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先在这里等等吧...说不定待会儿有人退房呢。”
店老板好心，先把工具间的钥匙给了杨柳，让他带着小水，可以先上楼去暖和暖和，等有了退房，再通知他们换房间。
工具间在二楼的楼梯口旁边，只有正常房间的一半面积。因为是背阴面，窗户正对着后山的山体，夏日自是清凉，但冬天里看上去更显湿冷。靠窗的角落里，七零八落的堆着一些电机工具等，还散发着类似机油的味道。
小水虽然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孩，但进了房间，也难免心中打鼓：这里冬天真的能住人吗？
杨柳上前把窗帘拉上，遮住了窗户，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小水站在门边摸索了一番，打开了灯，却是瓦数很低的那种昏黄的老式灯泡。
两人相对无言，房间里静的可怕。
杨柳咳嗽了两声，放下背包扔在床脚。这里连坐的椅子都没有，只有靠门边一张小床。
杨柳：“你要进来吗？”
小水起先一直站在门边，斜身倚在门框上，听杨柳这样讲，只好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走进来，带上了门。
“这里看上去很久没人住了，会不会有老鼠啊？”小水有点担心。
杨柳环视一圈房间，又看了看棚顶，说道：“可能有，但是这么冷的天，它们不会出来吧？”
小水：“就是因为天冷，它们才往有热气的地方钻吧！”
杨柳：“没事，有我呢。”
小水看了看床，果真要在这里住一晚吗？这张床看上去躺两个人也有些勉强，枕头也只有一个而已，被子看上去也脏兮兮的。
杨柳看出小水的心思，说道：“待会儿我跟老板再多要点被子过来。”
说罢，在床脚边找到了电热毯的开关，打开来。刚才没有仔细查看，才发现那堆工具里有一个双管的取暖器，插了电，两根管快速发红发热，这小小的房间里倒是逐渐暖和起来。
“还好，这里有电。你要不要过来烤烤？”杨柳蹲在取暖器前揉搓着双手，哈着气。
“杨柳，我们真的要住在这儿吗？”小水还惦记着换房间。
“清水，对不起呀，都怪我，让你跟着受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来也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你没关系。就是...床有点小，能放得下两套被子吗？一翻身就滚下床了！我看我们得一个人的头对着另一个人的脚，那样错开来躺下才行。”
杨柳本打算着，今晚若真的住在这里，他就去楼下茶棚跟老板借几把椅子，搬上来摆一摆，自己大不了在椅子上对付一晚就好。却没想到，小水脑子里想的是那张床上如何才能躺下两个人，难道她不介意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唔…你一个人躺就好了，不用管我…”杨柳怯生生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你怎么办？你又要让给我？那我怎么睡得着？”小水诧然道，莫非杨柳今晚打算坐一宿吗，像几个月前在火车上逼着她换卧铺那样，再来一次吗！
“我…我去茶棚搬点椅子，拼一拼就好了。谁知道呢，说不定，待会儿能换房间呢？我…我下楼问问。”不知怎的，杨柳讲话开始结结巴巴。
杨柳当然知道小水说的“又”是指什么，显然她是说上次在火车上换位子的事，但他却想起了那次他说了句自己要结婚，只是现在都被大林戳破了，所以他自觉亏心，说话才突然结巴起来。说完，急急忙忙开门往楼下躲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水靠在取暖器旁边烘手，杨柳迟迟没上来，想必是在楼下和店主商量。
片刻后，听到楼梯一阵说话声，似乎上来了一批客人。等声音渐消，杨柳还没回来，小水披了羽绒外衣，出门去找。
楼下竟空无一人，店主可能在楼上房间引导客人入住，但杨柳呢？山路上已经没有游客，看来下面的路果然是已经封了。
小水试着打手机，似乎听到哪里传来铃音，循声找去，这才找到杨柳。原来他正靠在留仙谷后面角落的一处高台栏杆上，正往山下瞧，手机就在手里响着，却没听见似的。
“喂，你没听见手机响么？我说，你怎么总是不接我的电话！”小水气呼呼，老远喊起来。
杨柳知道她在找自己，但没想到她就在眼前。自己刚刚不过是没想清楚，平复一下思路罢了。
“唔…正准备接。太冷了，动作慢了。”杨柳直起身来，预备从高台上走下来。
“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么？”小水却把他怼回高台，自己也站上来瞧。
“山下怎么了吗？”她向杨柳刚刚望去的地方打量道。
杨柳站在身后，用力拽住她前倾的身子，只怕她摔下去似的：“你小心点，这栏杆...也不知道结不结实。”
“哎呀，你别抓我，我有分寸的。”小水头也不回，把杨柳的手顶回去，又往前探身去望。
