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她想离开回到另一个你身边呢”
少年夜谈差点因为夏油杰一个又一个不好的问题直接终结再次上演一场武打戏剧,因为夜蛾正道发现操场上他们干的好事咆哮着怒斥,于是两人落荒而逃而没有再次交手。
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五条悟现在就可以回答,种种繁杂粘稠的思绪最后纠葛缠绕汇聚成固执坚硬的藤蔓,它会成为想要逃走人的牢笼。
他才不会让她离开他,哪怕是另一个他也不行,不然,就诅咒吧。
年轻的五条悟云淡风轻地走向从始至终都平静回望他的此月津,蛰伏起来的庞大负面情绪被打开了阀门,脉脉流动在黑暗里的地下暗河汹涌着将吞噬一切。
成为他的罪与爱,融进他的骨,浸入他的肉,成为诅咒就会永永远远和自己的灵魂再也无法分离。
“啧啧啧,好阴暗啊,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松松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某种不动声色的漆黑幕布在即将撕破的时候被夏油杰拽住,他轻笑低语: “提醒你一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路,此月津哪怕再爱五条悟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品,到时候就是原本真心相爱的人争锋相对互相伤害。
夏油杰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挚友走错一步后悔余生。
就在五条悟被夏油杰拉住的时候,此月津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走到即将喷发的“火山”边,熟稔地摸了摸不肯低下头一脸冰冷倔强的五条悟后颈脖,只能踮起脚尖亲昵得蹭了蹭少年挺拔的鼻梁。
“抱歉,但是这些等我们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熟悉的举止,熟悉的场景,五条悟又不是记忆转瞬即逝的金鱼,可险峻锋利的冰川就是吃柔和春风的这一套,谁不喜欢自己香香的女朋友跟自己亲亲贴贴温声软语哄着呢
眼看着五条悟松动,此月津转头就以一种夏油杰叹为观止的变脸速度打了个电话。
五条悟——垮着张臭脸。
“青叶,他们的地点和资料发给我。”
“现在就要吗不是说还要等等吗”青叶不解的问,还没到原定计划实施的时候啊。
“嗯,有一点点突发情况,现在过去处理那帮人最合适不过了。”生气的爆火龙需要一点点其他的抒发途径啊,不然哄好了总还是憋着气对身体多不好。
“地址已经发给你了,那就祝一切顺利。”
夏油杰听懂了这通电话: “这么快就去收网吗”
“无知”茫然的五条悟警觉得一把抱住此月津,头搭在此月津的肩上对着夏油杰说: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有些事的隐瞒他根本无所谓,但是要是好玩的事不带着他那他就要闹啦~
“啊,大概是一种很新的东西。”夏油杰悠哉地笑得像只打着坏主意的狐狸,招了招咒灵进行扫尾工作。
“悟,有兴趣给你家除除虫清清灰做个大扫除吗”
直到到达五条悟老早就不回去的五条本家,看着一如以前无趣精美肃穆的古建筑风格的房子,五条悟把手臂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一只手插在兜里,随意指了指面前的老房子。
脸上带着某种狗类拆家前的兴奋,目光炯炯,当着诚惶诚恐前来迎接神子的五条家众人面说: “所以我们今天是要干点大事吗我早就想把这里拆了换个新风格。”
“悟,再不下帐你家的‘虫’就要跑了。”
“安啦安啦,小事情。”不过听到此月津提醒的他还是乖乖下了个帐,像五条家这种咒术史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都是有自己的防守结界的,只有五条悟的咒力被记录在其防御系统里,和高专的预警结界不同五条家的识别到未知咒力就会主动攻击。
完全被自家神子无视的五条家众人苦涩的脸上差点流下泪水,论自家的未来家主大人老是心心念念想拆家是种什么体验。
但很快他们就被听话的神子惊到面面相觑,那个应该就是和神子正在交往的女人吧
有一些奇怪,她的咒力不是很弱吗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差劲啊,要是有个人能管管无法无天的神子,或许也是一种好事
天真他们的此时还不知道,管住五条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此月津怎么会舍得束缚自己的猫猫,猫猫活蹦乱跳喜欢捣乱有什么错猫猫做恶作剧都是可爱的。
回到当下的局面,此月津一一打开手机中的资料。
看着详细无比到只差写那些人一天去几次洗手间的文档,此月津不由感概,咒术界的辅助监督们绝对是被忽视的隐藏强大力量,看看这种观察细节能力,不去做私家侦探真是可惜了。
咒术界的御三家盘根错节组成了咒术界的整个高层,他们三家各自想要成为掌控整个咒术界的龙头,虽然彼此相互顾忌,但在维护自己的封建权益地位的时候又是不约而同对外合作。
