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芷与笑着说:“我们姐弟几个总是一起玩,今天集安都没出来,便叫阿峋,怕是不好,不如改天吧?”
杨凝章道:“这有何难,镇国公主府在何地,把小郡王一起叫出来便是了。”
宣芷与说:“难道皇女觉得本宫带你玩得不好?才急着叫别人呢。”
杨凝章说:“哪里会,只是之前皇后娘娘说让郡王和世子殿下一齐陪同我游城,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见她搬出了皇后,宣芷与只得在心中咬牙切齿的说:“那不如我们去找集安如何?阿峋今日上值,说不定此刻才归家呢,怕是累了。”
杨凝章说:“既然小郡王都出来了,那世子也应该陪同,不然怕是不好。”
宣芷与无法,只得带她先前往镇国公主府,叫上了郑集安,三人再一起前往广邑王府。
郑集安倒还是笑吟吟的,和平常一样,还在与皇女说话,宣芷与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宣峋与今日不在家啊……
几众到了广邑王府之时,游照仪正好接了宣峋与归家,二人正牵着手跨入府中,便听见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世子殿下。”
二人回头,正是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宣芷与内心狂吼:太倒霉了,早知道先来广邑王府了!
杨凝章见他回头,便紧盯着他的脸,正要说话,他身边的女子便站到他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这才与对方对视上。
对方气质澹泊,容貌不俗,噙着一丝微笑,淡淡的看着她,她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杨凝章也笑,走上前去,说:“这位就是世子的……侧妃吧?”
游照仪丝毫不怵,走上前去行了个武官礼,道:“正是,皇女殿下。”
杨凝章说:“我是来找世子殿下的,皇后娘娘托他带我游城,你看这不是帝姬殿下和郡王殿下也来了?”说话间,她错过游照仪,竟是要往宣峋与面前走去。
游照仪退步走到她面前,不紧不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挡在她身前,淡道:“既是游玩,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杨凝章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你敢拦我?”
游照仪并不回话,面容沉静,不动如山。
杨凝章又看了宣峋与一眼,还想错步靠近,游照仪立刻过来以身相挡,杨凝章皱起眉头,出掌想要推开她,
谁知对方武艺不俗,毫无畏惧的与她对了一掌,两人一起凌空翻身,在广邑王府门前的空地对起手来。
来往招式间,杨凝章很快感觉力有不逮,但宣峋与几人正在旁边,只能告诉自己咬牙支撑,正想最后用力一击,对方竟突然收手,顺势飞了出去,见状帝姬立刻叫了一声,向游照仪冲去。
见状宣峋与也走到游照仪身边,冷着脸道:“皇女殿下,我们好心随你游城,我的侧妃只是不让你靠我太近,你就将她打翻在地,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见游照仪面色难忍,杨凝章有口难言,说道:“我根本打不过她,你这是……你…”
帝姬站起来,说道:“在我之城,打我皇室亲眷,皇女殿下,这可是大家都看见了的,就连你那两个侍卫恐怕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吧?”
杨凝章扭头看去,果然见自己的侍卫也是面含阻意,纷纷看向她,示意她偃旗息鼓。
僵持片刻,她只好咬牙道歉:“是凝章失礼了,既然侧妃受伤,我们也不好再游城,劳烦帝姬送我回官驿,后续若有别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宣芷与便冷着脸点头,说道:“请。”
杨凝章又看了宣峋与一眼,咬牙离开。
见余众已经彻底走远,游照仪才站起身来,郑集安在一边笑,说:“你演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游照仪扭身,说:“没,真被打到了。”
闻言宣峋与立刻过来揽住她,眼眶红红:“真是的,怎么真被伤了,你手上那还没好,又添了新伤。”
郑集安说:“我看那皇女的样子,怕还是对阿峋颇有兴趣。”
游照仪点点头,说:“是,陛下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斥责她,影响两国邦交。”
郑集安说:“我先回府与母亲商量一下后事,今日是她忍不住先动手了,可后面她若是还想再找阿峋,可没那么好打发。”
见二人点头,郑集安便踏上马车而去。
到了房中,宣峋与便急匆匆的来扯她衣服,说:“让我看看,伤到哪了?都怪你平常太会演戏了,我还真以为你演的呢。”
游照仪笑,任由他扯开衣服,伤得不重,只是腰侧一个红印,约莫是要变淤青了。
宣峋与眼泪立刻滑下来,游照仪忙给他擦眼泪,说:“别哭啊,我故意的,万一到时候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也有证据。”
宣峋与都明白,可他每次一看到游照仪身上什么伤口就想流眼泪,自己也控制不住,擦了擦眼泪说:“沐浴吧,我再给你上药。”
游照仪点点头,和他一起往浴房走去。
第27章 今为羌笛出塞声
(1)
因着游照仪另一只手还伤着, 裹着纱布不能碰水,这两日都是宣峋与给她清洗,此刻她除衣入水, 腰侧红痕愈发清晰, 惹得宣峋与又落下泪来.
