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
“你也尝尝。”
绿水连忙拒绝,神情怯怯的:“这不合规矩,我怎能与夫人同食。”
云桃轻笑一声,直接将碗送到她唇边:“尝一口,甜吧。”
绿水只能咽了一小口,确实很甜,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夫人,很甜。”
云桃逗弄她:“我知道我很甜,不要这样直白夸我嘛,我会害羞的。”
绿水俏丽的小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第81章 水
云桃将一碗梨水圆子吃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绿水这个小美人在,她还想要点形象,肯定还得再来一碗。
她吃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感叹:“美好生活塞神仙啊, 要不然就在凡间呆着罢, 不想回南印海了。”
绿水在旁边轻轻开口:“夫人, 公子吩咐奴婢, 等夫人吃完, 伺候您沐浴。”
云桃惊讶:“沐浴?”
“这里闹旱灾, 观音大士下凡是来布善的,若是有多余的水何不分给那些灾民一些?”
绿水摇头:“对公子来说, 肯定是夫人舒适更重要,不沐浴夫人身上黏腻出汗, 睡觉也不舒服。”
云桃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对啊,我忘了, 我现在是个凡人了, 没有清洁术,可不是得沐浴嘛。”
“绿水, 那你便吩咐人过来把水添上罢, 温度稍微凉些, 我不喜欢洗澡水太烫。”
绿水笑盈盈的答应一声:“是, 夫人。”
说着,便出去叫人来添水了。
云桃坐在榻上等着,但脑海里一闪过来时路上灾民们衣衫褴褛的样子, 再一想到自己还要用这么多水洗澡, 难免觉得何不食肉糜, 但她佩戴了护心麟,这种种情绪也都只是一闪而过。
水很快就添好了,云桃没让绿水侍候,洗澡的时候她不习惯有外人在,会尴尬。
云桃脱了衣衫,自己进了木桶里,自从她穿越化形之后,就跟着昊天学了清洁术,在九重天上就没洗过澡,后来下凡助月老历劫,倒是会洗澡,但来了西天之后,又好久没洗过澡了,都是用清洁术。
现在泡在水里,还真是挺舒坦。
云桃掬了一捧水,浇在自己胳膊上,还沾染上几瓣花朵。
她大概沐浴了三炷香,绿水在外面轻敲了敲房门:“夫人,可洗好了?”
云桃冲外面吩咐:“洗好了,绿水你进来吧。”
绿水进来的时候,云桃已经换了一套衣裙了,坐在榻上抹香膏,整个屋子里都香喷喷的,闻着像是桃花香。
绿水还有其他几个婢女抬着洗澡水出去,准备按照公子的吩咐,将水从后门泼出去,未成想,她们刚打开门就吓了一跳,好多灾民堵在后门,一看见她们端着木桶出来,里面装的是水,顿时眼睛都亮了,纷纷恳求:“女菩萨,可怜可怜我们吧,这水可否能赐给我们喝?”
绿水被他们疯狂的样子吓到了:“这是我们夫人的洗澡水,不能喝。”
说着,连忙连同几个婢女将木桶里的水泼了出去。
覆水难收,水溅到地上,立刻□□涸的土地吸收,土壤变得湿润起来,洗澡水多,还有一些水氤氲在地面上,没有完全浸透到土里,灾民们眼睛都红了,纷纷跪在地上,挤成一堆,想要把地上的水捧起来喝。
绿水和其他几个奴婢见了,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忙一起抬着木桶回了府邸里,将后门紧紧关上。
绿水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好可怕,他们多久没喝水了,竟连夫人的洗澡水都不放过。”
其他奴婢们也都面色发白,附和道:“是啊,太可怕了。”
第82章 施舍
云桃洗了个舒坦的热水澡, 睡的很香,一夜睡到了天明,本来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耳边隐隐约约吵闹, 睡的不安生, 她蹙起眉, 扯过被子, 将自己脑袋盖住。
可哭闹声愈发大了, 她皱着眉头, 满脸火气, 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到底是谁在哭啊,吵的人觉都睡不好, 烦不烦啊!”
云桃没睡醒,眼睛都睁不开, 被人扰了清梦,不管不顾的就发了一通脾气, 耳边却骤然炸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终于醒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红镂薯源
像是观音大士……
观音大士!
云桃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果然是观音,他今日换了身羽白色的锦衣, 显得贵不可攀, 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夫君……你怎么在这里?”
观音神态平静, 只是轻笑一下:“外面有灾民哭闹, 怕惊扰了夫人,放心不下,这才前来看看。”
云桃哦了一声, 耳边隐隐约约的哭闹声却是不停, 她问道:“是灾民在外面哭闹?为什么?”
