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贾u毫无疑问，又被接进宫中，参加除夕夜宴。
他与太子同坐一席，瞧着却比太子略高一些。
“阿u，明年是大选，你家可有姐妹应选？”
殿中歌舞不停，太子喝着酒，悄悄的同贾u说话。
贾u闻言，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大选？”
“四哥和我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恰逢今年大选，父皇的意思是，今年给我挑太子妃，也给四哥选好正妃和两位侧妃，还有一些到了适婚之龄的宗亲也需要指婚，因此父皇早就跟母后提过，凡四品及以上官员家里的女儿，不论嫡庶，年十三以上，十七以下，都要应选。”
听完太子叠叠一大段话，贾u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黛玉翻过年也才十二岁，岁数不够。
不然凭黛玉的家世，入选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贾u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开始烦躁起来。
“哦。”
太子见贾u反应这么冷淡，不由愣住，“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你们家不是有好几个姐妹吗？”
贾u闻言一怔，仔细一想。
他那庶姐贾迎春翻过年正好十五岁，二房的探春和东府的惜春与黛玉同龄，不够岁数应选。
想着想着，思绪又飞走了。
他喝了口酒，心想，幸好甄英莲的婚事在年前就搞完了，要是拖到明年，哪怕她只是义女，也是符合应选条件的。
“嗯……”贾u回过神，“我庶姐倒是年岁合适，不过我爹的爵位早就被撸了，她是没有资格应选的。”
皇上的要求是，四品及以上官员的女儿，而不是姐姐妹妹。
太子听了贾u的话，点点头，“那就好。”
“好？”贾u看他一眼，“这话听起来，你好像不想跟我家的姐姐妹妹们扯上关系啊？”
太子忙笑道，“我不是嫌弃她们，我只是觉得吧，我们朋友之间，最好不要掺杂其他的关系，那也太复杂了。”
贾u哼笑，“我信你个鬼。”
不就是怕他那些姐姐妹妹被其他皇子盯上，然后跟他扯上关系吗。
“我家里那些姐妹，除了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宁府族妹，其他两个，与我都不亲，别说她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应选，即便有资格，被选上了，我也不会因为她们就掺和夺嫡，你且安心。”贾u看着殿中身姿翩然的舞姬们，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太子笑着道，“怎么？不好看？”
“靡靡之音，年年都一个样，无聊。”贾u道。
太子也笑，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不敢说，还是你硬气。”
贾u嘴角一抽，没理会他。
这宫里也确实没有比他更硬气的人了。
哪怕是皇上，只要他占理，其实贾u也敢怼。
只不过，他长这么大，还没遇上过跟皇帝起冲突的时候。
就这位陛下纵容他的态度，贾u觉得他也很难跟他起冲突。
“诶，说起来，你跟我同年，而今我都要选太子妃了，你这儿怎么还没个上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太子说着，又笑道，“对了，我得提醒你，我那些个庶妹，可都盯着你呢。”
贾u闻言皱起眉，“什么？”
“就我那庶母淑妃娘娘生的两个女儿，四公主和五公主，都想嫁给你。”太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淑妃娘娘几次命人去请你娘，都被我娘给拦下了，但想来也拦不了多久，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婚事定下，省的到时候出事儿啊。”
贾u嘴角一抽，“四公主？她好像比我大吧？”
“大一岁而已，这算什么？有些人娶的妻子还有大两三岁的呢。”太子不以为意。
贾u哼道，“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大的。”
太子差点没笑出声，“那你别跟我说，你去跟四公主说吧。”
贾u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了。
等到夜宴结束，贾u准备出宫了，不想却在殿外被人拦住。
“福昌侯留步。”
贾u扫了这宫女一眼，“你是？”
“奴婢是四公主的贴身宫女，殿下……”话未说完，贾u直接绕过她便走。
那宫女愣住，“侯爷，侯爷……”
她追着赶了几步，却发现贾u走得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她视线中。
宫女：“……”
惨了，公主那里该怎么交代？
