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默认艾米丽用布鲁斯房间的浴室（布鲁斯：……）, 把干净的毛巾送到他的房间去, 然后功成身退的管家去打理别的事情。
艾米丽拿起毛巾和自己的衣服, 勾着嘴角问布鲁斯：“要一起洗吗？”
“你先洗。”他在看手机, 眼也没抬。
她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再被拒绝她就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独处的机会更少, 而每次布鲁斯都不会主动向她索求什么。
就算只是为了利益而交往，她想要的可不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艾米丽肆无忌惮的在布鲁斯面前脱衣服。
感到她的动作, 布鲁斯终于分出了注意力，视线黏在她身上再没有移开。
“怎么？我喜欢先脱光光再进去啊。”艾米丽把上衣扔到一旁, 眼神无辜，声线带着令人酥麻的娇嗔。
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 虽然不是特别丰满的那种, 但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在比例上接近完美。
艾米丽故意背对他, 俯着身慢条斯理的解开运动裤的带子。
而蝙蝠侠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目光幽深, 喉结微不可察的上下滚动了下。
“进去。”布鲁斯声音沙哑。
……
莲蓬头的水在哗拉哗拉的流, 镜子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今天的温度似乎特别的高。
艾米丽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布鲁斯好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 撕掉了那层绅士的伪装, 整个人变得很有侵略性, 高大的身型足以将她锁死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涂沐浴乳的时候，艾米丽勉强得到喘息的空间，看见布鲁斯胸前大片触目惊心的瘀伤，眉头轻蹙：“这是怎么弄的？你该不是去打架了吧？”
“攀石的时候撞到的。”布鲁斯随口说。
“一定很痛吧？”她低头在瘀青上印了个吻，像是祝福。
男人自动自觉的接过莲蓬头冲掉她身上的沐浴乳，她闭着眼睛享受淋浴服务，冲干净后他又贴了上来，大手握着她柔软的腰肢，脸埋在她的颈窝。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他必须微微的弯着腰。
艾米丽有种一直对你爱理不理的大猫终于主动黏过来的成功感。
像撸猫一样，她摸了摸布鲁斯湿漉漉的发顶，这个地方她平时够不到，穿着高跟鞋的时候勉强能够到，但男人一般不喜欢发型被弄乱，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不过他体型太大，与其说撸猫，比较像撸大狗。
可能是不习惯被摸头，他抬起脸，蓝色的火焰在眼里寂静地燃烧，艾米丽觉得他这副被欲望驱使的样子份外性感。
无声的对视持续了一阵子，带着暗示般，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嘴唇上，再慢慢回到那双比平时更明亮的眼睛。
之后她什么都没做，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被水蒸气醺出胭红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
热度在蔓延，布鲁斯先动了，低头堵住她的唇，浴室里的厚雾模糊了两个纠缠的身影。
……
他们足足在大半个小时之后才从浴室出来，艾米丽的手和脖子都酸，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让布鲁斯帮她吹头发。
布鲁斯脾气很好接过吹风机，用柔风帮她吹头发。
她的前男友们大多都只想快快了事，把吹风机的档数调到最大，使劲的吹，但布鲁斯不一样，他很有耐心，还会时不时用手指温柔地梳开打结的地方。
艾米丽在镜子中打量着他的侧脸。
在交往之前，她对布鲁斯的印象只停留在哥谭首富和花花公子上面，这种片面的印象在经过相处之后刷新了不少，发挖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面貌。
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他很体贴也很温柔，除了对她全无爱意以外没什么好挑剔的，不过她也没资格说人就是了。
但这就是全部的他了吗？
布鲁斯就像跳探戈的高手，你进时他退，你退时他进，把距离拿捏得刚刚好，他从来不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情，你问他什么就答什么，丝毫不给你了解他的机会，令人沮丧又无可奈可。
她哪里看不出当布鲁斯用情话来哄她的时候，眼底其实没什么情绪。所以就算有过心动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快就会消散，她从不把那些情话当真。
她不认为她看见的就是他最真实的一面，这能从他的一些细微的反应上找到端倪，她起初是不在意的，但最近却禁不住心痒痒。
艾米丽知道自己不应该有好奇心，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是坠入爱河前的征兆。
