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着回到夜色中,联系了万磁王。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说目标跑了,正在找。
“查尔?”拿完东西的若娜发现他不见了,于是到门外来找:“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我突然……也有一些私事。”查尔的笑容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
那岂不是她可以一个人待在别墅里。若娜眼皮一跳,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
“路上小心。”两个影帝互相演戏。
车子很快再次发动,拖着尾气消失在夜色里。若娜注意到那个方向是通往小镇,本想进门的脚步一顿。
除了被查尔开走的那辆,车库中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虽然蹬自行车追挺离谱的,但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要不要追上去呢?
若娜站在门槛上,一半想回卧室睡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睡;令一半则是想追上查尔或者跑路。
这两个人都怪怪的,不说肯定有事瞒着她,起码不坦诚。
而且潜意识也告诉她,离开这里会更好一些。
纠结了许久,若娜决定蹬自行车跑路,但是要先带点吃的,她可不想玩荒野求生。
她马上就将自己的决定付诸了行动,行李箱是现成的,衣服就拿了两套,其他空间被各式各样的食物和水塞满。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很想把消失的血浆放几袋进去。
箱子绑到了自行车的后座,她直觉觉得这辆车应该价值不菲,造型和喷漆都很独特,后轮胎的防护盖上还刻着“致若娜”,估计是哪位倒霉蛋送给她的。
特意遮住那三个张扬的大字,她脚踩踏板准备出发――
出师不利,没踩几脚,自行车碰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若娜及时用脚稳住,本想抓紧时间绕开走,但无意间撇的一眼让她发现,那个东西的轮廓仿佛是一个人。
兰谢尔?还是查尔。
她想起甜品店的店长说的失窃案,心突突一跳,担心是警察查到了查尔身上甚至还开了枪,于是赶紧下车过来查看。
翻过那人的身体,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若娜眼前,伴随着一头世界上最美丽的金发。
她呼吸一滞:对方就是她在小镇上惊鸿一瞥的那个人,她十分确信。
触碰着他身体的手章沾上了粘稠的血液,若娜仔细检查了他的浑身上下,最后在后背找到了一枚硬币。
不是刀片,不是子弹,甚至不是尖锐的物体,就只是一枚光滑的硬币。
没费什么劲便拿出了那枚硬币,若娜看到上面的头像是一位德国皇帝,瞬间一怔。
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
金发的男子低声哼了哼,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用最后的力气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受伤的地点离这儿不远。
没再磨蹭,若娜艰难地把他背到了室内,心想要是查尔在就好了,她连木屋的绷带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几个可能的地方找了找,她出乎意料地又双找到了几袋血浆。这些东西简直无处不在,数量多到让她诧异。
查尔不会连盗了好几家医院吧,怎么会这么多。
终于找到了急救箱,打开后里面果不其然也放着血浆。若娜吸着气把它们丢到一边,拧开酒精,开始给那人处理伤口。
对方在这个过程中睁开了眼,看到她时放松地笑了笑,有些得意和骄傲。
这是什么表情,我俩很熟吗?
准备缠上绷带时,若娜惊奇地发现那个深深的伤口只剩下了浅浅的一道口子,其恢复速度刷新了她的三观。
扯着绷带愣了愣,对方忽然抱着她转了个圈,然后咬上了她的脖子。
这样的事若娜对查尔做过,亲密又暧昧,原来这人是碰瓷的流氓。
她挣扎了起来,对方摁住了她的手,紧接着脖子的一侧传来刺痛,他居然真的咬破了她的皮肤。
不止是流氓,还是变态!
若娜张嘴想要呼救,对方从她的颈侧抽离,带着满嘴的血腥味封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她以后再也不当好人了,刚才就应该把他丢在冰冷的地上自生自灭!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吻,若娜不仅体验到了窒息的感觉,还觉得自己在憋死的边缘走了一圈。
眼神迷蒙地看了看身上的金发之人,脸不红气不喘,人和人的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
意识渐渐恢复,若娜被口腔里自己的血熏得有些反胃,猛地推下了身上的人,端起不知是查尔还是兰谢尔的茶杯漱口。
她计划漱完就用这个陶瓷杯子把身后的变态就地正法。
她还没动手,身后的人却先开口了:“你这次的气息掩饰的很好,真是大有长进。”
啊,你真的认识我?
若娜僵硬地转身,想起出门在外的两位苦主,又回忆起刚刚的亲吻,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眼前的人也是被她欺骗了感情的倒霉鬼,她就知道那两个人有事瞒着自己!
