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是因为这个吗？
迪克眉头紧锁，他总感觉还差点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一定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到手机上发来了提姆的短信他才回过神来，轻轻拍醒菲丽希缇，“我们可以准备下去吃饭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噢了一声，就又一头扎进迪克的怀里，“没睡醒……”
“吃完饭我们再睡。你现在先缓缓。”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头绳，三两下就帮她扎了个丸子头出来。
菲丽希缇闭着眼摸了摸，然后睁眼惊讶的说，“头发干了！”
“你动作好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下床穿拖鞋去衣柜那重新拿一套换上，毕竟身上这套已经睡得皱皱巴巴不适合见人了。
迪克抓抓头发，“也可能是你睡得太熟了。”
菲丽希缇撇嘴，“不，我刚才根本没睡好。做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梦。”
“梦？什么样的梦？”
她张嘴想要讲出那些，却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于是朝他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梦做得太多，混在一起记不清了。”
“那你做梦时的感受还记得吗？”
“害怕，紧张？亦或是痛苦，悲伤？”
迪克接着追问，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不曾想菲丽希缇神情里竟是带着点古怪。
他刚想再问点什么，却被菲丽希缇挽着下楼，“好啦，别管那么多了，不过是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而已。”
“可是，”
“走啦走啦，大家在等着我们呢。”
“嗯？”提姆闻声回头，“什么？”
菲丽希缇想先开口把话题岔开，可迪克比她更快一步，“我们刚刚在说她做什么梦了。”
提姆注意到迪克说这句话的时候，菲丽希缇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于是他试探了一句，“什么梦啊？我可以知道吗？”
菲丽希缇勉强勾起嘴角笑着对他说，“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然后提姆就发现，只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菲丽希缇居然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了。
“嗯……”她的表情变得看起来略带纠结，“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们一跳？”
迪克的好奇心被她完全勾起来了，“真的？你到底做的什么梦啊？”
“是，”
是一个非常痛快的梦。
在梦里，她不再需要忍住自己的脾气，可以大吼大叫大闹。甚至可以直接拉住理查德德的手往外跑，跑出韦恩庄园，跑出哥谭，然后和他一起，跑回那个在布鲁德海文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屋。
菲丽希缇脸上欢快幸福的表情一闪而过，眨眼间就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婉的笑容，短促得让提姆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恰恰是接下来的反应证明了他确实没看错。
菲丽希缇没有说出梦的内容，反而是忽然歪头看向迪克，对着他粲然一笑，“你好像刚刚有同意我可以迁怒你，对吧？”
其实不是很想同意。
迪克面露期待，“我可以不同意吗？”
她笑笑不说话。
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好吧。”他耷拉着脑袋，企图祸水东引，“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用迁怒于我，布鲁斯不就在那里吗？”
她在转移话题，而且转移成功了。
迪克这个笨蛋。
提姆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余光中就看到了菲丽希缇那依旧柔婉的笑。他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仔细观察观察，要是还有不对劲的就等下一起找迪克说了。
恰巧此时已经能听到他们讲话声的布鲁斯浑身一激灵，朝阿福看过去，见他回望过来，他马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以期望阿福会对他手下留情。
可惜的是阿福同样笑着给他端上了著名的英国菜，仰望星空。
