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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千重万仞（九）
前一秒, 克拉克·肯特还在美滋滋的等待着沈一亭的投喂。对于可爱的大狗狗来说，“分享食物”可是重要的社交行为，还没有等克拉克·肯特为了自己和小同族的距离更进一步而沾沾自喜，下一刻, 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在意识被抽离的前一刻, 他拼尽身体最后的本能向后仰去, 这才保留了一点点微末的尊严。
毕竟哪怕是再英俊伟大的一张脸, 在蒜泥油碟里面滚过一轮, 恐怕都是不能看了的。
幸亏沈一亭是山海大学的体修, 氪星人的密度和地球人不太一样, 换成别的人、哪怕是超级英雄也未必能够将克拉克·肯特接得这样稳稳当当。
史蒂夫·罗杰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刚才注意过了，肯特先生没有喝酒才对。”
人工智能管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也不是食物过敏, 我刚才检测了肯特先生的生命指标和既往过敏史，这一桌没有能够导致他昏迷的。”
没有喝酒, 没有过敏，也不是突发恶疾。沈一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抬手在指尖凝聚出了一团灵气。她是金火双灵根, 在其他人看来，沈一亭或许更像是她在自己的指尖点燃了一团火。
而现在, 沈一亭就要把这一团火摁在克拉克·肯特的眉心。
托尼·斯塔克皱眉, 身为人家监护人的雷达滴滴作响：“不不不, girl, 你之前这么做过么？或者你应该找更擅长这些的……呃，沈女士说你们习惯管同学叫什么来着？哦，对, 是同门, 或许你该找你更擅长这个的同门过来瞧瞧？”
沈一亭直接抬手将这一团灵力按入克拉克·肯特的眉心。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 克拉克·肯特的眉心没有什么被烈火灼烧的痕迹，可惜的是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同样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痕迹。
“我联系季星云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护住他的元神，刚才我感应到了，有人要在克拉克的神魂上动手脚。”沈一亭的眉头不见舒展，半晌，她才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保险起见，或许谁有办法联络一下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么？”
沈一亭，山海大学大一新生，在东方修仙者联盟的执法堂都还是个预备役，像是史蒂芬·斯特兰奇这种西方魔法侧与东方修仙者联盟的联络人，她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好么！
总是在以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亭亭崽心疼的抱住她自己，并且决定回家以后非得逮十个八个表弟表妹垫窝——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只有毛绒绒才能治愈她千疮百孔的小心肝。
听到沈一亭的话，托尼·斯塔克微微沉默了一下。
虽然很不想说出来让这个小的得意，但是目前来说，沈一亭的确是他在魔法侧唯一的人脉了。至于那位据说参与了九头蛇基地剿灭工作的史蒂芬·斯特兰奇法师，托尼·斯塔克还真的……不熟。
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二话不说的摆弄起来了管J先生要的平板电脑，不要怀疑，这是托尼·斯塔克的地盘，平板电脑这种东西简直比一次性水杯还常见。
冲着沈一亭安抚的笑了笑，娜塔莎安慰她：“不要着急，我用我在神盾局的权限查一查，很快的。”
自己的属下公然公器私用，尼克·弗瑞只是冷哼了一声，到底没有阻止。
娜塔莎的动作不可谓不利落，但是在她查询到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落脚地点之前，有人已经报出了一连串数字，正是史蒂芬·斯特兰奇的手机号。
而那个报出电话号的男人正单手摆弄着自己新得的手机，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詹姆斯·巴恩斯扬了扬自己手机：“下午的时候一位神盾局的女员工教我使用方法了，她还帮我注册了推特账号。我刚才就是简单的搜了搜，你们说的那位是一个挺有名的医生？他推特上有联络方式的。”
他耸肩笑了笑：“不过这种电话可能都是他的助理接的？我们打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所以斯塔克，你是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是个老冰棍的啊！！！沈一亭一脸复杂的按下了拨号键，然后……虽然电话盲音的确比较久一些，但是还真的让沈一亭联络上了史蒂芬·斯特兰奇。
沈一亭：“别说了，以后咱们拉个群吧，方便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拉群的事情容后再议，反正沈一亭在短时间之内又一次和两位医生见面了。
史蒂芬·斯特兰奇真的要佩服自己在考试方面的运气了，他虽然天赋奇佳，但是在古一门下修行的时间还短，而且经常要兼顾自己医生的事业。这种情况下，他修行的魔法侧知识居然刚刚够用，避免了他中途开传送门去卡玛泰姬搬救兵的窘境。
