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认同修改历史。”他说完,就双手抱胸,不再说话。
“我也认同。”炼狱杏寿朗声音洪亮,“虽然是世代炎柱,也不清楚只有鬼舞辻无惨一只恶鬼后我们家族会遇到什么,但只要让死去的人少点,那就完全可以!”
“事实上,所造成的影响,不仅为是否加入鬼杀队哦。”羽生慈的眼神缓慢移动到伊黑小芭内这边。
“死去的人可能会复活,而活着的人可能会死去。”女人的笑容在灯光下透出一丝奇怪的包容。
她说出了事实,将最严重的情况说出来。而她本人,对这些没有情绪起伏。
对于在加入鬼杀队之前一直过着平凡生活的鬼杀队成员来说,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本来的生活。
但是如果本就是因为鬼而出生的人呢?
“我同意。”伊黑小芭内说道。
简洁明了说出自己的答案后,他就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他之后,其余的人也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产屋敷耀哉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与妻子天音保持沉默的态度,尊重柱们自己的决定。
临近会议结束,羽生慈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说:“将这些御守都发下去吧,会用到的。”
产屋敷耀哉似乎明白了羽生慈这么做的目的,笑了笑,“嗯,十分感谢。”
当天晚上,羽生慈就前往了地狱。
这一次的鬼灯比上次见面忙碌许多,见到羽生慈后连打招呼都没有,便将一本厚厚的资料交给羽生慈。
“从平安时期到大正,所有死于非命人的名单都在这里。”
“果然,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交给鬼灯就可以完美解决!”
鬼灯面无表情,眼下是工作过度留下的黑眼圈。
“所以剩余的工作拜托你了。
“没问题哦,毕竟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嘛~”羽生慈的心情分外愉悦。
第92章
地狱是一个不会变的“概念”, 生活在这里的存在们也不会太在意在地狱里的景象。
和小兔芥子小姐打过招呼后,源铃就让千纸鹤去寻找名单上所有死于非命的灵魂。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铺天盖地的千纸鹤将十八重地狱逛了个遍, 无论是狱卒还是正在受刑的犯人们都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这个人鬼都怕的家伙吓死。
恐怕整个地狱只有鬼灯能够正常看待羽生慈了。
地狱没有夜晚与白天的概念, 只有时钟用来负责计时。
五六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千纸鹤们才陆陆续续回到羽生慈的身边报告它们收集到的消息。
一千年的时间死于非命的人数不胜数, 有的已经轮回转生, 而有的明明生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却在地狱查无此人,还有一些是按照正常的命运线线。
鬼舞辻无惨一千年时间犯下的罪孽数不胜数,这个世界厚厚的历史书上竟然一大半都是他罪孽的记录, 也算是历史界的扛把子了。
长长的卷轴从袖子里飞出来, 数只千纸鹤抱着黑色的签字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将明显是变成鬼到现在还没有死去的名字记下来。
哪怕历史即将被修改,原本变成鬼的人会按照原定的命运线走。但犯下的杀孽已经成型, 伤痛真实存在,那就要回到地狱好好赎罪。
花了点时间将所有的名字记录下来,羽生慈去了天国桃源乡。
红发青年见到羽生慈后,微微一愣, 之后展颜, “慈。”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该说不愧是直觉系的缘一吗?
“猜猜我来这里做什么?”羽生慈笑容亲切问道。
缘一与上次见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脸上永远都是一种温吞的表情。
“我不知道,但慈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道理。”
白泽站在旁边简直看不下去了, “受不了了, 你这个家伙对她的滤镜太厚了点吧!”
刚刚说完,白泽就被羽生慈一脚踢进了熬药的炉子里, 顺便把盖子都盖上了。正在工作的小兔子明显受到惊吓,蹦蹦跳跳跑出了屋子。其他没明白什么情况的兔子一头雾水接过了工作继续熬药。
就这样压着水煮白泽,过了半个小时后锅炉里彻底没了动静,羽生慈才笑眯眯松开了手,“唔,是一位相当不错的药材。”
继国缘一:……
他缓缓露出笑容,“慈还是很喜欢各种各样的东西。”
目睹凶杀现场的桃太郎:太恐怖了吧!这里不是桃源乡吗?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地狱场景!