布鲁斯低头和沙丁鱼的鱼目对视一秒，正想用可怜的声线和阿福撒个娇混过去，就听到路过的菲丽希缇故意大声说，“哇喔，这道菜看上去真不错，阿福一定花了很长时间来准备吧？”
阿福当然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马上配合到，“这不算什么，菲丽希缇小姐。”
“为布鲁斯老爷献上一份合格的晚餐是我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可是……”
布鲁斯想要再争取一下。
“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应该是失职了。”
但阿福不给他这个机会，边说边就要把菜撤回到推车上，“我深感”
“不是，等等，阿福，你听我解释。”
布鲁斯摁住他的手。
于是阿福停在那，菲丽希缇也停在那，大家不由自主的都停下了动作，想要看看布鲁斯能编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者道菜。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布鲁斯并没有一个好借口，所以他只能乖乖把菜往里挪了挪，转变口风说，“我的意思是它看起来挺好吃的。”
“是吗？”阿福把手缩回去。
布鲁斯松了口气，姑且算是解除了第一道的危险警报。
阿福瞥他一眼，开始给菲丽希缇上菜。
一份奶油蘑菇培根意面。
是她中午点的但没吃上的那道！
“啊啊啊，阿福！”
“嗯？”
菲丽希缇手臂举过头顶，给他比了一个超大的爱心，“超爱你！”
阿福边对她温柔的笑笑，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给迪克上了一大盆的蔬菜色拉。
倒不是说里面一点肉没有，实际上里面有不少的鸡肉，但，它同样还有更多的黄瓜。
迪克叉了一口咀嚼了下，脸上顿时苦大仇深，勉强把嘴里的咽下，准备起身去拿酱来调，就被阿福的眼神制止了。
他艰难的又吃了口，“阿福。”
“怎么了，迪克少爷？是我这个老家伙做的菜不符合您的口味吗？”
“没有没有。”迪克快速摇头，并且为了证明他爱吃，他立马吃了第三口，“特别好吃，真的，我巨爱吃。”
“是吗？那我明天也做这个给迪克少爷吧？”
“不，呜，我是说好。”迪克欲哭无泪，只能痛苦的给自己再塞上一口草，不是，黄瓜。
菲丽希缇乐了，转过头去看布鲁斯，结果只看到同样被上了特色菜的布鲁斯面色如常的吃着菜，一点也不犹豫挣扎。
“他不挑食？”
迪克嚼着满嘴的菜，“不挑，他什么都吃。”
菲丽希缇若有所思。
布鲁斯心生警惕。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挑食。只是说他对大部分的食物接受程度都比较高。不像迪克，连黄瓜都不爱吃。况且，他的面部表情管理做得也比较好，普通人很难看出他不爱吃。
比如说，面前这个鱼头。
布鲁斯的嘴角又往下拉了一点。
其实他觉得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提议是菲丽希缇同意的。
人是迪克自己不去送的。
更别说他已经在报告里列举出了这种可能性，还做了应对方案。他甚至都做了迪克让菲丽希缇自己回去的预设。
最多他就是没想到菲丽希缇会为了保护卡珊德拉而去跳楼。这是真的出乎他的预料。
虽然毒藤女会为了不空手而归而去选择救她，但万一呢？一旦出现这个万一，她就真得会死。即使超人当时就在高空待命，可万一的万一超人也出现突发情况没能及时冲下去呢。
他愿意承认他的这个错误。
但不代表他想再吃一次鱼头派。
他完全可以接受比这个更重的惩罚和指责。
就在他耐心等着菲丽希缇的时候，她的选择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是低头接着吃饭了。
这下连迪克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和布鲁斯面面相觑。
提姆趁此良机拼命给他打手势，她情绪不对劲，快安慰她。
迪克自然是看懂了，他把椅子往菲丽希缇那边靠，低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只说了句没什么。
迪克开始寻求场外援助，我现在该怎么办？
提姆：她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
迪克：我不知道，她还是第一次不肯和我说。
杰森：？
提姆翻白眼：那你就去找。
迪克：我要是找得到我早哄好了！
斯蒂芬妮：你们管它呢，先哄不就完了。肯定是因为你那前女友的事。
迪克：真的？她说不是。而且小丑女不是我的前女友。
斯蒂芬妮：她说不是就不是了？但，很难说露水情缘和前女友到底哪个更糟。
第42章 生气
总之，迪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约了菲丽希缇去书房聊天谈心。
她皱着眉坐下，“房间里不也能聊吗？干嘛一定得来书房。”
说着她忽然就警觉的环顾四周，用种你知道我在怀疑什么的表情看着迪克。
他摸摸鼻子，“这里就我和你，我们两个人。”
“那干嘛还特意换个地方？”
“这不是觉得书房可能更有那种氛围感嘛。”
菲丽希缇叹口气，“可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先不聊了吗？”
