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貉……”
“嗯?”
“你的耳垂好薄。”说什么耳薄的人福薄,这个富有的男人哪里符合啊。
赵貉漆黑的眼里藏着头野兽,看着将他又压在身下,居高临下,乐此不疲逗弄他的女人。
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细腻纤细的手指反复滑过她如笋般光滑的手臂,说道:“我的福在你身上。”
她来了,他的福便会厚起来。
张青寒狠狠咬住他能言善道的嘴,长驱直入的吻下去。
“给你更多。”
“好。”
她轻而易举勾起他的低喘,唤醒沉睡的情|欲沉沦。
……
暖红色残阳染上天幕,昏沉沉的房间里,张青寒裹着浴巾,撑着脑袋勾唇看镜子前的男人。
赵貉慢条斯理地拿起行李箱里的第三个衬衣,旁边的地面上还扔着两个,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了,旁边的女人显然还不满意,发出啧啧的感慨声。
赵貉八风不动,系着扣子。
张青寒:“你好小气。”
这么紧实的腹肌和身材也不舍得露一露。
“嗯,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吝啬抠门的守财奴。”
张青寒:“……”
像是有个回旋镖正中她膝盖,动作心虚又不自然地抓了抓耳边细碎的头发,“我也没说错嘛。”
赵貉眼里闪过浅笑,转身向她走去。
“你干嘛?”她往后躲。
赵貉俯身,手从她旁边移到地上掉的吹风机,“躺下,不是让我给你吹头发。”
两人的床已经不堪入目了。
张青寒欣然躺下,吹干头发又换了件碎花裙,戴上她法式草帽和墨镜,拉着赵貉又出门了。
这是张青寒和赵貉鲜少有的放纵时刻,不想工作和金钱,只有眼前的人。
他们在茂密高耸的树林下接吻,在人潮拥挤的海滩上拥抱看落日,在星河滚烫的帐篷里做|爱。
海浪一声高过一声,狠狠拍打着礁石。
昏黄迷离的月色下,炙热的火苗点燃了寂静的黑夜,喑哑喘息在夜空下变得异常暧昧粘热。婆娑的树影摇曳,颤抖着不知何时才停下。
今晚的风,比往日都烫一些。
他们在相拥的热汗中沉沉睡去,张青寒在浑身的冰冷里醒来。
她怔怔的望着帐篷顶,耳边是海浪与风声。
门上挂着的一小盏黄灯像无数个萤火虫聚集在一处,散发着温柔安静的光影。
她冰凉的呼吸却在肺里倒灌,刺得她与赵貉纠缠在一起的腿都有些麻。
她动了动,赵貉很灵敏。
他醒来,低头在她眉心轻吻,惺忪问道:“怎么了?”
张青寒摇摇头,两人脸颊相蹭,他温热的脸颊触碰到了她额边的冷汗。
他睁开眼,低头看她,“寒寒?”
张青寒抬头吻上他,嗫嚅道:“睡吧。”
两人接了个细腻绵长的吻,身体极致的纠缠早已让他们疲倦,浓浓睡意袭来,他们在亲吻里又睡着。
第二日,两人在海鸥的叫声中醒来,拉开帐篷,蓝天下白鸽也在肆意飞翔。
两人坐在一处,喝着椰子水,谁也不说话的静静看了会。
赵貉看向她时,张青寒会笑着吻他,张青寒看他的时候,他总把已经在怀里的她更紧的抱住,像是要嵌在对方的身体里。
吃完早餐,两人在小城漫无目的的转,生活前所未有的慢,每一步都走的毫无方向,在街头偶尔接个吻,或是在下一个转角走进死胡同里,便索性站在那里长长的接吻。
小城的风景成为了模糊的背景板,他们总乐忠于寻一处无人的野外或荒林,接吻和做|爱。
欲|望在限定时间后总会无限膨胀,又在纾解后的相拥里变成长久的怀念。
张青寒却再一次从冷汗中醒来。
窗外月色沉沉,房间一片静谧。
她急喘的呼吸停不下来,紧紧圈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溅开的血液里拉出来。
赵貉也醒来,灯打开,他拧着眉心,看向她的目光是藏不住的担忧。
张青寒往后退了退,从他的拥抱里出来。
睡前,他的体温和拥抱是治愈不安睡眠的良药,醒来,他的味道和身体是制造血腥梦魇的毒药。
“你怎么了?”他问,那双眼睛没有半夜吵醒该有的昏沉。
他清醒,透彻地望向她。
张青寒无处可躲。
她按着床单坐起,被子脱落,她抓着被子挡住从血液里散发寒冷的身体。
“和我在一起便会这样?”
