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想起来今天下午好像少了一个人，“吴明陈，今天下午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李导一心二用，眼睛还在电脑上粘着，腾出嘴解释着，“我让他先回去了，因为宋总明天会让公司律师来。”
原来如此啊，繁星的律师团队肯定很专业，看来《拥抱自己》的剧本肯定初心的了。
“别忙了，李导，咱们一起走。”她已经穿好了外套，围着围巾。
李子瑜，看看了她一个女孩子，也是觉得不安全，工作带回家做也是可以的。
跟着起身，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开口，“《早点回家》的甲方要求你做主责编剧。”
“你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这真的是要把人当驴使啊。
幸亏她选择了加入初心，要是自己单打独斗，恐怕长出六只手都不够用。
她背上了电脑，礼貌微笑，“没事，我来沟通，《早点回家》都已经写完了，只剩下后期和甲方磨了。”
事情确实有点多，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出地铁口的时候，冷风中还有军人站岗，京城的安保工作一直很好，因为京城作为北方为数不多的一线城市，吸引了很多青年劳动力，人数的增多也就意味着不可控因素的提高，所以像是地铁站门口这样人员密集的场所，安保很重要。
京城不出一百米就会有警察亭或者流动警车，这也给像是她这样独自在大城市打拼的单身女性一个安全感。
第14章 腌酸菜
前几日的皑皑白雪已经被清理到一起，冬季的白天时间急速缩少，进小区的时候外面已经套上了一层黑纱。
“小雯，你终于下班了，想死我了。”
何嘉佳一身白色羽绒服，居家的灰色保暖裤堪堪露出脚踝部分，白色的居家拖鞋。
活脱脱一个“雪媚娘”。
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你怎么出来等我了。”她直接扑了过去。
何嘉佳身上一股洗衣凝珠的味道，应该是她们常用的那一款。
“当然是接我的大恩人。”
何嘉佳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身牛劲，拉着她一路狂奔到家里。
仔细想了一下，何嘉佳应该是因为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抽空给把《成为罪犯》的角色要海选消息发去了。
今天晚上才会这么开心吧。
“打扫卫生了，不错不错。”
她在门口换鞋，熟悉的瘫软在沙发上，其实也没有大扫除的程度，只是把地扫了扫，白色的地板重见天日。
何嘉佳和她都很懒，屋子里的卫生基本上是周六日休息的时候，才整体收拾规整一下。
其实也不算懒，实在是工作太忙了，何嘉佳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属于自由职业。
所以何嘉佳有很多兼职工作，时间被压榨得没有打扫卫生了。
他的编剧工作属于脑力性质，更加辛苦，每天回家还要写作自己的专属署名剧本，为了以后的编剧之路走得更远。
“还有这个，我新接到的广告，螺蛳粉。”何嘉佳拉过来一箱子的螺蛳粉。
“你报名《成为罪犯》的海选演员活动了吗？”她翻找各种口味的螺蛳粉，把话题拉回正轨。
选定一个爆辣口味的螺蛳粉后，把双肩电脑包和外套的脱了下来。
她之前是背单肩电脑包的，但是在网上看着中医说，长期背单肩包的话，会高低肩，并且会造成脊柱侧弯。
“还没有，我正打算问问你呢。”何嘉佳拿着她选定的螺蛳粉口味，走进厨房烧水。
“我来，我有煮螺蛳粉不用刷锅的诀窍。”
她起身熟练地烧水，把两包粉都放了进去，再把粉包，酱包，竹笋包等等，都放在了大瓷碗里。
这样就不用刷锅了。
其实她们很少做饭，基本都是吃素食或者自热，点外卖，厨房顶多是烧水用，所以很干净，油烟机都半个月不用一次。
“你真的很懒。”何嘉佳直言。
她脸色直接垮了下来，冷脸道，“《成为罪犯》甲方是豆瓣，这样的大平台，官网上应该会有，你最近多注意一点。”
饭后，洗漱完，换好睡衣之后，钻进了房间里开始晚上的创作。
一个小时的专心写作之后，她被妈妈的发消息声音中断了，起身倒一杯温水，点开妈妈发来的照片。
是一张酸菜的照片，接近墨绿色的白菜叶子卷曲在白蓝色的瓷盘子里，白菜根茎部分白底色上面浮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发酵物，农村老家腌酸菜的场景从记忆中跳了出来。
北方的家庭接近冬天的时候都会腌制上好几十颗白菜，撒上大量的粗制食盐，再用表面光滑的大理石或者石英石压住，长时间发酵带来酸涩的气味，勾引着每一个漂泊在外的北方孩子。
给妈妈发过去了两个大拇指，表示夸赞。
在聊天框里输入，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移动到绿色发送按钮的手指，停顿几秒后，还是选择删除这段话。
长大之后要学会报喜不报忧。
下一秒，又收到了妈妈的话，大致扫了一眼，和往常一样，是一些甜蜜的唠叨。
