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驸马他小叔——咎书【完结】
时间:2024-03-29 17:18:24

  他这几句话一出,瞬间将屋子里的人都逗乐了。素玉和丹翠捂着嘴儿,不敢笑出声,奉命保护嘉善的刘琦则低着头,肩膀都笑得一耸一耸地。
  嘉善也满脸笑容,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道:“成。”
  “你最聪明。”嘉善顺着他的话哄道,“我要是受了欺负,一定告诉你。”
  裴元棠的神情始终没有平静下来,他明亮的目光越过嘉善,语气不善道:“我走了。安国公府的茶不好喝,以后不来了。”
  嘉善觉得好笑,却没再惹他,免得这狐狸又炸了毛,她亲自把裴元棠送出了门。
  展岳不回,嘉善今晚是一个人睡。这时候刚开春,乍暖还寒,夜里的温度还是很凉。
  从前倒没觉出有什么,可前几日与他惯常依偎着,今夜一钻进被子里,发现少了个人影,总觉得差了点儿东西一样。
  嘉善躺在枕上,辗转反侧,连平日里不怎么惹人注意的虫鸣声都变得刺耳了。
  可见人果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这么多年的孤独都习惯了,怎么偏偏非要贪恋着那几日的温暖呢?
  嘉善微阖上眼,又连翻了几个身,心里燥热难言。直到天快将亮时,她才陷入了沉沉的睡意里。
  因为夜间安寝得晚,第二日,嘉善难得起晚了。素玉和丹翠来替她梳妆更衣的时候,见公主眼皮子底下有两个乌黑的大眼青,齐齐地捂着嘴,无声笑了下。
  丹翠大着胆子道:“奴婢听说,驸马每隔三日就要去宫里值夜一次。以后驸马不在府上时,还是奴婢来陪着公主吧。”
  嘉善道:“可以,就罚你睡地砖上。”
  丹翠不依,刚想辩驳几句,却见到有人挑起帘子进来。
  竟是展岳从宫里回了!
  嘉善抬起头。见是他,先是微怔,而后,声音不由软了下:“不是说午时吗,怎么能提前回?”
  展岳笑了笑,他语气自得道:“想你了。”
  嘉善面色微红,素玉和丹翠忙从她身边退开一步,好供他们夫妻俩相处。
  嘉善轻道:“不要胡说。”
  展岳从容坐下,美目半睁,他松口解释道:“五军都督府那边出了些事儿,父皇让我去处理。我回来换件衣裳,马上还得走。”
  果然是为了公事儿。
  嘉善点头,让丹翠跟着剑兰去拿他平日里惯穿的衣服,素玉是个机灵的,见此,也很快找了个理由退出房。
  展岳的目光望向嘉善,他清秀的眉眼如画,似笑似叹道:“一夜没见。”
  “不来让我抱一下吗,公主?”展岳唇角含笑,他轻声地说。
第060章
  展岳悠闲地坐在椅凳上, 脸上一副顺其自然的闲适模样。他眉峰轻挑,那细长的眼尾向下弯起,带了一点儿不可言说的蛊惑性,恰恰显得面如桃瓣。
  嘉善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几眼, 嘴里嗔道:“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
  展岳张开双臂, 说:“是得走。”
  “不过, 晚上会回来用晚膳。”展岳道。
  他见嘉善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干脆自个上前去,径直将嘉善捉进怀里, 小心地拥了片刻。
  他的怀抱厚实而温暖, 好似一下填满了嘉善昨晚孤枕难眠的空寂的心。她眼睫下垂,展岳挺拔修长的身姿, 依稀进了她的视线里。
  嘉善迟疑了片刻,终于也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后背。
  “等你。”嘉善轻轻地道。
  展岳以身高优势, 伸手轻柔地抚了一下嘉善的发旋。他唇畔浮起满足的笑意, 贴着她耳侧轻声道:“好。”
  “要是有事儿与我商量,也可以晚上和我说。”展岳凝眸瞧着她,语气中带着股慢条斯理, 颇有些操之不急的意思。
  好像让嘉善看到了,往后漫长人生里的细水长流与岁月安宁。
  嘉善心里泛起涟漪, 刚想要主动亲亲展岳, 剑兰和丹翠的声音却在外间响了起来――
  剑兰犹豫地问道:“奴婢将衣裳拿来了,四爷是现在换上吗?”
