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印在窗台上,又偷偷溜进教室铺了一地,风轻轻袅袅摇晃着枝叶便是斑驳柔和的碎金,悠然的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浓浓的懒意。
“啊……好困啊。”打了一个大哈欠的五条悟把自己长腿塞在桌下,上半身瘫在桌子上,脸贴着桌子被压扁口齿不清地说: “杰~我想喝冰冰凉凉的气泡水~”
“想喝自己去买。”夏油杰笑吟吟的干脆回绝,用手杵着头也打了一个哈欠,细长的狐狸眼眯着养神。
“可是真的好困啊。”扭头小黑圆眼镜滑落,眨了眨眼, “硝~子~”
“拒绝。”倚靠在椅子上褐发女生懒洋洋说道“而且快上课了。”
“嘛,上课哪有汽水重要,好无聊啊。”五条悟爬起来靠在椅背上,双脚十分嚣张的放在桌上,重心后压椅子翘起摇晃。
“夜蛾老师听到会揍你的。”
五条悟满不在乎的站起,路过硝子旁俯下身在硝子课桌里掏了掏, “上个那个糖还有吗还有吗”边说边侧过头对着杰眨了眨眼,好兄弟,你懂的。
夏油杰眯着眼睛藏住里面的狡猾: “对了硝子,上次你托我带的那瓶酒放在寝室了等会下课拿给你,下次还要带什么吗”
硝子扭头漫不经心的点了点自己的泪痣,思考了一下, “还是酒吧。”又掏出五条在校服外套口袋里找糖的手, “没有,滚。”
“可恶,明明有,我都摸到了。”
“只有抹茶的。”说着掏出透明包装绿色夹心糖果丢给五条悟,冷漠且白眼, “滚蛋。”
五条悟一脸可惜将糖揣进兜里, “抹茶的就等会再吃吧。”
走到夏油杰旁边,又兴奋的拍着丸子头, (猫猫打球) “我们逃课吧!新出了一款游戏正好今天发售,让硝子给夜蛾说我们上厕所去了。”
夏油杰努力心平气和得忽视在头上作怪的爪子,干净利落的拒绝“你上次的检讨还没交上去,最后还不是塞给我写,我拒绝再加一篇。”
得到回绝的五条悟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黑发丸子的皮筋,并且还不忘一脚踹翻夏油杰椅子,一溜烟就从窗台窜出去跳到楼外的歪脖子树上,回头做了个鬼脸。
“五条悟!!!”
夏油杰头发散落开,尽管反应迅速及时翻身撑住没有摔倒,但还是忍无可忍跟着也从窗户跳下去。
硝子面无表情看着2个dk跳窗逃课,一手摸到口袋,只剩最后一根烟了,顺手掏出来点上,反手再摸出手机打字。
“杰记得带盒烟,我帮你打掩护。”
半晌后收到消息: “成交。”
与此同时,夜蛾正道走到教室门口,只见本就屈指可数的学生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教室椅子倒在地上,显得格外寂寥,而唯一一个女学生在座位上熟练的吞云吐雾。
“硝子!”
啊……太顺手了忘了,心虚的把烟摁灭,直接从中间掐断,以示忏悔。硝子捻了捻手指感觉好像不对劲,看一眼,红色的辣椒粉。
呵,五条悟,你完了,硝子抬头一脸悔改假笑的说“最后一根,没了。”
夜蛾皱着眉, “再有下次3000字检讨。虽然多此一问,悟和杰呢”
硝子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 “夏油杰上厕所去了。”
夜蛾正道半信半疑。
半小时后。
“他们是掉厕所了吗!所以果然是逃课了对吧!”
