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民族村如果不远的话,不是可以请他们帮忙吗?”
“语言不通啊,不单是我们团,其他团都一样,团里的人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大老粗,普通话都还没整明白呢,开会都靠猜,民族语言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那我们就这么去?语言都不通,怎么搞民族团结?”
张院长……
大家有一塔没一塔的闲聊着,主要是张院长在说,他一杯凉茶下肚,从身体舒服到心灵,巴拉巴拉没个停的时候。暖暖毫无负担的走神了,她发现,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没人提议开窗户,就问了一下,张院长指指外面的沙丘,“这天啊,看着没风,实际上只要你开车窗,瞬间沙子就能糊你一脸一身。民族村里人家风俗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一次,结婚一次,死亡一次。为了尊重民族同志的生活习惯,我们不会提出要洗澡的要求的,为了干净着想,基本上就不开车窗。”
暖暖……绝望・JPG!
暖暖一行四人,晚上九点过,才赶到黑兹尔。
车子放下他们就走了,说好一个星期之后来接人。
村口,并没有什么人迎接他们的到来,张院长和孟伟对此显然习以为常,拎着行李就向村里走去。
暖暖本以为他们要到村干部办公的地方去,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村干部,只有一位村长,加几个村老,在主持村里的事物,村长也是建国后,根据国家的要求选出来的,说是选出来的也不是很恰当,因为那就是他们原来的族长。
办公室也不存在,有什么事情,直接集中到村长家中商量。
民族村这里明显是常年有人居住的,外围种着高大而整齐的白杨树,沙枣树,曲柳,还有些暖暖也不认识的树木,内围则是大块大块的耕地,草场,果园,桑园,最中心就是居住地,零零星星的分布着矮小的房屋,暖暖目测,最多只有一米五的样子,这还是前面的门脸,后面的墙壁更加矮一些,斜斜的用黏土和稻草糊着屋顶,就是村长家也是这个样式的。
九点过的时候,天还很亮,村里的人家却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却明显打扰到了他们,而且村长他们似乎不是很欢迎他们。
村长家的门口平地上铺着一张花花绿绿的毡毯,一家八口人都坐在毯子上正吃着晚饭。炕的金黄的馕饼堆了一摞子,每人一杯奶茶,几片生的皮牙子被剥开,几颗白生生的大葱洗干净了,就那么放在一片绿叶子上面,需要的时候就拿一片,一口囊膜一口菜,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这次过来,级别最高的是张院长,他自然的走上前和村长打招呼,一口流利的川话说明了来意,村长叽哩咕历说了啥,反正他们没人听懂。两人语言不通的商业互吹了一波,终于,村长家那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走上前来。
流利的普通话,解除了大家的痛苦。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村长的父亲,也是现场唯一精通汉语和维语的人,充当的双方沟通的桥梁。
当晚,大家并没有立即谈公事,村长尽管臭着一张脸,还是邀请大家入座就餐,张院长并没有推辞,却坚定的给了村长粮票。村长脸色好看了一些,却没有立刻就接受,而是礼貌的推辞。
在村长和张院长来回谦让推拒的时候,暖暖发现原本坐在毯子上的女人和孩子收起吃了一部分的馕和奶茶,回屋去了。
暖暖成了坐在毯子上的,六片绿叶围绕的唯一一朵花!
难得的清晨!
因为今天,没有叫人起床的恼人的广播,没有民兵们训练时候那中气十足的号子,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很惬意,然而并没有。
她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饱饱的睡了一觉,暖暖觉得神清气爽,欧阳的位置睡袋已经收拾打包了,看来他很早就起来进行军事训练了。
早饭过后,欧阳和张院长出去了,孟伟递给暖暖一个用硬纸壳写就的牌子,上面的文字,暖暖不认识,说是张院长委托他交给她的,让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是,村长应张院长的邀请,让村里的老少都到暖暖这里看病,没病也可以当做一次检查嘛。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摆在一颗大树底下,上面放着硬纸壳牌子,长长的队伍,让暖暖只觉得想要揍的张院长满脸桃花开。
累到手都不想抬,暖暖不顾孟伟的劝阻,坚定的要回去休息。一个上午的时间,不停的为人诊脉,偶尔还需要扎针,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你当她是铁人吗?
“闻人同志,你坚持一下……”
“你行你上!”暖暖不再管孟伟还想说什么,直接走了。
至于给村民们交代?他们语言不通好吗,看病都是直接诊脉然后开方子,能抓药就去,不能就算,是大病的,她和孟伟说了一声,让他带人去找村长了。可以接受了话,就给人扎个针。
也不知道这些村民怎么交流的,自从有第一个人接受了扎针服务之后,后面的人,只要她做出要扎针的姿势,居然全都接受了,搞得她一个上午精神紧绷,浑身疲累,简直要命。
村民们见暖暖走了,孟伟一脸懵逼的站在桌子跟前,围着他说着不知道什么,然后自己就散了,独留孟伟一脸奔溃。
暖暖回到村长家,村长的妻子正在炕馕饼,老远暖暖就闻到了香香的馕饼味道,昨天晚上暖暖第一次吃到的时候,真的很惊艳。
温热,微咸,脆薄,色泽微黄,加上香香的白芝麻,咬一口在嘴里,嘎嘣响,边沿一圈微泡,脆皮,柔韧而有嚼劲,怀抱大小的一个,暖暖一人就干掉了一个,还满足的打了个嗝。
由于没人介绍,和村长妻子又语言不通,暖暖跑到近前才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村长妻子打招呼,偏偏闻到馕饼的味道,她馋的直流口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在村长妻子面前,无言的尴尬蔓延开来。
她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怎么今天表现的这么……沙雕!
