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安回了个表情包,决定陪宋珊度过周末就搬出去。
她不希望同学因为她的贸然的加入而感到不适。
温意安再进来时,宿舍只剩下宋珊一个人。
今天是周五,教室和门卫处不让放行李,寄宿生放学后回宿舍拿完行李就各自回家了。
只剩她和宋珊两个人的时候,温意安小小松了一口气。
其实还是很压抑的。
学校和空调公司的合约上周到期,这周一寄宿生到宿舍发现墙上空调不见的了时候叫苦连天。
新合作的空调公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装新空调。
温意安在去厕所换上了小吊带和短裤出来,顿时凉快不少。
夜里应该也会好睡一点。
第二天刺耳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温意安翻了个身,睡眼惺忪。
一看手机,才六点半。
宋珊昨晚拉着她追剧追到了半夜三点,她这会儿实在是睁不开眼。
穿戴整齐的宋珊一脸焦急地站在她床前,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抱歉安安,我突然有事要出去一趟,昨晚看完综艺忘记给手机充电,刚刚闹钟响了就关机了,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手机递过来,声音还迷迷糊糊的:“拿去吧,没有密码,我再睡一下下哦~”
“谢谢。”
棕色的门开起来又关上。
宿舍门上挂的是最原始的锁和钥匙,放假的时候就从外面锁上,万一有维修宿舍什么的也方便校方开门。
宋珊看着手里的锁,没有犹豫,将锁扣了上去。
将温意安的手机丢到包里,然后在宿舍群里约了舍友出来逛街。
她最后回头看了眼213宿舍的门,冷冷撇过头。
只是饿一天而已,不会死人的。
第100章 温意安高中番外2
温意安再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
她肚子有些饿了,想下床叫上宋珊一起去买早饭。
“珊珊?”
她环顾宿舍一圈,没发现宋珊的身影。
应该是还没回来。
手机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想起宿舍楼楼梯角有个大大的钟,她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门拉不开。
温意安试了好几遍,才发现本来应该挂在里面门闩上的锁不见了。
应该是珊珊顺手锁上了吧,她前两天刚来这个宿舍的时候就差闹出这种洋相。
无奈,她只能坐回床上,试图再次睡过去抵挡饥饿。
已经是下午一点,整座学校静得出奇。
温意安再次睡着的时候,没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周末还要加班的空调工人浑身酒气,抬着伸缩楼梯,背着工具包,手里拿着学校给的每间宿舍的备用钥匙。
走廊上的光随着大开的宿舍门透了进来。
满身酒气的空调工人看见面容姣好的女孩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被子被踢到了一边,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边,工人一时看呆了眼。
温意安做了个噩梦。
梦见有一只眼泛绿光的毒蛇拦在她面前,嘴里吐着信子,令人看了恶寒。
那条蛇缓缓缠绕上了她的手。
蛇的鳞片很粗糙,触感异样真实。
她猛地惊醒,看见露着黄牙的陌生男人刚摸上她的手背,见她醒来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这是温意安十几年来,经历过最可怕的一天。
直到她双手颤抖着,握着场面混乱时从地上工具包里翻出来的扳手,看着倒下去的男人时,大滴大滴的眼泪才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她急促地呼吸着,光着脚跑出宿舍,疯狂敲宿管阿姨的门。
安静的宿舍楼又热闹起来。
警车、救护车、校方的人。
温意安力道不大,工人只是流了点血昏过去,被警方暂时带到另一处。
温雅接到老师的电话从外地赶回来,看到躲在女老师怀里发抖的小姑娘,上前叫了声“安安”。
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话的人看到温雅才像是回了神。
哭腔很重。
“姑姑,我想爸爸。”
温雅急里忙慌地掏出手机递给她,然后和老师对视一眼,去找警察交涉。
电话嘟了好几声才响起。
是一道不认识的声音接的:“喂您好,温经理刚刚工作过劳昏倒送进了医院,您有什么事情我替您转达。”
新来的助手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对面说话。
最后,听筒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没事。”
温雅给警方向警方表达了绝不姑息的态度后回来,见温意安已经挂断了电话,关切地问:“怎么样?你爸爸怎么说?什么时候回来。”
温意安只是摇头,垂下眼眸。
无论温雅怎么劝,温意安都不再开口说话。
宋珊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告别舍友,打了辆车回学校。