赵貉无法骗自己,这是他们相拥入睡后她的又一次惊醒。
张青寒勉强的笑:“我,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他们以前只是性|关系,哪里会有脚趾相贴,头相碰的缠绵入睡。
赵貉也坐了起来,“我该怎么做?”
“不用,你不用管,你睡吧。”她只是往床边靠,“我、我们离远一些。”
远离让她眷恋、挂念、喜欢的味道。
那是赵貉身上散发的,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让她香甜的入睡,又痛苦的唤醒。
祁L羽挣扎痛苦的表情又在眼前闪过。
“是我太蠢,是我太蠢,爱错了人!”
寂寥漆黑的夜晚,祁L羽埋在床边低低痛哭的声音再一次吵醒了小青寒。
她看着趴在她床边痛苦到拧成一团的人,想起的是她白天狰狞的面孔,没了素白文静、端庄优雅,她苍白憔悴的像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挽过耳边的碎发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嘴里却不停地在嘟囔,“寒寒,是妈妈太蠢,相信了爱情,相信了男人的谎言,妈妈好痛苦啊……”
她的痛苦是绵密、细长、彻夜不休的。
小青寒总盼着妈妈来医院陪床,又在她出现的夜晚,看到了一个被爱情折磨到快要疯掉的女人,凄厉漫长的夜晚,她像是一个疯掉的怪物。
她看着她,竟然有害怕从心里滋生。
她害怕床边的女人,更害怕她提到的那些东西。
她的恐惧,在医院深夜里冒出的一个又一个}人低泣中埋下,又在女人脑浆四溅的普通早晨生根发芽。
祁L羽的孤坟还在偏僻的山野里立着,她沉浸于欢爱情迷的美梦便被凄厉的尖叫刺醒。
赵貉关心的目光,反反复复的变成祁L羽绝望的脸。
她又往后退了退,远离他,直到自己快要掉下床。
“你别动,我回去,你好好休息。”赵貉伸手想要碰她,她的肩膀抖了下。
她还未从粘稠刺鼻的血液里脱身,已经下意识拽住了他,“在这里。”
赵貉:“寒寒……”
“赵貉,睡吧。”
什么也不要说,就这样睡吧,张青寒期盼。
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终于躺下,张青寒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寒寒。”寂静的房间响起他低哑的声音。
“嗯?”
“我喜欢你。”
“好……”
“你说三天……便就三天吧。”
黑暗里,张青寒睁大了眼,看着天花板。
明天便是最后一天。
缠绵悱恻的情绪交给一个人后,梦魇便有了栖息的温床。
她完全不给吴翔林机会改变,自然也没想过赵貉能有什么不同。
即便是喜欢,可喜欢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捅得最深,伤的最重,她更该丢掉。
所以她说:“好。”
第71章 消失
71.
最后一天, 谁也没说走出酒店。
他们相拥和做|爱,沉沦又放纵,在热汗里寻找共鸣, 在喘息里听取爱意,身体好似不知饥饿与疲倦, 因为灵魂得到餍足与安逸。
直到夜幕沉沉,他们拥抱的手臂离开对方。
张青寒收拾行李, 赵貉起身离开。
他们并不是同一班飞机,张青寒有意让他避开, 因为她需要在飞机上好好思考,之后该是怎样。
赵貉推门前,又回头看向地上叠衣服的她。
她感觉到他的视线,并未抬头。
赵貉抬步离开。
张青寒的动作顿了下,接着如常收拾。
她匆匆赶上飞机, 窗外小城灯光闪烁,在云幕里变得缥缈和遥远,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到家时, 已经是凌晨一点,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回想着这离开的十多天, 心境再不复离开前那样。
信马由缰的,竟然也睡着了。
她醒来, 家里还是静悄悄。
不由蹙起眉来, 赵貉还没回来?
她下楼, 客厅空空荡荡, 并未有那人强势入侵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本来不知道如何面对赵貉,这下倒不用她纠结了。
她赶去学校,虽然她们的课业不算紧张,但基本功还是得勤练。
走进训练室,朱禾一见到她,激动的不行。
“快说说,这段时间拍戏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
师惠菊也竖起耳朵想要吃瓜。
张青寒愣了下,大脑一闪而过的,是月色寒潭下,赵貉淌过冰冷的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捧起她的脸吻下的场景。
她的耳垂有些发热,低头脱掉外套,“就那样,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房睿卓呢!他总有吧,他很帅的!”