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多穿衣服，少吃外卖，多喝温水。
写作到了凌晨一两点，妈妈的甜蜜唠叨暂时压制住了她明天要成为两部剧本的主责编剧这件事情，在床上直了直身子，入睡。
清晨七点的闹钟很是准时，只是手机闹钟的主人有些赖床，有些发油的头发经过一夜的风卷残云后，头发需要洗了。
她挣扎起床，虽然工作室是朝九晚五的时间规定，但是小伙伴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到，所以她不能做另类。
洗漱完毕，打开衣柜，她的衣服真的是少得可怜，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把牛奶和小面包放进熟悉的双肩电脑包里，踩上一双二棉的白色运动鞋。
一出小区的门就是大晴天，已经露出半个头的太阳透过远方的高大建筑物直射了过来，但是她不能感受到很强烈的温暖，可能因为今天穿的是白色羽绒服，浅颜色不吸热。
掏出手机，查看天气，经历过前几天的连续降雪之后，之后的几天都是大晴天，室外最高温度能够达到一度，这算是拨开云雾见日出般的升温。
上班的路上，京城的地铁又拥挤了几分，应该是气温回暖了，大家都出来遛遛了。
“瑶瑶，你们在吗？”
她到工作室的时候，门都没有开，她尝试地喊着人。
回应她的只有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她伸出手试探性地在办公司的前台温度，太冷了，她给林瑶瑶发过去消息之后，就去了楼下最近的原创咖啡馆办公。
“卡布奇诺。”
她看着上方饮品 LED，她今天的心情不错，适合喝点甜的。
“好的，嫂子。”
店员李明几乎是下意识回复着，几秒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了嘴，背过身去，操作咖啡机。
“嫂子？”抓住了关键字眼，她的脸上浮上疑惑，尽管如此，她还是扫了旁边的支付款。
没有回应。
她选择不纠结，大概是穆程铭的一时兴起吧，过了新鲜感应该就会好了。
咖啡馆里很暖和，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外面的硬化路上，行人很多，赶上了早高峰的人群，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写剧本了，写出来的很有人情味。
像是编剧这样的文字工作者，创作的过程是很艰难的，需要孤独地度过深夜，外面行人的脚步声就是最好的灵感，放眼望去，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一线城市，新兴职业更多。
在之前当编辑的时候，她是在下班和假期的时间写作的，手机播放着电视剧，保持输入剧情，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着音乐，保证写作的想象力。
“你好，请问您知道初心编剧工作室吗？”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将她已经飘远的思绪拉回。
她回过头，陌生男人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
咖啡馆的靠窗位置是沙发形式的布局，红色的沙发搭配着棕色的长方形桌子，桌子够大，完全可以两个人一起办公。
她礼貌微笑，反问着，“你是制片人？”
“我是面试的。”曾伟贤看着对面的人，很像是编剧的样子，心想着问一嘴。
又来新人了。
宋佳怡的速度就是快啊，刚被揪出来一个“卧底”，又招来一个新人。
“我就是初心编剧工作室的，我叫许小雯。”
曾伟贤双眼发光，从电脑包里拿出来简历，递了过去，“许老师，你好，我叫曾伟贤，本来宋总说已经招到人了，没想到昨晚又收到信息，说让我来。”
“您看一下，我的简历，我之前大学创业开过剧本杀的店，后来疫情赔了，玩的多了剧本杀，也能自己写了，疫情那一年就专职写剧本杀，把创业的债还完了。”
写剧本杀怎么赚钱吗？
她之前大学实习的时候，和宋佳怡去过朋友的剧本杀店，剧本杀的剧本很是烧脑，她当时玩的是一个古代悬疑本子，几乎几分钟就会有一个大的反转。
悬疑的本质就是反转，反转，反转，再反转。
而剧本杀就能做到这一点，很多悬疑剧本都做不到。
宋佳怡是会招聘的，剧本杀作者很适合转型写剧本啊，看来《成为罪犯》的剧本，有更专业的人来做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半了，马上就到九点工作时间了，“应该马上开门了，咱们工作室是朝九晚五的，双休。”
“你的大学专业是会计啊，正好咱们工作室目前对数字敏感的人，完全没有，你来了，你就是初心的会计了。”
她翻看着曾伟贤的简历，01 年的，算是工作室最小的，北方某二线城市的普通一本会计专业毕业生。
“学会计是家里意思，也是想着让我毕业去家里帮忙。”曾伟贤实话实说。
富二代励志创业实录。
她是很期待曾伟贤的能力的，剧本能力先不做要求，就是曾伟贤的效率应该是很高的，一年之内的专职写作剧本杀，就把创业的债还清了，这是狠人。
