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仰起头,尾巴一晃一晃的。布莱克轻巧一跳,在餐边柜上趴下来盯着她。
程洛也在她身边坐下守着她吃:“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翁小白:“……”
吃个饭而已,大不可必全家上阵围观。
哦,怀特应该不是凑热闹,只是想被投喂一口~
冰糖雪梨粥不论雪梨还是米粒都晶莹剔透的,不是形容,是真的呈现出一种粘稠的透明状,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不是很甜,温度恰好入口。
香浓软滑,一口下去,沉寂的胃被安抚,让人舒服得想叹气。
雨一直下得不大,但也没有停。
两人窝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一起研究花园要怎么弄。俩都不太满意,程洛联系了另外一个工作室,不过要元旦节休完假以后才能开始工作。
他俩就在网上各种看别人家晒出来的花园是怎么样的,想找找灵感。
现在院子还是一块草皮,刚搬进来的时候两个小的特别喜欢,就在上面奔跑打滚。
下雨也拦不住它俩向往的心情,于是夫妻俩还得分神留意它们不要溜出去,不然滚了一身泥回来,还是两只……想想就挺让人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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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小白对着日历唉声叹气,她在拖回家的日子,只要一想到回家会面对梁秋珍的怒火,她就什么心情都没了。
程洛见她拖了几天都没动静,他直接就拍板了。
有一天早上起床,他告诉翁小白:“吃过早饭 ,我们去见你爸妈,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
本来还在赖床的她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
“今天吗?会不会有些突然?”
“对,就今天,没下雨了天气也还不错。”
翁小白:“可是,我都还没准备好。”
程洛握住她的手:“我只问一个问题,咱们不论时间,就从你的想法来看,回翁家一趟的比率是多少?”
“肯定是百分百,我不可能连结婚都不告诉家里一声。”翁小白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
“那就没说法了,走吧。”
翁小白几乎是被某人半强制拖上车的。她一直在找各种借口,还没到整点呀,她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太好呀之类。直到车行驶出去她才放弃挣扎,给翁帆发了个消息叫他一起回去,又打电话给翁国强说了要回去的事儿。
翁帆:“好,我随后到。”
翁国强:“知道了,我和你妈都在家,我和她说一声。”
通知完她才窝在座位上,泄气般地问身旁的人:“你会不会特别烦我。”
“怎么忽然就这么说?”
“我纠结又墨迹。”她自己说着都叹气。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其实都知道怎么做是更好的,但是懂得的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程洛倒也没有无脑安慰她,只是道:“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有这个毛病,放心,我不会说你骗婚的。”
哈,有一点点高兴。
翁帆住得要离得近些,比他们早到,在楼下等着接。
翁小白先下车,程洛在后备箱拿带来的礼物。
翁帆的视线通过她的肩膀去看她身后那个弯腰忙活的男人,收回目光,他低声嘱咐道:“我下来的时候,妈的脸色挺不好的。”
翁小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见未来公婆而不是回自己家。
程洛追上来,那些礼物盒子都合到一手,空出一只手牵住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儿情绪起伏:“别担心。”
真是佩服他的定力。
被他温热的手握住,翁小白也慢慢平静了些。说来也好笑,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居然比回去那个自小生长的家要有安全感得多。
程洛和翁帆点头示意。
翁帆也点点头,伸手:“给我一点吧,看起来挺沉。“
随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一个个接近翁家所在的楼层,翁小白难免心又提了起来。她一遍遍在脑中模拟梁秋珍会说的话,她又该如何应对。
然而真实的情况比她预想中更糟糕一些,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甚至程洛都没能进门。
“谁稀罕这些东西!拿走,统统拿走。”
那些礼物被暴怒的梁秋珍直接扔了出来。
礼盒很硬边角尖锐,为了护住翁小白,有一个盒子砸到程洛的时候在他额角划出一道口子,瞬间血珠就冒了出来。程洛不适地动了下头,血珠被甩开落下来,他灰色的毛呢大衣和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子上都是暗红的血迹。翁小白连忙掏纸巾压住伤口,可是眼看着纸巾就被血色浸湿,她只好手忙脚乱地取下围巾按住。
梁秋珍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短暂地怔住,却也拉不下脸说什么。
翁小白也顾不得这些,拉着程洛就走。
“楼下有诊所,快走。”
伤口缝了3针,程洛半脸的血痕。护士拿着酒精棉球在给他擦。
翁小白看着,只觉得眼泪包不住。
“对不起,我……”
程洛还安慰她来着:“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拿刀砍我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对程洛:“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白……”
“一会儿就回来接你,你别动。”
翁小白一口气跑回了家,翁帆在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翁国强给她开的门。
翁国强:“那小伙子怎么样?”