“房睿卓?”张青寒语气平平,“有才,养眼。”
“……就没了?”满眼期待的两人感觉她在搞笑。
张青寒:“啊,还想听什么。”
朱禾一噎,食指在空中点了她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青寒一脸淡定,打开音乐,练习起模特步来。
朱禾无奈地望向师惠菊:“这个疯子……”
除了学习和钱,脑子里还能有点东西吗!
师惠菊耸了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走着T字步,张青寒走到镜子前,目光望着镜中的女人,二人的话传到她耳边,脸上无端透出了几分心虚。
黑睫低垂,藏住了所有心绪。
她们这个专业,最忌讳的就是懒惰和骄傲,哪管你什么天赐的脸蛋和身材,不练习,模特步走两下就露了馅。
张青寒向来严苛,自然不肯落于人后,回来的日子,每天早出晚归,赶着去学校训练,直到她终于发觉不对劲。
她回来第二天,便给家里一直不出现的那人发了消息。
“为什么还没回来?”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赵貉的家。
他很快回了她,“出差一段时间。”
“嗯,知道了。”
她回复完,不知道说什么,就到这里结束了,赵貉也没有再发消息,两人便没有再联系。
然而都快一周了,赵貉还没回来。
以前他不是没出差过,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家里博古架上的瓷器都落了一层灰。
赵貉最爱他那些物件,不许别人随意触碰,以前就是出差了也惦记着飞回来擦一擦,到了他那个位置,就是可以这么任性,再重要的活动,也能放在自己的事情之后。
然而现在,张青寒盯着博古架上那个丝质手帕,闲置在角落里,像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碰了。
之前回来,他也没擦吗?
张青寒攥着手机,目光沉沉,蹲在架子前抱着膝盖很久没有动作。
“咚,咚,咚。”
墙上那个老旧钟表敲响了十一点整的钟声,窗外夜色深深,横斜的树枝在窗户上落下婆娑暗影,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小木屋里漫延。
张青寒才发现,这间房子好大,走路都有了回音。
她坐在冷清的沙发上,盯着二楼的红色栏杆发呆,三分钟后,终于按下了手里早就点开的号码。
那边响了十几秒才接通。
“寒寒?”赵貉轻柔的声音传来,感觉很近,好像就在她的身边,张青寒偏头,几乎以为他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了她跟前。
张青寒:“怎么还没睡?”
赵貉笑:“睡了怎么接你的电话?”
张青寒抿了抿唇。
“最近学业紧张吗?”
“还好。”
“晚上好好吃饭,不要一直节食,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
“少熬夜,我不在,也别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还用你说。”
两人对话,那边耐心温润的说着,她却应的简单,倒像不是她主动打的电话。赵貉却并不在意,“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
张青寒目光又盯着他的博古架,“你的清朝天蓝釉六联瓶落灰了。”
赵貉:“……”
“怎么不说话?”
赵貉好笑:“你是想我今晚都失眠吗?”
“那你怎么不回来擦?”她顿了下,“你在躲我吗?”
“不是。”他很快解释,“目前有个很重要的……”
“是吗?视频给我看看。”张青寒打断他,“你出差现在应该住在某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吧。”
赵貉沉默。
“嗯?”
“寒寒。”他无奈地喊她。
“你回来吧,即便有问题,该搬出去的也是我。”张青寒再次重申:“你的博古架上真的落了很厚的灰。”
赵貉:“……”
心梗了下,又气又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不会帮你擦的。”
赵貉:“……”
悬着的心死的很彻底。
“明天回不回来?”她问。
赵貉:“……回。”
第二天早上,张青寒不到六点就醒了,以前赶早八都七点起不来的人,破天荒的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她想她该搬出去,又或者直接真认了赵貉做小叔叔。
她觊觎他的钱,觊觎他的肉|体,现在还觊觎了他的人,但是她又不能觊觎他的人。
同一个屋檐下,她想不出两人该如何相处。
昨夜一场好梦,与赵貉相拥着冷汗醒来的夜晚就变得更加冰冷残酷。
……好久不见祁女士了。
她想……
她该去看看她。
在此之前,她自然该先去问候问候陪伴了她十二年的另一群家人。
再站在自家别墅前,四月下旬的柔软阳光暖和的照在她的身上,让人放松舒服的想要睡着,她脑海里回忆起的是上一个冬日,落着大雪的院子里,她站在小路上望着憨憨的狗窝,思念着曾经她的秋千架。
早都找不回来了,可笑她那时才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