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宵时雨【完结】
时间:2024-03-30 17:14:15

  却在这时,迎面跑来一位面纱蒙脸的白衣女子,姜屿侧身避让,对方也跟着调转了方向,似乎认准了她似的。
  眼看着二人即将面对面撞上,谢知予突然伸手揽住姜屿腰侧,将她往怀里一带。
  白衣女子扑了个空,袖中露出半截匕首,风吹起她遮脸的面纱,隐约露出面颊上的梅花刺青。
  还不待人看清,她飞快地整理好面纱,愤愤瞪了眼姜屿的后脑勺,转身离去。
  谢知予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讶异地挑起眉,目光玩味。
  “师姐,很晚了,早些回客栈吧。”他笑着转回视线,松开姜屿,“还是说,你想再继续逛逛?”
  一出戏唱到尾声,茶楼门口聚集的人群也已散开。
  姜屿摇了摇头,放弃了想要打听消息的想法。
  “不逛了,回去吧。”
第40章 牵丝戏(九)
  月上中天, 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掠过,惊飞枝头停栖的鸟雀,在短暂的喧哗后又重归于静寂。
  夜幕之中, 忽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乘风而来,如流光破开黑夜,从屋顶一跃而下, 稳稳停在院中, 正是夜市上意图刺伤姜屿的白衣女子。
  她扯下面纱,抬手挥退守在门外的弟子,推门迈入主屋, 径直走到妆台旁, 略微低下头。
  “小姐...失败了。”
  红木雕花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从她的角度望去, 恰好能见镜中映出一张白皙娇俏的脸,娇弱动人,楚楚可怜。
  只是那双眼中却又含着与这张脸的小白花气质极为不符的恶毒。
  江浸月摘下发髻上的簪子,攥在手心, 对着空气恶狠狠地啐骂一声。
  “贱人。”
  作为一本万人迷文的女主, 江浸月自出生就有着主角光环,前半生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
  她喜欢想要的, 从来都是主动送到她手上,而她厌恶反感的, 通通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最近这种情况却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她费尽心思也搭不上话的谢知予居然轻易就同意和姜屿组队,宋无絮不惜和她吵了一架, 也要来扬州找姜屿。
  可是凭什么?姜屿她究竟凭什么?这些本该都是属于她的, 姜屿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
  江浸月从小到大享受惯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应该爱她才对。
  她死命攥着手里的簪子, 心中妒火实在难消,连手掌被划伤也未曾察觉。
  “贱人,姜屿这个贱人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
  “小姐消消气,莫要为了别人伤着自己的身体。”
  白衣女子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抽走沾血的发簪,柔声安慰道:“我会再找机会给那个贱人一个教训,宋公子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江浸月并不在乎宋无絮会不会回心转意,她身边从来不缺爱慕者,宋无絮的真心于她而言一文不值。
  她只是觉得愤怒和不甘,她不在乎的东西,宁可当成一条狗留在身边,也绝不会让给别人。
  尤其是姜屿。
  “天色不早了,小姐别再烦心这些,早点熄灯歇了吧。”
  白衣女子取来伤药和绷带,温柔细致地为江浸月处理着手心的伤口:“说起来小姐离家已有大半年的时间,难得回一趟扬州,不去看看庄主吗?”
  “月娘,你是知道我的。”江浸月语气沉了沉,再开口时话里明显带了一些嫌恶,“我不爱和他见面说话。”
  江浸月自小便有些瞧不起自己这个入赘的小白脸爹爹,宁愿和整天抱着一堆破木偶娃娃的江晚菱待在一起,也不愿多和他说一句话。
  但沈清风待她却是极好的,担心身娇体弱的女儿在外面受了欺负,特意派了月娘随身保护她。
  月娘是沈清风的小师妹,自愿跟着他一起离开原来的门派,留在了无剑山庄,因他授意,又成了江浸月的支使丫鬟,从八岁起照顾她长大至今。
  此次回扬州,江浸月压根没打算回无剑山庄,宁愿和病恹恹的江晚菱同住在别院,也不愿去见沈清风一面。
  月娘知晓她的性子,叹了口气,不再劝言。
  夜已深沉,处理完伤口,江浸月困意上涌,掩唇打了个哈欠。
  窗外吹进来的风带了些许凉意,江浸月站起身,正打算关上窗户,撑在窗台上的右手手背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抬手凑到眼前一瞧,只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趴了一只蝎子,呆愣两秒,猛然醒了瞌睡,吓得僵在原地,惊喊出声。
  “月娘,快救我!”
  蝎子让她这一声喊叫彻底惹恼,高高扬起了尾刺,正要刺下,月娘及时捏住它的身子,反手扔出了窗外。
  “小姐别怕,已经没事了。”月娘检查了一下江浸月的右手,确认她没有被蜇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季节正是毒虫活跃的时候,可别院每日都有人来打扫,还薰了艾草防虫,这只蝎子又是如何跑进来的?
