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张,他好认真地看着她,眼底情绪明目张胆。
第201张,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张没有小人,只有她漂亮的字:[我好后悔没有抓住你。]
第203张,他背靠墙壁,头发已经长长,张扬的眉骨被遮住,嘴里含着棒棒糖,痞气不羁。
她写:[找到你了,我的爱人。]
美术馆大门在他眼前打开,大灯全都关着,只要地上的小夜灯一路向前蜿蜒。
速写纸被夹在麻绳上,他一张一张取下。
他在山洞里拥抱她,背着她下山……他开了第一枪,她轻轻吻了他……他在冷风中用大衣裹住她……他吻了她……
此后的每一张画面上,他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路灯沿着楼梯一直延伸至四楼,待他沿着小夜灯站上四楼最后一级台阶时,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
镭射灯一盏一盏亮起,他才看清,眼前的路上铺满了玫瑰。
稍稍怔愣后,实在忍不住笑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玫瑰?玫瑰应该是送给她的。
但他还是顺着玫瑰铺成的小路走过去,将那些还没有拿下的速写纸一一拿下来。
一路走来,他手里已经拿了厚厚一沓速写纸,全是他们相遇相识的点滴。
再次转过一个弯,到达四楼展厅中央。他出现的那一刻,灯光大亮,能让他将眼前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展厅中央挂着一张巨幅油画,幽蓝色的海底,露出尖牙和雪白肚皮的鲨鱼,围绕的小鱼群,三两只海龟。
他半侧着身,站在玻璃前,粼粼波光铺满全身,向来凶戾的眉眼变得温柔,唇间牵着浅浅,笑意。
他的姑娘一身白裙,卷发散落,手里捧着好大一束卡布奇诺,站在油画下,笑意盈盈等着他。
“恭喜你,找到我了。”她看了他手里厚厚的一些画纸,说,“你27岁生日那年,我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画,画到你生日那天一起送给你,然后向你表白,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天到晚在你面前晃,缠也要缠死你。我买好了画纸,画了一半,然后就把你弄丢了。”
鹿眼干净明亮,隔着短短的距离,跌进温峋些微泛红的眼里。
“我找了你好久,一度以为这份礼物送不出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我遇到了你,恰好你也在想念我。”
“你总是宠着我,纵着我,爱着我。总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我面前。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和能力,但我也想把我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转头看着背后的那张巨幅油画,语调柔软,“那天你站在玻璃前,鱼群在你身后汇聚,波光落在你身上,我觉得那大概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海底世界是遗落的亚特兰蒂斯,你是它的国王,也是我的国王。”
“我愿意一辈子住在你的王国里,当你永世的臣民。”她笑着,眉眼弯弯,“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对你说,生日快乐,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辛苦你成为我跌落黑暗时的光,一次又一次牵住我的手,不让我沉沦,不让我放弃,用尽全力将我带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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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宇宙黑暗幽冷,你是唯一发光体
温峋总算明白她这两个月在干什么了。
狗屁的论文和答辩,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又被她骗了。
左胸口,一颗心脏肆意跳动,迅疾而猛烈地撞击他贫瘠的胸膛。血液在身体里翻腾,流经四肢百骸时,带着细微的颤抖。
如果人果真有灵魂的话,他那脆弱的灵魂恐怕已经被这份惊喜与感动砸得痛哭流涕。
她总说他在宠着她,可此刻,他才是那个真正受宠的人。
许星朝他张开双臂:“我都等你好久了,你不来抱抱我吗?”