杨柳看她竟比自己胆子还要大，实在不放心，拎起小水的羽绒帽子就往自己怀里Y，左手环腰将她轻轻抱住：“你胆子也太大了...太危险了，我们回去。”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站在这里看什么呢？连我的电话都听不见了。”小水却不肯动，杨柳只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没看什么，在想事情。”
“想什么？”
“你知道杨絮的事了。”杨柳鼓起勇气，说出这句憋了很久的话。
小水静悄悄的，耳边却发红起来，等于默认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杨柳松了她的帽子，左手往怀里又紧了一紧，语气略带责问似的。
他要问个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来揭穿自己，究竟是不是他自己在金台镇想的那样。
第57章
“问…问什么？！”小水背靠在杨柳怀里，偏了偏脑袋回嘴道，她不明白，杨柳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她尚且没责怪他什么，他反倒责怪起她来。
杨柳见她这副娇蛮诘问的样子，心中越发担心自己所想为真，忍着右臂的疼痛，伸出右手，捏住了小水的嘴巴，往自己眼前转过来。
“你故意的！你不在乎！…那你为什么上山来找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小水被他捏着双颊，嘴根本张不开，杨柳怎么这么可怕，上次在金台镇，他就用被子捂得她透不过气来，现在在这高台上又从背后缚住自己，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放开我...”小水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要我怎么做？”杨柳久久得不到小水的答案，自己却全部摊牌了。他不怕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只怕她心里没有一处是留给自己。她只要告诉他，心中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属于他的，他就能守着那一个角落不争不抢的活下去，但她为什么就是不说。
他再也控制不住，转身将小水按在山壁上，俯身吻住她的唇，手更紧绷的捏住她的脸颊。近乎报复似的抵住她的唇齿，掠夺她的喉舌，侵占她的意识...他幻想过无数次浪漫，却从没想过，她如今竟能把他逼到这绝境。他不想再继续温柔等候了，那些温柔只会让别人捷足先登，让他永远失去她。
“我…我喘不上气…”小水被杨柳压在山壁上，久久动弹不得。她心中想推开杨柳，却又担心高台危险，所以并没有挣扎，反而乖乖的由着他发泄，只是实在喘不过气来了。
杨柳慌忙松开她，只见她趴上他胸口，大口吸着气，又咳嗽起来。不免心疼，轻轻拍了拍小水的背后。
“杨柳，我们…回去好吗？这里太高了，我有点晕。”小水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小水只觉得被杨柳吻得呼吸不及，头晕晕乎乎，站不住似的。
杨柳扶着她下了高台。
这时远远看到店主已经下楼，准备拉起茶摊的门板收摊了，天色已经暗下来。
“老板，刚刚我看到几个人上楼去了，都到齐了吗？有没有人退房？”杨柳问道。
“哎唷，是你们啊...他们人多，都住满了。我一开始还寻思着能拼凑拼凑，看能不能帮你们挤出一间来，结果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都离不开人，实在是挪不出来。不好意思啊，你们只能凑合住那间工具房了。”老板一边收拾，一边解释道。
“没关系，谢谢您了。那您看还有多余的被子么？”
“有的，你们屋里有个柜子，里面都是枕头被子，自己拿就好了。”
“您等一下关门，我借两把椅子用用，那屋没有椅子…”杨柳眼见着店主就要锁门了，想起椅子的事。
……
小水坐在床边，看着杨柳来来回回的摆弄椅子和被子，越看越不忍心，问道：“你为什么只拿了两把，就不能多拿几把椅子？你这么躺，腰那里不就置空了吗？”
杨柳不说话。他倒是也想多拿几把，但碍着店老板奇怪的眼神，他只能说椅子是用来坐的。只有两个人，当然只能拿两把。小水哪里懂这些，只觉得杨柳看上去聪明，办起事来怎么这么缺斤短两的。
“这里的被子太潮了，被头也太脏了。”小水嘟囔着。
“穿着衣服睡吧...明天下了山，我再找个地方，让你能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杨柳小声说道，他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对小水，眼下明明是他害了她跟着受苦。
小水从背包里掏出一件折叠的很整齐的酒红色的床单，这件床单是她的习惯，每次出差住酒店都会跟随身衣物一起打包携带。质地和床单一样薄，却是两层，四周拼接起来的，类似睡袋。只要铺在酒店的床上，人钻进里面，就像内胆一样自动隔开了酒店的床单和被子。一件两用，既能当身下的床单，同时又可以当身上的被罩，是出差旅行必备神器。
睡袋是1.5米宽，刚好跟小床同宽，在取暖器的热灯映照下，那酒红色显得更加温暖舒适起来。
