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谢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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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幻觉一定美化现实不是绝对的哈,否则人就不会做噩梦了。
前文写过江雾本身会画画,且跟谢辞卿结婚后又跟他深造学过绘画,她可以和他一样,用画画记录下来自己的幻觉想象,然后再穿入画里去。
所以这章隐藏的推理逻辑是:江雾用自己的幻觉画过画,构建过一个画中世界,并且穿入了她自己的画里。
即:谢辞卿是太子的那幅画,是江雾自己画的。而谢辞卿并不知道,因此她提起时他云里雾里。
这个逻辑会和后文关联,所以提一下。
要自己看推理的可关闭作话。
第46章 ## 江上雾
谢辞卿脖子上的血往下流淌,滴落在江雾的身上。
江雾鼻息间嗅到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又看见了那些人死在自己手下的样子。她惶恐又惧怕,这些情绪中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那些血吓坏了江雾,一时忘了去躲他。被他吻了个正着。
谢辞卿的唇在她脸颊和颈侧游移,把她抱得很紧。
江雾瞪大双眼,泪光莹莹中还死死抓住那支刺伤谢辞卿的簪子。
谢辞卿吻着吻着,手开始不安分了,他一抚上江雾的衣物中,她立刻被吓了一跳,用力推他。
“让我出去……”
谢辞卿抱住江雾推倒在床间,疯了般亲吻她,双手急不可耐的去解她衣裳。
他抓起她手里的簪子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他忽然记起,从前就是因为他丢了谢存衍给她的金雀簪,才让别人有机会拿到,在画中杀了人。
所以他对不住她。
江雾在床间还想要逃,很快又被谢辞卿捉了回来。
他浑然不顾自己的血还在流,急切地想要江雾,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确认她还在身边。
谢辞卿褪下衣裳,拉着江雾的手搭在自己腰间,“抱着我。”
江雾整个人被他压住无法动弹和挣扎,手一触碰到他的肌肤,她便剧烈的发抖。
谢辞卿全当她是害怕,他像很久之前成婚时哄她:“别怕。”
江雾的手触到了他腰间一个罪印。
他果然不是‘谢辞卿’。
即便一样的脸和身体,江雾都觉得陌生。他的气质和味道,与她要找的人都不同。都说气味是识别事物的重要介质,而江雾此时的鼻息间只有血腥味。
谢辞卿撞进来,血顺势滴在江雾的胸口,她双手撑在他胸膛推拒着道:“你、你先包扎行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她承受不起再一个人死在自己眼前了。
不过这也是她逃出这里最好的机会。
谢辞卿动作顿住,在她上方俯视她:“你担心我吗。”
江雾闭上眼不看他,说着违心的话:“担心。至少你和他一样,我不想在看见他死在我眼前。”
谢辞卿沉默了片刻,随手拉过她的腰带草草裹住脖颈止血。
仍然不肯放开她。
江雾看着他的行径,只觉得他此时像极了一只犬。
以她的腰带做了绳索的犬。
可惜这是只狼犬,不如从前那个温顺的他。
谢辞卿行动间那腰带的一端垂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江雾的脸颊边。
江雾抬眼看着他,心里渐渐有了别的算计。只需要等到他失控的那一瞬,她就有机会将他困死在这床间,然后逃离安定府。
江雾并没有等太久,感到谢辞卿的失控,喘息变得粗重而急切,她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抓住腰带往下狠狠一扯。
谢辞卿从她身上摔下去,脖颈处的力道骤然收紧,伤口剧烈的疼痛起来,呼吸也被掠夺得不畅。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夺回腰带,而是要抓住江雾,不让她走。
江雾极快的从他身侧滑出,跳下床去草草穿上衣裳,她拉着腰带,仿佛牵着一只小狗般往外。
谢辞卿追了上去,“不准走!”
