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什么意思嘛?我就不明白,我怎么就吊着你了啊?你是不懂事的孩子吗——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喜欢就强迫这事它对吗、它对吗?”
“你还说我没干脆拒绝你,我怎么就没干脆拒绝你了啊?退回你的信,拆都不拆看也未看,这样做,以你这样的脑子,你会看不出我具体什么意思?”
“你之前压……你之前困着我……我没让你起来啊?你想……你想那样,我说了不同意的,你为什么不听?我跟你说了我不想谈恋爱没有,我说了没有?”
“从前到如今,我有主动报复过你什么?从前我是记恨过你,但我以为,你我两年前将该说清的都已经说清了,从此恩怨两消,如此的话,我又何必再记恨你继而想报复你?”
“我神经病吗,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我哪有闲心用来报复你?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的样子吗——总会因为不甘而想着去报复旁人?”
“特码的你自己不堪,就不要来指摘我!我有什么错,让你就这么对我指摘责备?你为什么不检讨检讨你自己的精虫上脑、对人用强?”
对她所说的这些话,这时沈庭辉确实听了,也反思了,毕竟他确实比她反应更快。而且,他思维还挺直线跳跃,就比如人这边还没跟他开始谈恋爱,他自己就先开始沉迷起来。
听她说完后,他紧蹙眉间委屈的问:“那我给你——”那我给你的那封邮件,我明明说了盼回复,也强调了,你好歹回我一下吧,哪怕是伤人心的拒绝呢。
这话他还没完全说出口,李芳晴却气恨的再次打断了他。
刚才她被他说得气恼非常,他再想说什么,如今她又哪里还会顾忌,“你为什么总会对我做出这种恶心事呢?你别和我说话了,如今你让我更感到恶心了!”
说完这话,她那眼泪再度宣泄而出,但她却将之赶忙擦了,她不想被谁看出她的软弱,难道就只他受伤害吗,她难道就没?
她的事,他不清楚,可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前世那场王明宇对她的强迫,让她两辈子都恨透了自己被人用强!
她的倔强不服输以及经常大大咧咧蛮不在乎很多事的态度,使得她有这种心病留存的迹象,让此时的沈庭辉根本意识不到。
而此时,他则懊悔至极的想:他是看小说把自己脑子看坏了,搞混了现实和虚幻,他以为他的小姑娘或许会喜欢这样强势的方式也说不定——她以前不是嫌他温吞吗,而且她明明对他也不是没感觉——
想至此,他又心内自嘲一笑:可她是他的吗?显然不是!
是他妄想她了,他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总会让他失了理智继而上头。
喜欢一个人,想要是理所当然,但确实不能用强——对,强迫她是他不对,她这样说他也的确没错,这是他的错,是他在坚持错误的事——他妄想她,强迫她,所以他不可被原谅!
她的话让他堵心不已,猝然心痛难忍间,他只觉自己情绪有些崩溃,虽没流眼泪,但他眼却不禁更红了,他被她伤透了心。于是,各种情绪交杂间,他不敢再看她,而是凝眉看向窗外。
他是真的意识到他对她做错了,也觉得她软硬都不吃,且他还觉得,左右他在她面前,他都做的不称她心意。
她太决绝的拒绝感情之事,这让他拿她实在没了办法。
最终他伤心至极反问自己,是不是他两辈子都妄想她了?他和她看似总有些缘分,不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城郊偏僻地方,他们如何竟还能遇到?但,奈何她对他却总是一直看不上。
她认定他对她用强,因此而恶心他——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强迫,可她明明有感觉,他也以为可以,毕竟她明明迟疑在那里,还对他有情动……好吧,不用再狡辩什么了,他确实恶心到了她了,他们不合适不匹配,从此他远离她,放下她就是了。
李芳晴拿起手机,正要给李峪民打电话,沈庭辉这时却打断了她。
“李芳晴,抱歉,强迫你是我不对,对此我不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因此而生气——虽然两年前,你说你的死不怪我,但我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稍后孙秘书会和你接洽,到时你还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尽量跟他提——”
李芳晴拧眉不解,同时带着厌恶冷声质问于他:“沈庭辉,你在说什么?你又想让你的秘书和我接洽什么?”
她这厌恶的眼神,他不敢再看。
奔溃受伤间,他忍不住想再次抬手按向突突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可他手被捆着,而他那里除了先前被攻击的疼痛外,还有此时伤心难忍的疼痛。
他逃避着,郁卒非常的看向窗外,“你听我说完,不要打断我——我意思是,对于害死你的事,我会尽力对你做出补偿,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稀罕——”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做这种事,我不会接受的!前世你我遇事故而死,我说过不怪你,那就是真不怪你,你若还在纠结愧疚于这个问题,那是你自己想不开!不要做这种令我不能接受的事,我没义务救赎你的良心!”