好奇心会杀死猫，别看他们之间好像很甜蜜的样子，其实她没有信心能驾驭得了布鲁斯，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任何人的囊中之物，你能享受他的好，却不能永远的占据他。
可是他越是自恃，越是让人想解开他身上的迷团。
想把他那些不为人知的面貌，都一一揭开。
如果不是最近被蝙蝠侠分走了大部份的注意力，她可能会忍不住过分关注自己的男友，现在这样正好，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彼此都不会过问太多。
而且艾米丽隐若的感觉到，如果她跨越了那条界线，距离分手的日子就不远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布鲁斯问：“在想什么？”
她回神过来，对他眨眼：“我只是饿了。”
他们到客厅的时候，杰森正在看电视，似乎等了有一段时间的样子，见他们终于出来了，冷哼一声：“好慢，你们这是在浴缸游泳了吗？”
看他的眼神，分明知道他们为什么姗姗来迟，这孩子意外的懂得还挺多，艾米丽弹了弹他的额头，笑道：“是啊，布鲁斯的浴缸太大了。”
杰森捂住额角，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阿尔弗雷德贴心的为运动过后的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见管家端出了一盘起司西兰花，艾米丽心中一喜，布鲁斯却眼皮一跳。
注意到他的异样，艾米丽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见到西兰花有点胃痛。
用完午餐，艾米丽见时间差不多，她下午有自己的计划，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提出要回去。
布鲁斯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在这里陪杰森吧。”艾米丽亲吻他的脸颊。
杰森和阿尔弗雷德一同送她出去，她的优步来了，男孩酷酷的向她挥手。
“拜，艾米丽。”
经过了那场足球比赛，艾米丽和杰森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现在他们会直呼对方的名字了。
“拜，杰森。”她笑意盈盈，“改天再一起踢球吧，我们要狠狠的灌布鲁斯十球。”
杰森嘴角上扬：“这个当然。”
……
从韦恩庄园回到市区，艾米丽去看电脑设备，她的电脑是时候要来个全面升级了，CPU和母板都用了好多年。
电脑配件都不便宜，她含泪刷卡，当黑客果然会穷。
回到家，艾米丽给妮娜打了个电话，跟她分享自己终于把男友看光。
听完她的描述，妮娜错愕道：“Damn，真的那么大？”
“没有骗你。”
好友笑嘿嘿的八卦她：“你帮他了，那他帮你没有？”
艾米丽什么都没说，只悠悠的“嗯哼”了一声。
Get到她意思的妮娜再次感叹：“Damn.”
晚上终于把所有设备都弄好了，艾米丽重新开机，正要检查运行得顺不顺畅的时候，屏幕上跳出了一则通知。
——蝙蝠侠进入了频道。
第27章
虽然对方看不见, 但艾米丽还是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彷佛面试官就坐在对面。
启动变声app，进入频道。
【我猜你已经有答案了？你考虑的可真久。】
蝙蝠侠毫不废话，直接了当的问：“你的动机是什么？回答我。”
艾米丽深吸一口气。
【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美好的人不止你一个, 蝙蝠侠。我不能像你一样游走在前线打击罪犯, 所以我敬重你, 我所擅长的只有电脑, 找出他们犯罪的证据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他把疑问句说得像陈述句一样。
【因为我害怕。哥谭是个多危险的地方, 你应该最清楚。我去盗取黑【…】老大、超级罪犯、高层官员的资料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我害怕被寻仇, 不像你，我没有做好随时为了正义而舍身的准备, 我是个胆小鬼，因此这一切要以你的名义来进行——我需要你来承担我有机会遇到的一切危险。】
顿了顿, 又补充一句：【在哥谭，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还有谁是可信的。】
她的想法很自私, 却也很真实。
艾米丽没有舍身取义的觉悟, 她不是超级英雄，只是个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 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天天都在担心会不会被企鹅人报复, 最近整个人都变得警惕了不少, 走在街上都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她想成为主播的理由也一样，因为她想避开危险，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有超人在场, 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
正是因为知道“牺牲”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她对每一位英雄都抱有最崇高的敬意。
蝙蝠侠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但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普通人会有的思维。
他与死亡并存了太久，几乎忘了安逸的日子是怎样的，他跟普通人的生活已经渐行渐远，也许永远都回不去。