  展岳禁不住地想要多抱她一会儿。昨夜他在宫里值夜,原先不觉得有差异,可美人在怀以后, 他只觉得宫里轮值室的床板又硬又硌人,哪哪儿都不如自家的好。
  难怪古人要说“芙蓉帐暖度春宵, 从此君王不早朝”,他竟到今日才深有体会。若不是五军都督府那边还有事儿等着他,展岳真想这样一直抱到天黑。
  嘉善自是没他这样胆大的。听到剑兰和丹翠在外间候着,她虽心里也有缠绵,却还是从他怀中挣出来,催道:“你快去吧。”
  “别让人久候。”嘉善静静推了他把。
  展岳伸手,在嘉善的腰肢上轻轻捏了一下,才抬脚离开。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如何都不会疼,只是捏得嘉善难免意动了起来。
  嘉善揉着被他捏过的地方,又羞又愤地,觉得自己还是在某些事儿上,太宠他了。
  待展岳出府以后,素玉才进来禀告道:“殿下,秦王妃送了帖子来。秦|王|府在近郊处有座梨园,想邀您过几日前去赏花。”
  “还有越国公府、忠义伯府……好几家都派人撒了请柬,皆想请您过府相聚,连理由都是大同小异的。”素玉手上拿着许多张帖子,想必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好几家”了。
  嘉善只勾起嘴角,嘲讽地一笑。
  在元康的眼睛没有复原趋势时,他们可没这样殷勤过。这些簪缨世家的鼻子,向来比别人灵,惯会捧高踩低。看来,元康的事情着实闹了阵不小的风波。
  元康和静妃都处在宫里,一时无法讨好,恰好自己出宫嫁人,正给了她们这个机会。
  嘉善道:“除了秦王妃,别的都推了吧。和他们打交道,没什么意思。”
  她向来不喜虚与委蛇,尤其这其中,有些人的嘴脸,她上辈子已经见过一遭了。嘉善也不是靠他们的庇佑活到今天的。
  秦王是她亲皇叔,秦王妃相当于嘉善嫡亲的皇婶,秦王世子赵佑棋还在她出嫁当天,背她上了花轿,感情总要格外不一样点儿。
  秦王妃在京中素有贤名。上一世赵佑成被立为太子,所有人都上赶着去奉承淑娴的时候,秦王妃是少数几个,还待她一如往昔的人。
  这情分,嘉善一直记着。
  素玉道“是”,她给嘉善布好早膳,方才退了出去。
  下午展岳不在,嘉善便在房里温书。顺带着把十二年前,有谁在母后身边伺候,这些人中,有谁可能会与外人沆瀣一气,除了庄妃外,还有谁最可能会对元康出手,仔细想了想。
  到夜间将要用晚膳的时候,展岳果然如约而归。
  桌上已经布好了膳,只是嘉善在桌前等着他,尚未开著。
  他在她身侧坐好,不由说:“让你等我,不是让你饿肚子。”
  “再有下次,你自己先吃,大不了让下人重新布菜。”展岳道。
  他回来得不算早,本来都督府的同仁们想邀请他去京里的“楼外楼”用膳,展岳以家里的妻室为由,给推了。
  大家伙儿都知道展大人尚了主,和公主正处在新婚燕尔的时候,也没谁敢多生一个胆子去打扰。
  展岳原以为到了这个时辰,嘉善一定早就用过了。不想回来时,见到的竟是她一直等他的模样。
  他心里又柔软又有些生气,便轻声地训了她一句。
  嘉善笑道:“别自作多情。我午间睡了一觉,起来时多用了碗面,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谁是为了等你。”嘉善脸颊红润,她眉飞色舞道。
  展岳也摇了摇头,展颜笑说:“好无情的公主。”
  话是这样讲,可嘉善还是手不停地帮他亲自布好了菜,动作中透出种稀松平常的自然亲昵。
  展岳抿了嘴笑,油然升起一股并不强烈,但是润物细无声的情绪。
  这股情绪能在他落魄时给他力量,喜悦时让他腾起念想,像支定海神针,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撑着他――
  从前,支撑他的人在千山外水以外,如今,终于到了触手可得之地。
  展岳的眼角眉梢,都涌起了无以言说的满足。他的黑眸锁在了嘉善身上。
  用完晚膳,展岳先去沐浴,嘉善则令素玉将床铺清了一下。
  内室里点起一盏灯,明火闪着娟红的光芒。许是和丹翠待长了,素玉也轻声问道:“殿下,今日要奴婢留下来守夜吗?”
  “鬼丫头。”嘉善眼皮都不抬一下,只道,“我瞧,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了。”
  素玉的段数不高,很快闹人不成反被闹,自己先染了个大红脸。她说:“奴婢再陪殿下几年吧。”
  “再陪我,可就要成了老丫头。”嘉善怅怅地叹息一句。她走上前,轻揽住素玉的肩膀,和善道:“女孩子家花期短,丹翠她们几个年纪小,倒不着急,你的事儿却该提上日程。”
  “我记得,你家乡就是直隶的。”嘉善笑道,“直隶与京里挨得近,成婚的时候,也可以叫你家里人都来相聚。这么多年没见,想他们了吧?”
  宫女一旦入宫,基本上就与家人斩断了联系,除非是能得恩典再出宫。
  公主这几句话,正说在了素玉的心坎上,素玉遂不再谦辞,干脆应了。
  转头展岳刚好进来,素玉也不打扰他们,恭敬地退了出去。
  素玉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含着笑,展岳不禁问:“你们主仆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有。”相比刚才的热络,嘉善的神情反倒淡了一点儿。
  她揉着眉心,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展岳过来坐。
  展岳脚步轻缓,见嘉善眉头稍拧,他沉声问:“怎么了?”