“缝了几针。”
梁秋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翁小白进门的动静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理会。
她走过去,站在屋中央,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我猜到你可能会生气,但没想到你会动手,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和程洛在一起了,这次回来也是想正式地告诉你们,我们打算结婚。”
梁秋珍挥挥手,嫌她挡了电视:“你站开点,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
用无所谓的态度说不同意的话,翁小白心绪难言,至少此刻她还耐着性子说:“程洛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希望他结婚。”
梁秋珍嗤笑。
“我不管他什么样,反正我不同意。”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应该很希望看到我结婚才对。”
梁秋珍将遥控器一摔,站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几个月不和家里联系,一回来就说要结婚你去问问哪家父母会同意?对,我是希望你结婚,可我是希望你风风光光和对的人结婚,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什么人。”
“你都没有了解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试图和母亲解释程洛的好。
“我用了解吗?你翁小白什么眼光我不知道?从来只会在垃圾堆里挑东西,没我在旁边守着你自己选的哪一样东西是好的?远的不说,就说你高中的时候暑假兼职挣的钱不说孝敬父母一分全都拿去报那什么美术班,你如果报个辅导班说不定就能考个更好的大学。还有你自己选的那个专业,要不是我强行给你改成了人力资源,你现在早喝西北风去了。
“还有自从你自己给自己选衣服开始,你这些衣服从上到下哪一样像个样子?再看看你选的朋友,就那杨笑,哪有个正经姑娘样?”
翁小白打断她:“够了!”她此时甚至连气都生不起来,只是悲凉道:“妈,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喜好。”
她真的不明白,作为一位目前,梁秋珍怎么能够对女儿说出这些嘲讽鄙夷的话。
“你的喜好不重要,不能帮你过好这一生。没我帮你做选择,你自己只会过得乱七八糟。赶紧那人分手,我再给你介绍好的。”
翁小白忽然觉得争辩不重要了,因为面前这位名为她母亲的人永远不会改变她的想法。
所以她也不再逞口舌,只是说了结论:“我不会分手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几个月没和家里联系吗?因为我天天在想着怎么去死,我不但没联系家里,我谁也没联系。那些时候都是程洛在陪着……”
“能耐了啊,翁小白。”梁秋珍根本不等她说完,“拿死来威胁我?告诉你,没用,嘴上说死的人从来不会真死,要想威胁我,等你真有勇气去死的时候再说吧。“
翁小白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谁,不值得。” 她惨然一笑,说,“不管你接不接受,实际上我和程洛已经领证。”
说完她往外走。
这句话终于激起了梁秋珍最大的愤怒:“回来,说清楚。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翁小白脚步不停。
听到身后母亲嘶吼地威胁:“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门,就不再是我梁秋珍的女儿。”
她顿了顿,又听母亲喊:“我没有一个为了男人和我顶撞的女儿,反正当年也不是我想生的,我就知道,这生的都是债。”
翁国强:“梁秋珍!”
翁帆:“妈!这话能随便说吗?”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翁小白没有回头。
“好啊,反正你当时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当你女儿。”
“你你你……你有本事就说话算话,一辈子都别回来。”
“放心好了。”
翁小白决然离去。
一口气冲下楼,才发现程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向她伸手:“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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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去兼职了
没有人会想和家里闹成这样。
家对很多人来说是休憩和依靠的地方,但对翁小白来说很多时候是一种比其他途径更消耗自己的一种折磨。
伤心之余,同时翁小白也觉得有一种千斤重负被放下的解脱感。
她甚至很冷静地在脑中复盘为何她和梁秋珍的关系会走到现在这种局面。
她想,是因为反抗吧大概。
从小梁秋珍就是她学习生活的导师,会给她做好一切选择和决定,当她有生出和母亲有不一样意见的时候,梁秋珍会用家长的权威掐灭它,重新把翁小白带上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翁小白次次妥协,梁秋珍一直是这个家中的权威。
其实母女俩的矛盾很早就有了,在翁小白开始工作挣钱,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可以做出一些自主选择之后。
她自己找工作、自己买衣服、自己买公寓搬出去……这一切的不满都在梁秋珍心中堆积。
直到在结婚这件事情上,翁小白想彻底摆脱母亲的意见和选择自己做主,这无疑是调动了梁秋珍最细的那根神经。
所以梁秋珍想要用和她断绝母女关系这个方式来威胁她,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情。
发现掌心传来温热感,而后整个手被包住。
她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程洛牵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提议:“找时间去见见我爸妈?”
