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融化——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4-03-30 23:05:31

  只听见男人坦然回答:“我陪着思漓,她去哪我就去哪。”
  父母都在场,傅思漓脸颊更热,忍不住低下头,偷偷在桌下扯了下他的袖口,示意他别这么直白。
  下一秒,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似有温热的电流,泛起酥麻的痒意。
  闻言,傅北臣的眉眼才算是稍微缓和了几分。
  按理来说,应该是傅思漓和他一起去裴家过年的,可他主动过来,倒像是上门女婿似的,偏偏裴时隐并不在意这些,神色十分坦荡。s
  晚饭后,管家单独给裴时隐备好了一间客房,说是傅北臣的意思。
  而傅思漓正好也没打算让某人上床,这样正好,她还没原谅他呢。
  -
  夜深人静,大概是下午送给管家的那盒人参发挥了作用,裴时隐所住的客房被安排在了傅思漓的闺房隔壁。
  月光皎洁如银,男人站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整根烟,不觉朝着隔壁的方向看过去。
  阳台间的间隔并不宽,他撑住栏杆轻松一跃,便翻到了她卧室的阳台上,打开门进去。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裴时隐依然做得轻车驾熟。
  卧室里空无一人,浴室里隐隐传来水声,她应当在洗澡。
  裴时隐走到书桌前,抬眼便扫到了几本相册和日记放在那里。
  尘封着的相册里都是傅思漓儿时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她上幼儿园,小学,初中。
  翻开一页,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心念不禁微动。
  那是一张幼儿园时期研学的大合照,裴时隐不喜欢参加那些幼稚的出游活动,时鸢却觉得他总是不合群,于是逼迫着他去。
  那次傅思漓也在,他一个人落单在帐篷旁拼模型时,她走过来,想让他陪她一起去看松鼠。
  这么幼稚的要求,那时的裴时隐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而后她也不再打扰他,可怜巴巴地坐在了不远处。有其他小女孩过去叫她一起看松鼠,她也不去,执着地非要和他一起。
  最后裴时隐没有办法,还是陪她去了。
  结束时老师要给所有人拍一张合照,裴时隐本来想走开,却硬生生被傅思漓拉了过去。
  于是照片里,就变成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旁边的小女孩挽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其实她小时候的模样他都见过。
  唯独,还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
  -
  傅思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突然看见房间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裴时隐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相册放回桌上,仿佛在自家似的不慌不忙。
  “睡不着,过来看看。”
  不对,她刚刚去洗澡之前明明都锁门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通往阳台的窗户开着,飘逸的窗纱被晚风吹起。
  想到客房紧挨着她的卧室,傅思漓顿时猜到了什么,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是从阳台....”
  虽然是二楼,可毕竟也是有些高度在的,万一不小心摔下去,骨折是必然的。
  堂堂裴氏集团总裁,学什么不良少年,大半夜的竟然从阳台翻窗进来,他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傅思漓咬紧唇瓣,生怕他图谋不轨,这可是在家里,万一房间不隔音。
  她试图把他赶走:“你快回去,小心被人看到...”
  她刚刚洗完澡,发梢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往下滴着水,白皙的脸颊被蒸汽熏得绯红一片,望着他的眼眸也亮晶晶的,不施粉黛的漂亮。
  看了几秒,裴时隐才收回视线,低声说:“帮你吹干头发我再走。”
  傅思漓的头发又长又厚,每次自己吹都要费上好一会儿,既然有人主动代劳,她也乐得清闲,坐在化妆镜前,把所有麻烦都丢给他。
  白捡的工具老公不要白不要。
  卧室里静谧温暖,暖风阵阵从风筒里吹出来,他的长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仔细地吹着,鼻翼间盘旋的都是她的发香,淡淡的玫瑰香气沁人心脾。
  下午的备用机已经充满了电,傅思漓打开手机的一瞬间,就看见无数条未接来电涌进来,铺天盖地。
  而其中的几十条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愣怔着,指尖清楚屏幕,打开尘封已久的短信列表,一条条地往下翻。
  无数条垃圾短信里,终于看见两条被淹没的消息,来自熟悉的号码。
  只有寥寥几字,却是一份迟来的告白。
  ――我喜欢你。
  ――很久了。
  她怔然抬眸望向镜子里的人,心脏处传来近乎轰鸣一般的声响,几乎快要盖过周围一切嘈杂。
  原来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对她告白过,只是阴差阳错下,她没有看到。
  身后吹风筒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把手机屏幕转过去,声音不觉染上哽咽,问身后站着的人。
  “这是什么.....”