课后,硝子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夜蛾老师愤怒的背影逐渐走远,眼里浮出幸灾乐祸恶趣味的笑意,包掩护又不包成功。
夏油杰追到五条悟后揍了他一头包,又因为五条悟抢完发圈不知道随手丢哪了决定去补货。
他们走进一家店,货架边一群女高中生激动地小声讨论好帅,有几个拿出手机想要拍照,对此五条悟十分得意地配合着将右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左手比了耶,笑出满口大白牙。
温和地拒绝过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夏油杰准备直接拿黑色发圈,闲不住的五条悟在一旁添乱,比小孩子还要幼稚地指着粉色草莓发圈: “杰,这个好适合你!”说着就要取下往夏油杰头上比划。
眼看动静有点大,周围人时不时看过来窃窃私语,夏油杰直接一拳镇压,咬牙: “悟,安静点好吗要不我们出去打一架。”
“打就打……”他话完没说还兜里的手机铃响了,五条悟掏出瞅了一眼就直接挂断,啧,那些老不死的真的好烦,除了相亲还是相亲。
挂断电话之后,夏油杰已经离开这里去结账了。五条悟兴致缺缺地摸出口袋里的糖,手指捏住透明包装的一边,使劲一捏,但是并没有如他预料的发出砰的一下小小爆破声。嗯漏气了居然。
不甚在意地将包装一角用牙齿咬住然后撕开,手指一挤舌尖就将糖卷进了口腔,舔了舔糖球五条悟觉得不够甜,一边往外走准备去甜品店买它个十几个小甜点,一边将糖推到后槽牙的凹处准备上下用力咬碎。
夕阳的茜色余晖照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映在街边玻璃上一片赤色的镜面湖水,波光粼粼的光线披在行色匆匆的人们身上,麻木地日复一日的无聊相同人生,就好像装在一个大玻璃缸的鱼每日按照既定路线机械游动。
大大小小的畸形怪物散布在玻璃缸里,寄生在没有知觉的鱼身上,在这黄昏降临的逢魔时刻,诅咒形成的躯/壳狰狞而恐怖。可这些对于见习惯的五条悟而言根本无关紧要,瞳孔中的苍蓝比最洁净的冰雪还要纯粹,沾染不上尘世中的一丝浑浊。
毫无乐趣可言,五条悟如是想。他本来想先去甜品店的,但是又觉得等会一个人排队太无聊,所以还是站在店门口等下杰。
这里过于繁华,哪怕有墨镜遮挡六眼依旧无法约束地收集周围的情报,接收到太多信息的五条悟急需为大脑补充下糖分,才下的决定又被随心所欲地推翻,要不还是先去甜品店吧,他向前走一步直接下了两个台阶。
刚好起风了,风声携来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五条悟停下了脚步,闻到了风中还有很大的血腥味,是咒灵袭击吗不,不是。
很近的距离,马路对面那里的人群传出骚乱的动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规律的人群破开了一个口子,自发地为一个人让开了路,只因为走过来的人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身上很多处正在流血。
那是个身材纤弱的女人,或许还可能是个盲人,她的眼睛一直紧闭着,额上一处伤口正在渗血,艳丽的红沿着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缓缓滑下,越发显得脸上透露出一种病气的惨白。
此月津彻底沦陷进黑暗中的前一刻大脑的齿轮在不停回拨那一眼。
覆着苍茫白雾的蓝色终于揭开了时间壁垒的虚妄,燃烧的烈火在那个瞬间表露的意味太多,愤怒,悲伤,喜悦……他想起了什么
恍惚之中,有关他的贫瘠荒凉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一些陌生的场景。
大笑的他,撒娇的他,压抑的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的他,落日里与她相拥的他,那些陌生的画面从记忆的角落犹如透明的蝴蝶翩跹错乱飞起,杂乱无章,没有规律没有逻辑没有顺序,须臾飘过然后又全部湮灭。
他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不知道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小巷中。
大致检查了一下,掉进黑洞的她十分幸运的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一些小伤之外和身体格外虚弱只有眼睛有些问题,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光她的眼睛只要一睁开就感觉无比的刺痛。
但这也并不重要,她想起了太宰治说的话,一种期盼油然而生,不过当她小心走出巷子后那种期盼就全然泯灭,仅仅只需要片刻她就明白,不是,这里不是大正。
闭上眼睛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繁华街道上的大屏幕恰好正在报时——2006年7月12日下午6点整。
……
听到这个年月时此月津就知道自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有些茫然地抱住自己用布条包起的刀,木匣早就碎得渣都没有了,所幸是的她的刀居然还在,只是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除此之外,是不是……某些人也会再也无法遇见,随着一阵风起,正在出神的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甜腻香气,混杂在各种各样的气味中,此月津无比确信自己没有认错。
心脏猛得漏了一个节拍,不敢置信地转头寻着香气的方向蹒跚走去,身旁其他的声音都化为了虚无。可视线受阻让她止步于马路,虚弱的身体和耳边嘈杂的喧嚣让她无法专心判断该什么时候走过去。
她就站在车流的边沿,带着些手足无措,和年少的五条悟遥遥相对。
第34章 一见钟情
柏油马路的延伸拉长了夕阳的灰红裙摆,夹在两侧陷在阴影的高楼中形成一条笔直的光河,准确无误的分割了中间。
世界在六眼的观测下一切行迹都无处遁形,而他的大脑高频运转中描绘一个人类女性的轮廓,每一寸都近乎完美合乎他的心意。
当那道身影刻画地越发清晰时,丘脑分泌出的多巴胺已经违背理性占据他整个身体,他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那种没有原因的感情不可救药的蓬勃疯长,种满了整个身体,直到他的肩膀上落下一只手,他后槽牙也很突然的用力咬了下去,糖球瞬间破碎,极其呛人的芥末辛辣瞬间在味蕾上弥漫。
“悟”
夏油杰一出来就惊讶地看见五条悟十分安分地一动不动,而能看见一切的五条悟此时却像是在发呆,然后从梦中猝然惊醒捂住嘴眼泪都从眼角下来了。