江雾见他靠近,连忙转着手腕把腰带一圈圈裹系在上面。腰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谢辞卿栽倒了江雾面前。
她最后一转,将腰带完全系完。
江雾的手紧紧贴着谢辞卿脖子,她顺势反手掐住他,那儿已经不再流血了,可她还是摸到了满手即将干涸黏腻的血液。
江雾对上谢辞卿赤红的眼:“难道也没有人告诉过你吗,若将自己当做犬拴起来,就不要把绳索放在讨厌你的人手中。否则这绳索最终只会勒死你自己。”
谢辞卿呼吸不畅,心肺都憋得发痛。
他盯着江雾没有说话。
他明白她今日走定了。
江雾把腰带松开一些,一点点把谢辞卿捆起来。
她无法完全捆死他,腰带长度有限,不过解开这东西他也需要花费些时间,何况解开后他还要花时间去穿衣。
等捆好了他,江雾走出了房屋,她把门从外面锁好,正要离开,又看见自己浑身的污秽和狼狈。
她停了下,在另一个房内搜罗出了谢辞卿的旧衣,又去打了盆热水简单清理过身子,换上谢辞卿的男装跑出了门。
刚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谢辞卿追赶的脚步声,江雾更跑得着急,一溜烟便离开。
安定府处于京郊,想进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江雾走出去很远再回头看时,发现那所谓的安定府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布衣宅。
她曾以为谢辞卿是废太子,会被禁足在这种地方也正常,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幻觉构建出了错误世界的原因。
江雾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
她从天亮走到天黑,才终于到了城门外。
江雾又累又渴,本想进城,可她又是锦衣卫如今通缉的对象,肯定进不去的。
江雾正焦头烂额时,忽然想到了陈慎。
那个在三娘死前就出了城的人。后来她又从三娘口中听说过陈慎住在京城外的水牛村里。
江雾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陈慎出城了没有,但她只能赌一把。
江雾赶去村子的时候,村民们都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从未见过长得这样白净好看的男子。
尤其江雾还穿着谢辞卿的衣裳,朴素文雅,看着便是读书人的模样。
有个胆大的村妇家中还有待嫁女儿,当是哪家的公子中了秀才回村来了,她为了女儿能嫁个好夫婿勇敢地上前跟江雾搭话:“这位公子,你家住何处,有几口人?”
江雾不知道陈慎的详细住址,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隐约能猜到老妇的目的。
她笑着对老妇说:“家住京城,已有妻室。我是陈慎的故交,此次寻他有急事,您可知他住何处?”
听说他有家室了,老妇略显得失望,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妾室,她还是耐心地给江雾指了路。
江雾道谢后去了陈家。
小小的一个院子,里面种了江雾不认得的树,一个年岁过半百的老人坐在树下摘菜。
江雾推门进去。
老人听见声音抬头来,看见陌生的江雾:“你是?”
江雾边走进边说:“我是陈慎的故交,有急事想见他一面。”
老人犹豫道:“可他在京城里呢。”
江雾想了会儿,从身上摸出银子来放在桌上:“烦请你写一封信,让他回家来。”
陈家贫穷,老人见到银子也没多想,立即写信去给了陈慎。他在信中说自己突发重病,他幼妹尚且年幼,在家中无人照看。
牛水村距离京城不远,但人赶到也要好一会儿,此时已夜深,陈父做了些糙米膳食喊江雾一起用饭。
江雾走了一天的路,也不嫌弃陈家的糙米粗食,很快填饱了肚子。
夜深下来,牛水村里静悄悄的,几人一起等了没多久 ,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
陈父最先开门出去,江雾和陈家小妹跟在他后头。
陈慎从马背上翻下来,走到陈父跟前左看右看:“爹,您不是病重吗?”
陈父尴尬笑了两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后,领着陈家小妹先回了屋,给江雾和陈慎挪了说话的地儿。
陈家的小厅里,陈慎给江雾倒了粗茶:“我并不记得认识公子。”
江雾说:“我知道你与三娘的事。”
陈慎微顿:“公子何意?”
江雾并没有给这个时间点的陈慎送过香料,达成互助的交易,她只能重新找办法请他帮助。
江雾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茶盏:“你对三娘情根深种,但差距过大导致你二人无法成事,最要紧的是三娘见异思迁。”
“你怎会知道?”
“我与三娘是好友,”江雾请他帮助,必得拿出诚意来,她解了自己的发冠,散了一头青丝。
陈慎见状,连连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她:“姑娘?”
江雾说:“城内的江氏香铺是我开的,想必你听说过我。”
陈慎从她散开青丝的那一刻就已经认出她了。
陈慎:“京城关于你的流言满天飞,都说你是连环案的凶手。香铺早已歇业,因此也影响到了它周遭的铺子。”
江雾心明,难怪她今日去时候那条街无比萧条。
陈慎:“不知你此次来找我,究竟是为何?”
他看江雾的眼神带着些许畏惧,那些惨烈的案子他在民间也有所耳闻。就算锦衣卫还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证明江雾就是凶手,但这并不影响陈慎怕她。
江雾道:“我可以给你银子,助你拉近与三娘之间的差距,让你有情人成眷属。只需要你掩护我进城。”
陈慎担心也被牵扯上凶手的嫌疑,不太敢帮她 。
江雾看出他的犹豫,说道:“统领乃是我哥哥,他的夫人盛姑娘与我更是自小的情分,他们若是真要抓我,不会等到现在。你帮我这一回,他们二人兴许还会感谢你。”
江雾从蕊香的口中得知过,这个世界的江易卓在无条件地帮自己。
既如此,若真走漏风声江易卓也不会有所对付。
而且像陈慎的这种底层男人,征服一个比他优秀太多的女人就是他能吹一辈子的事。
所以江雾赌他一定会为了征服三娘而帮忙。
陈慎思考了会儿,果然答应下来:“我如今出城,三日内是不能再回去的。姑娘想我如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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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 江上雾
陈慎思考了会儿,果然答应下来:“我如今出城,三日内是不能再回去的。姑娘想我如何帮你?”