关于灵魂的法术恰好就是史蒂芬·斯特兰奇近期的课题，他吟唱咒语，开始施咒。
而另一边，季星云也抬手点在了克拉克·肯特的眉心，她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沈一亭：“不错嘛，还懂得帮他守住原神。”
大学一年级的小朋友能做到这些真的不错了，季星云也不能指望太多。她的灵力凝聚成极细小的一缕，沿着克拉克·肯特的周身探查，一时之间也不再说话。
尼克·弗瑞作为神盾局长，显然对沈一亭和她请来的两位医生都有些了解，尤其是季星云，她虽然就职于种花家的医院，但是曾经担任过无国界医生，甚至还以军医的身份上过战|场，这些过往履历季星云没有遮掩，尼克·弗瑞当然轻易查到。
虽然这位季医生的履历漂亮，不难看出是一位富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的医生，但是她刚才探查的手段明显不像是个正经医生，出于谨慎，尼克·弗瑞还是让科尔森联络了他们信任的医护，防止欢庆美国队长和巴恩斯中士回归的宴会上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克拉克·肯特就如同溺水的人骤然获得了空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浑身的酸软疼痛却让他觉得脊背发凉。
克拉克·肯特从未有过这样虚弱的时刻。氪星人的体质本就非常好，黄太阳的光线又对克拉克·肯特进行了强化，这让他彻底与普通人区别开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超人”。
超人，平等的超过每一位人类，这就是人们将这个称号赋予克拉克·肯特的原因。
而现在，克拉克·肯特试图抬起自己的手臂，可惜却终归不能。他艰难的喘着气，抬手就能抚摸到自己腹部整齐的手术切口，呼吸的困难程度让他甚至怀疑有人切走了他一部分肺。
克拉克·肯特甚至虚弱到没有办法坐起来，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简直如同犯了低血糖。
开什么玩笑，氪星人难道也会低血糖么？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大约过了足足五分钟，克拉克·肯特终于才攒了一点儿力气，是真的只有一点儿，那些攒了半天的力气只够他睁开眼睛。
他的处境不太妙。克拉克·肯特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手腕、脚腕和脖颈上戴着的铁链。这幅身体的手腕看起来比他的更瘦一些，原本饱满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苍白瘦弱的身体和上面累累的伤痕。
然而超级听力、冰冷吐息、热视线等等能力还在，虽然无法施展，但是克拉克·肯特去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些能力的存在。这至少说明，虽然很不像，但是大概率上这就是他本人的身体。
克拉克·肯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可能挣断身上铁链的可能，甚至只是喘几口气就让他大汗淋漓之后，他索性就停止了动作，安静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克拉克·肯特发现，这个房间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他试了试，发现这些红光赫然就是让他虚弱至此的原因。
敏锐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克拉克·肯特不再轻举妄动。
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脸上带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方本来应该是个成功人士，可惜头发早早稀疏。
克拉克·肯特的脑海之中闪过很多人，因为那标志性的秃头，他终于将人与记忆里面的对上号。莱克斯·卢瑟，著名的企业家，《星球日报》曾经的专访人物。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克拉克·肯特心中浮现起了疑惑。
他很快就不用疑惑了，莱克斯·卢瑟就像个尽职尽责的NPC，滔滔不绝的向克拉克·肯特介绍起现在的情况来。
“我今天当选总统了，你放心，我发布的第一个法案，就会是利用氪星基因升级人类。”莱克斯·卢瑟的眼中流露出悲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天堂岛和亚特兰蒂斯的战火已经威胁到了人类，我们必须自救。”
莱克斯·卢瑟按了一个按钮，屋子里的红光更盛，克拉克·肯特只觉得浑身每一寸骨头都针扎一样的疼，多亏他意志坚定，才硬气的没有叫出声。
没有听见惨叫声，莱克斯·卢瑟有些许的失望，不过脸上还是那副悲悯又敬佩的表情：“人类会感谢你的付出的，氪星人。”
【作者有话说】
遇事不决找推特，很好，巴恩斯中士已经迅速向着年轻人靠拢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大超哭出声：“闭眼睛之前是小同族，睁眼睛之后是大秃瓢。我不理解，这谁能理解？”
害！肯定是有人搞事情辣，放心放心，大超不会真的被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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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千重万仞（十）
