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书见柳成坚持,又看他确实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对电话那头说了声抱歉,挂掉了电话。
林美姿从桌子上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跟前这个儿子,眼皮跳了又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嘴角抽动了一会儿,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我去给你爸倒点水。”
柳长御一看,连忙跟上,“我……我去拿杯子。”
柳长意见他们两个人都走了,捂着胸口,“我……我尿急,我上厕所。”
说完,也一溜烟的跑了,临走时,还贴心的把书房门关上。
柳长书见一个个的都走了,看看墙边立着的饮水机,摸了摸下巴。
【这里有水啊,干嘛还出去倒,莫不是别处的水更金贵些。】
正在胡乱想着,就听柳成叫他,“小书啊,来爸爸这里。”
柳长书答应一声,走了过去,站在柳成身边。
柳成指着自己靠墙一侧的桌子下面道:“那里有个保险柜,你帮我打开,我现在弯不了腰。”
柳长书咕哝,“就说让你去医院,你还不肯。”
见柳成在那里挡着,一动不动,又道:“那你让开些,我好进去呀。”
柳成:“你一弯腰就够着了。”
柳长书见确实是那样,也没多说,弯下腰趴在柳成身上,伸着手去够那保险柜的门,试了试,发现是上了锁的,根本打不开。
“保险柜还锁着呢,打不开呀……”
话音未落,就觉得突然身上一紧,腰背臀被柳成横搂在膝盖上,接着屁股就是一痛。
柳成把儿子按好,蒲扇大的巴掌噼里啪啦的拍了下去。
柳长书又是疼又是臊,一边挣扎一边叫嚷,“干嘛打我?快放开!”
柳成手上一点没松劲,大声道:“爹娘打孩子,哪有那么多说道,想打就打了……”
“你不讲武德,有本事放开我……”
书房门外的走廊上,柳长意用两根手指堵着耳朵眼,问大哥柳长御,“二哥叫了多久了?”
柳长御背靠在墙壁上,惆怅的说了一句,“估计还早。”
柳长书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打完之后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十分生气,决定再也不理柳成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嘀嘀咕咕的把自己的冤枉跟吃瓜系统抱怨了一通。
吃瓜系统乐的手里的情绪数据流都差点撒了。
这宿主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人听见吧?那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毕竟,宿主吃别人的瓜,自己还能多吃一份宿主的瓜,能赚的情绪值为什么要放弃?
嘿嘿,自己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好系统!
柳长书在自己房间养伤连带躲羞,就连吃饭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吃的。
好在这几天柳成和林美姿都有事要忙,没人管他。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一个来星期,某一天,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谢锡东:【长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我,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完了,对方又发过来一张名片。
【这是我家的律师,可以推送给你爸妈。】
柳长书满头雾水,搞不清对方这是在弄什么,正想问问,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就听对面的谭桐至大着嗓门道:“柳哥,你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放心吧,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你放心,事情会圆满解决的。”
柳长书额角一跳一跳的疼痛,抬手揉了揉,问电话那头的谭桐至,“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对方愣了一下,才道:“都在传你们家和你二叔家要分家,正在扯皮呢,你不知道么?”
柳长书这才知道原来柳成已经付诸行动了,倒是真快!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说自己躲羞,和父母闹别扭,只道:“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没有特别关注这些事情。”
“原来柳哥你生病啊,要不要紧,住院了吗,我去看看你。”
柳长书忙拒绝了,又和谭桐至聊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匆忙给谢锡东回了个消息,感谢了他,这才一蹦三尺高,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手机就往外冲。
家里没人,到处都静悄悄的,柳长书给大哥柳长御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家里人都在柳老爷子那里,忙拿了车钥匙,开车就往那里奔去。
柳老爷子那里不同于平时的清净,倒是十分的热闹。
柳成一家,柳辛一家,还有公证处的人员、柳成请的律师、冯家人、柳辛外家人,还有远远围观着的人群,几乎每个方向都能看到攒动的人头。
围观的人伸着脑袋看,其他人倒是陆陆续续的进了别墅里面。
柳长书想着柳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再有个心脑血管疾病,动不动就发晕,也不利于柳成的计划,于是想了想,给谢锡东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找一个靠谱的医疗资源。
谢锡东果然靠谱,不到十分钟,好几辆巨大的医疗车就开了进来。
每辆车上都配备着医护人员,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就是现场做手术也能排布的开。
领头的一个跟柳长书打了声招呼,道:“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行,我们随时待命。”
柳长书满意了,谢过对方的好意,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手提肩扛,连带小车推着一堆医疗器械,往柳老爷子的别墅里走了进去。
还没进门,就听二叔道:“大哥,瞧你把老爷子气的,他有高血压,心血管也不好,你是不是要把他气死才甘心?”