我没义务救赎你的良心!这话使得沈庭辉脸色从沉郁受伤的崩溃情绪中转为惨白,他忍不住回头愕然看向她——她还是那么绝情,罔顾一切的推拒他的心意!
虽他也知道,他这补偿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毕竟他曾害死了她,但他对她这么轻易的交付一切,就只是为补偿她吗,他还不是想对她好才这样。
不再看他,也不想听他再说些什么,李芳晴找到他车后的湿纸巾仔细擦了脸。
之后,为避免被人看出什么,她又从手机镜子里查看,查看自己那脸上可有什么痕迹留存。
查看清脸上没什么痕迹留存,很快她便拨通了给她爸的电话。
她让她爸在后停车接应一下她,接着她又重拍车上隔断,等司机降下隔断后,她让司机停了车。
忍痛缓解自己状况的同时,也被她伤心伤得冷透了身心,对她这些言行动作,沈庭辉看向车窗外,没想也无意再阻止。
像前世约见那般,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且这一次,双方都对彼此冷透了心。
沈庭辉深刻认知到对方的决绝,他认为,对方说的也的确没错,覆水难收,他犯的错,前世害死了她,凭什么要她来救赎呢?
可——他不能因为她如此说,他便什么都不做吧?毕竟他欠她一条命,她说不用还,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吗?
想来想去,于是在两年后的今天,遭遇如此难堪后,他终于开始考虑将她彻底完全的放下,就只打算看自己再如何补偿于她。
此时此刻,他觉得,他实在看不透她——一辈子很长,意外也总是来的很突然,小小年纪都未至成年,就一直想要专注学习,还嘴硬说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倔强,又这么狠心绝情的?
最终他难过至极的想:原来,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是这种痛彻心肺的感觉。
发出这种感慨的同时,他终是感到有些丢人的意识到,原来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么儿女情长的一面,原来他也会口是心非。
他总对自己说对她算了,也尊重她的意愿,可被她绝情拒绝后,他还是会难受至极——如今,他后悔上个月拿到她扣扣号后,给她发邮件了。
那封邮件里还有之前,他对她就总是低三下四低到了尘埃里,如今他觉得若是能将那邮件撤回就好了。
其实,他盗走她的号自己去删也不是不能,哪怕那封信她看过,也哪怕这是他在这里自欺欺人,但起码删掉能让他在她面前不再感到那么丢人。
但他又想:这何至于呢,何至于他要做如此之事呢?
邮件发出去了就是发出去了,就当给自己个教训好了,他在她跟前,什么样没自尊的丑事又没做过呢?
倘若她不将他自尊时时刻刻践踏在她脚底,他就永远记不住这个痛感,也会一直放不下她。
而李芳晴此时则对沈庭辉更加厌恶了,她想不通自己上一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会对他这样会强迫女生的衣冠禽兽暗恋多年……
其后,她又有些心软的想:她也不能就完全这么恶劣的说他,她刚才确实有闪神恍惚,也确实对他有感觉,又确实拒绝他拒绝得不够痛快彻底又狠绝,可他就非要让她明说着狠狠拒绝才行吗?
她明明拒绝了,不管从言语还是行为上——两年前,她信都不拆就给他退回了,这意思他还看不明白吗?她也说了不许他那样了。
好吧,不管怎样,她也有错,她当时就该如现今般,狠狠的拒绝他,骂他打他,给他十二分的难堪,如此这般他也就能死心了吧?
至于什么扣扣邮箱什么的,除非工作,李芳晴那是从来不去上的,可她如今哪里又有什么需要回复旁人邮件的工作呢?
经过后世各种方便联系方式的刺激,她这个人早过了对叩叩感兴趣的时候,何况她还是个不喜和人交流的。
前世她治疗抑郁症时,就被测试过性格,她是外向偏内向性人格,这种人格看似和人交流无碍,但其实却是不喜和人交际的。如此的话,前后两世她便自然而然不怎么爱用叩叩等交流软件和人网聊了,因为她不喜欢的嘛!
既然不去玩叩叩和人网聊,扣扣邮箱里有没有邮件,她又哪里会注意到呢?何况,扣扣邮箱里还总会被各种垃圾广告邮件塞满,为此她都懒得也没兴趣往那里多看一眼。
但,他对此却是不知道的。
他又哪里知道,他其实是遇到了个看似外向开朗,实则真正的内向宅女。
李芳晴决绝的下了车,而这会随着隔断的降下她的离去,孙秘书和车里的司机,便看到了暴露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终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
出丑的又不是人司机,虽明明这事和人司机无关,且非人造成的,但人确实此时并不想跟老板请示说话。
还好司机只需遵照指示一直乖乖开车就行了,此时他且不必请示老板做什么,如此就避免了他此时需开口跟老板说话,继而触老板霉头了。
可孙秘书则不同,尽管此时他和司机一样的心情,就是他们差不多都是错愕、尴尬、难以置信以及不想触老板霉头等的心情,但他却且还需硬着头皮请示下他们老板的。
他们老板那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他当然需要顾忌一下,都如此了,他们若还要跟人家陆总去吃饭,那他这是想让他们老板丢人丢到爪洼国吗?