现在, 莫名其妙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醒来的克拉克·肯特整个人都非常虚弱，把他的呼吸攥上一把，仿佛都能挤压出巨大的痛苦来。
不仅仅是眼前的光头男人大放厥词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更重要的是, 克拉克·肯特只要稍微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 就不难发现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也同样糟糕。
这是一副瘦弱、营养不良且伤痕累累的身体。那是一种仿佛从来没有获得过力量的孱弱, 克拉克·肯特也能够感受得出来, 这个屋子里面弥散的红光只是抑制了他的氪星能力, 按照道理来说绝不至于让他虚弱至此。
看着自己身上斑驳但是整齐的伤口, 克拉克·肯特毫不怀疑, 莱克斯·卢瑟这个家伙是在他的身上进行过人|体实验的。
他还记得自己为小变种人的遭遇而揪心愤怒，庆幸自己能够拯救他人于水火。没想到现在居然角色转换, 他成了身陷水火之中的那个人，被进行人|体试验的对象也变成了他自己。
莱克斯·卢瑟还在喋喋不休, 说的无非是一些诸如“地球是属于人类的”“外星人都该滚出地球”之类的话。
该说不愧是能够成为美国总统的人么？如果他不是外星人本人，克拉克·肯特恐怕也会认同莱克斯·卢瑟的外星人威胁理论的。
可是, 他说了这么多, 大概是即将得偿所愿所以就疏于掩饰，克拉克·肯特居然从莱克斯·卢瑟的言语之中听出来了深深的嫉妒。
是的, 就是嫉妒。这个人嘴上说得冠冕堂皇, 说什么是为了全人类, 但是如果掌控这份力量的人换成莱克斯·卢瑟自己呢？克拉克·肯特看着莱克斯·卢瑟隐隐有些扭曲的脸, 心中升起的居然不是对自身遭遇的愤懑，而是只觉得可笑。
的确是挺可笑的，一个野心家和阴谋家愚弄了全人类, 如今种种, 说是克拉克·肯特个人的悲剧, 却也更像是一场全人类的闹剧。
他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莱克斯·卢瑟拙劣的谎言和故作的姿态。
“你不觉得不公平么？明明你拥有远超过那些人的能力，明明你……”一道奇诡的男声在克拉克·肯特耳边突兀的响起，就像是餐刀划在了骨瓷盘子上，蔓延出一种让人脊背发麻的凉意。
克拉克·肯特微微皱眉，想要凝神分辨这道声音的来源——显而易见，这样裹挟着类似中世纪的华丽与恐怖的声线，不可能属于那个在那边高谈阔论畅想着人类的未来、或者说是他自己掌握了氪星能力之后的未来的秃子。
那像是很远很轻的声音骤然迫近，就在克拉克·肯特的耳边炸开，他说：“你是怎么甘心忍受这些蝼蚁的折磨和愚弄的啊，明明你，是那么的接近于神！”
神明屈服于蝼蚁，本身就是神明的失格。
耳边的声音是灼烧不尽的愤怒，克拉克·肯特微微皱眉，那一道声音却依旧不依不饶：“懦夫！站起来！推翻这个世界，用他们的血洗刷你的耻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渎！神！的！后！果！”
后面的字像是被人咬碎了之后一点一点从牙根挤出来的，他的话音刚落，克拉克·肯特就感觉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这种突如其来的能量灌注，险些让克拉克·肯特产生这种力量其实是别人赠予的错觉。
其实不是的，那个人只是遮住了屋子里的红光。那些红光被关闭的一刹那，克拉克·肯特就重新找回了属于氪星人的力量。
身体的饥饿、疼痛和未经黄太阳洗礼过的感觉并未消散，但是那个隐匿在暗处的人却笑了。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对于脆弱的中庭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力量，其实就足够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了。
而且他断然不敢再让氪星人获得力量，全盛时期的氪星人，恐怕就连他都难有一战之力。
曾经束缚着克拉克·肯特的铁链，现在在他的手中就像是薄而脆的塑料，他不需要怎么用力就可以直接捏碎。
莱克斯·卢瑟苦心孤诣的为氪星人打造了一间牢笼，甚至运气非常好的在这位氪星遗血还年幼的时候就找到了他，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被好心人收养藏匿之前，就认识到了氪星人的珍贵价值，将他囚|禁在了实验室中。
可是，莱克斯·卢瑟敢这样对待克拉克·肯特，还不是因为他掌握了让氪星人虚弱的方法。恐怕就连莱克斯·卢瑟自己都没有认识到，他以为拿捏住氪星人的把柄，其实并非十分稳妥。
譬如现在，只要有心之人关掉这个实验室之中的红光，克拉克·肯特扭断莱克斯·卢瑟的脑袋也没有比掰开一穗堪萨斯州的玉米难上多少。
“去啊，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那道声音充满了蛊惑。
红光关闭，属于氪星的力量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回归身体。克拉克·肯特是可以轻易扯断锁链，然后杀了莱克斯·卢瑟的，但是自始至终他都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说话的那个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一直到莱克斯·卢瑟走出这间专门为氪星人打造的实验室，都没有发现实验室中抑制氪星力量的红光已经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