柳长书嘿的一声,呲牙一乐,可不是巧了吗?
第24章 跳梁小丑
“二叔。”
柳长书抬起爪子朝柳辛打了个招呼, 呲牙笑道:“我们也怕老爷子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要往医院里跑,看, 我把医院都搬过来了。”
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医护人员道:“这都是我请来的大专家,让他们把设备给爷爷和陈奶奶安上, 随时随地监控身体情况, 是不是就安心多了?”
说完, 不等发懵的柳辛反应过来,就对身后的医护人员道:“麻烦你们把设备用上吧,好让我二叔安心一些。”
医护人员点点头,走到沙发正面的两个老人身后,手脚麻利的动作了起来, 不多时就弄好了。
好好的一个富丽堂皇的客厅, 硬生生的被打造成了一个开放式的病房。
柳长书搓着两只手, 乐呵呵的走到柳长御身边,斜着身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使了个眼色,小声的问:“我做的怎么样?”
柳长御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别说,要不是二弟这突出其来的一出,这会儿, 说不准老爷子都遁到医院去了, 事情一时半会儿哪还能继续呢?
被柳长书突如其来的大手笔一搅合,柳辛知道自己辛苦打好的基础都泡了汤,一时也没了主意, 只拿眼去看老爷子。
柳长书凑到林美姿跟着, 朝柳老爷子努了努嘴,小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分割什么呢?”
林美姿道:“公证人员来了,老爷子倒是把事情认下了,只是说年老体衰,把这事给忘了。”
柳长书撇了撇嘴。
【老爸现在都五十多了,十八岁那得多少年之前了,那会就年老体衰,敢情老爷子以为自己兔狲成精呢,一出生就是一脸爷爷相啊?糊弄谁呢?】
林美姿忍俊不禁,拿手抵着嘴唇,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光是他,屋子里的公证人员、律师、医护人员,还有冯家人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可是真损!
不过这话……咦?是谁说的?
老爷子慢慢的道:“老大,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但你要知道,柳家现在是一个大家庭,东西不是那么好分割的,这里面有很多难处,你都不知道。”
【借口,都是借口!】
【有什么不好分割的?那嫁妆和古董又不会生崽儿,又不用柳家花饲料喂养,当初怎么抬回来,现在就怎么抬回去呗!】
【又不是两家合养了一头肥猪,不好宰杀!】
这话,倒是说到众人心坎里了,可不就是这个理。
律师上前一步,对沙发上的老爷子道:“根据冯茜女士的遗嘱,这些东西早在柳成先生满十八周岁的时候,就应该返还给他。我当事人柳成现已超过既定年龄,有权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柳成也道:“老爷子,不要让大家都难做,现在给了,总好过将来闹上法庭,我是无所谓,可是您呢?您怎么办?”
柳老爷子怒不可遏,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砸了过来,“逆子,逆子。”
【违逆父母心意的孩子就是“逆子”,那老爷子这么多年装聋作哑,违背了妻子的遗嘱,岂不就是“逆夫”?】
律师将整理好的一叠资料递到柳老爷子跟前,对他道:“这是遗嘱中关于嫁妆、古董、现金的部分,麻烦您看一下,关于股票分割,我们稍后再谈。”
柳老爷子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会儿,又把资料扔回到茶几上,道:“现金部分我可以拿出来,但是嫁妆和古董,有不少已经打坏了,老大小时候调皮,没少霍霍东西,这部分已经拿不出来了。”
众人一时都傻了眼,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借口,拿古董给三岁小孩儿玩,当他们傻吗?
这可事一时还真说不清楚。
【老爷子这招妙啊?我说拿珍珠给你当弹珠玩了,你或是丢了,或是弄坏了,找谁说理去,谁能证明?】
【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啊!】
众人心声在此时达成了一致,可不就是太无耻了!