  嘉善沉默些许,瞳色郁郁如黑夜,她幽幽道:“我昨天下午,去裴府见了一趟孔氏。”
  嘉善语气低沉,一张脸面无表情。展岳忍不住盯着她看了良久,他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嘉善小小的手心上头。
  温暖的手掌,在顷刻间完全包住了她。
  嘉善吐出一口长气,方不急不缓道:“孔厉辉证实了你所言。”
  嘉善顿了顿,她说:“你的猜测,是对的。”
  展岳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握住她的手心,耐心地等她讲完。
  嘉善微闭着眼,她用一根手指撑在额边,轻轻地揉着两边穴位。她低低道:“十二年前,我也很小,不怎么记事。母后身边的旧人有谁,许多我都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母后最信任郑嬷嬷,好像还有个唤蓝碧的女官,也跟了母后很久,后来母后逝去,她被放出了宫。”
  “素玉年纪小,但在小宫女里头,做事尤其地妥帖稳重,因为这个,另得了母后青眼。”
  嘉善的神色十分冷寂,她的眼眸黯淡:“母后不是一个大意的人,怀胎时必然对一应饮食都很小心。外人若要动手,不会没有宫人里应外合。”
  “我有些怕――”嘉善的嗓音嘶哑,她语调一抖,后头的话没有说完。
  有了含珠前车之鉴在先,嘉善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乎背叛。
  可郑嬷嬷是她的奶嬷嬷,自小照看她长大。素玉跟在她身边,与含珠伺候她的时间一样长。含珠有时候懒散,总是素玉服侍她更多些。
  如果是旁的人也就罢了,若是她们俩的其中之一……
  嘉善几乎不敢往下想。
  展岳坐在她身侧,见嘉善不住地颤了颤。他不禁单手搂着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拍她的背。
  “皇后有孕,身旁不会只她们几人。”展岳低声道,“再有,她们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真心和假意,难道分不出吗?”
  “切莫自乱阵脚。”展岳将嘉善楼进怀里,哄道,“别怕。”
  嘉善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着他胸前强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清晰地传进自己耳边,宛如清脆的金石声。
  似乎在告诉她,这世上,总还有一个人,是与她切身相依地。
  嘉善的心头,忽觉得无比踏实。
  她动了动,依偎着他道:“不怕了。”
  展岳一笑。
  他让嘉善躺在自己膝头,伸出两指帮她按起了额边的穴位,他的指尖清凉,好似有醒神清明的效果。
  展岳轻轻道:“陈年旧事,调查起来总有不便的地方,不要着急。”
  “待你归宁完了,我领你去京外的一处田庄走走,”展岳淡道,“那儿的人,比你的人用起来方便。”“
  展岳走到现在,自然不可能是个光杆子将军,手下必有忠心跟随他的人。或是傅时瑜留给他的,傅家从前的忠仆,或是他后来培养的死士。
  在世家豪门里,这都不是秘密,只要人手没多到令帝王忌惮的程度,没人会去计较。
  嘉善只是想不到,他们才成婚短短几日,展岳竟会毫不保留地与自己分享这些。
  这是他用来安身立命的东西。
  她抬起眼,见展岳的眉眼干净,月光星辰好像都采摘进了他的眼眸里头,嘉善的眼眶不由微微湿润。
  她卧在他的膝上,神色柔和下来,默不作声地,对展岳勾了勾手指。
  展岳嘴角微挑,以为她是有话要说,微伏下了身去。
  嘉善却虔诚地以双手端着他的脸,展岳正好低头看她,两人视线相撞。
  展岳唇瓣微张,他声音沙哑,低声地叫起了她的小字:“令姜。”
  “嘘。”嘉善轻轻眨了眨眼。
  在眸光流转之际,嘉善猛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毫不犹豫地仰起脸,主动地吻上展岳稍带血色的薄唇。那些未说完的话,霎时吞没在了唇齿之间。
  嘉善爱怜地摩挲一下他的后颈,她像是只收起了爪牙的小奶猫,用着极近轻柔的力度。
第061章
  从认识到现在, 这尚是嘉善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嘉善从来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主动的人,当时也是被他一阵“穷追猛打”,她方答应了嫁给自己。
  虽然这些时日过去,两人关系远胜从前, 但她似乎总是在扮演着“接受者”这一角色, 在某些事儿上, 更是甚少会积极。
  这次的亲吻更像是一个讯号,表示着她开始依赖他了。
  展岳目光微烫。
  他的指尖还放在她犹带体温的罗裳上,那罗裳细软, 好似轻轻一剥就能落。罗裳下, 是公主软绵绵的小腰肢。
  他压抑的感情很快在云海中翻腾,如何也翻不出五指山去。
  “令姜。”每到这个时候, 他总会轻声叫起她的小字。
  展岳的手指缓慢地滑过嘉善纤细的脖颈,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他的眸色深沉, 宛如一头在野外四处觅食的狼,声线却是极其低柔地。
  嘉善彷徨着,有些后悔这样不知分寸地招惹了他。
  展岳却低头, 先吻住了嘉善的眉眼。他似乎总喜欢从眼睫处开始,好似这样, 就能精准捕捉到嘉善的每一处动心与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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