温峋轻笑,大步上前,手臂勾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将人结结实实揽入怀中。
许星感受到他紊乱的心跳,和不断收紧的手臂,无一不在诉说他此刻的心动。
她手里拿着花,轻轻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耳边又小声说了一遍:“温峋哥哥,生日快乐。”
温峋已经十来年不过生日,从前他觉得他的出生为他的父母带来厄运,后来他出了意外,成了卧底,再次归来,大半年已经过去。
其实他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今天也只是单纯的想带她出去玩。却没想到,有人为他准备了生日惊喜,过了这十来年第一个生日。
带着些微颤抖的唇瓣亲上她耳畔,他说:“谢谢。”
尽管尽力克制,许星还是听到他嗓音里的哽咽和战栗。
他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国王,我是你的仆人,一辈子只忠诚于你。”他亲亲她的脖颈,“我很喜欢。”
她说他是她跌落黑暗时的一束光,可她不知道,在遇到她之前,他的宇宙黑暗幽冷,她出现之后,便成了唯一的发光体。
是她将他从黑暗中解禁,为他除去枷锁,替他拂去尘埃,帮他寻回遗失的爱。
巨幅油画下,灯光笼罩中,温峋虔诚亲吻她。
他像朝圣的圣徒,小心翼翼,温柔备至。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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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许星将这幅油画发在了自己的个人主页上。
配文是:[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很喜欢。]
几乎在发出去的瞬间,就已经收到数十条评论,也不过十来分钟,油画经纪人宋先生给她打电话,想签她的版画版权。
许星窝在温峋怀里,拒绝了,说这幅画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它只属于温峋。
经纪人唉声叹气,说实在可惜。
作为职业经纪人,他很清楚,许星的画技再次上了一个台阶,并且这幅画感情充沛,是她所有画作中唯一一张拥有柔和美的画。
虽然不参与商业活动,但经纪人希望,再次开画展时,这张画能够参与展出。
许星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她亲亲温峋:“我家哥哥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温峋嗤笑一声,捏捏她软嫩的脸颊:“是你的,跑不掉。”
许星笑着和他接吻,然后被他按倒在沙发上,剥竹笋一样,一件一件剥去她的衣服。
沙发发出脆弱的呜咽,几乎不堪重负。
盛夏夜,开着空调的客厅里,两人出了一身的汗。
汗珠从温峋额头溅落在她粉色锁骨上。
被吻得发麻的唇微微张着,欢愉一声一声溢出。
温峋寻着她的唇瓣,将她柔软甜腻的声音藏进唇齿间。
每次和他做这事儿,许星总感觉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完全不会去算过了多久。只有等他餮足了,才会将她放过。
所以等她渐渐恢复神智时,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总算找到回家的路,回归身体。
她趴在他胸口,微微喘着气。额角,后背都是汗水,有一滴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衬得她的眼睛湿润,柔软。
他扯了一旁的薄毯过来,盖在她身上,避免她在冷空气中着凉。
然后一手揉捏她的腰,一手拨弄她汗湿的头发,怜惜的吻落在她眉心。
胸膛激烈的震动还未褪去,因此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温峋问:“渴吗?”
许星闭着眼睛,小手蜷曲,无力地放在他胸膛,小幅度点头。
她感觉她应该是有点脱水了。
温峋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一下:“先躺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起身去倒水。随即将她扶起来,一点一点喂她喝。
许星像个软体生物一样窝在他怀里,享受他的伺候。
喝完水,温峋再次爬上沙发,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发顶。
“暑假想不想出去玩?”
许星已经放暑假,研一彻底结束,等再开学,她就已经是研二学生了。
女孩小巧的下巴抵在他胸口,嗓音懒懒的:“你陪我吗?”
“嗯,想去哪儿都陪你。”
她笑着蹭蹭他胸膛:“不管公司了?”
“我是老板,个把星期的假还是能请出来的。”
“那程淮哥好辛苦哦。”
“他辛苦个屁。”温峋嗤笑一声,“连着请了一周的假去相亲,还得再请一个星期。”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个顶俩,还好这段时间不像之前那么忙,否则他就得住公司了。
“噗——所以你要报复他吗?”
“啧!”他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小姑娘家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这叫等价交换。”
许星乐不可支,他好会给自己找歪理。
她没回答,温峋又捏了一下她两瓣软软的臀肉:“不想出去?”
“嗯……”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老师要去南极科考站参加一个项目,大概十天后启程,他之前还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去。”
温峋突然紧张起来:“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思考一下。”她故意逗他。
“思考个屁!”他又捏她一下,“那地方一去就三年五载回不来,让老子当寡夫是不是?”
她笑得肩膀颤抖不已,好一会儿才说:“好,那我回绝他。”
“嗯?”她答应得太干脆,反倒让他觉得有点不对,片刻后反应过来,“耍老子?”
他轻轻给她一巴掌,许星这才和他说实话。
“去南极参加项目是真的,老师想带我去看看更大更旷阔的世界也是真的,但也紧紧是看看,学习一下。想什么时候回来是我的自由。”
她从他胸膛抬起头来,用有些汗湿的掌心捧住他的脸:“温峋,我们去南极看极光和企鹅吧。”
温峋仰头亲亲她:“好。”
“不过,什么时候出发?”
