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阳瞧着眼前眉眼与秋铃七分相似的女子,“怎么回事?”
官差为难道:“这位姑娘的妹妹被山匪抓走了,但是大人此时不在,其余官差又在镇上巡视。”
“你说山匪!”
“这位姑娘是这么说的。”
江玉阳冷声问秋霞,“事情怎么发生的?”
……
听她哭哭啼啼地说完,江玉阳恨不得马上去找秋铃。但眼前不能乱,“秋霞姑娘回去稳住家里。”
又转头对两名官差下令:“你留下等知县回来告知他此事。”
“你去召集在外巡逻的人赶去土匪山,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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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秋霞分开后,秋山回到之前遇到土匪的地方。
三辆推车还在,鱼也在。
看来山匪是为了绑架他们勒索钱财。
从前到镇上做帮工,秋山听说过镇外的一片山上有山匪。
他想也不想地就往山上跑。
铃儿啊铃儿,你一定平平安安!
在几座山里绕了个把时辰,秋山满头大汗地藏到山匪窝一间空屋里。
从半开的窗口露出两只眼睛,视线中不见山匪踪影。秋山大着胆子跃出半人高的窗户。
这山匪窝里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儿,就是不见有活人。
难道那群山匪还没回来?
不可能。秋山不死心地在山匪窝里绕,仰头望到前边儿的屋子顶上冒出柴火烟。
他急忙闪身躲在一堵后,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只见那屋子门后走出一妇人,端着吃食没再回来。
秋山悄悄地跟在妇人身后。
来到一处宽敞的院子后,虽未见到山匪,但山匪们哈哈大笑的动静已经传得老远。
躲在一间茅屋后,秋山皱着眉头听山匪吹嘘什么藏宝洞。
丝毫未提及关于女人的事。
难道铃儿没落入那群山匪手中,她跑了!
秋山不敢掉以轻心,打算找机会问问那个做饭的女人。他悄无声息地进入伙房,打算藏到门后。
却在关门的瞬间被人捂住嘴,“唔!”
“嘘!是我,大哥别怕。”
眼看小妹安然无恙,秋山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点点头,抱住秋铃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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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秋铃拽着山匪掉下断崖。
两人摔到一处缓坡时,秋铃慌乱中抱住一棵树。山匪则滚落崖底,连带着插在屁股里的剪刀。
缓坡距离断崖上约两米。
秋铃没有呼救,倒是遇到位采摘药材的婆婆找了藤蔓拉她上去。
道谢后秋铃打听了山匪盘踞的山头。
一路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匪窝,藏身在伙房里伺机而动。
得知小妹多次命悬一线,秋山哭红了眼,“真是老天保佑,你没事就好!咱们赶紧离开--”
“不行。”秋铃杏目圆瞪,气呼呼地说:“我要解决那群山匪。”
“你不要命了!那些山匪个个穷凶极恶,你如何跟他们斗?还解决他们,大哥求你了走吧。”
有秋山在事情难办。
秋铃心思一动,便小声道:“大哥,今天咱们能逃,但不难保证今后不被山匪找麻烦。”
“山匪一定要剿灭,但我不会冲动行事。我只是潜藏在这儿,大哥你回镇上去找知县大人带官差来围堵山匪窝,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那也不能你留下!”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秋铃拉着秋山躲进一人高的柴火堆里。
脚步声逐渐接近,吱呀一声开门响。之后是一阵切菜炒菜的动静,青椒爆炒后的冲味儿十足。
柴火堆里的兄妹俩死死捂住口鼻。
待那厨娘一走,才放开手猛扇风换气。
“你的法子不行,咱们都走!”
秋铃摇头拉起秋山就往门口推,“大哥别墨迹了,我留下你才会找官差来。”
“那我留下你去找官差--”
“哎呀赶紧走吧!我这儿有法子对付山匪,大哥留下只能添乱。快走!”将秋山往门外一推,秋铃立即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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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是说大话,要治那群山匪,首先得消磨掉他们的体力。
要消耗体力,就得让他们身体出毛病。
来山匪窝前,秋铃将装鱼的推车藏到茂密的林子里。又脱下罩衫兜了十来条大鱼。
这会儿她从柴堆下拿出鱼,笑眯眯地放到案板上只刮了鱼鳞去掉内脏便切块儿。
鱼虽好吃,但没做熟的鱼吃了可不得了。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感染寄生虫脏器坏死!