“怎么了?”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金发的男子伸手捏了她的脸,下手没轻没重的,痛得她马上低呼了一声。
“好痛!”查尔可比你温柔多了,我要和你分手――要是从前没分手的话。
“越来越娇气了。”对方嘴上埋怨,脸上却还是笑嘻嘻。但这份笑容也没能维持多久,莱斯特察觉到了这个被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孩已经不是吸血鬼。。
沉下脸抓住若娜的肩膀,他一瞬间有许多话要说。
是她终于找到了摆脱罪恶命运的办法,还是那些人做的?
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此时不过是普通人的若娜吃痛地叫着,玩这胳膊去掰他的手指。
意识到自己伤害了她,莱斯特及时放手,但对方的肩膀已然发青。
冷静。若娜深吸了一口气,奇怪着自己失忆前骗的怎么都是力大无穷的怪人,莫非是她有这方面的癖好?
急救箱再次派上用场,她皱着眉给自己涂了化淤的药膏,推开的时候眉角疼得一下下抽搐。
“若娜。”莱斯特回忆着刚开始见到眼前之人的场景,病床上的女孩很瘦弱,脸庞和眼窝都深深凹下,头发也因为病情而剃光,但这双眼睛的确和过去一模一样。
若娜斜了他一眼,警惕地往茶几的另一边慢慢挪去,这样要是对方忽然发难,他们起码隔了个物体。
因为痛苦,她在初拥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似乎又出于某种原因,把剩下的还有新得到的也失去了。
“不管你是谁、和我什么关系,我可警告你,我的未婚夫很快就会回来。”若娜把急救箱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小盾牌:“他、他很能打的,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里她说的当然是兰谢尔,查尔……小胳膊小腿的,长得也很和善,看着就吓不住人。
“是吗?”挺好,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吸血鬼不仅转了职、把自己浪得失了忆,还要站在外人那一边和自己作对。莱斯特觉得自己以后多半是不会再随便捡人养了,怎么别人是女婿被岳父压着打,轮到他就反过来了。
想起疯狗一样的万磁王,他摸了摸快要完全愈合的伤口:“他们是不会把我怎样的,”起码在你面前他们都是一副好人模样,“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狐疑地看着他,若娜心里一声“哦豁”,觉得自己猜中了――对方也和查尔还有兰谢尔是朋友。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怎么就连啃了两口。
“还没想起来?”莱斯特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接近了她,在若娜反应过来前拿走了那个碍事的急救箱,半抱着她说:“我是你的……哥哥。”其实他更想说“父亲”,但想想还是算了。
“有证据吗?”若娜想把他推开,试了试后发现自己果然是身娇体弱,迄今为止就没一个人是她推得动的。
有是有,莱斯特衣服里藏着一枚小怀表,里面有一张他们几十年前的合影。
就是上面的“若娜”外表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刚发现自己的能力不久,每天都会换上一张新的“脸”。
“没有。”莱斯特放开她,无所谓地往沙发上一趟:“信不信由你。”
他这样坦诚,若娜反而信了一些。正好这时外面响起了声音,动静很大,应该是兰谢尔回来了。
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她走近落地窗,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两道流星,飞得略快一些的那个又分裂出了一个小流星,直直冲着她所站的地方而来。
有点离谱,但又似乎很合理,因为她好像一贯倒霉。
“流星”下落的速度很快,在快要砸上窗户的时候拖着尾巴拐了个弯,转而砸中了种满百合花的花园。
那些花已经开过了一次,查尔那段时间一直暗示着她曾经的约定,若娜用拖字诀拖到了第三个下一次。
目前看来,“下一次”应该是不会到来了,百合们东倒八歪了一地,半死不活。
若娜抡起了墙边的灭火器,莱斯特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别急着慌,没准是你的‘朋友’呢。”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朋友。
“咚咚咚”三声礼貌的敲门让她回神,那两个或者三个会飞的“人”居然会敲门,看来没准真的是朋友。
这个念头没升起多久,那扇用料似乎很昂贵的大门被外面的人暴力拆下了,两个人闯了进来,一个拎着锤子,另一个黑发绿眼。
“万磁王在哪里?”他们一进来便问。
“这里没有叫万磁王的人。”若娜说,看了看依旧躺在沙发上事不关己的莱斯特:你不是自称是我哥吗?倒是说句话啊。
在她的注视下,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人开口了:“万磁王出门了,你们可以小坐片刻等他回来。”
……还不如不说。若娜想,对方看了看摆在壁橱里的座钟,又补充道:“大概一小时。”
来人点了点头,毫不见外地占据了令外的两张单人沙发。其中那个黑发的在走过来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眼里满是疑惑。
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若娜放下了灭火器,但还是把它留在了不用费多大劲就能碰到的地方。
万磁王听上去不像正经名字,也许是查尔或者兰谢尔的网名?