陈慎是个木匠,平日里需要运送木材进城。
京城为减少城门吏的负担,不允许京城本地百姓三日内往返城中。这样一来陈慎每次运木材就要耗费许多时间,他又不愿意找供应商花费本金,所以一直都是陈父在山上砍了足够的木,再帮儿子送去。
装木材的牛车足够宽敞,江雾来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江雾不愿意多耽误时间,请陈父和陈慎用木材在牛车上搭出了个三角的小角落来,足够她整个人蹲下躲藏。
而后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木,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一旦有木材掉落在三角空间,江雾就会出事。但她管不得那么多了,陈父来往京城次数多,与城门吏早已熟识,城门吏对他牛车的检查更为宽松。
陈家是她进城最好的选择。
上车前,正好漏刻过了子时。江雾问陈父:“今日是几月几?”
陈父道:“是冬月二十。”
陈父说完跳上了牛车去,驱牛缓缓进城。
江雾蹲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开始思考。她记得之前杀害袁姯的日子就是今晚,地点在诗社里。
在上一幅画里是没有权利纷争的,江雾没有动手伤人,那十五个死者全都是在突然到来的腊月初六死亡,才把江雾和谢辞卿逼上绝路。
但这一幅画里已经有了死者,而且时间都跟江雾伤人的对上了,也就是说,今晚袁姯是真的会死。
除了以为谢辞卿是太子的那幅画里,江雾没有在别的地方杀过人。本来想去找盛姝的,可现在看来她当务之急是去诗社找袁姯,看有没有运气抓到这儿的凶手挽救一切。
最重要的是,江雾牢牢记得忘香的香谱。那方香谱明显与画中连环案有根本性的关联,画里的凶手杀人为的就是制作香。
而香谱在江雾手里,对方想要制作成功必定会来找自己,这么推理算下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自己,作第十六位以血画符的死者同时,还能夺走香谱。
袁姯是第十五位死者,取了她的血、发、骨后,必然是要去布下香坛法阵的地方。
躲是没有用的,江雾必须亲手去破局,她也不怕遇见凶手。但这只是第一种情况,她害怕的是第二种情况……凶手跟自己有关,对方和她有合作,第十六位死者不会是她。
江雾呼吸乱了乱,之前被她杀害的莫三娘就是第十六位。
远处听见了城门吏们检查的声音,牛车很快行驶到了城门口。陈父被士兵拦下,看了眼他后面高高的木材货,笑着问候。
陈父摸出了点儿银钱来递给对方:“给儿子送货去,这点儿小意思给几位爷打酒喝。”
小卒们不需要多少银子,每次陈父来都是给几十文就足够。那士兵悄悄收了钱,做做样子的查了牛车就放行。
牛车驶入了城中,陈父为了做做样子,一直到了陈慎的铺子才停下。
他领着江雾从后门进了铺子,再三叮嘱江雾不要暴露他和儿子后,这才离去。
江雾在陈慎的店铺里找了他防木灰的沿帽戴好,遮住了脸之后拉门出去。
她跟着记忆,找到了曾经杀害袁姯的那间诗社。
诗社是袁姯主办,盛姝也参与了其中,整个设里只有盛姝的名声最响。只因她与谢辞卿一样在书画上颇有造诣,是京城名副其实的才女。
此时三更天了,四周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儿光色。
江雾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诗社院里的几棵大树树影婆娑,被风吹晃起来如鬼影子般。
江雾走过小道,来到袁姯曾死的房屋。周遭本是一片漆黑,那间屋子里头却亮着很微弱的灯光,这光却不让江雾觉得暖,反而有几分阴森森像是鬼火。
江雾站在门外一时没有进去,她不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是凶手,还是袁姯?
冷风一吹,江雾听见嘎吱一声,才惊觉屋门没锁,本是虚掩着的此时被风吹开了巴掌大的宽度。
“我等你很久了。”屋子里飘出一道女声,在幽冷的冬夜绵延徘徊,如鬼哭鬼吟般阴森瘆人。
江雾透过门的宽缝看进去,愣在当场。
盛姝那双饱含狠劲儿的眼睛毒毒地盯着她:“怎么,辛苦来到这儿却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