原本还算稳定的三角形势力在五条悟降生的那一刻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神赐六眼,与生俱来无下限术的使用者,代表整个咒术界力量巅峰的神之子,五条悟的存在直接将五条家高架在另外两家之上,是其他人无法逾越的高峰。
五条悟对五条家的存在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五条悟本人却根本对他们的理念嗤之以鼻完全站在老一辈的对立面。
于是五条家内部出现了杂音,分歧从理念的不合开始产生,理念的不合是始于利益无法保证。
“人的一己私欲往往能毁灭自己,做出让自己送命的选择。”此月津的目光望向人群最后面的老人,正是曾经拿着一张卡围剿她让她离开五条悟的五条家长老。”
“您说我说的对吗五条祟长老。”敬语却语气毫无尊敬。
“五月十二日您与加茂家的家主和禅院家的禅院扇密会,其中并有其他几个未到场监理会高层共同商定,由盘星教雇佣术师杀手伏黑甚尔,前去狙击执行星浆体任务的五条悟两人。”
“杀死星浆体天内理子从头到尾都是个幌子,你们早就准备了其他的星浆体给天元,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你们五条家的神子——五条悟。”
“你们害怕不被控制的五条悟总有一天会掀翻你们腐朽封建的统治,他和同样实力强劲的咒术操使联合起来将会成为你们的心头大患。”
“于是想要趁着他完没还全成长起来干脆除掉他,以此来确保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动摇。”
被一下子扯掉皮的五条祟一下受到了五条家诸人的注视,这些机密的事五条祟他们根本不会让下面人知道,所以对五条悟的认知在中间是有一个断层,有很大一批不管出于任何想法都是完全站在五条悟一边。
“哈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老头子,劳资不仅没死而且现在更强了,一根手指就捏死你哦。”五条悟听完是没有丝毫被背刺的伤感,除了想打死他还是想打死他。
五条祟眼看着也走不掉,干脆走到他们面前,神色自若有恃无恐: “这些事完全是你这个狂妄的低贱之人凭空捏造,分明是上次我前去让你离开神子你对此怀恨在心,完全都是污蔑。”
“该事全部过程由咒术监察科查明,无任何编造扭曲事情真相。”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身为咒术总监部的高层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叫监察科的存在。”五条祟拢在袖子下的拐杖重重锤了一下地,满脸不屑。
“因为它是我们现在建立的。”夏油杰格外“体贴”的解释,在他们三人身后,驮着他们飞过来的虹龙巨大的头颅吹出一道白雾气息,随着主人说话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威胁嘶吼。
“可笑至极,你们建立谁给了你们任命建立的”
“任命”此月津声音平缓之下渐起峥嵘,如泠冽泉流漱石声若击玉,掷地有声地说道。
“不需要!”
“咒术监察科将作为咒术总监部的独立科存在,它将以公平公正的准则监察总监部的所作所为,绝不允许任何不问缘由残害无辜者的生命。”
“条律之下,生者有生,死者该死。”
“它在今天成立,在这里成立,在诸君面前成立。”
“我们说成立它就成立,一如你们说死刑就死刑。”
带着些讥诮的尾音表明这种行为是跟你们学的。
真实的“蒙鼓人”五条悟海豹拍手,吹着口哨给女朋友喝彩,还不忘招呼其他五条家的人一起鼓掌,这个时候就有了家主大人的风范了,由此可见他后来的欢乐搞笑人的行为是这个时期就有所体现的。
看见脸气的铁青的五条祟,夏油杰表现出色再次补刀助攻: “您有什么意见也请自行驳回,我们概不接受。懂事的老人是不会出来找死的,您说是吗”
仍然想挣扎的五条祟并没有放弃,反而是指摘起五条悟: “神子是我们五条家的人,怎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神子如此执迷不悟着实让老夫等人痛心。”
“要我说,神子一定是被你这个女人迷惑住了。”
话音刚落,原本萎靡佝偻着身体的五条祟,搭着的眼皮下浑浊眼珠闪过一丝阴险,一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咒具袖箭从他藏着的衣袖里离弦而出,与此同时他一下提着与老人完全不符的精神飞速退回五条宅内。
面对突袭,神色从容的此月津以一种众多五条家咒术师都看不清的速度抽刀。
随着铮——
一声钢铁碰撞的响声。
刀光如虹,亮蓝飞溅,极其惊艳的刀势势如破竹地破风凌厉而去。
被砍中的五条祟在踏进大门的时候飞了出去,五条家壮阔讲究挺立许久的大门被砸了。
同时被砍中的五条祟没死反而笑了出来。左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退路,要么他一箭杀了那个此月津,要么如他的谋算那个女人的一刀触动了五条家的结界再找点麻烦。
吐血的五条祟从废墟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轻蔑笑道: “在五条家的家规中任何攻击五条家结界的外人都将视为敌人,五条家众人必杀之。这原本只是祖先为了使五条家的威严更加得不可令人触犯的一条家规,而已。”
“既然你们这么信守条律,那不如守守我们五条家祖先定下的条律,不然你们那什么所谓的监察科还谈什么公平公正。”
“徒增可笑,不过小儿玩闹!”
