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姚南栀终于按下心里的震惊,尽可能稳住自己坐了下来,程宝珠目前自身难保,想要帮助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告诉姚南栀也是希望她也能出出主意,帮帮忙。
未婚怀孕,若男方家里不认,将来的日子有多难,想想都觉得犯愁,若是别人家程宝珠还会犹豫要不要和姚南栀说。
可这人家是姚南栀的二姨家里,若是长辈们不同意,好歹姚南栀也能说得上话,帮着枫说几句,好歹先有个名分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姚南栀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人走在一起有些诡异。
不知想到了什么,姚南栀脸色一变,盯着程宝珠问道:“不会是我表哥兽性犯了,强迫了枫吧?”
昌瑞东从小在姚南栀的心里,就是那个不靠谱的人,小时候就是个熊孩子,长大后虽然人心不坏,可做的事依旧经常很混蛋。
程宝珠闻言,看着姚南栀愤怒的脸色,一时有些一言难尽,她忖度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个委婉的方式说出真相。
最后只能一闭眼,实话实说了。
“若说这事儿,多少和你还有些关系。”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姚南栀惊诧的看着程宝珠,满脑袋的疑问。
“你还记得,你生辰的时候,世子买了那一车的酒吗?当时你说好喝,于是偷偷留出来一坛子,想着日后再一起喝。”
说起来这个姚南栀有些印象,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正常推理,过完生辰之后,一场战事展开,后来就变得兵荒马乱的。
藏在大帐床底的酒,就这样被她遗忘,这会儿再提起了,姚南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酒起到了什么效果。
她有些心虚的看看程宝珠,“是我表哥酒后乱来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多少都是有责任的,这事儿还真就推脱不了。
说道关键,程宝珠都有些难以开口,“酒后乱来是真,只是……这人不是你表哥,是枫。”
“什么?!”姚南栀再次被震惊的站了起来,一双小鹿眼瞪得像铜铃似的。
“你小声点,快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姚南栀站在原地平复了很久,才终于暂时接受这个现实,缓缓坐了下来。
“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离开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
“你走之后,大营需要往北新城方向迁移,拆主账的时候,在你床底翻出来那坛子酒,搬到新城驻扎,当晚枫拿出来那坛子酒要接风庆祝。
你表哥只是馋肉了,就跟着起哄宰羊吃烤全羊,沈良看着大家都开心,就安排人宰羊,全军庆祝了一番,后来夜深我累了就先回去了,这里面经过我也不清楚。
只是后来发现你表哥和枫总是别别扭扭,回京的路上我们聊起你和世子的婚事,枫才说她有孕了,当日她喝醉了酒,想起之前那段不美好的婚姻,心情烦闷独自出营吹吹风,你表哥看到了,他不放心枫一个女人独自外出,于是跟着过去了。
得知她烦闷的事儿,昌瑞东就过去安慰了两句,枫一时酒劲儿上来,气氛也到位了,她就扑倒了你表哥……”
姚南栀听得都要惊掉下巴,一时不知该担忧枫接下来的处境,还是该怜悯她表哥就这样羊入狼嘴。
她喃喃的说道:“昌瑞东那傻子,都不知道反抗吗?他没哭吧。”
这时候担心他哭没哭?程宝珠都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也不像枫说的那么单纯。
昌瑞东从小习武,又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打不过枫,若真心抗拒,别说造孩子了,枫都未必能靠近他的身子。
平静之后,姚南栀也想到了这里面的关键,这事儿没点你情我愿在里面,她多少还有不信。
“算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二姨虽然脾气算不得好,但我二姨夫和昌瑞东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或许也不是不能接受枫的过去。”
程宝珠点点头,“这事儿还是和老夫人和太傅说一声吧,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让两位老人担心。”
昌瑞东没有祖父母,他爹算是个孤儿,十几岁就没有了亲人,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也是自己的本事,还有姚太傅的指点。
所以昌雄霏也格外敬爱自己的岳父岳母,他总能从两位老人身上,找到父母的关爱。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和姚太傅商议,二姨那个脾气,不回家和自己母亲抱怨诉苦一番,绝不会轻易放下。
“我知道了,待会儿祖母午睡起来,我就去和她说说。”
两人的欢笑声没持续多久,也都睡下了,程宝珠赶了半月的路,这会儿正累着呢,姚南栀明日就要成亲了,自是要早早睡下的。
“咚咚——”敲门声响起,“南栀,是祖母。”姚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姚南栀披上一件衣服起身开门,“祖母。”
“这么早就睡下了?我记得当日我出嫁前一晚,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反倒是上了花轿不紧张了,一下睡了过去,最后还是你祖父给我从花轿里抱出来的。”