“可是你看起来，”迪克一时没找到词来形容，他只好换个说法，“我是觉得说你可能需要有个人来安慰一下你。”
菲丽希缇无奈笑笑，“那不也是在聊吗？”
他嘴唇嗫嚅。
“好吧，你想聊我们就聊吧。”
她把腿盘起来，“所以，你想先从哪里开始？”
“我不知道。”迪克把椅子移过去，“我有太多想知道的了。”
菲丽希缇长叹口气，手扶住额头，“那你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为什么你只生自己的气，不生我们的？”
“因为坦白说，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反而是我和布鲁斯，我们有各种的问题。”
“可我觉得我能做得更好。”菲丽希缇顿了一下，“再说，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即便有，我生你们的气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和你们大吵一架？”
她干脆爽快，直截了当，“我，我讨厌吵架，你知道的。我觉得吵架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包括生气也是。说实话，我也不太想生气，但情绪它不受人控制啊。”
迪克看着菲丽希缇脸上无奈的笑容，他心疼地凑过去，用额头去蹭她，“你可以生我们的气。”
“不提布鲁斯。至少说，你完全可以生我的气，对我去发各种脾气，这是你的权利。”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也用额头抵住他，“现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小丑女是和你有关系，还是和夜翼有关系。”
“嗯……”
迪克谨慎发问，“这两个之间有什么区别？”
“你自己思考。”菲丽希缇抱胸，“毕竟是你想要谈谈的，而不是我。”
她问这个其实是想让迪克意识到，他和夜翼是同一个人。在今天之前，她也进入了思维误区，以为是她把迪克和夜翼两个人分裂开了。
但实际上并不是。
把这两者硬区分开来的是他们自己。
他们把迪克当做迪克，夜翼当做夜翼。然后在此基础上，他们要求别人来接受一个完整的他们，夜翼即是迪克，迪克也是夜翼。
可是如果他们自己不先反应过来，那她不论怎么做出选择，这个选择都一定是看上去不正确的。
“如果是我和小丑女有关系呢？”
菲丽希缇不接话。
他能问出这个，就说明他还没有意识到。但这也没关系，他应该是摸到边了。
她想，再等等就好了。他那么聪明，应该是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
巧的是迪克琢磨着他也应该是摸到边了，于是他接着问，“假设我有个前女友，还惹你生气了，我应该怎么哄你？”
唉。
菲丽希缇把椅子转过去，太让人生气了，以至于她现在一时半刻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
怎么能有人笨到这个地步啊。
就是说，她现在想让他回答的是这个吗？
这都不是回答啊！他甚至还在反问她……
她都提示他到这个地步了，他都想不到，那他还能想到什么？
啊，大概是和他的那些红颜知己调情吧。
而且都知道她在生气了，他也不想着自己来哄哄她，而是问她该怎么哄。怎么？借花献佛，让她自己哄自己？他就充当是个中转站？
那他现在还凑过来干嘛？
要是今晚没他这个硬凑，她自己不早就哄好自己了嘛。
啊，越想越生气呢……
“希希？”
“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心情更差了？”
菲丽希缇简直是被他气笑了，“你说呢？”
“所以你是真的在介意我前女友？”
“哈”
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所以你现在要和我谈你的前女友？”
“或者说，前女友们？”
“啊，啊？”迪克心虚的连忙摆手，“我倒也没有那么多前女友。”
菲丽希缇的手劲摆在那，再怎么用力也不会让迪克真觉得很痛，但他姑且还是知道这时候要表现出一副痛感的，“也不是，我就是，这不是，不知道你生什么气吗？”
“哼哼，可不是嘛。”
她能不知道他是装痛的？
她当然也知道啊！所以她更生气了！
菲丽希缇索性松开手，“想必要是现在换成是你前女友的话，你就知道她生什么气了吧。”
“啊？不是，这也不一定啊。”
“好啊，你还真去想你前女友会不会生气了。”菲丽希缇冷笑一声，“那你就和你的前女友聊天去吧，和我聊什么，又没什么好聊的。”
说完她就起身往回走。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庄园另一个的好处，房间多。她和迪克本身就是各自另有一个房间，只是他一直睡她的房间罢了。
“别啊，我的房间又没你。”
虽然生气，但依旧贴心的菲丽希缇，“没关系，那我睡你的房间。”
迪克还以为是蒙混过关了，然后就听她接着说到，“你睡我的房间好了。”
“啊？”
他跟在她傍边大跨步，“不是，我是想说，晚上没你我睡不好。”
“怎么？我是你的人工安眠药？”
迪克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希希，一时间有点猝不及防，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