不知道五条悟在搞什么鬼的夏油杰吓得收回了手,只是他发现哪怕五条悟面容扭曲到了极致眼神依旧没有收回,顺着五条悟的视线望过去,夏油杰发现对面那个受伤的女人,这就是五条悟行为怪异的原因
“水……”被硝子一颗芥末糖坑地呛出眼泪的五条悟发觉挚友并不靠谱,心里骂骂咧咧地犹豫不决是直接过去搭讪还是先去搞一瓶水。
可下一刻变故的发生让他顾不得什么水了。
当一阵风和汽车尾气飘过,那阵熟悉的气味从空气中消失了。他离开了顾不上眼睛的刺痛,她睁开眼睛抬起脚向前试探地走了一步。
对面的五条悟看到这里立马扯住向来喜欢乐于助人的夏油杰,一马当先地决定还是先过去,但是因为没控制力道,所以此月津的脸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又干脆直接揽着人后退一步走到安全的地方。
等夏油杰过来了就看见五条悟一脸痛苦地想说又说不出话,他拉着的那个女人反而闭着眼睛一脸惊喜地叫出他的名字“五条悟”甚至手指直接摸上了五条悟的脸颊,像是在确认是不是他。
“纯情16岁少男”五条悟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当她微凉的柔软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上时候,口腔里的辛辣似乎都有些缓解,然后夏油杰亲眼看着五条悟红着耳根将脸低下来凑得更近了,像一只晕头转向一心只想亲人的猫。
无法理解五条悟在这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五条悟可以完全忽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夏油杰不行,他清了清嗓子: “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地方再好好商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油杰建议将人送去医院,至于不去高专找硝子自然是因为这个人身份不明,五条悟却是一口否决,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五条悟附近的一个公寓,顺便让家庭医生上门。
对五条悟十分信任的此月津没有任何意见地跟着五条悟回家了,在伤势都得到妥善处理之后,只剩下眼睛有些小问题。如此月津自己的估计的一样,医生也是同样的说法。
“病人的眼睛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长期没有接触光所以导致现在暂时先不能睁开眼睛,等慢慢适应了就会自然恢复。”
夏油杰送走了医生,和正在大口塞冰淇淋的五条悟对视一眼,两个高中生根据已知的情报开始阴谋论脑补这个认识五条悟的人,是不是长期被关在黑暗里所以才导致眼睛这样。
坐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此月津喝了几口水又放下了,根据这个时间点又遇上五条悟算一算现在五条悟大概才16岁。
接收到两道探究的目光决定直接说出事情的全部打断他们的胡思乱想,以及她看过的一些数据和偶然从硝子那里听到的他们的过往。
如果一切都能改变,那就再好不过了,可当她试图开口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当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嗓子就像灌进了胶水,无法张口。
在五条悟的眼中就是此月津沉默地看着他们,想要说出什么又不能说。
此月津不确认地改了想法,她只说自己的来历,这次很顺畅没有丝毫影响,所以是有关过去其他人都不可以,但她的事情未来发生的都可以随意说出。
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冥冥之中有个意念浮现在此月津的脑海中警告她,不要妄图去挽回过去。
片刻后,此月津挑挑拣拣地将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包括横滨发生的事,而五条悟则从一脸好奇转变成一脸兴奋,最后得出来一个夏油杰瞪大眼睛的结论。
“所以,未来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同样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此月津沉默后给出不是的回答。
眼看着气氛变得越发尴尬,夏油杰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对挚友少得可怜的情商的同情,不如说五条悟根本没有情商这种东西吧。
这种事是这样直接就问出口的吗秉持着身为挚友的良心,夏油杰选择用吃饭来解决当下的困境。
一顿晚餐后,此月津因为过于虚弱所以直接昏睡,而住在另一间房的夏油杰被五条悟骚扰了许久,骚扰的问题就是关于如何追求一见钟情年龄比自己大的姐姐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接到了一堆任务,熟练地挂断夜蛾老师电话后两人就出发了,只是这次他们的任务队伍还多了一个人。
是此月津自己要求的,对此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什么多余的看法,反正他们的实力足够保护她,虽然从她的描述中说她也是咒术师,但从咒力来说她看起来真的很弱。
此月津身体经过修整其实恢复的还是挺快的,眼睛已经可以在很弱的光线下视物,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行,此时他们三个人身处在高空上,天光格外明亮,所以此月津在眼睛上缠了一圈绷带,又借了五条悟一副墨镜。
这种体验真的十分新鲜,此月津摸着坐着的咒灵,据五条悟所说这就是一旁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他们现在坐着的是一只特级咒灵名为虹龙。
能操控咒灵吗真是一种奇特而又强大的咒术。
从短短的相处下看来,这个时期的夏油杰表面看起来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好人,对她这种受伤的人十分的关照和体贴。不过和五条悟在同一其实并称最强的人真的有着相同的傲慢,此月津看着他们一路十分轻松的执行任务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并且带上她。
只因为他们不在乎,就算她说的是假的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没有用武之力,所以说年轻人就是过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