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融化——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4-03-30 23:05:31

  杯子碎片很大,正常捡起根本划不破手,她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傅思漓懒得和没有常识的人计较,很干脆地弯下腰,把地上碎成几瓣的玻璃碎片拾起,替保洁员节省了一点工作量。
  见自己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发生,女人的脸上竟然连一点屈辱的表情都不曾出现,让郑歆怡顿时更加气结。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傅思漓柔声开口:“郑小姐,这只杯子,希望您今天离开前,可以按照酒店的购入价赔偿。”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迎着她的目光,傅思漓依然微笑着:“您这么有钱,应该不会赖账吧?”
  我管你爸是谁,弄坏了我家东西就得赔。
  确认自己没听错,郑歆怡直接被气笑了。
  港城这么大,她还没见过哪个酒店的服务员敢这么顶撞她的。
  她顿时拔高了音量:“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大堂经理也循声过来了,看看郑歆怡,又看了看傅思漓,还没搞清是什么情况。
  郑歆怡抬起手指着傅思漓,神态里尽是盛气凌人,丝毫不在意走廊里已经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现在,立刻把她给我解雇。听懂了吗?”
  面对这种情景,赶来的大堂经理已经汗流浃背,他哪有解雇这位的权利啊?
  郑歆怡深吸一口气,遏制着怒火,努力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于是有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不过你现在跪下来给我道歉,我倒是有可能考虑施舍你一次,让你在港城还能有个谋生的饭碗。”
  见傅思漓依旧无动于衷,女孩彻底被激怒,骄纵的脾气也是忍不了半点,当即目光扫向大堂经理,厉声道。
  “怎么,酒店是她家开的吗?你一个经理都不敢炒了她?”
  这话一出,经理更不敢开口回答,气氛一阵沉默,不少围观的人群都纷纷屏气凝神地围观着这场闹剧。
  就在这时,傅思漓终于出声。
  “不巧,还真是我家的。”
  顿时,郑歆怡表情一僵。
  她这话什么意思?
  傅思漓随手摘下身上的胸牌,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没耐心陪她玩下去。
  “除了杯子的钱,还有刚刚我们酒店员工被烫伤的医疗费,也希望郑小姐一并支付,我们不赊账。出门在外,先学会尊重别人。”
  郑歆怡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显然是还没缓过来神。
  几秒后,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得十分精彩。
  措不及防被训斥了一顿,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足以让她颜面扫地。
  全港城都知道,明瑰酒店是傅家的。
  那眼前的人岂不就是.....
  想起刚刚在宴会厅里自己说了什么,郑歆怡顿时咬紧了唇瓣,心里还抱有最后那么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像是打破她的希望,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文柏走了过来,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猜到了什么,又看向傅思漓,恭敬出声。
  “太太。”
  “裴总说,要是您玩够了就上去,他在顶楼套房等您。”
第20章
  酒店的顶层都是总统套房规格, 每间约四百平米左右,客厅餐厅应有尽有,一个晚上就要六位数, 还只会预留给几位固定的客人。
  也不知道某人付钱了没。
  傅思漓一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一边用之前他西装口袋里的那张房卡轻刷一下, 听见滴的一声后,才推开门。
  套房的客厅里静悄悄的, 没有看到人在。
  落地灯散发出几束柔和的光线,刚刚被她泼毁了的那件黑衬衫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浴室的方向还隐约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男人应该在洗澡。
  深更半夜, 总统套房里, 浴室传来的水声更让人觉得不言而喻。
  傅思漓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乖乖上来。
  明明是他刚才在里面招蜂引蝶,还给她惹了一堆麻烦。
  她刚赌气转身想走,浴室的门就从身后打开了。
  “去哪?”
  傅思漓脚步一顿, 下意识转过身看去。
  身后浴室透出的光线被男人宽阔的身型挡住, 他换了件白色线衫,领口的锁骨处还有水珠滚落而下,没入衣领下看不见的位置, 若隐若现的诱惑。
  看见他这样,傅思漓又不觉想起刚才在楼下,郑歆怡盯着他两眼发光的样子, 心里就莫名一阵郁气散不掉。
  她勾起一抹明艳的笑,一字一句地道。
  “裴总,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脸上虽然在笑,可每个字都咬牙切齿的, 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着她的表情,男人的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语气似笑非笑。
  “阳台的灯坏了。”
  好端端的,灯怎么会坏?
