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慈爱一笑:“坐吧。”
弘Q在太子府里,康熙被各种事情绊住心神,平日里很少关注这个孙子。但因爱护太子,对太子府个个孩子的赏赐也不会少。
太子在德州养病,太子妃带着孩子安静低调的过日子,康熙就想,太子妃还是有脑子的。
四时八节进宫请安,也是弘4罅耍康熙才见过几回。
这孩子太过乖巧,平日里不显出什么来,这会儿有个弘在前头做样子,康熙对这个乖巧的孩子就多了几分喜爱。
这又是太子嫡子,皇子阿哥们,就合该是这样听话的。不像那几个不省心的。
弘D坐着没动,却也瞟那果子饽饽,闹了这么一场,他早饿了。
康熙看在眼里,没说没动,弘看见了,随手就把另外一盘放到了弘D跟前,叫兄弟俩一块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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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笑道:“听说,你带着他们去德州瞧太子了?”
弘道:“是。”
康熙问:“怎么不和朕说说?难道朕还不许你们去瞧自己的阿玛了?”
弘微微垂眸:“孙儿怕提前说了,玛法不高兴。”
“朕为何要不高兴?”康熙道,“难道在你心里,朕就那么不近人情?”
弘微叹,看向康熙道:“玛法,何必逼着孙儿将话说的那么明白呢?”
难道他之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康熙不想在弘D弘C媲昂秃说这些,便没有再继续说了。
只道:“过了年,找个晴好的天,带四阿哥去见见太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把他落下了。”
弘道:“是。”
弘4笙玻忙跪下谢恩。
康熙笑道:“太子妃倒是会养孩子。朕瞧着,四阿哥倒是很像太子小时候。他在朕跟前这么坐着,朕就觉得仿佛瞧见了太子小时候似的,也是这么听话乖巧的。”
“来,朕考校考校你的功课。”
弘J艹枞艟。忙打叠精神应付。
弘一直冷眼旁观着,弘D是越瞧越不对劲了。
这说太子妃会养孩子,又说四阿哥像太子小时候,那就是说他额娘不会养孩子了?
这以前都说他大哥最像太子的,怎么,现在不像了吗?
考校的结果便是康熙很满意。
“功课不错,可见平日里是很用功的。”
康熙道,“日后遇事不必那么着急,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只管来找朕,朕给你做主。”
“到底还是太子不在身边的缘故,缺个撑腰的人。朕这身边也冷清了些。这么着吧,你就跟在朕身边,朕亲自教养你的功课。就像从前太子一样。在朕跟前学学,也长长你的性子。”
太子妃是养得好,但这孩子太安静了。倒不像是太子嫡子。
总是长在深宅大院里头不像话,在他身边看看能不能掰过来些。
这对弘@此凳且馔庵喜了。弘C磕头谢恩,自觉是从此有了靠山了。
他难掩得意的看向弘,却发现他大哥用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眼神瞧着他。
似乎能从里头看见一丝怜悯。可他需要什么怜悯呢?
能到皇上身边得皇上亲自教养,这是多大的喜事啊,额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要知道这太子府上,除了皇太孙外,也就只有他了。
而额娘说过的,皇太孙之所以得到这个殊荣,就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的长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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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弘D兄弟俩回毓庆宫。
一路上,弘D都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偏他声音小得很,弘也没听见。
来来往往的也有些宫女太监,直到到了毓庆宫这边的宫道上,就没人了。
“有那么不高兴么?”弘道,“就这么挂脸?”
弘D低声道:“皇上是故意的。”
弘淡淡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
弘D哼道:“难道不是好事?太子妃怕是巴不得弘U饷闯鐾钒伞!
弘站定,深深看着他的亲弟弟,说:“轮到你身上,你就会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他们认为是好事。可能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弘D挠头:“哥,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晨起出来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成了灰色的天。
弘抬眸看看天:“太子从小就是在皇上身边教养长大的。”
“从生下来就养在皇上身边。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皇上的人。看什么读什么,说什么做什么。皇上全都知道。皇上觉得伺候的人不好了,说换就换,根本不会考虑太子怎么想。皇上对太子也只有一个要求,听话乖巧。”
“这样的日子,弘R惨过,你觉得是好事吗?”
弘D瞠目结舌,皇上对阿玛控制的这么细致具体的吗?