贾u脸色很不好的出了宫，骑上马就飞奔回府。
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气，躺在榻上，想着太子说的话，不禁一沉。
随着他年岁渐长，许多烦恼纷沓而至。
淑妃膝下育有一子两女，三皇子还有四公主、五公主，都是她所出。
三皇子前两年就已经成亲，娶的是宁远侯的嫡女。
而四公主和五公主，因年岁还不到，并未被皇帝指婚。
翻过年，四公主十五，五公主十三。
这两位公主其实算起来与他都年岁相当，也是邪了门了。
贾u并不想与皇室的公主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这两位公主还有个嫡亲的哥哥，有实力争夺皇位的那种。
要说这两位公主看上的是他这个人，不如说是看上了他的福运。
“晦气！”贾u暗骂。
作者有话要说：
四公主：侯爷，看看我。
贾u：我不喜欢老女人。
四公主：……
五公主：那侯爷看看我，我不老。
贾u：我不喜欢丑八怪。
五公主：？？？
贾u：晦气，摸挨我！
第55章 贾u
次日晨起，贾u去给邢氏和小姨拜年，收了两个压岁钱，然后一起去荣府给老太太拜年。
下午在家里迎接宫里下来的赏赐，淑妃娘娘今年的赏赐比往年丰厚了许多。
贾u看都没看，直接叫人记录在册，然后扔去库房。
接下来，他又去了各家亲戚屋里拜年，林家自然也去了。
大抵是因为过年，黛玉穿的很喜庆，一身嫣红色袄裙，衬得小姑娘明艳动人。
十一二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大抵是因为习武的缘故，黛玉饭量也增加了不少，去年黛玉长得很快，今年瞧着已经快要接近五尺（大概一米五出头），而贾u更是快近六尺（一米八左右）。
乍一看，贾u都被晃花了眼。
不知不觉，他都没发现，黛玉也长成大姑娘了。
“表哥，你来啦。”黛玉飞奔到贾u跟前，笑得很开心，“甄姐姐和姐夫也来了，都在里头说话呢，外头冷，表哥跟我进去吧。”
说着，黛玉抓着贾u的手腕就往屋里走。
贾u由着她拽，跟在她身后，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哪儿来的花香？”贾u问道。
黛玉笑道，“表哥闻到啦？这是张家大小姐送我的，梅花制成的香。”
“张家大小姐？”贾u想了想，“张家的小姐们不是都已经出嫁了吗？”
张家大小姐，出嫁得有十年出头了吧？今年少说也有二十五六了，跟黛玉怎么认识的？还这么的熟悉？
贾u纳闷极了。
黛玉笑起来，“哎呀，你搞错啦，是张家的大小姐，不是张家的大姑奶奶。”
已出嫁的姑娘，在娘家这边都是称呼姑奶奶，而不再称呼小姐。
贾u被搞蒙了，“张家哪儿来的大小姐？”
“是张庭沐的嫡妹，今年才十四呢，小一辈的就这一个姑娘。”黛玉解释道。
贾u恍然，那的确是他搞错了。
转而他又注意到一点，“张家大小姐今年十四？”
正想说符合大选的年龄，但转念一想，张家大小姐的父亲张子翰已经病逝，只有个在吏部任郎中的叔叔张子耀，虽然年龄符合条件，但父亲品阶这一项，并不符合条件。
这倒是让张家现在唯一仅存的大小姐逃过了一劫。
黛玉见贾u注意到的是张家大小姐的年龄，顿时皱起眉，“表哥很在意张家大小姐的年龄？”
“额，”贾u噎了噎，解释道，“前两天除夕夜宴，听太子说，今年要大选，四品及以上官员的女儿，不论嫡庶，年满十三以上，十七以下，都要应选。”
“我刚才是想，张家小姐的年龄符合条件，但转念细想，张家小姐的父亲已经病逝，身上并无任何官职，她算是逃过一劫。”
听完贾u的解释，黛玉皱起的眉头松开，“原来是这样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大选？”黛玉问道。
贾u道，“大选是三年一次，有时候若是皇帝也会停选，三年前大选，皇上为三皇子指了正妃和侧妃，还有其他宗亲也分别指了婚，”顿了顿，“今年是因为太子已经十四，皇上有意让太子大婚之后正式上朝，还有四皇子也到了年龄，需要指婚，再加上一些宗亲，选秀的规模就扩大了些。”
黛玉闻言点点头，忽然道，“表哥今年也十四了呢。”
贾u表情一僵，“啊，是。”
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太子给他的坏消息，真是晦气。
黛玉突然就沉默了。
两人进了屋内，里头燃了炭火，比外头要暖和许多。
“u儿来了？”贾敏笑着招呼他坐下喝茶。
闲聊了几句，贾敏注意到女儿比之前沉默了许多，又看了看贾u，若有所思。
贾u在林家拜完年，就回了侯府，因是正月里，他不好在林家留宿。
晚上用过晚饭，各自回去。
贾敏收拾了一番，去了揽月苑。
“玉儿可睡下了？”
黛玉正在屋里绣帕子解闷，听到贾敏的声音，吓了一跳。
“阿娘？”
她放下手头的针线，从里间出来。
“阿娘怎么来了？这么晚了。”
贾敏拉着黛玉在软榻边坐下，等丫鬟上了热茶，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我这么晚过来，当然是有话要问你。”
黛玉很少见到贾敏这样认真严肃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
“问什么？”