锅里炒好的料香味四溢,秋铃加水大火烧到半开,将一大盆鱼倒进去。
这个火候煮不熟鱼肉,但足够了。
秋铃撤出灶里的柴火,准备将鱼肉舀起来。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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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藏宝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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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铃闻声下意识举起还在滴油的锅铲指向来人。
只见门口的厨娘步步逼近。
“我,我--”
“你是他们抓回来的?在这儿做什么?”
倒是给她找了个好借口,秋铃连连点头。“对对!我是个厨子,做鱼的,他们抓我回来做红烧鱼。”
说着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
边去铲锅里的鱼,“你看,我做的红烧鱼那叫一个绝!要尝尝吗?”
厨娘只是行至灶台边,往香气扑鼻的锅里瞅了眼。
秋铃这才发现厨娘虽着一身麻布衣,面色枯槁,但眉眼深邃、鼻头小巧挺立、瓜子脸,只是唇色偏白了些。
“做好了就盛好送过去。”
“我其实憋了半天了。”秋铃红着脸弯腰捂住肚子,“你送过去吧。”
厨娘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沉默片刻,随即指向窗外一间屋子,“那边儿有恭桶。”
“好!多谢啊!”秋铃溜出门不敢回头,直奔那间屋子后才放下手。
耳朵贴在门上听外边儿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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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还是先离开这间屋子,秋铃心里隐隐不安。掌心贴上门欲往外推时,却只有“哐”的门闩撞到门的声响。
门被从外面插上门闩了!什么时候的事?
秋铃不死心地双手去推,却也不敢太用力。真是一时糊涂,不该相信厨娘。
边劝自己不要慌,秋铃一边打量起这间屋子。
木柜后头有扇窗!
她急忙过去搬开木柜周围的杂物,再牟足了劲儿推开沉重的木柜。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打开窗户。
外边儿静悄悄,秋铃轻手轻脚地翻出去。绕了房子半圈,往伙房的方向偷瞄。
看来那厨房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
那锅鱼呢?厨娘该不会倒了吧!
秋铃眉心一蹙,小跑到伙房门外,屋内没有动静。
她挪到窗边露出一只眼。
屋里没人!
进了伙房奔向灶台,一大锅的鱼成了水。潲水桶里只有爬满蚊蝇的鱼鳞内脏。
难道?那厨娘把鱼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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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阳得知秋铃遭遇山匪后,当即从县衙后院取了马直奔镇外被山匪盘踞的山头。
马儿一路狂奔上山,江玉阳在半山腰处将马儿藏在隐蔽的山沟后独自上山。
眼下要紧的是找到秋铃。
确保她安然无恙。
潜入山匪窝后,四周虽寂静无人,但江玉阳因习武耳力极佳。
那群山匪聚在某处,离这儿不远。
循着声源找过去,江玉阳飞身隐匿在一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下方的院子里那群山匪喝酒吃肉。
仔细搜寻后,周围不见秋铃。还是她被关在某间屋子?
不作多想,江玉阳脚下轻点便下了树,打算将山匪窝的屋子搜个遍。
刚要走时,便听见有山匪说。
“这红烧鱼滋味儿不错!早知道就把那几车鱼都抢回来。”
旁边明显喝高红脸的山匪打着酒嗝说:“这好说,等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再下山去抢就是!”
一群山匪哈哈大笑地附和。
“你们几个别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藏宝洞的财宝还没到手,去抢什么鱼?”
“反正藏宝洞就在咱们山上,慢慢分。那鱼不带回来就可惜了。”
“可惜,可惜个屁!”
“就是。”
“要说咱们能得到藏宝洞的财宝,还多亏了那不要命的婆娘!”
“为了杀疤哥那玩意儿,竟然拽着他一起掉下断崖。”
“你们就乐吧!没有那婆娘咱能知道藏宝洞?”
那透露出藏宝洞的山匪皮笑肉不笑地悄悄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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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铃掉下断崖?
不可能!
江玉阳的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除了秋铃,谁能将红烧鱼做得这般香飘十里?
秋铃一定在这土匪窝里的某处。
“光头那秃驴怎么不见了?”
随着山匪中有人问出声,其余人当即大惊失色。“糟了!”
“藏宝洞的位置光头知道,现在他不见了,肯定是去偷财宝!”
“弟兄们跟我追!”
“絶不能被光头抢先夺了财宝!”
几十个山匪乌泱泱地朝一个方向奔过去,卷起大片的尘土。
江玉阳飞身上了房顶,紧随其后。
既然秋铃做了红烧鱼,想必是在暗处。
只是不知她的目的为何。
边跟踪山匪,江玉阳一路观察四周,试图找出秋铃的藏身地。
此时山匪全都聚集在一间茅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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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捂着鼻子东张西望,“光头呢?谁看见光头了?”