  傅思漓心里虽然狐疑,但也还是走进了房间,拉开阳台的门。
  晚风扑面而来,外面夜幕低垂,她在阳台门的一侧找到开关,按下灯控键的瞬间,一片明亮光线洒下。
  这不是好好的?
  就在她刚想要转身时,温热的胸膛从身后贴过来,挡住了的去路,淡淡的沉香木气息混杂着清冽的沐浴露味道,让傅思漓的呼吸不自觉一滞。
  “看外面。”
  傅思漓怔了下,刚转过头,就看见阳台外面漆黑的夜幕中,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开来,接连不断,几乎快要映亮整片天空。
  顶层的这间套房无疑是观赏视角最好的,能将城市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视线还能不受遮挡地看见远处的烟花。
  “裴太太,圣诞快乐。”
  他故意骗她到阳台,是为了让她看烟花。
  刚才心里的那点郁气,好像突然随着烟花的消失烟消云散了。
  这时,有什么冰凉的金属忽然贴上脸颊,傅思漓怔住,随后定睛一看。
  好像是条手链。
  “这是什么?”
  “领带的回礼。”
  银质的链子,缀着蓝色的细钻,亮闪闪的,设计简约大方,却很漂亮,勾在他修长分明的手指间。
  但貌似链条的长度太长了点。
  她抬起纤长的眼睫,伸手想要去拿:“手链吗?”
  男人薄唇轻启,缓慢吐出两个音节。
  “脚链。”
  听见这两个字,傅思漓顿时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手。
  送她手链也就算了,像是脚链,多少就沾上些其他难以言喻的暗示了。
  昨天才说要追她,今天就送这样的礼物。
  他这是想坐火箭的速度吗?
  傅思漓稳了稳心神,当即就想跑:“我要回应檀那儿....”
  刚想走,人就被拉了回来,听见他慢条斯理地道:“打扰人家上瘾了?”
  男人的指腹温热,摩挲在手腕间有些发痒。
  听见他的话,傅思漓不满地小声反驳:“怎么就打扰了....”
  她不就几天没回家吗?
  裴时隐垂下目光,又低声问:“不试试?”
  傅思漓这次坚定不移:“不要。”
  今天敢送她脚链,明天就敢送她手铐。
  她才不会被他骗。
  裴时隐也没强迫她戴,转而低声问:“这几天有没有空,陪我去参加婚礼。”
  她好奇地抬起眼睫看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谁的婚礼?”
  “庞绍飞。”
  傅思漓在脑中努力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才堪堪回忆起来。
  “你那个小学同学?”
  “嗯。”
  因为那时候裴时隐的年级比她大,他又跳了级,身边的发小除了程修之外,傅思漓也不是特别熟。
  但这个庞绍飞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忆中是个有些微胖,身材高大的男生,笑起来是个眯眯眼,讲话时的京腔挺重,家里做的貌似是餐饮行业,产业做得很大,全国都有不少连锁店。
  参加婚礼这种凑热闹的事情她还是很喜欢的。
  于是傅思漓抬起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在哪?”
  “英国。”
  闻言,傅思漓眨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那你干嘛不带时欢一起去?”
  裴时欢正好就在英国念书,过几天又刚好到她快开学的日子了。他这一趟不如干脆送时欢回去上学。
  男人看她一眼,淡道:“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太太,能一样?”
  他语气很淡,却让傅思漓的心脏忽而猛跳了下,点点难以抑制的雀跃从心头升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莫名就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取悦到了。
  所以,在他心里,她是裴太太。
  成人礼上听见的那些话,也许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傅思漓强压着上扬的唇角,一副勉为其难答应他的样子。
  “那....好吧。”
  她就纡尊降贵地陪他一次。
  “什么时候啊?”
  裴时隐:“明天。”
  傅思漓故作纠结地拧眉:“可我行李还在应檀家里。”
  男人挑了挑眉,看穿她的意图。
  “明早我让文柏去取。”
  “哦....”