观音温声开口:“夫人何不出去看看, 一探究竟。”
云桃嗯了一声,便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一身简单的素色罗裙,出来后,观音看见说了句:“太素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支金钗,亲自为云桃插在鬓边:“夫人花容月貌,戴上这金钗非但不俗,反倒清丽脱俗,贵气逼人。”
云桃讪讪一笑,当着灾民面戴金簪,也不怕被抢了,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菩萨。
观音牵着云桃的手,缓缓走出府邸外,府邸在灾民聚集,纷纷跪地哀嚎着:“贵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他们看见能当家做主的人出来,哀嚎的越发起劲:“夫人,你是大善人,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可以不喝水,只求夫人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
“夫人您就发发慈悲罢。”
不知为何,这些灾民们哭诉都是冲着云桃求情的,云桃一脸雾水,她现在没有法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她都得靠观音大士活着,求她有什么用啊。
灾民们之间都传开了,这新来的公子颇为富贵,更是极为宠爱他那位花容月貌的夫人,这样艰难的条件下竟还大手笔的给他那位夫人用水沐浴,一大桶水呢。
亲眼看见的灾民都说,只要他们来求这位人美心善的夫人,她一定能心软施舍他们一些水和食物的。
云桃默默看向观音,压低了声音,轻声问:“菩萨,现在怎么办?”
观音却并没有看云桃,而是看向跪在地上哀嚎的灾民们,朗声道:“我夫人心善,她见你们可怜,愿意开棚施粥,你们明日早些来排着罢,莫要拥挤,人人有份。”
灾民们听到观音这样说,纷纷痛哭流涕,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给两人行大礼:“多谢公子,多谢夫人,你们是大善人。”
不过,经此一事,在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确实是极为宠爱他夫人,以后他们求也要求夫人,只要夫人开口说句话,公子就会可怜他们。
第83章 失望
云桃不懂观音为何借着她的名义施舍这些灾民, 但也只能照做。
翌日,家仆在府邸前支起了一个棚子,桌上放了两个木桶,里面是熬的清香软糯的肉粥, 灾民们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破碗, 在府邸前排起了长队, 都衣衫褴褛的, 神色苍白, 脸上都是尘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云桃戴着面纱, 绿水站在她身旁, 一同为灾民们分粥。
灾民们接了粥,甚至都来不及说句感恩的话, 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形容狼狈, 看着很是可怜。
今日分的肉粥,让灾民们难得饱腹一次。
吃完粥后, 又每人拿着碗分得一杯清水, 喝个痛快。
灾民们都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多谢夫人!”
“夫人是大善人啊。”
“下辈子我为夫人当牛做马。”
云桃看到灾民们吃饱喝足, 心中隐隐生出些满足感。
观音这个时候从府邸里出来, 走到云桃身旁, 看着灾民们, 沉声道:“明日依旧,大家若是要吃粥便早些来。”
灾民们十分感动。
云桃累了一天,分粥实在是太累了, 晚上回到屋子, 她感觉浑身酸软, 躺在榻上让绿水帮她捶捶肩膀。
绿水心疼她:“夫人,明天您不必亲自出去了,奴婢们去分粥就好。”
云桃确实觉得累,不想去了,最重要的是分粥布施,分粥的人是谁都一样,并不是非得她亲自出面,于是嗯了一声:“好,以后分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绿水笑盈盈的应下,继续给云桃捏肩,捏着捏着云桃睡着了,传来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绿水给云桃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厨房。
明日还要给那些灾民们分粥,她们这些家仆需得趁夜熬出来,绿水去到厨房。远远就闻见清香味,但似乎只有蔬菜的清香味,却没有肉香。
她走进去一看,果然大锅里熬的是蔬菜粥,没有肉丁了。
绿水疑惑,询问其他家仆:“为何今日熬的是蔬菜粥,不是肉粥了?”