翁小白应了一声。
这是应该的,两人都是背着家里领了证,说起来还挺新潮。
她发现经过刚刚梁秋珍那一通发作,她竟然在此时听说去见程洛父母的事情没有半点觉得紧张或者是其他情绪。反正情况再糟糕也坏不到哪里去,她不觉得他的爸妈也会抡起东西来砸她。
大不了,他俩就一直自己过……如果程洛愿意的话。
家里两个小的毛孩子或许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高,全都跳到沙发上一左一右挤到她身边,挤得程洛都没坐的地方。他这个病号只能孤零零地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去。
抱着毛绒绒,翁小白不是很走心底摇了摇两个小的,催促:“你们去一个到爸爸那边。”
听到她的话,狗狗怀特倒是摇摇尾巴,支起头来看她,却一点儿挪窝的意思都没有。
猫猫布莱特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像只是换个地方打盹而已,软趴趴地团成一团,跟个任人摆布的毛绒玩具没什么两样。
程洛这个得不到毛孩子宠爱的大可怜坐了一会儿,眼见她身边没他什么事儿,还带着伤去厨房做饭。
翁小白丧够了,踩着拖鞋哒哒哒哒去了厨房,身后跟了一串毛绒绒……
程洛正在切菜。
从背后抱住他,以她的身高,只能够把脸埋在他背上。
程洛手上不停,带着她这个腰部大挂件在厨房腾挪居然也一点儿没有影响到他的操作。
今天大概是炖椰子鸡,程洛处理食材的时候还时不时反手投喂一只白胖清甜的马蹄,又或者是一块软滑的椰肉。
翁小白都不用动手,直接伸脖子张口就能把食物叼住。
“吃归吃,别把口水滴在我背上。”
她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当她是怀特那个见到食物就掉口水的家伙吗?!
被吐槽的小家伙一无所知,蹲在他俩脚边吐着舌头等待是不是能有一块儿食物喂到它嘴里。
翁小白愤愤,伸手打算掐他腰侧的软肉。
一掐,没掐到。
再掐,还是没掐到。
这不科学,难道是丝感面料的家居服太滑?
掀起衣摆,却也只摸到精瘦的腰腹,皮肉紧紧的,难怪她掐不到。
啊,有点羡慕。
她甚至能摸到那流畅的人鱼线,嗯……有点好摸,再摸两把。一时间都忘了要掐某人的初衷。
某人“嘶……”了一声:“哪里来的女流氓。”
她被吓了一下,手一抖,落到了一片毛绒绒上,触感有点奇怪她还抓了两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脸爆红,就打算出去:“吃饭叫我。”
她一走,两个毛孩子也跟着出去,然而翁小白却被捉了回来。
“女流氓调戏完良家夫男就想走?”语气很危险。
她的气焰顿时矮了一大截:“我不是故意的。”
程洛关了厨房门,怀特在外面挠门。
“我是故意的。”说着,他托着她的腋下直接给提到台面上坐着。
她立马就想下去,却被某人拦住去路,抵在身前。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以前似乎轻笑了下,似耳语般撩人:“我喜欢你在家里穿裙子。”
这话听得翁小白一头雾水,不解其意。然而也容不得她多想,被迫回应起他的炽烈的亲吻。不回应不行,她会更像一只待宰的猪崽一样,那也太可怜了。
很快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为时已晚。
她就不是故意撩拨他的好吗,那就是个误会!
可这个男人不但当了真,还来真的。
她哭唧唧地试图装可怜:“有点凉。”
他动作一点不停,把她稳稳托住:“盘紧。”
那更吓人!
反正翁小白为自己的一时手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以前完全低估了这个男人可以无耻的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