——相信他吗？
蝙蝠侠陷入了沉思。
“我不能向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除非你愿意透露你的资讯。”他说。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你只要把我所搜集到的证据，以你的名义转交给相关的单位，就像你对企鹅人做的那样，那么他们便不会找到我的头上。简单而言，你要代替我成为靶子。】艾米丽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人了，蝙蝠侠。】
她并非相信不过蝙蝠侠，但身份如此重要的资讯，越少人知道则越安全。
那边的人没出声，好像在考虑。
良久，蝙蝠侠似乎冷哼了一声：“要找我的话，在这个里频道留下讯息便可。”
“反正你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家门。”
电脑前的艾米丽握紧拳头，无声地做了个“yes”的口型，无视了对方的抱怨。
【如果你有需要解密的文件，或者需要盗取谁的电脑里的资料，我可以帮忙。】艾米丽滔滔不绝的说，连机械音都彷佛带上了一丝活泼，【我也可以参与你的行动，就像之前在歌剧院——】
蝙蝠侠冷冷的打断她：“你要求的太多了，我不发薪水。”
不等她回应，蝙蝠侠就离开了频道。
……跑得真快。
不过蝙蝠侠愿意接纳她已经是一个很好开始，为了让上司满意，她努力就是了！
艾米丽充满了行动力，继续她原先要做的事情，刚好检查完电脑的运行，确认顺畅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就看见蝙蝠侠把一份加密文件上传到他们的频道。
没有备注，但她清楚他的意思。
于是艾米丽整晚就在为蝙蝠侠打白工，三小时后终于把文件破解了，她虽然好奇却没有偷窥里面的内面，还是那句话，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把文件传过去，然后……然后那边音讯全无。
……夸她一下会死吗！
……
隔天是监狱探访的日子。
每个月都有一天的探访日，那天艾米丽不论有多重要的事情，都会推开去见她的父亲。
七年来每个月如是。
从艾米丽有印象以来，父亲就是大家眼中的烂好人，他乐于助人，对于有需要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援手，从扶老人家过马路，到帮邻居修水管，甚至借钱给朋友（不出意料地，这些钱并没有回到他手里），他觉得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就是自己的责任。
小时候她很崇拜这样的父亲，长大了认识到现实后，却会为他这种性格而感到忧心，连一开始很喜欢他的责任感的母亲也渐渐受不了。
他原本是GCPD的警察，在警察局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受一些贿赂，这成了一种风气，不收取贿赂反而成了大家眼中的异样。
山姆·雪伦就是那个异类。
憨厚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是第一个被推出去做代罪羔羊的。
再一次证明哥谭人不相信善良。
艾米丽坐在会客室里，里面的气氛沉重又凝固，等了几分钟，鬓角花白的男人在狱卒的陪伴下出来。
他跟艾米丽对上了视线，那张木纳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山姆在狱中迈入了中年，失去了人身自由让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苍老，身型就像枯干的老树一样单薄。
狱卒为他解开了手铐，他们隔着一面玻璃，同时拿起了话筒。
“Hi Dad.”
“Hi Em.”
泪水和哀痛停留在最初的一两年，现在他们会心境平和的坐着聊天。
不是不会感到悲伤，而是会藏起来不让对方知道。
艾米丽说起了自己的近况，山姆一次都没有打断她，只是弯着深陷的眼睛听她说着自己的事情。
艾米丽的眼睛是遗传自父亲的，他们拥有如出一辙的绿眼睛。
她并没有把自己正在跟布鲁斯·韦恩交往的事情说给山姆听，一段不稳定的关系就别让他操心了。
“我最近找到了自己的热诚所在。”
“哦？是什么样的热诚？”
艾米丽不能把她和蝙蝠侠合作的事情说得太具体，只道：“我觉得，我可能有能力去改变这座城市，我希望让你、让市民活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
——改变哥谭？这听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山姆·雪伦年轻时跟艾米丽抱有一样的抱法，以为只要尽了自己的责任就能改变其他人。
可是看看他的下场！
“你听着，小艾。”他语重心长的说，由衷地不希望女儿步上他的后尘，“我还有一年多就能出狱了，再熬过这段时间，我们就能重新一起生活了，所以你不要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情，好吗？”
他知道艾米丽没有放弃过推翻他的案件，但冤枉狱不坐都坐了七年，还有一年多就能出去，如果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意外，那都不值得。
这七年间，他错过了很多很多事，他错过了女儿从高中毕业，进入大学，从大学毕业，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些事情他都只能听她复述。
他不能再错过更多。
艾米丽不说话。
山姆见她固执的眼神，叹了一口气：“给我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