长期做文字工作对任何人都是考验，一旦全职从事文字性工作，人的懒惰性就会开始散发，“要不先躺会”，这样的话就会时时刻刻挑战自律。
全职之后，基本就居家工作了，床距离电脑桌不过几十米，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到，柔软舒适的床会 24 小时待命，等待主人的休息。
“打扰一下，两位点的饮品。”
店员李明端着推盘走来，白色杯子是卡布奇诺送到了她的眼前，“您的卡布奇诺。”
透明深口高脚杯，杯口一圈白色的砂糖和一片青柠檬切片，一片红色玫瑰漂浮在柚汁上，“您的柚见玫瑰。”
“谢谢。”她轻轻点头，随后把视线留在曾伟贤的堂食柚见玫瑰上。
现在她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家咖啡馆的名字是“原创咖啡馆”，重点是在原创两个字上。
第15章 《拥抱自己》
带着面试的曾伟贤去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家已经都上班，进入工作状态了，她也和闺蜜确定过了新人的面试问题。
曾伟贤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成为罪犯》是刑侦悬疑剧吗？”
她刚把电脑放下，抬起眼，看了一下希沃白板旁边的两块剧本进度，点头回着，“不愧是写剧本杀的，关键信息提取得很准确啊，是一个小说改编的网剧大 IP。”
李子瑜依旧是那个位置，打开电脑，“小雯，《早点回家》的甲方说具体怎么修改呢。”
昨晚李导把《早点回家》的甲方推过来之后，她就和甲方简单沟通了一下，甲方发来了一个接近四十秒的语音，她熟练地转文字，截屏保存证据。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编剧工作，让她明白，甲方的想法都是瞬息万变的，这一次问是一个想法，下一次问就是另一个想法了。
作为一个卑微的乙方，能做到只有服从，但是回过头去，按照甲方的意思做事情了，甲方仍然不满意怎么办，这时候每一张截屏都是证据，但是这种证据是不可以在沟通的时候给甲方直接看的，而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拿出来。
接近四十秒的语音里主要意思是关于剧本的张力问题，实质上还是上次强调的镜头语言问题，《早点回家》这样的受众是女性的题材收视率是最稳定的，所以甲方如此要求高是有道理的。
除了关于剧本语言的精炼程度问题，甲方还强调了关于不符合影视化的剧情问题，《早点回家》原定在中央系列黄金档播出的话，剧本方向一定是很正剧的，剧情要保守一点。
“咱们先开会吧，强调一下今天的主要任务。”
李子瑜习惯性开始催进度。
“今天主要是《早点回家》剧本的第二次润色问题，还有《成为罪犯》的剧本前三集问题，《拥抱自己》甲方还没有给反馈意见，应该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她起身用电脑去连接希沃白板，在两侧白板上及时调整三个剧本的进度，好让大家清晰地明白工作进度。
“小雯姐，你手机来消息了，好像是甲方。”林瑶瑶看了一眼突然亮起的她手机，提醒着。
祝平安接过了黑色水性笔，“小雯姐，你先去回甲方消息，我来写。”
“平安哥，我帮你。”蒋博言起身，在两侧白板下拿起剧本进度，做一个跟进。
她拿起了手机，解锁之后，果然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拥抱自己》的甲方决定还是换人，从昨天的李导说的至臻传媒低价竞争的方式来看，这个剧本至臻应该也是用低价竞争的方式来进行的。
成本确实是甲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没事，下午咱们再改《拥抱自己》的剧本吧。”
话落，她给了李子瑜一个眼神。
两人眼神交汇，都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她没有说实话，因为昨天下午和李导的谈话过后，两人都默认了在初心的起步阶段，就不要过多惊动大家的情绪，毕竟心情是很影响工作效率的东西。
她站定前面，“《早点回家》这一次润色是小问题，甲方的意思是，把剧本的语言再锤炼一下，尽量严肃点，术语点，镜头语言要相对丰富，构建更加大的价值观和事件群体，配角最好也要有名字，这样会给观众增加代入感。”
“再一个就是剧本的风格问题，把涉及删字的剧情，全部删掉，不必犹犹豫豫，整体上要偏向正剧，可以参看现在的中央系列的电视剧，这种类型的剧，最终成品都差不多。”
扫视了一下小伙伴们，大家都表示认同。
“《成为罪犯》前三集很重要，因为现在的国外影视市场对国内打击很大，国外很多的影视是不需要国家层面的审核的，但是咱们国内对这方面审核还是有难度的，当然了《成为罪犯》的题材就是刑侦悬疑，所以要在审核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吸引观众，抓住观众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