  月娘正觉得奇怪,忽闻一声极轻的叹气声,从窗外传来,辨不清方向。
  她下意识上前,母鸡护崽儿似的,将江浸月挡在身后。
  “谁在外面!”
  无人应答,唯独屋顶传来几声嗒嗒脆响,像是有人踩过瓦片。
  月娘登时警觉起来,抽出匕首,以一种戒备的姿态正对着大开的窗户。
  窗外纯净的夜空上飘了几片薄薄的云,月亮被遮住,院中的光线霎时变得黯淡。
  昏暗的月色中,一道身影不急不慢地从屋顶跃下,捡起被扔到地上的蝎子,指尖拨弄着它带毒的尾刺。
  说来也怪,危险可怖的剧毒蝎子到了他手中竟温顺得像一只听话的玩具,乖乖趴在他手背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云淡风轻地环视院子一圈,目光在月娘和江浸月身上一扫而过,扬起唇角,十分有礼貌地同二人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
  深更半夜家中突然闯进一位陌生人,无论换做是谁第一反应都会瞬间警惕起来。
  只是还未待月娘询问,身后的江浸月便先她一步出声。
  “谢、谢知予!”她似是有点难以置信,语气里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的,反而带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在拜入天衍宗之前江浸月便听过谢知予的名字,只凭一把木剑在仙盟大比上夺得第一的少年天才,光是这个名头便足以令她崇拜不已,心生慕艾。
  只可惜入了门派后,她甚少能找到机会与谢知予说上几句话,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能在自己家中见到他。
  江浸月想走近些同他说话,可月娘却硬生生将她拦在了身后,不准她向前一步。
  “小姐,别过去。方才你手上那只蝎子是他故意扔下来的。”
  月娘说这话时上下打量着谢知予,目光落在他眉心那一点朱砂上,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她几乎在脑中搜寻了个遍也没想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不知为何,这种熟悉感让她非常不舒服,心里也惴惴不安。
  谢知予平视着月娘,摊开双手,十分坦荡地任她打量。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来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江浸月闻言面露欣喜,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谢知予面对面说话,无视了月娘的劝告,推开她的手往窗边走去。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
  话未说完,一把匕首从她的嘴角擦着脸颊而过,划出了一道长而深的血痕。
  江浸月瞪大眼睛,最后一个字陡然变了音调,转成尖锐的惨叫。
  谢知予摇头轻叹一声,口吻含着一丝做作的无奈,笑盈盈地望着她。
  “没人教过你在别人向你问话之前要保持安静吗?下次注意。”
  谢知予扔匕首的速度太快,猝不及防,月娘来不及阻止。
  她将血流如注的江浸月揽在怀里,匆忙为她止血,同时朝着院中大喊。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擅闯民宅的人给我抓起来!”
  值夜的弟子听见动静,纷纷提剑赶了过来,摆出阵形,将谢知予围在中央。
  “快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谢知予站在包围圈中间,目光不紧不慢地从弟子脸上一一扫过,饶有趣味地抬了下眉,忽然轻笑起来。
  “这下可真是有点麻烦了。”
  嘴上说着麻烦,语气却是极为平静的。
  他侧身避开凌空劈下的一剑,慢悠悠地抽出离恨,若是姜屿在场,大概会惊讶他原来也会用离恨打架。
  谢知予嘴角噙着一丝散漫的笑,丝毫没有以一对群的紧迫感。
  与木剑不同,离恨剑刃锋利,无需借助剑气,谢知予偏又专挑要害下手,几个回合下来,这群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似乎将这当成了一场游戏,就像在逗猫一样,刻意控制自己下手的轻重,让这些弟子受了伤又不至于倒下,还能继续给他当沙包。
  月娘在屋里看着院中的情形,眉头直皱。
  “你们这群废物到底在干什么,连他一个人也打不过!”
  谢知予玩得太过上头,经她这一嗓子提醒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正事。
  他微笑着轻轻挑起眉梢,难得好心,开口问了一句。
  “时候不早了,有人要回家睡觉吗?”
  问题的内容听上去很正常,但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就显得过于突兀,不合时宜。
  弟子们面面相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互相使了个眼神,又一齐朝他发起攻势。
  “师姐常说要我做个好人,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
  谢知予轻声叹息,语带无奈,听起来就像是真的在为他们感到惋惜一般。
  只是下一秒,手中的剑却又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一名弟子的心脏。
  “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送你们上路时下手会快些,只捅一剑。”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谢知予抬起手随意擦开,顺手向上撩起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短促地笑了一下。
  “不过要是有人想逃跑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嚣张的话语和散漫的态度激怒了剩余的弟子,他们握着手里的剑,义愤填膺,不再顾虑,群起攻之,誓要为同伴报仇。
  谢知予仍从容站在原地,轻蔑地勾起嘴角,手中离恨如银丝缠绕,剑身雪亮,闪着寒芒。
  随着剑光不断闪过,弟子一个接一个倒在他脚下。
  “一群废物!”