将烦人的白泽解决掉,羽生慈和缘一回归正题。
“慈是来告诉我以及兄长的事情吗?”缘一猜测说,“之前鬼灯大人过来找过,似乎是因为平安时期的历史发生了紊乱,慈在修改历史。”
接下里的东西缘一就不是很明白了,牵扯到了很多“概念”性质的东西,他就算想要了解也碍于自身条件限制而无法理解。
“概念”并非是谁都可以认知的。正如低纬度的人物是无法洞悉高纬度人物。人类可以剖析蚂蚁,而蚂蚁却永远弄不明白人类。
在这个世界的地狱中,能够理解概念的估计只有阎罗王、鬼灯以及白泽。
“猜中了。”羽生慈奖励性质摸了摸缘一的脑袋,继续问:“那你想要知道你原本的命运吗?”
“原本的命运?”
“对哦。一旦将上面遮蔽的东西挪开,那么一切事物就会打回原形。紊乱的命运回到正轨后,所有东西都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此前所提及那般,每一个世界的历史其实并没有多少差别,就算有微小的差异,其结局走向都大差不差。
然而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诞生,导致许多本该出生的人还没来得及降世,其父母就已经被杀害。还有的原本应该死去,却成为了鬼而犯下罪孽。
仅仅是一两个人倒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鬼舞辻无惨如同病毒一般将血液播撒出去,错误的命运数量呈现指数型爆炸增涨,到最后一切都乱了套。
原本死去的人活下去,原本活下去的人意外死去。奇怪的存在遮蔽了概念的眼睛,却没有纠正概念对世界的运转方式。
于是为了互补,那个存在以特殊的手段渗透地狱,就多出了更多死于非命的人,也令人们的命运走向奇怪的地方。
羽生慈无法被那个存在遮蔽双眼,灵魂强度甚至足以在两个宇宙之间来回穿梭。作为与“概念”同等,甚至隐约超越“概念”的存在,想要捕捉那遮盖物简直轻而易举。
以继国缘一作为例子,他便是被修改命运的典型。
遮盖物为了掩饰紊乱的命运,无限延长地狱发现人间的不对劲,于是将“未来”搬运到了“过去”,又将“过去”搬到了“未来”。
也就是说,本该出生在大正时期的继国缘一,竟然在战国时期就已经降生了,令那原本出生在武士家的继国岩胜反倒成为了被太阳笼罩的月亮。
而继国岩胜本不应该成为继国家的长子,其真正该降生的时期是平安时期,却因为鬼舞辻无惨犯下了杀孽,令岩胜的父母还未出生就夭折与恶鬼的利爪下。
这就是遮蔽概念的后果,一切都乱了套。原本是历史的岩胜出生在了未来。本该是未来的缘一却成为了历史。
偏偏在战国时期,双生子的他们再一次因为鬼舞辻无惨而分道扬镳。
这怎么不算是造化弄人的一种呢?