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先离开的时候,一个大大的馕饼递到她的眼前,估计是肚子太饿,没能忍住诱惑,她接过来一口咬下去,到嘴里的味道简直了,一个大拇指竖到大嫂子跟前,古往今来,不分中外,通用手势,大家都懂!
刚出锅的馕,果然更好吃!
暖暖小仓鼠似的抱着馕饼啃着,转头就看见欧阳一脸憋笑的表情骑着一头小毛驴跑了过来,后头跟着张院长骑着一匹黑色大马,还能听见他嘴里发着嘶嘶嘶的不明声音。
她眼神示意欧阳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
“一言难尽!某人好久不干重活了,偏偏还逞强,结果差点鸡飞蛋打!好不容易劝服他回来吧,又不服输,非要自己骑马回来,结果被烤了鸟和蛋,如今估计人生无望,或许只有嫂夫人才能证明他还是很行的。”
听了欧阳一顿似是而非的话,暖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继续啃着馕饼,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欧阳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激动,模模糊糊的喊了声“靠念叨”馕饼卡嗓子眼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差点憋死她!
好不容易顺下去,她惊诧的吼了出来,“你是说……太监了!”还是非天生,非人为的!
听到暖暖的吼声,正在艰难下马的张院长,一个没踩稳,噗通摔了下来,也不想爬起来了。马儿舔了他一脸口水。然后,抬起头,转过身,摇起尾巴,一坨翔就从那什么而降,落在张院长身上!
来一曲悲怆吧!院长……
第33章 边疆岁月(五零年代10)
送走凄凄惨惨的张院长,下午,欧阳去那家果农园子里帮忙拉枝去了,欧阳已经和那家老乡结成了互帮互助的“亲戚”,张院长走了,原本需要和村长一起把已经检查过身体的村民组织起来,做医疗卫生科普的工作就落到了暖暖的身上。
暖暖下午过的比上午还要累。
没有翻译,没人帮忙,什么都要她一个人做,想找个人带路,都需要鸡同鸭讲好半天,听不懂话,看不懂字,半天下来,口干舌燥,效率低下。最后暖暖被搞毛了,收起为人民服务的笑,干脆一脸高冷,能用银针解决问题的,把脉,扎针,如果还解决不了的,开了药方就让人离开,下一个。至于看不懂药方?喝,给免费看病就不错了,自己想办法去!
在寒光闪闪的银针面前,原本各种胡搅蛮缠的人,被前面不良示范吓的瑟瑟发抖,讪讪的离开了。
工作终于顺畅了起来。
七点半的时候,暖暖就决定下班了,也不管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直接汉语表达,她累了,需要休息,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结果之前这些表示听不同她说什么的村民们,高高兴兴的帮她收拾东西,把桌子也搬回了村长家!!!
维持着高冷脸的暖暖内心懵逼,和着老娘给你们好脸色,还给错了是吧!
趁着时间还早,暖暖想要到周围去转转。边疆地域,四季分明,春秋较短,冬夏时长昼夜温差很大,所以这里生长着很多的特有植物,民族人作为这边疆地区的土着,占据的是这里最好的底盘,在这里肯定能找到不少好东西,她想要采摘一些种植到青木界面。
青木界虽然是这方世界给欧阳的报酬,可是也不知道青木界在原来的主人手中遭遇了什么灾难,里面明明有着浓郁到几乎液化的灵气,却什么植物都没有。
暖暖尝试过,普通植物种植进去会快速的生死轮回,无法正常生长,直到种植多年生的药材和木材,这种状况才有了好转,青木界开始有了生命的气息。
如今青木界已经被暖暖种植了许多珍贵的木材,药材,以及果树,看起来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忙碌了几个小时,采集了一些青木界还没有的药材,又整理了一下青木界,他们没有在青木界建房子,只是用竹子围了一片地方,用来处理药材,木材,水果除了少量是他们自己吃了,绝大部分都只能用来酿酒,蜜饯,果脯,果干等。
天快黑的时候,暖暖才回到村长家,而欧阳和孟伟还没回来。
村长家的院子里闹哄哄的,大人小孩一堆堆的聊着天,还有人大着嗓门吵架,也有人推推搡搡的,暖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问了村长老爹才知道,是村上各队的队长和他们的家人。
“他们这样没事吗?”暖暖抬着下巴点点那些吵架推搡的人。
“没事,吵架的人也就吵吵,推推搡搡的家伙是在闹着玩。”
额,民族同志都是这么闹着玩的吗?