  月娘暗骂一声,扶着江浸月坐下,在房中找了把趁手的剑,打算亲自动手。
  她拔剑推门而出,却在看清院中景象的一瞬间僵住了身形。
  挡住月亮的云层随风散去,洒下来的光芒逐渐变得明晰,以谢知予为中心,地上躺了一地尸体,血液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细流,在他脚下蔓延成血泊。
  谢知予低垂着头,空着的左手遮住半张脸,身体在微微颤抖。
  察觉到月娘的视线,他看了眼脚边的尸体,复又抬头,面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抱歉,太兴奋了,下次注意。”
  月破乌云,落下一地灿灿清辉,谢知予慢慢放下左手,被遮住的半张脸上清晰可见有几块琉璃般的鳞片。
  纯白的光芒倾洒在他i丽狼狈的面容上,有种诡异的摄人感,竟让人挪不开眼。
  月娘自然认得这是化琉璃的病症,她目光落在那几块鳞片上,突然对眼前的少年有了一点印象。
  沈清风与月娘都出身同一个落魄的小门派,全师门上下也就只有十来号人,在江湖上人微言轻,甚至连仙盟也挤不进去。
  那时的沈清风一心只想出人头地,便带着她一起离开门派,另寻出路,想要在这江湖上闯出一番成就。
  二人偶与谢无咎结识,在他的介绍下,沈清风成了无剑山庄的赘婿,老庄主逝世后又一点点架空江晚菱,手揽实权,坐上了庄主之位。
  为了报答恩情,沈清风甘愿为他所用,替他办事。
  当年魔渊一战,他们跟随谢无咎去往魔域支援,途径南诏,在王宫中见过一位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
  谢无咎观他根骨绝佳,又打听到他是先皇后妃抱养的孩子,并非宫中皇子,便起了心思想收他为徒。
  收养他的后妃已于一月前病逝,他又无父无母,没有依靠,能拜入天衍宗修行分明是幸事,可南诏王却百般推辞,不肯放人。
  为了讨好谢无咎,沈清风便与月娘商量,趁着魔物肆虐之际将男孩敲晕带走,再伪造成其死在魔物手中的假象。
  反正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死了就死了,宫中没人会深究。
  成功带走那名男孩之后月娘便再也没见过他,后来沈清风和谢无咎将他带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对他也早没了印象,只记得他眉心有一点朱砂。
  回忆到此结束,直到这时,月娘才终于认出眼前这位少年原是当年那名小男孩。
  “......是你。”
  谢知予无声地弯了弯唇角,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抬脚踏过挡路的尸体,离恨剑尖点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
  四下静寂,脚步声更显清晰,步步踩在心头,带来紧张到极致的压迫感。
  距离越来越近,月娘手指颤抖着想要后退,双腿却仿佛被胶水粘住了般,无法动弹。
  她手里紧紧握着柄长剑,做好了要开打的准备,但谢知予却只是在她身前一米处停下,笑着摊开左手,手腕朝上。
  “评价一下,姜屿画的。”
  他像是终于找到一位能欣赏表演的观众,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对方的点评,语气带了一丝炫耀的意味,兴致盎然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月娘愣了几秒,在他的压迫下目光不得已僵硬地移到他手腕,只见上面用颜料画了一只紫色的蝴蝶。
  坦白来说,姜屿的画技算不上多好,但至少画得也有模有样。
  但月娘听过姜屿的名字,既是江浸月讨厌的人,她也绝不会说出夸赞的话。
  “丑得不堪入目。”
  “这样啊。”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谢知予声音变得平静,连面上维持的微笑也消失了,瞬间没了兴致再与她废话。
  “那你还真是眼瞎。”
  话音甫落,扬手一剑直截了当地抹了月娘的脖子。
  随着寒光闪过,血液喷溅而出,月娘瞪大双眼,还未感受到疼痛便已没了呼吸,仰倒在一地血泊里。
  谢知予有些嫌恶地用脚尖踢开她的尸体,跨过地上的血迹,径直走入屋内。
  江浸月目睹了他动手的全程,就算再傻也该知道他来意不善,早没了心思和他搭话聊天。
  她这会儿才开始挂念起无剑山庄的好,留在别院中看守的弟子不多,江晚菱也是个病弱的,夜里早就睡下了,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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