“这样的日子,我可一天也过不了。”弘D说。
说到这儿,弘D都有点可怜弘A耍他小声说:“皇上抬举他,大约不全是因为阿玛。是因为大哥你吧。”
弘忽而就笑了,他转眸看向弟弟,眸中流光溢彩:“我过过这样的日子。不过,我一个字也没听皇上的。皇上说我不服管,谁也管不住我。就不管我了。”
他拍拍弘D的肩膀,“这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有我呢。皇上小时候都管不住我,何况大了。”
就作吧,看看皇上什么时候觉得够了,什么时候肯收手。
打发弘D继续去读书,弘去毓庆宫接苏玳回府。
太子妃已经接到消息,先回府去给弘V冒於西去了。
苏玳这儿自然也听见消息了。
见弘回来,还怕他为此不高兴,仔细瞧他的神色。
被弘发现了,他含笑点她的鼻尖:“福晋看什么呢?”
“看你高兴不高兴。”苏玳和他咬耳朵。
两个人贴的很近,气息交融,弘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才道:“爷没有不高兴。”
康熙这会儿是抓紧一切机会膈应弘,这一件算什么。
要是桩桩件件都计较,那只怕日子都不要过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如今苏玳对他的情绪已很能瞧出来了。
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后,如今感知他的情绪就很准确了。
苏玳能感受到,弘确实没有被这点小事影响到。
苏玳一面同他往外走,一面继续和皇太孙咬耳朵:“方才,太子妃和我说,想把东院开了给弘W K凳呛4罅耍住她那儿不方便。东院不靠着后头,离前头也近,就想叫弘W〗去。”
弘瞧她:“你怎么说的?”
“我还没说什么呢,乾清宫的消息就来了。太子妃忙着谢恩,忙着回府,没要我的答复。”苏玳道,“但我瞧着,太子妃怕是不会罢休的。之后肯定还会来找爷要东院的。”
“爷的意思呢?要给么。”
弘说:“她要,给她便是了。把东院那儿守着的人都撤回来。咱们在太孙府,也没有必要那边留人了。将咱们的东西都搬走就成了。”
“爷可真爽快。”苏玳看着他笑道,“我还以为爷不会同意呢。”
她以为,弘会锱铢必较,绝不放手的。
“爷是可怜他。”
弘道,“被皇上与太子妃当做各自的工具。都是为了各自的私心。”
苏玳目光灼灼的看着弘:“爷其实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只是有太子妃在,爷不便亲近吧。”
弘握了握她的手腕,轻声说:“上辈子,是没有这个孩子的。”
“爷曾想,若有可能,要免于阿玛的苦楚,自然这些兄弟姊妹也是不必受苦了的。那会儿跟着太子圈禁在咸安宫中的,除了女眷外,也有后来所生的孩子。在外头的,也都由爷带着,住在高墙圈禁的郑各庄王府里,轻易不许外出。”
苏玳的目光柔软下来,她看着弘。
外人看他蛮横冷淡,看他斤斤计较手段狠辣,可高高在上的皇太孙,也有一颗护佑弟妹的柔情的心。
只可惜了,太子妃不会懂,也不会明白的。
春寒料峭的时候,恂郡王和十三贝勒回京了。跟着一道回来的还有巴勒多尔济。
西北那边因为策凌的死而陷入了稳定之中,有岳钟琪在那边坐镇,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论功行赏,拟定恂郡王晋亲王,十三贝勒晋郡王。
这个直接被弘推翻了,他当庭质问了恂郡王,究竟做了些什么贡献,有了些什么功劳。
那传回来的捷报上,都是写明的十三贝勒。
“若真要论功行赏,十三贝勒才是该封王的。”弘如今摄政,便不愿意再叫康熙偏心了。
康熙没说话。
恂郡王回京,气势万钧,但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的。
策凌首犯,原该是他拿下的。结果反而被别人杀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策凌死时,是被人割下了头颅的,而且策凌死前重伤了杀他的人,老十三像是重伤的样子吗?
他们做局也不是天衣无缝,恂郡王稍稍花费些心力,自然就找到了诸多的证据。
给不给他晋位封王都是之后的事,他如今最要紧的事,是要替自己出气,替汗阿玛出气。
是要撕开皇太孙最后的面具。
恂郡王先说策凌的事,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皇上也在,正好便将此事公之于众。
恂郡王说:“策凌砍过来人两刀,十三贝勒敢当众展示吗?若十三贝勒真的受了伤,本王愿意收回前言,头一个恭贺十三贝勒晋王!”