孙秘书以前是别的公司的销售经理,后来遇到沈庭辉招聘,他也想跳槽,且又被对方多次邀请,加之对方虽比他年轻却看着有能力,还给他开了相当丰厚的工作报酬,于是他便跳槽跟了沈庭辉。
他跟了沈庭辉不到两年时间,却极有眼色,人也精明严谨,因此他才被提拔成秘书。
他又哪里知道,上辈子他和沈庭辉本就是同事,只不过他当时是别人的助理兼秘书,人也本就知道他能力如何才聘的他。只不过,上辈子他们是在深市那外资公司遇到的。
“沈总,我想起来了,公司里还有其他要紧的事需要您赶快回去处理一下,要不我跟陆总打电话说一声,跟他致歉并定好下次约谈的时间?况且今早您祖母还遇到被人抢包的事,为此那咱不得赶紧回去,去看看她老人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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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躺平的机会
下车时李芳晴忘记眼镜将之落下,沈庭辉请孙秘书给她送了回。
因沈庭辉的狼狈,陆川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他自然也没法去吃了。最终,他十分抱歉的说自己有点急事,和陆川约了改天相谈的时间。
只不过挂电话前,他还特意在手机通话里提了李芳晴他们一行人几句。
“我说这样的话,并不是想让陆总看我情面,对他们高抬贵手继而接收他们的货源,而是希望陆总能给他们一次洽谈机会。毕竟他们也是跨省远道而来,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当然,最终事情能不能成,我说了不算,全看他们的货源品质以及您的决定。”
“我知道了,沈总,这没什么的,你不必太客气,只是——刚才从你车里下来的那小姑娘她——”
“我以前的邻居,我们以前住一个社区——关于她的事,您公事公办就好,不用特意关照。不过还是麻烦您了,多谢您能给他们提供见面磋商相谈的机会,真是多谢您。”
既然不愿意交往,也不愿意和他联系,还不要他的补偿,那就先这样吧。他们以后就互不打扰且互不干涉,想来以她好强的性子,也不是有事就很愿意他帮忙才是。
给她一个见陆总的机会,这也不算帮忙吧,她应该不会介意才是。
跟李芳晴的关系,他这么着急的将之一下子都交代清楚又撇清,陆总看出他有不想多说的意思,便又和他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识趣挂断了电话。
因他这话,本是给他准备的接风宴,陆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用来招待了李芳晴一行人。
在李峪民介绍了自己带来的果子品种和质量后,陆川就事论事,毫不留情的问出了关键所在:“你们的果子再好我们这里也有,那我凭什么收购你们的果子呢?”
“你们说你们果子的品质好,但我们这里也不缺这样好品质的果子,那我又凭什么要让你们的带来的货源和我们本地的果农竞争呢?”
对啊,为什么?这话让李峪民一行人心头一凉,都顿在了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看向李芳晴——一直以来卖果子她都是主力,谁让她脸够厚、嘴最能说,还什么话她都能胡扯瞎掰,也不怕低三下四的求人。
接受到信号,李芳晴忙拿起果汁,客气又恭敬的敬了陆川一杯。敬完后,她指了指陆川手边搁着的火柴,准备以此打开话题。
不是陆川怀旧,而是这个饭店的特色本就带有旧时代的怀旧风情,因此这饭店餐桌上摆放的点烟神器不是打火机,而是火柴,且这饭店里所用的果汁品牌也是和源。
“陆总,您有孙女的吧,孩子有在看童话故事吗?”陆川有一儿一女,且外孙加亲孙有三个,其中有两个是孙女。所以,李芳晴此番并非在这里信口开河胡乱问话。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陆川会意,“卖火柴的小女孩吗,一个听起来很可怜也很令人心碎的童话故事——这……我家孙女应该看的吧,这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实在太忙了,顾不得管教她们,可这跟你我现在所说又有什么关系吗?”
等着的就是这话,李芳晴抿唇含蓄一笑,迫不及待的回答:“有关系的,当然有关系!”
一个童话故事如何就能跟他们的生意扯上关系,这话引起了陆川谈话的兴趣。于是,尽管陆川觉得这故事跟他们所谈生意无关,但他还是感到好奇的问了话:“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卖火柴的小女孩卖的是火柴,而我们则卖的是苹果,区别的地方在于我们的货品不同,而相同的地方则在于——我们都很可怜,我们都是想求着旁人能买走我们手里的东西,也好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至于没钱吃饭继而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