离开了喧闹嘈杂的KTV,包里的震动声终于引起她的注意。
是温意安的手机。
宋珊面无表情地解锁,看到沈确发的消息。
10:00
【温同学,哥从老家回来给你带了点特产,周一给你。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滑跪求你收下)。】
13:05
【怎么不回哥?】
【是我昨天上午偷抄你作业的事被发现了吗?】
14:29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要不哥道个歉先?有错没错都道个歉?】
17:01
【爆炸无敌好笑的冷笑话.doc】
【公主,这是奴才收藏多年的笑话合集,任君选择。】
-
到了宿舍楼下,宋珊有些傻眼。
医护人员警察还有班主任,都在这儿。
班主任扫了眼宋珊精致的妆容和时髦的打扮,示意她跟着她走。
宋珊看到了温意安。
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眸中没有往常的绵软,语气异常平静。
“你手机真的没电了吗?”
宋珊没由来地慌了,强迫自己冷静回答。
“真......真的,抱歉,事情忙的有点久,所以耽误了,发生了什么事安安,为什么楼下那么多人?”
“杨老师打电话给你,只是显示没人接通,不是关机。”
“可能、可能是我说错了,早上是剩下一点电、快要关机了。”
“她还打给徐薇薇,徐薇薇说,你早上约的她们出去玩。”
宋珊紧紧捏着包袋,躲开班主任如炬的目光。
“是啊,约舍友出去玩好像没什么错吧?不小心锁了门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怎么,你要告我吗?”
“哦。”
温意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站起来朝外走。
她从身边路过的时候,心如擂鼓的宋珊听见她说:
“很恶心,真的。”
温雅打算给温意安办理转学手续。
温照行在电话里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温意安面无表情地拿走温雅的手机,向他解释是因为一中的教育资源更好,她想去那里读书。
电话那头隐隐有下属汇报工作的声音,温照行的声音也略显疲惫。
她没去看欲言又止的温雅,语调平缓叮嘱温照行注意休息别太拼命工作。
班主任打电话给温雅说温意安的手机在她那儿,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拿,还是她给送过来。
温意安让温雅给她买了新手机,办了张新电话卡。
手机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也马上就要转学了。
宋珊拿过的东西,她不想要。
然后她在那天傍晚,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了应该在宜林的周屹承。
周屹承应该只是凑巧来了趟京海,两人的相遇仿佛也只是个巧合。
温意安第一次听周屹承说这么多话。
他好像有点慌,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每句话好像都找不到重心,只是在和她东拉西扯着一些琐碎小事。
温意安很累很累,告别了周屹承,上楼睡觉。
过两天,温雅告诉她,突然有人站出来指认工人之前在小学装空调时猥亵女童的事情。
是惯犯。
小女生被工人拿着扳手威胁,有时还能在放学路上看到工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就一直不敢说。
家长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还拿到了证据,将工人的罪行锤的死死的。
温雅还说,她们班上一个叫宋珊的女孩子也突然转学,好像她父母挪用公司资金被告上了法庭,官司应该要拉锯挺长一段时间甚至有极大的概率进去,今后她得跟着舅舅一家子去外地生活了。
温意安听了没有反应,将教科书收拾进书包。
第二天她走进京海一中高二(三)班的教室。
认识了季淮景。
第101章 顾寅礼番外
顾寅礼在庆城读高二这一年,班上来了个转学生叫薛令笙。
这个女生就做了长达两秒钟的自我介绍后,就径直走向了他旁边的空桌坐下拿出课本翻开。
倒是没去在意前排那些人频频投来的目光。
他大剌剌地,将椅子一挪转过身子去看他的这位新同桌。
很漂亮,很乖的长相。
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不小的动静,就听见有同学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当作没瞧见。
他们可能都在替这位坐在他旁边的新同学捏把汗。
只有他的新同桌,只是在意识到有人看她时抬头与他清泠泠对视一眼。
复而收回视线继续在书上做着笔记。
没有同学老师担心的欺凌弱小,校园暴力。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当了一个月同桌。
后来他那不太好听的名声渐渐传进了薛令笙耳朵里。
顾寅礼斜斜地倚在食堂后门的门框边上,漫不经心地将刚才捡到的发绳在手里转了一圈。
这处被一个大柜子挡住了视线,所以薛令笙和另一个女生没发现他就靠在这处听他们说话。
话题的主角还是他自己。
“你能和顾寅礼那人和平相处到现在大家也挺吃惊的。”
“为什么这么说?”