游照仪便用另一只手帮他擦泪,见他实在哭的不能自持,只得到:“不若你下来与我一起洗。”
宣峋与立刻红着脸嗔了她一眼,她本以为惹他止泪便好, 谁知他真的伸手宽衣解带, 一起跨入了浴桶之中。
游照仪立刻咽了口口水。
宣峋与注意到了,赤身靠近她怀里,好笑的说:“这么馋我?”
游照仪把他放在双腿中间,低头去用力的吻他, 说:“是,想把你吃了,就没人会觊觎你了。”
宣峋与双手揽在她脖颈上乖顺的张嘴, 闻言轻喘着说:“好…你把我吃了,就没人会看我。”
游照仪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唇齿之间几乎要把他吞噬进去,他一边勉力承受, 一边有些着急的说:“你别动腰……嗯…我来便好。”
游照仪住了手,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说:“你会?”
水下两具赤身隐秘的摩挲了一下, 宣峋与立刻一抖,支吾道:“我当、当然会, 总之你别动。”
游照仪只得听话的住手了,靠在浴桶边看他红着脸动作。
……
最后还是游照仪单手把宣峋与扛回了房间。
撑起身子最后给她涂了药, 便实在无力的倒在被褥中,还是游照仪自己重新缠上了纱布。
二人照旧在被中抵足而眠。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听见宣峋与在讲话,她倾耳去听,断断续续听见他说:“灼灼……你害怕了吗?”
她心中一沉,又听见他说:“是不是说明你喜欢我……”
“你是喜欢我的……”
她一时无话,伸手帮他把额前碎发拂开,轻轻的在他额头印了一吻。
第二日,由宣芷与向皇帝秉呈昨日之事。
皇帝宣杨凝章觐见,询问她为何出手伤人,她大大方方的道歉说:“世子美撼凡尘,凝章一时心向往之,失了礼数,侧妃见我无状靠近,便伸手阻拦,一时间动起手来,没了分寸,望陛下见谅。”
见她实话实说,宣芷与以为父皇就算不斥责,也得打个圆场,没想到他竟说了一句:“哦?看来皇女是真的很喜欢世子殿下了?”
宣芷与一下子如坠冰窖,正待说话,被杨凝章出声打断:“是!凝章确然喜欢世子殿下,只是世子殿下已有侧妃……”
皇帝见她语尽意犹,便道:“皇女若是真的这么喜欢世子殿下,不若学你舅舅之度,嫁予世子,也是佳话。”
杨凝章脸色一僵,道:“陛下,我崇月已然送来一个帝卿,以示其好,难不成您还想要一个皇女,这又怎么证明中衢的诚意呢?”
皇帝道:“若是皇女说喜欢谁,我中衢就要把谁送去,谁又能信我中衢国威呢?”
宣芷与闻言怔了怔,抬头看向皇帝,皇帝瞥了她一眼,并未有什么回应。
杨凝章又道:“崇月帝卿可是……”
“帝卿先是贵妃!尔后又是一国之后!”皇帝打断她,言语变得威严了起来,道:“三皇女,你已经能确定自己能做储君了吗?”
杨凝章脸色一白,神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放下行礼的手,道:“中衢皇帝一意如此?这可影响两国邦交。”
皇帝道:“若是直接把世子送去崇月,如何又能使他国稳固?”