“八月1号。”
那不就只有十天了?
他算了一下时间,说:“我过两天有一趟任务,大概一周左右,回来刚好赶上,乖乖在家等我。”
许星应下,重新趴回他胸膛。
温峋拥着她,双唇微微抿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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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昨晚上是谁踩我喉结的?
出发时燕城仍是酷暑,八月的天空是一片漂亮的蓝色,澄澈如洗。
三十七八度的高温,热得许星能当场融化。
出发前一天,依旧是温峋给她收拾东西,夏季的衣服就带了一套,准备回来时穿。其他的全是棉服,德绒的秋衣秋裤,加厚的毛衣,防水的冲锋衣,毛线圈的袜子,羊绒的围巾,塞了整整两个行李箱。
就这样,他仍觉得不够。
许星要笑死了,说可以去塔斯马尼亚买新的,说不定当地的衣服更好看,他才放弃收拾第三个箱子。
因为事前和余晏、宋婕通过气,他们俩也准备跟着一起去。
不过他们只到塔斯马尼亚,不去中山站。
许星和温峋到机场的时候,梁教授带着科考小队到了,十来人的小队,有说有笑的。
她刚到,梁程就拉着她和前辈们炫耀,说许星是他的得意门生,再过个十来年,肯定是国内地质科考的第一梯队人才。
许星觉得梁程对她有滤镜,要不然放不出那么大的彩虹屁。
他们在聊极地地区的气候,岩层,土壤,生物构成,许星听得入迷,偶尔和他们探讨几句。
不多时,宋婕和余晏到了。
一行人去柜台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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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城去塔斯马尼亚没有直达的飞机,中间需要转两次机,飞三趟。第二趟飞行时间比较久,大概十一个小时。
越过赤道线,越往南走,气温逐渐变得寒冷。
八月初,北半球的燕城还处于酷暑中,南半球已经是深冬。
抵达墨尔本时,天气预报提示,户外气温5度。
温峋拿了长款棉服,将许星罩住,这才牵着她走出机舱。
回廊并没有开空调,一下飞机许星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温峋将她牵紧了些,问:“冷?”
许星点头,她的腿还光着,能不冷吗?
温峋亲亲她的指尖:“先去厕所把衣服换了,不许偷懒,秋衣秋裤都穿上。小皮靴在盖子那一层,袜子都在收纳袋里。”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赶紧去换衣服。”
温峋无奈:“嗯。穿厚点,别冻着,我在外面等你。”
十五分钟后,集体换上冬装的人在等候厅见面,等待飞往塔斯马尼亚的飞机。
到塔斯马尼亚时已经晚上,因为余晏和宋婕要在这边玩一段时间,所以提前安排了导游。
他们刚出机场,导游已经在一旁等候,带着一行人去酒店。
第二天,会有科考队的船,来接许星他们去中山站。
当天晚上,宋婕来找许星。
把她带到玻璃暖房,小声问她,那个的时候能有多疼?
许星震惊。
“我以为你们早就睡了!”
宋婕:“……”
“哪有那么快,只是进行了一些边缘性人体艺术探讨而已!”
许星笑眯眯看着她:“嗯?你们不会准备今天晚上就进行深入的人体艺术探讨啊?”
宋婕耳朵有些发红:“没有没有!一天飞十多个小时,他不累,我都累了。”
她凑近了些,一脸神秘兮兮,“但我们不是要一起住小半个月吗?我怕我忍不住把他扑了,所以提前了解一下。”
许星眨眨眼,轻咳一声,用手捂嘴,靠在她耳边:“主要是看,大不大吧。”
宋婕搓搓自己的脸:“还……还行吧。”
“那可能有点。”
“有点?”
“没事,那阵过了就好。”她又嘱咐一句,“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宋婕脸红成番茄,点点头。
同一时间,温峋的房间内。
余晏也在询问同样的问题。
温峋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水一口喷出来。
最后赏了余晏一个智障的眼神,但也给了他一句箴言:先自己解决一遍。
然后被他赶出了房间,刚好宋婕和许星从电梯出来,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又同时转头。
许星在一旁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宋婕忍不住掐了她一下,然后顶着张大红脸蛋,一路小跑着离开。
余晏亦步亦趋跟上。
许星哼着小曲回了房间。
温峋在整理行李箱,把她明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因为是跟着科考队一起行动,所以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现在正值寒冬,极地地区气温已经到了零下,普通衣物不足以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