薛令笙不觉得顾寅礼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所以不能理解班上那些同学对他的恐惧来自哪里。
“他把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送进了监狱,你说可不可怕?”
那女同学讲到这儿压低了些声音,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再继续道,
“还有你来之前的一个月,是一个内向微胖的男同学的坐在他旁边。
可不知道他是看那同学哪里不顺眼,居然把他揍成国宝,还用家里的权势威胁他不许闹大,那同学当天下午就急里忙慌转学了。”
薛令笙发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根,和刚才那根掉的是一对,便拿出来将随意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扎成高马尾。
她反问女同学:“你们亲眼看见他送他父亲进监狱和对那个同学下手或是出言威胁了吗?”
“又或者,万一他真的做过这些,理由你们也都清楚吗?”
那同学一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声嘟囔着:“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哦,那传这些话的人脑子应该都挺值钱的。”
“……啊?”女生一时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薛令笙莞尔一笑,好心解释:“不舍得拿来用的大脑,一定很新很值钱吧。”
……
阳光灼灼,将少年倚靠在门框上的,他垂着眼
午休结束后教室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顾寅礼的座位靠墙,他直接将椅子面向做作业的少女转了过来,椅背靠到墙壁上,伸手碰了碰她宽大的校服袖子。
“同桌。”
正解题的薛令笙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顾寅礼?叫她?
这一个月里两人就没怎么说过话,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
她停下手里的笔,问:“你是在叫我吗?”
顾寅礼蓦地笑了,薛令笙更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他其实长的很好看,只是身上的野性和桀骜,还有那些难听的传言让人不由自主的远离他。
此刻靠着墙壁笑的懒散,反问她:“我同桌只有你一个,不是在叫你是在叫谁。”
他漫不经心抬起一只手,用手肘顶了顶墙壁,“总不可能是在叫它。”
墙壁:……
薛令笙:……
问他:“有什么事吗?”
“打人是我做的,其它我都没做过。”
他眼神移开,没有去看女孩子澄澈的眼,别扭地解释着。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和一个人解释这些事情。
那个看起来斯文内向的微胖眼镜男,偷偷把手机带进学校里。
还在英语课上,在新来的会穿短裙的英语老师走到后排时把手机抵在厚实的大腿与课桌底部之间露出摄像头去偷拍英语老师的裙底。
“顾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欣赏?啧啧啧还没穿安全裤呢,这女老师穿这么骚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哈…”
没哈完就被顾寅礼先揍上了。
后面那男的顶着一张猪头脸也不敢得罪顾寅礼,更不敢把自己挨打的理由说出来,只能灰溜溜地转了学。
薛令笙先是愣了一秒,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
“你听到啦?”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垂着眼思考着应该怎么解释。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又听她继续道:
“听到就听到了,可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啊。”
“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顾寅礼静静听她说着,思绪却没有办法平静。
还没上课,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扎堆在一块儿。
教室里有背书声,说话声,嬉笑声。
可顾寅礼独独只能听得见,少女的话像清冽沁润的泉水,落在了他那片一眼望不到底的无波深潭里。
少年看向薛令笙,嘴角上扬,肆意的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分外耀眼。
他说:“明白。”
然后把自己桌上的草莓牛奶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