默然片刻,杨凝章只得低头行礼,道:“今日是凝章言语无状,望陛下海涵……”想到宣峋与那张脸,又接道:“只是两国联姻一事,还望陛下再行考虑,凝章先告辞了。”
见杨凝章走了出去,宣芷与才讷讷的说:“父皇……你怎么……”
“在你心里,你父皇就是个庸碌之君?”皇帝走下来,说:“你父皇确实没有治国之才。”似乎上次和女儿吵的一架彻底打碎了他的苦苦维持的表象,他又淡淡的说:“但把你送出去已经是我一生之痛,只要情势不到绝境,我不会再把任何一个皇室宗亲送出去。”
宣芷与默然片刻,只是低头谢恩。
……
见二国剑拔弩张,东集国很快便率先告辞,但使者倒是玩的尽兴,收了中衢礼单高兴地说下次还来,似乎从不会受别国斗争影响,这点倒是让皇帝很是羡慕,为东集设宴践行。
这日自然也是文武百官都得参与,只是气氛微妙,不如来的那一次融洽。
宣峋与照旧坐在裴毓芙边上,恹恹的看着眼前歌舞。
突然身后走上来一个大监,轻轻附在他耳道:“殿下,游大人寻您外间相见。”
他狐疑的皱起眉头,裴毓芙见状问:“怎么了?”
宣峋与道:“他说灼灼让我出去。”
裴毓芙不动声色的张望了一下,说:“帝姬和照仪都不在,应该是有什么事,你去看看吧。”
宣峋与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去。
见宣峋与已然跟着大监出去,又过了一会儿,杨凝章便与皇帝举杯示意,皇帝对她并未在意,只微微颔首,见她一个人走了出去,继续和东集国的使臣推杯换盏。
过了一会儿,游照仪与帝姬殿下一齐回来,裴毓芙见状向宣芷与问道:“阿峋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宣芷与狐疑道:“我让照仪陪我出去透口气,没见着阿峋啊。”
裴毓芙蹙起眉头,本没多想,突然见到杨凝章座位已然空悬,顿时心跳如雷,对帝姬道:“快!去找阿峋,刚刚有一个大监来找他,说照仪寻他外间相见,我看你们俩都不在以为有什么事,便让他去了,可是杨凝章却也不见了!”
宣芷与瞪大了眼睛,忙又从座位后侧退开,绕道左侧拉上游照仪,匆匆跑了出去。
宣峋与本一脸莫名的跟着大监出来,见越走越荒僻,便问:“帝姬和游大人在哪?”
对方却不言,自顾往前走去,宣峋与意识到什么,忙后退两步,正待转身离开,杨凝章却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他心中一惊,一边迅速估量二人武力,一边对着那大监斥道:“你竟为了一个别国皇女诓骗世子,可知这是什么极刑之罪?”
那大监颤颤巍巍的跪下,说道:“皇女以命相胁,奴实在不得不去。”
宣峋与咬牙切齿道:“你做了此事,就不是掉脑袋的罪责了吗?”
杨凝章笑着抬手,说:“殿下就不要怪他了,惜命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太过于恋慕殿下,盼能再靠近殿下一步,只能出此下策了。”
宣峋与道:“为色所迷的蠢货!你若是敢,两国邦交不可转圜!”
杨凝章不以为意的说道:“中衢陛下已然态度强硬,此番我必然空手而归,没有姻亲作保,你我两国实力相当,自然谁也忌惮谁……”她往前走了几步,道:“既然这仗最终都要打,不如乘此机会一满我的夙愿?”
她一脸痴迷,道:“我第一次见世子,就觉得恍若天人,便想……”她言毕意犹,伸手向他抓来,宣峋与勉力跟她过了几招,连连向后退去。
正转身要跑,她立刻疾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锢在怀中,靠在他的耳侧说:“你那个侧妃,武艺的确不俗,只是此刻她不在,不如我们……”宣峋与用力挣扎,只觉得一只手在他腰侧乱摸,几近作呕,可锢住他的力量他实难挣脱,只能看着她靠的越来越近,几近绝望之时,一块石子突然凌空而来,打在了杨凝章的膝弯。
她膝盖一软,却还不放手,攥着宣峋与回头看去,正是在黑暗中一脸阴骘的游照仪和惊慌的帝姬。
帝姬见状厉声道:“你个混蛋!放开阿峋!”
杨凝章见游照仪已然出现,复又用力将宣峋与锢至身前,做胁持之态,可脸还是朝不断挣扎的宣峋与靠去,似乎下一息就要亲上去。
游照仪霎时出刀,抽出靴内一把匕首,朝杨凝章挟住宣峋与那只手扔去,杨凝章正要将宣峋与推出去做挡,谁知游照仪身形如鬼,立刻凌空而来一脚踢开了匕首,又扭身反手抓住,一刀利落的向她手臂划来。
她吃痛,终于放手,游照仪伸手将宣峋与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转身刺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