  看清屏幕上的字,男人目光一顿,显然没想到她还会看到四年前的那两条短信。
  那两条短信,是裴时隐坐在机场里发出的。
  那晚傅思漓突然消失在成人礼上后,他一夜没睡,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一无所获。
  给她打电话时,他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明知道打不通,他却还是一遍遍执拗地拨着她的号码,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忙音。
  最后,还是傅家夫妇告诉他,她不想和他一起去美国了。
  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裴时隐也不记得那天自己喝了多少酒,明知道她不会看见那两条短信,可他还是发了。
  傅思漓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望着他。
  “你还没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每次泪眼汪汪看着他的时候,裴时隐就觉得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可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曾经以为,是那次被绑架时,她不顾一切地冲进仓库救他。
  可现在他却觉得,或许比那时更早。
  裴时隐忽而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班会课上,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让大家在纸上写下自己对未来伴侣的期待,理想中的妻子是什么模样。
  美丽,温柔,贤惠,体贴,端庄......无数个形容词都可以当作答案。
  台上的老师将写着答案的纸条收集上来,一个个地打开,并不意外孩子们空洞又宽泛的回答,因为他们还太小,对爱情并没有具象的理解。
  唯独翻到一张字条时,答案十分特别,是裴时隐写下来的。
  年幼的他在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傅思漓。
  那时候的他也不明白究竟何为爱情,但他知道,他的妻子,是会和他共度余生的人。
  而这个问题的人选,他其实很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时至今日,他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早在他尚且不懂爱是什么时,就已经在爱她了。
  -
  二月转眼而过,每逢新年,总有客人陆续上门拜年,到处都洋溢着过年喜气洋洋的氛围。
  期间贺行宴也提着礼物来过一次,没想到的是裴时隐居然也在傅家,俨然一副上门女婿的样子,还十分坦荡地给他倒茶。
  “坐。”
  贺行宴最看不惯他这副暗戳戳炫耀的样子,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过年不回自己家里,怎么,几天不见,裴总成上门女婿了?”
  虽然被嘲讽了,裴时隐却依然气定神闲,侧眸睨了他一眼。
  “你羡慕?”
  “......呵。”
  等傅思漓回到家里时,就看见只剩裴时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桌上还摆着两杯茶盏。
  她眨眨眼,朝他走过去:“贺行宴走了吗?”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动作自然地接过她脱下来的大衣。
  “那么关心他?”
  听出他语气里的酸味,傅思漓满脸无奈:“我随口问问而已。”
  瞧他小气的。
  裴时隐挑了挑眉,又淡声开口:“他最近忙着纠缠人家女记者,吃了好几回闭门羹。”
  就这么把人家老底揭了,傅思漓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好奇追问:“什么女记者?”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问:“是他那个高中同学?”
  “嗯。”
  等到他肯定的回答,傅思漓便更吃惊了。
  她对这段八卦略有耳闻,还是先前听应檀偶尔聊天时说起的。
  贺行宴在高二那年转过学,不和他们在一块了,后来貌似在新学校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只是高中还没毕业,那个女孩就走了。
  向来张扬又不可一世的贺行宴也会被人甩,已经算是一大奇闻异事,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对人家念念不忘,真是够让人唏嘘不已。
  要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
  大年初三一过,两人便一起回到了北城,傅思漓本以为以裴时隐工作狂的性格,会第一时间去公司,没想到他却转道带她来了另一个地方。
  是婚纱店。
  店里已经被早早清了场,婚纱也被提前取了出来。
  傅思漓站在试衣间里,没有任何防备,被几名店员服侍着换上婚纱时,整个人还恍惚得没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极重工的一件婚纱,从裙摆上每一只蝴蝶的翅膀都是由一颗颗完整的钻石镶嵌而成,银线交织在薄纱间,还有她喜欢的粉钻作为点缀,奢华至极。单单是裙摆上的这些钻石的价值就已经达到上千万,整件婚纱的成本更是无法估计的天价数字。
  店员帮她整理好裙摆后,微笑着开口解释:“裴太太,这件婚纱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定制了,听说是裴总亲自设计的,因为做工精细,都是工匠们一针一线,完全手工缝制出来的,所以去年年末才刚刚完工。”
  这是他亲手设计的婚纱。
  三年前,是他们还在分隔两地冷战的时候。
  他却还在背地里偷偷设计这件婚纱,是笃定了以后她还会嫁给他吗?
  等傅思漓从试衣间里走出的那一刻,四周的环境都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女人的身上。
  婚纱在店内的光线照映下更加闪耀,抹胸的设计,露出她莹润纤薄的肩背,衬得她雪颈修长,精致的锁骨上不带任何装饰也已经足够夺目。长长的裙摆拖地,镶嵌着无数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下一刻就会翩然飞走。
  裴时隐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件婚纱穿在她身上的模样,却也不过只是眼前万分之一的惊艳。
  许久,他才回过神,压抑住加速的心跳,喉结滚动着。
  “喜欢吗?”
  听到他这样问,傅思漓只觉得眼眶酸胀,竭力隐忍着泪水,不想弄花脸上的妆容。
  可不管怎么努力忍着,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她哽咽着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她的。
  裴时隐垂下目光,漆黑的眼眸里不再是冷色,抬手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花,眼中似有无尽情愫翻涌。
  他的确很早就在准备这件婚纱,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去服装学院选修过几节课,傅思漓平日里对这些服装首饰最是挑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喜好,索性他便自己动手。
  本来想着,等她学校毕业之后就办婚礼,可偏偏他那时出了车祸,在医院里修养了几个月。出院之后,她又说要和他离婚,婚礼的事就这样又搁置了下来。
  兜兜转转,他还欠她一场盛世婚礼。
  她喜欢的城堡已经买好了,婚纱也正好合身。
  等到四月天气暖起来,就是最好的时候。
  也许是老天的安排,才让他们阴差阳错地分开那四年。
  但是没关系,那么长的光阴,他们已经一同走过开始的十几年,以后还会用无数个四年来弥补。
  他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下来的那一刻,傅思漓又看见了他腕间的那枚蝴蝶,仿佛无声地震动着翅翼,从一而终地牵动着他的心跳,再也不会离开。
  「――你才是栖息我脉搏之上的蝴蝶。」
正文完。
  2024.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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