以前鲜少听祖母说这样的事儿,突然听到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儿,姚南栀新奇的很。
她挽着祖母的手臂,正想着再听听,姚老夫人却没有再说的意思,姚南栀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忧。
“前些日子太累了,感觉每天都睡不饱,今日终于不需要学习规矩了,自然觉多起来。”
听她这样说,老夫人也没有耽搁,她直白的将一个羊皮册子递给姚南栀。
“这个你抽空看看,女儿家出嫁前,这都是要看的。”
“这是什么?”姚南栀伸手接过还不等老夫人说什么,她手快的就打开了。
姚老夫人脸色一噎,打量着小孙女,原本她还想着等她走了再让姚南栀看,不想这孩子手真快啊。
起初姚南栀没有看懂,她皱着眉一连翻过两页,目光一落在第三页上,登时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开,脸蛋更是红的想要滴血似的。
第三页上有两个人抱在一起,衣衫不整的忘我亲吻。
若说之前还有些隐晦,那么第三页可谓是直白又……熟悉,姚南栀心虚的咽了一下口水。
就在昨晚,骁哥哥也对她做过类似的事儿。
想到这里,她手不受脑子使唤,自动的翻开了下一页,那紧密相连的地方被画师故意放大,生怕姑娘家看不懂似的。
她手一抖,羊皮画册掉在了地上,“啪塔——”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姚南栀错愕的看着自己的祖母,“祖母,你给看这个做什么?!”
说完她红着脸扭头不看和老夫人对视,其实坐在一旁的老夫人也尴尬,只是上了年纪心态强大一些,并没有让姚南栀看出来。
“这有什么的,女儿家出嫁前,娘家都会教导,省的嫁过去大惊小怪不让夫君靠近。”
女子养在深闺人,对于这种事情知之甚少,素日里更是严苛教导女子男女大防,千防万防突然有一日,将她送到一男子屋中,这绝对是颠覆姑娘认知的事。
有些心态好的,懂得嫁人顺从,但有的性子烈又对此知之甚少,洞房花烛夜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来。
后来有女儿家的人,特别是大户人家,都会安排人在婚前给女儿讲讲嫁人的事儿,也省的被婆家挑理,也免得闹出笑话。
姚老夫人弯腰捡起羊皮册子,“知道你害臊,等我走了你在看。”说完她又将册子塞到姚南栀的手里。
那东西就像是一块儿火炭,烫的姚南栀想要丢开,却被姚老夫人紧紧按住,她脑子一热着急的说道。
“我不用看这个,骁哥哥他会的。”
闻言,姚老夫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话一出口,姚南栀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脸红着解释道。
“反正这是两个人的事儿,有一个会的就行,骁哥哥今夜肯定也会学,让他学就好啦,祖母~”姚南栀撒娇的晃了晃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无奈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啊,此刻偷懒,等着到时候有你吃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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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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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姚南栀就喜娘和丫鬟们揪了起来,就连之前请的教习嬷嬷,也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恍恍惚惚被人架着来到梳妆台前,三双手都在自己眼前飞舞,姚南栀困顿的大脑开始转动。
魏霖骁白日要开他们家结亲,在这里喝过送亲酒席,下午的时候接着她去王府拜堂。
那她干嘛要天不亮起来梳洗打扮?!
可规矩就是规矩,她梳洗打扮好,就只能待在闺房里,接待她的亲朋,想想姚南栀都觉得累,委屈的眼泪也有些忍不住。
看到程宝珠带着枫一起进来,她更是像见到了救星,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二人。
枫见她这副样子直接笑了,“看着我们也没有用,姑娘家都要经过这么一遭。”
刚认识姚南栀的时候,枫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却不想这大户人家比她想象的更大,来到太傅府,看到姚南栀珠光宝气的房间,才知晓自己见识的有多么局限。
也更加珍惜姚南栀的这个朋友,不是因为她的富有身份,而是她这样富有娇贵,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她们相处,甚至在她曾经贫寒的家里住过,吃过野菜,从未听她抱怨过。
这样的朋友值得珍惜。
姚南栀闻言,眼中的光暗淡了,“唉,还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不然我宁可出嫁也不嫁人了。”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喜娘赶紧叮嘱几人。
抱怨完,姚南栀的目光好奇的落在了枫的肚子上,转而又看看她的脸色,人看着还不错,眼神亮晶晶的没看出来伤心的样子。
许是她打量的太过明显,枫敏锐的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程宝珠。
“你和她说了?”