这里就借用客官们的话吧,鬼舞辻无惨除了活着这个缺点,简直一切都完美。
“我猜不到我此前的命运是什么。”缘一摇摇头,对羽生慈的询问根本没有头绪。
他的记忆中,只知道自己诞生于战国时期。
羽生慈当然也没多指望缘一能够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猜出自己原定的命运,只是笑了笑。
“那缘一想要和继国岩胜见面吗?唔,现在的话大概叫做黑死牟。”
提及到自己的兄长,继国缘一的神色有些黯淡。
与自己的兄长见面,这是缘一所想要的。
他并不清楚兄长内心的所思所想,在死亡前夕与兄长面对面对峙,也只差一点点就将兄长斩断脖颈。
是双生子,却如日月那般永不相见。
“我会去战国时代,将他的灵魂带回来。”羽生慈说道。
她说完后,瞥了眼又动起来的炉子,塞了一颗糖果给缘一,人就离开了。
从桃源乡回到地狱,鬼灯已经休息去了。
这段时间工作量超标,导致首席官的他足足工作三十六个小时。后来由于过低的气压,导致阎罗王战战兢兢,直言要给鬼灯放两天的假期,这才让狼牙棒没有捶在他的脑袋上。
羽生慈满脸亲切和阎罗王勾肩搭背,又一次将对方的胡子拔掉后,开心走了。
……
战国时期,羽生慈没有让付丧神们跟随自己一起出阵。
扭曲之后历史记录中,继国岩胜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暴毙而亡。由此推测,继国岩胜是在二十四岁那天变成了鬼,之后就是抓走了鬼杀队当朝的主公向鬼舞辻无惨献上忠诚。
羽生慈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继国家,然后以碾压的剑术将原本的剑道老师打败后,正式成为继国家长子的老师。
虽然说得很好听很顺利,但实际上继国家的家主是一个不得了的破防男。虽然羽生慈本人是以碾压的方式对剑道老师进行了无死角的捶打,但他本人而言是不怎么相信羽生慈能够厉害到哪里去。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女人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一旦男人认真起来就肯定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
羽生慈对此笑眯眯地将继国家主包括他的所有家臣们都摁在地上走了一遍,还利用巫女的装扮恐吓他们所有人,告知他们如果不给她做长子的老师那就把所有人都宰了,还要诅咒他们一辈子生不出小孩然后断子绝孙。
于是羽生慈成为了一名拥有美好师德且实力强大的剑道老师,真是可喜可贺。
当天晚上,继国岩胜就被脸肿成猪头的父亲告知自己换了一个更加优秀的老师。
“那个女人剑术超强,你最好可以将她所有的本领学过来,然后为我们继国家的未来发扬光大。”
父亲说这些话时,面目五官狰狞起来,令他在本就鼻青脸肿基础上增添了扭曲。
继国岩胜感觉自己好似明悟了什么。他差不多十七岁了,他已经能够敏锐观察到大人们的某些情绪了。
岩胜很想说什么,可是长久以来父亲的威严使得他连一点点质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到最后,他能做的只是简单发出一个“是”。
待一切回归寂静,岩胜来到了弟弟的房间,和弟弟说了自己更换老师的事情。
还是和从前一样,自己的弟弟根本就不说话,像个聋哑人。但那双眼睛望着自己,只有他的身影。
岩胜忽然生出了一种责任感,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弟弟。哪怕弟弟在十岁的时候就要前往寺庙,他也会和从前一样保护好他。
翌日,继国岩胜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新老师。
是一个女人,而且是过分美丽不似真人的女人。
“你就是我的新召唤兽吗?”女人说出了一句压根听不懂的话。
继国岩胜:……召唤兽是什么?新来的老师好奇怪。
“那就叫你小黑吧。”他的老师又去了一个简直和小猫小狗一样的外号,而后就是将木刀丢过来,笑眯眯说:“不惜一切代价朝我攻击,直到我满意为止。”
继国岩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开始了他被教学的生涯。
老师教导人的方式相当粗暴,根本不会告诉他该使用什么样的招式,该用什么样的技巧。她甚至夸奖性质的话语都不会说,只会笑眯眯站在原地看着他冲过去。
父亲有些时候会过来看教学成果,也会偷偷派人来询问他将老师的招式学得如何。每当这些时候,岩胜都会诚实回答。
无一例外,父亲听到结果后都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你应该更努力一点,她那样厉害的剑术,只要你将那些剑术学习过来,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武士!”
他总是在喋喋不休怒骂,痛斥他为什么还不够努力,为什么那样愚钝,为什么就是学不到一星半点。
这样的话语听多了,不产生郁闷的情绪是不可能的。
但他发现找不到可以诉说的对象,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