“切。”五条悟最先发出不屑的嗤笑,大大咧咧地指向安静如鸡的人群中一个老头: “对,就是你,五条家当家主的那个徽章戒指在你手上保管着吧”
“啊——”被点名的五条松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等听清之后一阵狂喜使他忙不迭拿出一个咒具盒子,这个盒子需要拥有无下限术式的人才能打开。
美滋滋送上盒子的五条松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他才没有想那么多,跟玩了这么久的五条悟终于愿意接受五条家家主这个身份这件事相比,其他事都无关紧要。
轻松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就是个银环上面雕刻有五条家的家徽,五条悟是有些嫌弃的,太古板一点都不好看,不过他和此月津的戒指还没去拿,先将就着用。
将戒指的指环随意往某个手指一套,抬手向五条家众人一挥就当示意了,漫不经心地说: “看看,我现在是五条家家主了。”
五条家众人一下收起其他各异表情,面色肃穆齐刷刷以最高的礼节跪拜新家主的继任。
戒指还没在五条悟手上捂热,他就又当着还跪着的众人一把摘下,然后——单膝也跪了下去,举起手中的戒指对着有些错愕的此月津,士气高昂得像是马上要去打仗。
又见名场面的夏油杰在五条悟挤眉弄眼中差点肚子都笑痛了,他们在之前还讨论过非常多关于求婚的场面,五条悟难得深思熟虑各种意外,其中想到了关于求婚时没有花怎么办
是不是可以用咒灵
于是能掏出各种奇形怪状咒灵“哆啦A梦”杰被他的奇思妙想烦的不行,最后居然真的意外找到了一种难得长得好看的低级咒灵。
小小的身体通体雪白如玉,大大的脑袋长的特别像一朵洁白无瑕的百合花,夏油杰从“百宝袋”里掏出了它。
眼睛彻底笑不见的夏油杰快把咒灵递到五条悟手上时又收了回去,以为他又要使坏心眼的五条悟差点急得站起来。这时夏油杰才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嫩绿色丝带,在咒灵的花头下面手法娴熟得打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蝴蝶结。
一看就练了很久!五条悟为自己的挚友竖起了大拇指。好兄弟!
大概以后夏油杰每次吞咒灵玉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想到,他曾经吞过一个长着百合花头的咒灵帮自己的挚友求婚成功,真的十分好笑。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昂着脑袋坠入爱河的少年大声问着他心爱的人,捧上他的一颗诚挚炽热的心。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和未来,我只想和你拥有现在,哪怕世如沧海,我意不变。”
“在此,我五条悟庄严郑重地说出我发自内心的请求——
你,愿意在现在和我结为伴侣吗”
第44章 天元大人
这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吗
孤寂的潭水接引来自天空山巅的雪山融水,固执自私的用着虚伪的谎言在仅有的时间里想要拥有他的怀抱。如镜的水面清晰照映出少年清朗面部轮廓,求婚的誓词如游丝寄于她灵魂的核,悬荡回响着声声入耳。
他说的是现在,自欺欺人也好。
她逐渐变得雪白凛然的发丝被山林的风勾住拂过五条悟的眉眼,伸出的手替他拨开,然后她的手才落进五条悟的手中,坚定的像枝头绮丽盛开的花终将败落回归大地的怀抱。
“我愿意。”
她愿意,将践行的现在,虚无的未来都终结于他的存在,那是心所安处的意志终端。
直到那枚戒指套进纤细的无名指中,此月津接过令人有些啼笑皆非的咒灵捧花,对夏油杰晃了晃因为害怕“百合花瓣”瑟瑟发抖的咒灵,笑得格外轻松说道: “这是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夏油杰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疯狂拍照,尤其对着跪着的五条悟几乎快贴到了脸上,手指按个不停的同时回答此月津的疑问: “哦——那个啊,还是悟跟我在一个礼堂婚礼现场意外抓到的,你明白了吧”斜刘海后面的眼睛里笑意藏不住的戏谑。
“好了好了!”五条悟几乎从地上蹦起来,这是他准备的惊喜!不许现在就透露!他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夏油杰的嘴。
为了自己能多看点五条悟的笑话,夏油杰手动一个姿势,对着此月津作出一个拉链拉上的动作。
“哈,烂橘子老头。”五条悟得意洋洋自己的操作,对着已经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五条祟嘲讽: “现在她就是五条家的家主夫人了,谁说她是五条家的外人,就算把五条家全拆了也没关系!”
那一刀此月津没有留任何余地,五条祟惶恐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这具本就苍老不堪的身体正在逐渐死去。可是这样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兑现,他想要的长生不死也再也没有机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