家仆烧着火:“我也不知,公子吩咐的。”
绿水虽然困惑,但想来公子有他的考量罢,她走到一旁帮忙洗起了米。
翌日,灾民们早早就来到了府邸前,排起了长队,昨日吃了肉粥,喝了水,今天唇上都微微有了些血色。
“夫人真是心善啊。”
“是啊,是啊,不知昨日那肉粥是谁熬了,太香了,我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真香啊,我多久没吃上肉腥了。”
“今日还有呢,让你再尝尝肉腥。”
灾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府邸大门,终于盼到粥出来。
绿水还有其他奴婢家仆开始分粥,灾民们看到碗里的粥是蔬菜粥之后,神情有一瞬难掩失望,但回过神来还是颇为高兴的捧着碗走了,同排在后面的灾民说:“可惜了,今日是蔬菜粥,不是肉粥。”
排在后面的灾民听着,脸上也难掩失望,但是闻着粥香,还是吞了吞口水,翘首以待,等着轮到自己喝上一碗粥。
今日,依旧是一碗粥加一碗水。
第84章 变化
府外开棚施粥, 弄的热热闹闹。
云桃则躺在屋子里当咸鱼,如非必要,她连身都不愿意翻,每天各种甜品流水一般的送到她屋子里来。
好不容易不用整日拜佛念经, 她得好好享受一下。
第三日, 府邸外施粥, 从肉粥, 到蔬菜粥, 今日已经变成了白粥, 清香软糯, 若是第一日就吃这白粥,灾民们定然是感恩戴德, 可这粥的种类逐日降级,灾民们心中难掩失望, 已经开始有几个人抱怨了。
“第一日是肉粥,昨日是蔬菜粥, 今个儿就变成白粥了, 这未免太小气了吧。”
“就是,我还想着再尝尝肉腥呢, 现在都忘不了那肉粥的滋味。”
“看公子和夫人的衣着打扮不俗, 应当是极为富贵, 难不成就差我们这点肉腥。”
绿水听到, 施完粥回到府邸里的时候,去向观音通报:“公子,灾民们抱怨今天是白粥。”
观音神态平静, 拿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无妨, 按照我的吩咐做即可, 明日分清粥。”
绿水不懂他用意,但还是点头:“是,公子。”
观音又问:“夫人今日在做什么?”
绿水轻声回答:“分粥之前,我去屋子里看了夫人,她还在睡,现下不知醒了没?”
观音轻笑一声:“还真是没心没肺。”
绿水见公子和夫人恩爱,也轻笑了笑。
第四日,从白粥变成了清粥,灾民们已经很是不满了,甚至有人要抢夺大勺,自己盛粥,多捞些干的。
家仆凶神恶煞的将他们拦下:“若是想喝粥都给我老实点,谁再敢乱动,我砍了他的手。”
灾民们瑟缩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不敢再动。
家仆们语气轻蔑:“夫人心善,公子怜惜夫人一片善心,这才施舍你们吃食,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要求。”
灾民们听着心中不舒服,拿了粥离开后,窃窃私语。
“夫人心善,但我看这公子是个抠门的,你没看见这几日夫人都没出来亲自分粥了吗,定是公子瞒着夫人只给我们些清汤寡水的粥。”
“我看也是,这粥都捞不出几粒米。”
“明明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为何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这清粥如何饱腹。”
灾民们议论着,不满的走远了。
第五日,竟是连清粥都没有了,只有一碗干净的水。
灾民们已经开始怨声载道了,十分不满。
“为什么只给我们清水,我们要粥!”
“对,我们要粥,粥呢!”
家仆拔出刀:“还粥呢?若不是我们公子,你们恐怕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只能喝尿罢。”
灾民们被气的脸色涨红,已然忘记了这些时日的粥水恩情:“我们要粥,让公子出来见我们。”
他们群情高涨,吵闹着要见公子,家仆拔刀挡住,要动真格的,灾民们这才神情悻悻的退下。
第85章 坏主意
第六日, 府外已经不分粥了,分的是脏水,水里有灰有石子。
大部分灾民都不愿意喝,更有甚者直接将碗掷在地上, 摔的四分五裂, 水溅开来。
家仆眉头紧皱:“尔等何敢!”
灾民们群情激愤:“为何不敢, 公子为何如此羞辱人!”
“放着干净的水不施舍我们, 却故意弄些脏水来让我们喝。”
“就是, 公子未免太过铁石心肠!”
家仆们此刻俨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了, 纷纷拔出刀来, 为首的灾民死死盯着他手中刀,直接空手夺白刃, 手心里被割出伤口,血流不止:“我们要见公子, 让公子出来,我们要喝粥, 吃肉!”
“对, 我们要吃肉。”
家仆直接抽刀,将为首那人捅死, 血溅了他一脸。
其他灾民看见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 纷纷尖叫起来, 四散着逃走了。
没人看见的是, 那杀了人的家仆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滴水滴。
第七日,虽然昨日死了人。但今天依旧有灾民站在府邸外等着分水,等了好久, 直到正晌午, 日头正烈, 家仆才从府邸里慢吞吞的出来,趾高气昂的开口:“从今日起,我们府上便不再施舍食物了,你们不必在这里等了。”
灾民们顿时怨声载道起来:“这是为何?”
“公子府上每日都有残羹冷炙倒出来,定是不缺吃食,为何不能多点怜悯之心,可怜可怜我们。”
“如今大旱,到处都没有水,公子若是连水都不施舍,我们该如何活啊?”
家仆把他们哄走:“那是你们的事,快走快走,别在这里闹哄哄的!”
灾民们满脸怨恨,互相拉着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出一个恶毒的主意,既然公子不肯施舍给他们,那他们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