小水脱了外衣外裤，穿着毛衣和打底裤便钻了进去。电热毯已经烘暖了床褥和被子，身底暖和的很，有这红色的睡袋单子隔着，也显得干净温馨许多，顿觉舒服。
杨柳穿着齐全，鞋子也不脱，躺在两张凳子上，脚底加垫着一个工具箱，勉强能伸展开腿，被子只搭着肚子和膝盖。
“杨柳，你的被子离取暖器太近了，有点危险。”小水留意着杨柳的举动，只要他翻身，他的被子就会掉到取暖器上面，实在太危险了，但如果不开取暖器，只怕杨柳会冷。
杨柳挣扎着从凳子上爬起来，抱着被子坐着，头靠在身后的墙上，盯着小水。
“你…打算坐着睡啊？”
自从刚刚在高台上被他吻的那么凶，这一路回房间，她都没敢看杨柳的眼睛，两人心照不宣似的互相避开眼神。但这时，杨柳却重新明目张胆的望着她，屋顶的灯泡昏黄，显得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杨柳不回答，小水默默翻了个身，转向墙面，避开杨柳的目光。
良久，身后都没有声音。杨柳难道就那样坐着睡着了？小水忍不住回身去查看，果然，杨柳歪头斜脑的靠在墙角，被子早就滑到脚边去了，受伤的右手却还攒着被子一角，凸着青筋。
“杨柳...杨柳？”小水坐起来。
“唔？怎么了！”杨柳打了个激灵，被强制开机似的，猛的惊醒。
“你上来睡吧…”小水说着，掀开了外侧的单子，敞开一个口子，拍了拍，示意让他躺下来。
“呵…不用了…”杨柳还以为她看见了什么耗子虫子的，听她这句话，反倒嫌她多管闲事扰了自己的睡意，烦躁起来，闭上了眼，把被子重新捡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捂紧，继续原来的姿势，准备接着睡下去。
“杨柳，我已经这样了…你凭什么闹别扭！”小水一气躺下去，她都不介意了，他还在那边装腔作势的，太不可理喻了，果然不能对他太好，杨柳惯会得寸进尺的！
杨柳被她说的不耐烦，一把掀了自己的被子，脱了外衣，和全是泥巴的裤子，麻溜钻进小水的被窝里。
是她在那碎碎念，要他上来的！
他本来就坐着很不舒服，好不容易睡意来袭，打了个盹，却又被她吵起来，索性也不拘着了，听她的话，上了床，大家都闭嘴，早点休息！
杨柳一进来，嚯的占满了大半张床。
小水躺在左侧墙边，不禁往左侧挪了挪，却被睡袋又绷回来。啊...他那么瘦一个人，怎么这么占地方？若平躺着，只怕半个身子得贴上去了，小水正愁的不知往哪边翻身。只见杨柳闭着眼向自己这边转过身来，面向左侧睡着。
“呃…我这样就好了，不会碰到你。”杨柳早就感觉到小水一直在旁边蛄蛹找姿势，笨蛋叶清水呀！
小水顿觉宽敞了一点，平躺着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向右看了看杨柳，他闭着眼睛，左手挡在嘴边，右臂搭在身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腿边不小心撞到了杨柳的膝盖，又尖又硬，像块大石头似的。
“别再看我了，你不困吗？”杨柳闭着眼睛，却好像都看见了似的，吓得小水急忙回头朝上。
杨柳是用气音，说出的话经过小水的耳边，轻轻吹起了几捋细发。小水觉得耳边发痒，不禁伸手挠耳朵，却又碰到了杨柳搁在嘴边的左手心。
“呃哼…”杨柳闷哼一声。刚才被她又是撞膝盖又是蹭手的，早就睡意消散，强忍着不动声色罢了。但刚才，她的腿，软软的；她的手，热乎乎的…他有些后悔上了这张小床，对他简直是酷刑。
杨柳一把抓住小水的手，左肩用力，翻身撑上去，怒色道：“嘶...叶清水！你老实一点...刚刚在台子上，亲的还不够？”
嗯？叶清水莫名其妙，她哪里不老实了，是他大体格，占了半铺床，她肯定要挪一挪啊！是杨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是他想吧！
杨柳穿的加绒衣，本来就粘被单，他这一撑身翻过来，又把睡袋牵连着卷起来，连着小水身底也被抬了一下。
小水顾不得挡他的话，忙伸手去捋他身后的单子，往下扒拉了一点，她身下才重新舒展开。
杨柳被她从身底伸手绕道背后摘弄了一番被单，本来尚且有意留了一拳的距离，却几次被她起伏着贴上来，虽是知道她在摘自己后背的单子，但他就快要守不住这距离了。
她自顾自的，坦荡荡的，根本就不怕他，也听不进他的话，即便他已经欺压上来了。
“你既然这么不老实…”杨柳按住小水的双手，倒身下去，咬住了她的耳垂。
小水的耳朵本来就敏感，猝不及防被杨柳咬住，只觉耳底一阵酥麻。偏偏他呼出来的气息又直接钻进耳孔，奇痒难耐。她不禁轻轻“嘤”了一声，杨柳似乎被鼓励了似的，唇舌顺着耳廓大胆往上游走，攻城掠地一般。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要淹没了小水的呼吸似的。
“杨柳...杨柳...”小水被他的体重压迫着，挣脱不开，只觉得杨柳的身子越来越热，像火球一样。他的膝盖抵在她的腿边，挤的生疼。她试图伸手去抬杨柳的头，伸腿去躲杨柳的膝盖。手却碰到了他热乎乎的额头、眼睛、鼻子…蹭到了他的腿、脚…
小水这一通手忙脚乱，直撩拨的杨柳无法自控，更趁势要伸手往小水的衣服里面探去，他本能的去掀她的毛衣，粗手粗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