴舞,今日的晚宴真是大饱耳福和眼福!”
见他很期待地样子,阿紫微微犹豫还是起了身。
阿朱高兴地挽着她的臂弯过去。
直到他们四人都站在了那放着瑶琴的小几旁,还坐在摆放着宴席的桌旁的三人目光虽关注着他们,却始终没半点怀疑。
于是还不等阿紫和阿朱起舞,那边阿碧在瑶琴的琴弦上一拨,只听镗的一声,声音甚是洪亮,原来这条弦是金属所制。
显然这并非能够用以奏乐的琴。
段誉一听便不由疑问道,“姊姊这琴……”
但话还未说完,便突觉脚底一空,原来是脚下的地板竟突然就空了,如此整个人自然顿时往下坠落,直到落到一软绵绵的所在。
同时耳中又有“哎呦”“叮咚”的叫唤声和落水声。
等段誉再回过神来,他已坐在了一座小船中央,阿紫就坐在他旁边,阿朱和阿碧则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各持木桨急划。
至于鸠摩智和崔百泉、过彦之三人则纷纷跌落水中。
鸠摩智刚从水面探出头来,而这边厢阿朱和阿碧就已带着这小船离那听雨居越出去数丈之远了,他骤然旋身从水里脱身。
随手折了一根听雨居的木柱子就向她们四人掷来,企图把小船打翻,但阿朱和阿碧生长在江南多年,水性和划船的功夫都极佳。
尽管后来鸠摩智又不断投掷了许多东西。
都叫他们一一躲了开来,听雨居那里他们来时坐的小船倒还在,幸运的是这位生长在吐蕃的国师他不会划船。
便是想追也追不上来,只能看着他们四人远去。
事到临头,马失前蹄,可不让鸠摩智恼羞成怒至极,他倒真不愧是吐蕃第一高手,一计不成又有一计,只声音远远传来。
“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你们将船划回来,快回来啊,和尚是你们公子的朋友,决不难为你们。”
浑厚亲和的声音施加着内力,竟有迷惑人心的效果。让阿朱和阿碧不自觉迷惑差点就真的要把船驾驶回去了。
好在阿紫因体内蛊毒的原因不受影响,段誉因为内力高于鸠摩智也不受影响,及时给阿朱和阿碧堵上耳朵不让她们受影响。
而那边鸠摩智的声音还在传来。
阿紫凝眸滴溜溜微微转动,满是狡黠地笑意,忽而将两手做喇叭状也施加上她那点内力冲鸠摩智那边大声喊道,
“大师吖!”
“你该长长记性了,这可是被女子骗了第二回 了!再不改改瞧不起女人的脾性,下次就是要被骗身骗心啦!”
其实鸠摩智也不是瞧不起女性,他是瞧不起弱者,而武功不高的女子自然也被他划分在弱者的行列里。
阿紫如此说只为取笑他罢了。
不知鸠摩智本人觉不觉得好笑,他们的船已离开很远看不到他的反应了,但阿朱和阿碧还有段誉却是已差点笑地直不起腰来了。
见此,阿紫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在重重叠叠掩映地荷叶莲塘间穿行的小船上欢欣快活的大笑声才渐渐低下来。
“这么说,你们三人是商量好的?”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段誉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三个姑娘之前在宴席上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是引导着现在的结果。
“但明明我和阿紫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我为何不……啊!”
一句不知还未说完,段誉就捂着头吃痛出声,毫无疑问这里会这么一点不客气地敲他脑袋的只有一个人。
段誉有些委屈地抬眸,果然就对上阿紫已经重新戴上的紫色面纱上那双似笑非笑地秋水凝眸,面纱下透出她轻轻哼笑地一声。
“你还知什么?”
“除了听歌看舞,只怕你连自己小命攥在旁人手里都忘了!”
阿朱也帮着阿紫不客气地取笑道,“我们可没告诉阿紫,是她自己一下就看出了我和阿碧想做什么,很默契地配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