“都仔细找!一定要把光头找出来!”
“都别管光头了,赶紧想办法找到藏宝库的入口!”
之后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附近乱窜。
半刻钟过去,众人依旧毫无头绪。
“我说光头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他把我们引到这儿来,自己去真正藏宝的地方偷摸拿走财宝!”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咒骂光头。
“等等!你们看这儿土坡上的草皮,是黏在石头上的!”
不远处的树上,江玉阳紧盯山匪。看他们扒光斜坡上的草皮,推开挡住洞口的巨石。
待山匪全都进了山洞,他脚下掠过几个树梢,稳稳地落在山洞前。
注视一旁的巨石,江玉阳犹豫要不要将洞口重新堵死。
但他想了想,抬步就往山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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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玉阳当即回头,他的手被秋铃紧紧拉住。
瞬间两人的手心都浸出了汗,但江玉阳凝视安然无恙的秋铃渐渐红眼。转身将她揽入怀里拥住不放。
“听到你遭遇不测的时候,我的心—我很担心!”
秋铃有些喘不过气,她笑着拍拍江玉阳后背,“我不是没事嘛。”
“没事就好。”放开秋铃后,江玉阳忍不住细细打量她。
对方也只是静静笑着。“放心了吗?”
微一点头,江玉阳仍不肯松开牵着的手。“你想抓这群山匪?”
“嗯,留着他们就像留着定时,不定时的隐患。我不能放任他们打家劫舍。”
江玉阳的视线扫向洞口边的巨石。
秋铃立即明白过来,但她摇头说:“不用了,那些山匪吃过没煮熟的鱼,很快就--”
话还没说完,洞口便飘出一股子无法言明的臭气。
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江玉阳搂住秋铃的腰,在她的惊呼中飞身藏到大树上。
几十个山匪跑进山洞里,却只有四五人出来。个个捂着肚子没走出几步就哇哇吐,恶臭无比。
秋铃对上江玉阳的视线笑盈盈地眨眨眼,“就是这样了。等他们体力耗光,咱们就下去把他们绑了拖下山去县衙。”
原来如此。少女狡黠的笑颜令江玉阳趋于平缓的心脉再次高涨。
“至于有没有藏宝洞,我不在乎。”
江玉阳倒认为有,但那些带血的钱财留在这山中最好。
“对了,你来时没带官差吗?”也不知大哥二姐可安全了。
“没,官差都在镇上巡视,我来时已让人去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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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被秋铃赶出门后,想了想便进山去找些毒草。待他搂着满衣兜的毒草赶回山匪窝时,一群带刀官差正冲进去。
黄玄东面目严峻地骑在马上下令:“将此地包围,如遇山匪就地斩杀!”
“是!”
山洞前的几个山匪上吐下泻,命都没了半条。
秋铃侧头说:“咱们下去吧,我去找绳子来绑他们。”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绳子。”江玉阳收回搂住秋铃细腰的手,“站稳,别出声。周围难免会有未中招的。”
也是,他会武遇上山匪可擒拿,自己却没办法。“那你小心!”
江玉阳忽地拧眉眺望前方。
“怎么了?”
“来了。”舒展眉心,江玉阳搂住秋铃回到地面,刻意远离了山洞。
前面拐角处就响起阵阵马蹄声,随后黄玄东手持长枪闯入秋铃视线,他铁青的脸在注意到秋铃时,瞬间化为柔和。
“玄东哥哥!”
话音刚落,一群官差成队冲过。
秋铃挥开腰间的手才奔过去,“那群山匪在前面的山洞--”
“你怎么样?”黄玄东翻身下马,急切地打量秋铃。
“我没事。玄东哥哥,快让人把山匪都绑了。再找一个女人和光头。”
黄玄东点头应下,拉着秋铃去前面下令。
江玉阳目光灼灼地盯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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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前臭气熏天,所有人以布巾遮面才进去抓山匪。黄玄东让秋铃留在江玉阳身边,也进了山洞。
“你刚才说的女人和光头,此时应该就在那间茅房中。”
“什么?”秋铃扭头瞄向窗门紧闭的茅房,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也深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山匪都在吃鱼时,光头山匪偷偷离开的情形没能逃过秋铃的视线。
她为了守着那群山匪吃完鱼,才没追上去。
现下得知光头与厨娘都在茅房躲藏。
猜测他们之间早已勾结,在吃秋铃做的鱼之前,酒菜里恐怕就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