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暖暖在村长老爹的帮助下和这些队长打了招呼,还说了她在这边展开义诊,免费为老百姓看病,做体检,做卫生常识宣传等。
然后和队长们商量一下,确定上午的时间上课,宣传卫生知识,地方就放在大队的会议室,下午为看病时间。看病也不放在室外了,直接在会议室内就好,村长也笑呵呵的应了。谈完正事,随便和人聊了聊,暖暖就借口去厨房帮忙离开了,实在是留在那里和那些人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对,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想出来,反正语言不通,直接沉默了。
暖暖的厨艺经过好几方世界的锻炼,也是不错了,比不上欧阳,也比一般人也强得多。可是,村长妻子把厨房当做了自己的领地一般,对于她来帮忙非常排斥,她只好微微一笑表示你忙,只是口渴了,想要喝点水,然后端了杯水离开了厨房。想着今天工作时候的狼狈,干脆坐在村长爹的旁边,和他聊天,说想要学学他们的语言。
村长老爹笑呵呵的答应了,还亲切的让她称呼他阿帕西老爹。
阿帕西老爹谈兴很浓,和她说起村庄的历史,村口树龄百年的老树,说说村里的现状,先是民族语说一遍,然后汉语翻译一遍,又讲了平时生活当中的常用语等等,暖暖凭借良好的记忆力,记了两遍就记住了。又尝试着和阿帕西老爹交流,手语加不太纯正的口语,磕磕绊绊的也能说了。暖暖还特别请教了一些她经常需要用到的医药常用语,阿帕西老爹并不是专业的翻译,对医药用语表示无能为力,暖暖也不强求。
天彻底黑了的时候,欧阳,孟伟才回来,进来就看见暖暖和阿帕西老爹叽里咕噜交流的欢快。
欧阳在暖暖的身边坐下,自然融入两人的谈话中。论起在学习方面的天赋,他们两人谁都不差谁的。欧阳还要更加主动一些,刚刚到边疆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和人学些这里的民族语言了,如今不但会说还会写。
晚饭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很快就来人喊他们去吃饭了,大家说说笑笑转移到了院子里面。
空旷的院子铺上了一张暗红色打底的富有民族特色的刺绣毡毯。毯子上放着三只巨大的铝盆,两只铝盆放着满满的清炖羊肉,一只盆子放着馕,最后是一只大木桶,上面盖着盖子,隐约能闻到一股酒味。
整整一大桶白酒!
看到这桶酒,暖暖心里有了不好预感,咳咳,她作为一个女士,不知道有没有优待?或者,她可以中途遁走吗?
这一桶酒有多少公斤?是多少度的?民族老乡可是出了名的喜爱喝酒,喜欢喝最烈的烈酒。
欧阳凑到暖暖耳边,“你如果不想喝的话,把第一轮扛过去,直接出门就好。”
暖暖疑惑,“什么第一轮?”
然后,她就不用疑惑了。
大家围着毡毯坐下后,村长简单致辞了几句,暖暖断断续续听懂了一些。原本以为会是长篇大论,没想到村长只是简单了说了几句,然后就请大家开吃了。
村长和阿帕西老爹热情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肚子里有了食物打底之后,村长直接打开木桶盖子,拿了取酒器,一个托盘,两个酒杯,一个酒壶,很快酒壶里面灌满了酒液。又拿了几根大大的羊肉放在托盘上,向孟伟开始敬酒,孟伟表示自己累了一天了实在不能喝酒,村长就把一块羊肉递给他,让他多吃点肉好好补补身体。
也就是说,酒或者羊肉,必须选一样。
孟伟显然对这规矩是知道的,很自然的拿了羊肉。
轮到暖暖的时候,她喝了一杯酒,就表示了一下歉意,离席了。
这顿酒直接喝到了半夜,欧阳和孟伟最后都喝的一身酒气。第二天,两人直接睡到很晚,暖暖中午回来的时候,欧阳依然精神不振,酒味未散。
暖暖端了杯水给欧阳,他喝了一口就一脸嫌弃的表示不想喝了,“好难喝。”
呵呵,她家欧阳从来就是个吃货,不论多艰难的境地,他都能给自己弄到各种好吃的东西。边疆这里的水不好喝,欧阳嫌弃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要弄点花样出来,甜的咸的都有,独独不直接喝。
驻点这一星期,在忙忙碌碌中过去,暖暖一回来就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实在是太累,坐车又太难受,中途暖暖就叫停了三次车,吐的她昏天黑地。
家里还是空荡荡的帐篷,闻人老爷子估计跟车去了,两个孩子也放暑假了,估计也一起去野了。
挺尸一般在床上躺下,被子依然还透着阳光的温暖,看来老爷子和阿宽经常收拾着晒的,“欧阳,你也躺下来睡会吧,先不收拾了。”欧阳就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隔壁帐篷传来一阵吵闹声,没多久这声音越来越大,暖暖功力高深,离得又不远,听的清清楚楚,然后心里卧槽了一声,被子直接蒙在头上,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去看欧阳脸上尴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