这事儿程宝珠也没有藏着掖着,她告不告诉姚南栀,大婚之后姚南栀很快也会知道。
这件事总是绕开她,“是,昨日她问我你怎么没过来,我就说你去了昌将军府了。”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在场的三人也都知道,因为有外人在场,她们也不方便多说,枫点点头,并不在意这个。
当初告诉程宝珠,她也是有心要告诉姚南栀的,只是这事儿她不知道怎么和姚南栀开口说,所以就借着程宝珠的嘴,让她帮着说出来。
看到姚南栀眼里的好奇,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先安心出嫁,等过两日咱们找时间再聚聚,这事儿慢慢说。”
姚南栀点点头,又担心的问道:“我二姨没骂人吧。”
她这话问得含糊,为了不让周围人有什么猜测,枫懂了她的关心,点头笑笑。
“至少我没有听到。”
这就不错了,姚南栀心里想着,至于打没打她表哥,姚南栀举得暂时应该不会,今天昌瑞东还有的忙,若是打坏了,会影响今日的大事。
不管屋里屋外处处都是热闹的声音,姚南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被自己惊艳了一把,可惜她只能待在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昌瑞东吆喝的声音响起,程宝珠和枫算是娘家人,作为小一辈里和姚南栀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就成了堵门的主力军。
宝珠虽然文采一般,可这个时候她还是出了两道文题,让魏霖骁当众做一首催妆诗,又对了两副对子,沈良在其中也有出力,最后拿出一个红封塞到程宝珠手里。
“宝珠姑娘手下留情啊,你若是想听诗,等着晚些我亲自给你写几首如何?”
红封塞到了程宝珠的手里,可他依旧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仗着宽大的衣袖,手一翻将人紧紧的握住了。
程宝珠红着脸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甩开那只炙热的手。
“谁要听你做诗,算了,这一关勉强算新郎官通过吧。”
她话音一落下,枫笑着站了出来,“既然文的过关了,那接下来就请新郎官过我这个武关吧。”
说完,枫摆出了迎战的姿态,高高束起的马尾,令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飒爽干练。
像极了京中小姐们在戏文里看到侠女,引来周围不少人低声的赞叹。
“这个姐姐是谁?好俊啊,快看她的腰,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侠女吧,飒爽豪情真女杰啊。”
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下丫头,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动作,眼神紧紧盯着枫。
“不行了,我快要爱上她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江湖的影子。”
站在一旁的昌瑞东脸色铁青,不等魏霖骁说什么,他一个箭步上前,趁人不备突然出手抱住了枫。
“你疯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没点数吗?你和世子比什么物,万一伤到了肚……怎么办?!”
被人当众打横抱起,枫脸颊红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挣扎了一下,肃着脸瞪向昌瑞东。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昌瑞东看了一眼魏霖骁,“我先把她带下去,马上回来。”
魏霖骁虽然不懂这两人闹得什么,他微微颔首并不在意,反而因为昌瑞东,他能更快的接到他的南栀。
喜娘一只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到新郎进了院子,赶紧给姚南栀盖上盖头。
“快些,玉如意呢?!”喜娘着急的安排着。
翠翠捧着玉如意送过来,“在这里。”
“好好好,快给她抱着,新郎官来接亲了。”
被昌瑞东背上花轿,姚南栀全程都是懵懵的,恍恍惚惚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就连刚才辞别祖父母的时候,她甚至都忘记哭泣。
还好祖父母也没有太过不舍,全程都是欢欢喜喜的。
拜完天地,喜娘将姚南栀送到了魏霖骁的房间里,这里姚南栀不陌生,从小到大不知来过多少次。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鼻息间却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想到从今往后她,都会和骁哥哥在一起,姚南栀藏在盖头下笑了起来。
突然一道金光闪烁,还不等她收敛笑容,遮在眼前的盖头,被一袭红衣的男人用金秤杆挑了起来。
前夜天暗,姚南栀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今日屋里喜烛明亮,照得人也格外俊美,一时没他英俊的样貌吸引,完全没有听到喜娘的唱和。
“新娘子,新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喜娘将一只金杯递给她,姚南栀红着脸接过,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魏霖骁,姚南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她笑了,魏霖骁有些无奈,今日成亲把他紧张的昨晚一夜未睡,今早天不亮起来准备,全程他的绷着一张脸格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