这样的话,她觉得黑发的男性眼熟倒也不奇怪,说不定欺骗他俩的时候就碰间过这两人。
更说不定的是没准她发挥了窝边草不吃白不吃的精神,狠狠地啃了两人一口。
若娜感到了一阵窒息,但转念一想,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和查尔他们完全不同,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糟糕。
她终于说服了自己,莱斯特看她傻站在窗边半天,大发慈悲地坐起来,伸手招呼她过来坐。
被弄坏的门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无人在意。深秋的风从漆黑的门洞吹进来,正好就坐在风口的若娜默默拉紧了外套,身体不由自己地往莱斯特身上靠了靠。
她碰到了一个像冰块一样的东西,冷得她差点跳起来。
看了她一眼,莱斯特起身去修那扇或许还可以拯救一下的大门。
扳手和螺丝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四人间的沉默。眼看着时间才过了不到十分钟,一直故意板着脸的托尔有些忍不住了,目光在若娜和莱斯特身上一转,询问起了他们和万磁王的关系。
“我不认识什么万磁王。”若娜冷淡地说,在玄关敲敲打打的莱斯特却似乎是下定决心要和她唱反调,张口就是爆炸:“她是万磁王的未婚妻,我是她哥。”
若娜几乎要晕在沙发上,这个人生得挺好,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
“什么!?”听到这个回答,两位陌生人都表现得很惊讶。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他们去找万磁王的时候,对方怎么说的来着?
X教授拐走的人是他的对象,也就是奥丝塔拉和过去在泽尔尔天才青少年学校上学的变种人若娜是一个人。
托尔几乎被万磁王的话绕晕,洛基倒是接受得很快,事后解释了一通“奥丝塔拉”根本就不是来自平行世界,更不是另一个“洛基”。你被人小姑娘骗了。
他花了一些时间――整整两个星期来接受这个事实,最后醒悟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总之他喜欢她就是了。
两人又费了点功夫追踪名为合伙人实为散伙人的万磁王,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这里。
“你……”托尔和洛基一起围住了若娜,也堵住了她逃走的两条路线:“你是若娜?”
“不是。”她的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假名:“我叫奥丝塔拉。”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名字和承认没什么区别,甚至自投罗网。
莱斯特拧好了螺丝,搬起门装备把它装回到门框上。托尔两兄弟则是握住了若娜的手,激动地说着:“真的是你――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后面那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伪装成另一个“洛基”的“奥丝塔拉”本就有着变形的能力,万磁王太不厚道了,说好了找到了的话会通知他们。
中庭人真是狡猾,变种的也不例外。
“都说了我不是了!”若娜恼火地说着,大声喊道:“哥,你快来把他们拉开!”
默默扮演着维修工的莱斯特不说话也不回应,但就在他把门竖起来的时候,被雷神之锤蹂躏过的花园走来了两个人。
“Hello,”他笑眯眯地说,仿佛不久前差点把他心脏钻个对穿的不是万磁王:“今晚的夜色真好,这里也很热闹。”
门脱手而出,那几枚被他亲手拧上去的螺丝钉飞了起来,和螺丝刀还有扳手一起往他的身体刺来。
吸血鬼的反应很快,莱斯特转身几步就躲过了第一波攻击。那些尖锐的物体钉入木质地板,声音让室内的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万磁王,”托尔在看到外面的两人后顿时火冒三丈,“你竟然和X教授是一伙的!”
在他发出质问的同时,莱斯特脖子上的怀表飞了起来,被扯断的绳子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几乎是想也没想,若娜扑过去按倒了他。铁质的怀表盖从她的脸边擦过,鲜血的气味在空气中升起,甜美的味道令莱斯特的眼睛覆盖上了红色。
顾不上和万磁王算账,托尔来到了若娜身边,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后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天空顿时电闪雷鸣。
“你竟然打她!”他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像平地响起的惊雷:“你怎么可以打她!”
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木屋的房顶是最先遭殃的。莱斯特捡回地上的怀表,对着抱住若娜的洛基说:“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哥哥”的身份让他的话很有说服力,洛基一点头,加入了激烈的战局。
“我是不是毁容了?”捂着脸的若娜问,她被莱斯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急救箱在混乱中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好莱斯特当时手疾眼快地拿了两片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