贾敏喝了口茶，问道，“今儿阿u来拜年，你去迎他，回来就不对劲，说说吧，怎么回事？”
闻言，黛玉紧张的情绪缓解，稍微想了想，便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表哥说今年有大选，被吓着了，虚惊一场。”
“大选？”贾敏挑眉，“是这样吗？”
“是啊，”黛玉点点头，“表哥一开始说，四品及以上官员的女儿，不论嫡庶都要应选，我可不吓到了？后头表哥又说，要年满十三以上，十七岁以下，我的年龄还不够，就放心了。”
贾敏觉得黛玉没说实话。
但她言之凿凿，贾敏也不好逼问，只得暂时作罢。
她决定改天去问贾u。
“既然是虚惊一场，那就算了，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贾敏说着，“这么晚了还没睡，在屋里做什么呢？”
“闲着没事，绣手帕呢。”黛玉道。
贾敏点点头，起身走了。
等贾敏走后，黛玉才松了口气。
她没对贾敏说实话，但也不算撒谎，只是有所隐瞒。
今天见到贾u，一开始她还是挺开心的。
但随着提到大选，还有太子的年龄，她忽然想起贾u今年也十四了，到了该定亲的年纪。
她只是说了一句，贾u也十四了，贾u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
从前她说什么，贾u不会这样。
黛玉怀疑，表哥已经有了心悦的人，但她不知道是谁。
好烦啊！
长这么大，从没见表哥提过谁家的姑娘，表哥什么时候有心悦的姑娘的？
她实在想不通，心里莫名的烦躁，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一直到元宵灯会前，黛玉都没有出门，几乎足不出户，天天待在揽月苑里绣帕子，安静得让人觉得不正常。
林琛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在正月十五前，写了封信，让小厮送去侯府给贾u。
收到信的贾u皱起眉。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次日是上元节，贾u让人去河街定好了酒楼雅间，才去林家接黛玉。
本是要叫上林琛一起的，林琛说要读书备考，推脱了过去。
等到出门的时候，便只剩下贾u和黛玉两个人。
因今日街上行人多，贾u怕黛玉被人冲撞，便让黛玉坐马车，到了河街那边，再下来。
黛玉今天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让贾u都觉得奇怪。
从前出门，黛玉都很兴奋的。
贾u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黛玉说话，便下了马，把缰绳给了青仪牵着，轻轻一跃跳上马车，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黛玉微愕，“表哥？你不是骑马吗？”
“表妹不开心？”贾u不答反问。
黛玉摇摇头，“没有不开心。”
“那怎么今天这么安静？”贾u奇怪的道。
黛玉盯着贾u看了半响，摇摇头，“阿娘说，女儿家以贞静为要，让我安静一些。”
贾u疑惑，“姑妈说过这话吗？”
“说过。”黛玉点头。
贾u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姑妈既然让你出门，就是允许你放纵一两回的，倒也不必这样谨守礼仪。”
黛玉不说话了。
贾u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阵，贾u后知后觉，黛玉不开心，好像是因为他？
但贾u实在没想明白，他什么时候惹了黛玉不开心？
挠了挠头，贾u叹了口气，“好妹妹，别跟我赌气了，你若是不开心，骂我打我都可以，这样冷漠……我实在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黛玉撇过头，不看他，闷闷的道。
贾u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坐到另一边，黛玉见他坐到她面前，就要转头看向另一边。
“还说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话？好妹妹，你哪里不痛快，直接跟我说好不好？我真的不明白。”贾u苦笑道。
黛玉抿抿唇，低下头，“表哥可是有……有喜欢的姑娘了？”
闻言，贾u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妹妹是听谁胡说八道了？这都是谣言，我哪里有喜欢的姑娘！”
贾u不由怀疑到四公主头上，是她找人在黛玉这儿说他坏话了？造谣？
除了四公主，贾u还真想不到其他人头上。
黛玉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响。
见贾u好似真的委屈，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是我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