柳成深深的看了柳老爷子一眼,又同律师商量了些什么,才对老爷子道:“那就先拿回有的东西吧。”
柳老爷子轻轻吁了一口气,“剩下的东西我都存在库房里,你带人来搬吧。”
【等等,先别着急,让我找一个懂行识货的行家里手过来。】
柳长书拿出手机,拨通谢锡东的电话,走到一边小声道:“老谢,又要找你帮忙了,这回你得给我找个掌眼的师傅,我们这边有些古董玩器需要鉴定一下。”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柳长书笑道:“行,多谢你了。”
不多时,外面就进来一辆车子,车子上下来四个人。
这四个人提着箱子往柳老爷子的别墅走了过来,进门后,先进行了自我介绍,“我们是荣盛拍卖行的鉴定师,接到柳成先生的邀请,过来做珍品鉴定。”
话音落下,柳老爷子、柳辛、陈老太太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像一下子摔在淤泥池子里,染上了一脸泥巴似的,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柳长书拍拍手,对柳成使了个眼色,“老子爷体恤儿孙,都开了金口了,爸你还等什么呢?去点东西啊!”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收藏室。
收藏室在地下一层,用了防潮材料装修,面积极大。
众人按照清单上的记录,把那些属于柳成和东西一件一件搬了上来,把个客厅摆的满满当当的。
四个鉴定师打开各自的工具箱,拿出随身带着的鉴定仪器,忙碌了起来。
他们有看陶瓷书画的,有看金石玉器的,有看珠宝首饰的,还有看杂项的。每鉴定完一项,就在鉴定证书上填好资料,并盖上印章。
不知过了多久,四个鉴定师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把汇总起来的两叠子资料拿到了柳成跟前。
“根据我们的鉴定结果,这些东西里面差不多有七成都是假的。”
饶是柳成早有心里准备,见了此情此景,还是激动的不能自持,他两手接过这两叠子资料,颤抖着对沙发上的柳老爷子道:
“好!好!好!这是爸你给我保管的东西,我倒不知道,家里几时人人都是贼了?”
别说是他,就是身边的公证人员、律师、还有冯家人,都看傻了眼。
冯家来的是柳成的亲舅舅冯辰,他深深的看着柳老爷子,问:“现在怎么办,你划出个道来吧?”
【还划什么道呀?直接报警吧?这里到处都是老鼠洞,想来丢的不光是老爸的东西,怕是还有老爷子的家当呢?】
【咱们怎么能眼看着老人家蒙受损失却不管呢,那不是不孝吗?】
冯辰抽了抽嘴角,干脆利落的对柳爷子下了最后通牒:“我们决定报警,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陈老太太一下子急了,看看冯辰,再看看柳成,“这……这怎么能报警呢?你们是亲父子啊,你这在不是在挖你爸的心吗?”
【哎呦,老太太好比喻啊,还挖心呢?敢情只准你们掏我们的心窝子,我们还不能反抗了?好一个双重标准!】
柳明娇也仗着自己是小辈,开了口,“大伯,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丢的不是你家的东西呗!】
【怎么,你敢把手腕上的镯子亮出来吗?我就奇怪了,清单上的东西,库房里都找不着,怎么就跑到了你的手上?】
【感情你特别出众,是活着的母珠呗!】
“母珠”指的是一颗大珠子,能够把周围的小珠子都吸引过来,小珠子被吸到大珠子身边,沾在大珠子上,把大珠子越抬越高。
这颗大珠子,就是母珠。
在场众人,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个典故,全都是会心一笑,同时,眼睛也全都朝柳明娇手腕上看了过去。
柳明娇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夹金的长袖连衣裙,手腕的地方略宽了些,正好露出了一半的镯子来。
这个镯子不常见,是一种金丝嵌珠手艺,很有些年头了,上面光滑润洁的珍珠一颗颗的按照一定的规则排列着,可不就是一堆小珠子。
冯辰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自己妹妹的嫁妆,顿时,他眼睛都红了。
柳长御冷肃着一张脸,大步走到柳明娇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把镯子褪了下来。
柳明娇的手被镯子卡的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对着柳辛哭道:“爸,你看他们……”
柳辛哪还不知道镯子漏了馅,知道是柳明娇贪俏,偷着从自己书房里拿出来的,心里恨得不行。
他上前一把甩在柳明娇脸上,喝道:“你什么时候去你爷爷的收藏室的?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大伯的东西,见什么就偷戴什么,真是眼皮子浅!”
骂完,又喝道:“还不给你大伯道歉!”
柳明娇委屈极了,可看着盛怒的柳辛,也不敢反驳,乖乖给柳成道了歉。
柳长书一边看着鉴定师对这个镯子进行鉴定,一边撇嘴表示不屑。
【真令人作呕!明明这镯子是你自己从老爷子这里偷的,放在自己书房里,这会儿却把女儿拉出来又打又骂,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