弘静静看着恂郡王。
他出去杀策凌,策凌是穷寇,拼死给他身上留下这两道伤。
小福晋天天记着给他抹药,前后两道伤的疤痕已经浅了许多了,但是还是会有些痕迹在。
按余室存的说法,还得一年半载才能好呢。
他把杀了策凌的功劳算在十三贝勒身上。不过简单做了个安排,叫十三贝勒正好在附近罢了。
压根没想还要在十三贝勒身上也弄两道伤疤。
他当然可以做完美无缺的局,可再天衣无缝,他们想栽赃陷害,也还是一样会做的。也不必为了这个再去伤了十三贝勒。
恂郡王不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弘瞧了瞧康熙,这些,应当都是皇上授意的。
恂郡王一回京就冲他们发难,显然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十四叔看起来颇为不满啊。”弘道,“十四叔还有什么不满的,不如一起说出来。”
他们应当不会只准备了这一个。
弘开口了,便示意十三贝勒不必说话。
雍亲王在旁边瞧着。为着年节下弘历跑去康熙面前告弘的事,他还是教训了弘历一顿的。
弘历躲到德贵妃的宫中也无用。他总不能不回府啊。雍亲王就在王府里等着,弘历回去就被教训了,谁劝都没用。
这会儿雍亲王当然要护着弘的。
可弘不叫他们开口,雍亲王就不好越俎代庖了。这老十四分明是针对弘来的。
雍亲王心中恼怒。
皇上至今仍不死心,弘的压制下,皇上尚有顾忌,不能直接怎么样。
便总想抬举旁人,用别的势力压制挑动弘。
他额娘是想老十四有出息,但又不愿意十四卷入这些事情里。
德贵妃娘娘一辈子谨慎,到了这件事上,也不愿意配合皇上。倒是为了这个事,他额娘和他的关系反而改善了一些。
后宫里,两位贵妃不想掺和进来。倒是皇贵妃和那位默默无闻的平妃娘娘有些蠢蠢欲动了。
佟佳氏也就罢了。平妃这时候这样,是觉着默默无闻够了,想要为她自己,为十九阿哥争些什么吗。
如今这局面,几是一触即发的局面。雍亲王想,便是和老十四对上,也是在所不惜了。
弘和他说起‘历史上’,也曾提过老十四。
想到他和老十四竟落得那样的结果,雍亲王的心情很复杂。老十四有雄心壮志,从小就不甘落于人后,果然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改不了的。
恂郡王道:“皇太孙好大的口气,这话是说本王存心污蔑你吗?皇太孙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有证据在的,本王不会诬告你。既然皇太孙要本王说,那本王今儿个就说个明白透彻,好叫众位大臣都瞧一瞧,当今皇太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那就先从喀喇沁扎萨克郡王的次女迪雅开始说起吧。”
又提起迪雅来。这对弘来说是旧事重提。
对满朝文武来说,确实个半新不旧的事。有的人或者知道,有的人或者一知半解,但更多的人是不知道的。
都茫然的看向恂郡王。
弘瞧康熙,面沉似水,丝毫不见任何惊讶的神色。他就知道。这再没有别人了。迪雅的事,必然是康熙与恂郡王说的。
他们旧事重提,是还想用迪雅这事来咬死他。
这还真是康熙说的。
康熙自己不便出面,心有顾忌。可老十四是能用的。
既抬举老十四,就让老十四和弘对上。迪雅的事大有可为,如今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康熙赌的就是弘不敢真的公之于众。
弘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同样是储君,怎好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这事若含糊过去,弘自然要担责罪名,为了给蒙古一个交代,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处置弘。
皇太孙这块心病,要是去掉了,康熙心里才能舒坦些。
第80章 080
迪雅如今还被关在京中,并没有送回喀喇沁。是关在弘给她找的地方,外头的人并不知晓在何处。
恂郡王就是抓住了这一条攻击弘的。
安在迪雅身上的罪名,并没有从刑部出来,甚至说迪雅被大阿哥收买这件事也是空口无凭,哪怕是有证据,那也是弘单方面准备的证据。
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弘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弘浅浅勾起唇角,“十四叔倒是说说,孤有什么真正的目的?”
恂郡王道:“因为迪雅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不惜一切想要将她灭口。”
“就在巴勒多尔济的书房里,那里有你精心策划的一切。因为迪雅看到了,迪雅知道了西北战事就是你想要筹划触发的。你为的就是要让巴勒多尔济,还有你的舅公,与你有关系的一切人在这场战争中得益。”
“迪雅她逃脱你的控制,向皇上告发了这一点,皇上于南巡中提前回京,你却恼恨迪雅在皇上面前戳穿了你,直接将她关起来,还说她是被大阿哥收买的企图陷害你。更有甚者,你还控制了皇上,强行摄政,妄图掩盖这一切。”
弘拍掌:“十四叔的想象力真是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