  连最后一个借口也被他堵了回来,傅思漓只好认栽。
  有快一个月没和他同床共枕过,她原本以为会不习惯,可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却奇异地,入睡得很快。
  次日一早起来,傅思漓先跟乐檬说了一声,又给宣传片导演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正常继续拍摄,其实本来也用不着她操什么心。
  然后她就跟着裴时隐踏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八个多小时的长途飞行 ,傅思漓上了飞机就开睡,想提前把时差倒一下,还特意要来了一片褪黑素。
  而裴时隐大半时间都在飞机上工作,远程开了一场会之后,他揉了揉眉心,摘下蓝牙耳机,一抬头发现人还睡着。
  见女人的脸颊泛着两抹不正常的潮红,表情怏怏的,裴时隐蹙了蹙眉,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滚烫一片。
  果然发烧了。
  下了飞机,文柏就第一时间请了私人医生到酒店。
  私人医生诊断完,判断傅思漓应该是因为免疫力低下,又或者是水土不服导致的。
  婚礼现在是参加不成了,她人都还睡得迷迷糊糊,不可能起得来床。
  医生主动询问一旁站着的男人:“需要为太太安排输液吗?”
  裴太太娇贵,从小就小病不断,但又十分抵触打针。
  还好这次温度烧得不高。
  裴时隐沉吟片刻,说:“不了,开药吧。”
  “好的裴总。”
  被叫醒吃过药之后,傅思漓又勉强咽了几口粥下去,可她正烧着,吃的也不多,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男人就这样站在床边守着,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见裴时隐还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文柏不得不上前提醒:“裴总,TC总部的人已经在等您了。”
  今天临时约的这场和合作方的会面很重要,他不能缺席。
  裴时隐顿了顿,终于收回视线。
  夜幕无声降临,月光如水洗般朦胧。
  和合作方见过面之后回来,傅思漓还在房间里昏睡着,一旁还有女助理看着,见裴时隐回来了,连忙起身跟男人汇报。
  “太太一直睡着,还没有吃过药。”
  他抬手解开袖扣,“知道了,你出去吧。”
  女助理应声离开后,裴时隐先走到衣帽间里把外衣换了,又进浴室冲了澡,确保身上没有寒气之后才走到床边。
  又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他不得不叫醒她。
  男人先是把挡在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看见她睡得不太安稳的神色,便下意识放缓了声线,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
  “思漓,醒醒。”
  睡梦中的傅思漓好像隐约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有些睁不开眼,细眉也紧紧拧着,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滚烫的。
  她别开头,一副不想被他吵醒的样子。
  裴时隐只好上床,把人强行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男人才拿起药片和水杯,端到了她唇边。
  可女人却抿紧了唇瓣,怎么也不肯张开,生着病也磨人得很。
  他无奈地低声哄着:“乖,张嘴。”
  大概是听出他的声音了,傅思漓才勉为其难地张了张粉唇。
  她吞下药片的时候,舌尖不经意地从他指腹轻扫而过,湿润又柔软的触感,让男人下腹一紧。
  把苦涩的药片吞了下去,她还歪头往他怀里蹭,迷迷糊糊地嘤咛:“难受....”
  滚烫的热意蒸得傅思漓浑身难受,他的体温天生偏凉,让她像是烈日天里徒步的人突然找到了冰块似的,不自觉地贴了上去,像八爪鱼似的缠到了他身上,手也不知道是哪里就放。
  男人及时制止住她的动作,不自觉哑了声线。
  “再乱摸?”
  傅思漓缩了缩手,这才不乱动了,过了一会儿,呼吸才又逐渐均匀起来。
  她睡得很香,裴时隐就不怎么好受了,呼吸也不自觉变得粗重起来。
  女人两条细腿都盘在他身上,下腹处升起的躁意有些难捱,无声考验着他的理智和耐心。
  房间里静谧无声,他闭上眼,试图入睡,可喉间还是止不住有些发干。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在她的身上一次次失效。
  半晌,还是松开了人,起身去浴室冲澡。
  这一夜,裴时隐都没怎么睡,每隔几个小时就拿测温枪看看她的体温,确保她是正在退烧的趋势,最后才把人搂进怀里。
  让他莫名觉得心安了一处。
  从一年前开始,他其实就该认清自己,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她对他只是这些年相识所形成的惯性依赖,那他依然会用尽手段把这种依赖转变为其他的。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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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阳光照进来时,傅思漓已经从混沌中找回了意识。
  这场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是国外的感冒药药效猛,她今天醒来时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了,精神好了大半,除了喉咙还有一点不舒服。
  傅思漓微微侧过头,就看见身旁,男人还在熟睡着。
  以往她醒过来的时候,裴时隐基本都已经起了。
  他从小的生活作风就极为自律克制,去公司从不迟到,不睡懒觉不说,有时候还会提早去健身,已经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此刻,男人安静闭着眼,和煦的阳光洒进来,纤长的睫羽低垂着,眼下似乎有一片淡淡的乌青,像是昨夜没睡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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