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你的。”最后，程洛说，“小黑，等我回去。不会太久的。”
“嗯。”
——
晚上，翁小白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程洛有一天早上敲开她的门，向她表白，梦里的她答应了。程洛对她极尽温柔，予取予求。
有一次，程洛带她去爬山，登顶的喜悦尚未体味太久，程洛从身后将她一推，重心不稳的她顿时跌落悬崖。
翁小白是被顿时失重感吓醒的，在床上坐了半响才将梦里最后的那种惊惶甩开。她记得她在梦里问程洛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程洛怎么说来着？
嗯，他表情相当冷漠，有一种心中大石落地的庆幸轻松感，还很耐心地给已经死了的她解释：“你别怪我，我女朋友身患重病快要死了，算命的大师说只要我再交一个女朋友，而她死在我女朋友之前的话，我心爱的姑娘就能痊愈。我是找你给我女朋友换命来着，不然你以为我会真的爱你吗？”
“……”
梦里的情节虽是荒诞，当时故事走向全然合乎逻辑。翁小白一上午都不寒而栗。
打程洛的电话，甜美的机械女声昭示着机主已经关机。
没办法，顶着两朵黑眼圈过完这周最后一天，翁小白迫不及待地奔赴闺蜜杨笑的怀抱和她吐槽。
杨笑捧腹大笑，笑完以后掐着她的腮帮子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小白，你啥时候才能逃开那个叫做程洛的魔咒啊。”
翁小白躲开杨氏魔爪，抱了一包薯片缩在沙发一角，白了她一眼，吃着薯片口齿不清地抱怨，“你不知道，早上我都吓死了，你还笑我。”
杨笑盘靓条顺，是翁小白朋友里长得最好，恋爱经验最丰富的。
她大胸细腰长腿小酒窝，声音还甜，她交过的男朋友翁小白反正是一只手数不过来。
杨笑盘腿也坐到沙发上，说：“我问你啊，听你说起来程洛这几天跟你是黏黏糊糊挺暧昧的，你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翁小白摇头，他们不算正式确定了关系。
杨笑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呲了一声，说：“磨蹭！你俩搞得还挺青涩。跟你讲在，现在小学生谈恋爱都比你们效率高。这么久都够吵架分手再复合来回好几个回合了。”
翁小白用抱枕砸她。
“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我找你是因为你感情经验丰富，来找你分析排忧解难的，你就逮着我嘲笑。”瘫倒在沙发上，她气闷，“在送戒指那天晚上以后，他就没再提起确定关系的事，只说等他回炉城来我给他答案，我总不能上赶着说什么‘不用等你回来，我现在就答应你，我们在一起吧’，这像话吗这。”
“唉，”杨笑悠悠叹气，“我的小白宝贝，你这些年要是跟姐妹儿一样多谈几场恋爱，也不至于被程洛吃得死死的。”
翁小白怒瞪。
杨笑做投降状，道：“那还能怎么办，不然你趁着周末飞一趟海城得了。嗨，管它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值得表扬的好猫。”她暧昧地蹭蹭翁小白，“你不就是舍不得他嘛，人的劣根性，没得到的都是好东西，管他程洛出什么招，你先把他给睡了。”伸手作握拳状，“掌握主动权。”
“杨笑，你又讨打是吧！”
“哎呀，男人女人不就那么点儿事儿，说不定你睡过之后就觉得他不过尔尔了。相信我，这法子听着不靠谱，但是其实最直接有效。”
翁小白又瞪他。
“别瞪，不去就不去嘛。我也是切切实实在给你想办法，谁让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呢。”
虽然杨笑不靠谱，但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纠结沉重。
至少有一点杨笑没有说错，男男女女之间，不就那么点儿事儿。她决定，等程洛闭关回来就答应他在一起试试。
要是程洛还是像以前一样花花性子不改，她自己切身伤过一次，吃一堑也能长一智，不再对这个男人惦念。
杨笑喜欢开着电视当背景音。
此时，电视上随机转播到《天龙八部》。
杨笑努努嘴，示意她看电视里：“你看看，你像不像段正淳的那些红颜知己。那些女人都知道自己爱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花心大萝卜，可还是一边恨他一边对他死心踏地。”
段皇爷的魅力在于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爱到骨子里，虽是大理段氏的王爷，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惯能伏低做小，对于那些女人来说，他唯一不好的大约只是他爱的人有点多而已。
翁小白不知道程洛和段皇爷像不像。
段皇爷滥情得明明白白，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所图。
对于，程洛，她却看不明白。
对程洛的回应就像一场赌博。
他的忽然归来，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像童话在现实中映射。只希望这块馅饼不是有毒的，这个童话故事不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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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照片撤回
自从和母亲吵过那一架以后，母女俩再也没有通过电话。倒是哥哥来安慰了她一下，估计是母亲又到他那里哭诉去了。
程洛也在关机闭关，没了消息往来。
翁小白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上班工作，下班给自己做好吃的犒劳自己，闲暇时候发展一下业余爱好。
这周末美院有画展，她约了杨笑一起去看。
杨笑打扮得明丽精致，与其说看展，倒不如说是为了换个背景拍照，还把带的微单交给翁小白把控。
“抓拍才是精髓知道吗，你多抓一点儿我富有艺术气息的美丽瞬间。”
翁小白，深知闺蜜尿性。也不和她多言，找机会就给她多闪几张。
美院坐落在炉城老城区，是一所有百年历史的美术高校，培养出许多在圈子里叫得出名姓的艺术家，老一辈的前辈们多在教科书中出没。
但炉城人所谓的“美院”是广义上的叫法，指以学校校区为中心的周围一圈富有艺术气息的街区。是炉城的特色街区，同时也是一个来炉城旅游时必打卡的一个地标景点。
街上商铺林立，几乎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画材，还很便宜。有画廊、有独立设计师的品牌服装店、有手工品店铺……
就连餐厅和咖啡店的装修得十分具有艺术特色。
这些店主大多都是美院毕业的学生，毕竟不是每一位美术生都能蜕变成一位艺术家。
但这正好使美院和周围艺术街基本形成了学校培养学生，学生反哺学校和周围民众的生态体系。
但如果只是艺术商业区倒也不至于让美院艺术街闻名全国，绝无仅有的是美院街区的涂鸦。是的，涂鸦。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方法以区分是否进入了美院艺术街，那就是周围的建筑上是否有涂鸦。
在美院艺术街，游客是找不到一块白砖的，不管楼有多高，外墙全都被风格各异的涂鸦包裹。这都是一代代美院人的杰作。
翁小白看着石阶上憨态可掬的指路龙猫，心中不无遗憾。
这里，曾经也是她向往的艺术殿堂。然而在母亲眼里，艺术生只不过是文化课不好的学生的退路，毕业是找不到工作的，只会让她蒙羞丢脸。
所以就算她自己用辛苦兼职的钱和哥哥的支持下报了班学画，但是母亲依然阻止了她去艺考，并在报考专业时填了一个大众向的人力资源管理。
当时，她记得，母亲为了表示民主，给了三个选项让她选：人力资源、会计、教师。当时年纪小，和母亲赌气并不做选择。于是母亲心满意足地帮她填了人力资源。
母亲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这都是不愁工作的专业，我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她至今没有感受到好处，只记得这次以后母女俩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以至于寒暑假如非必要都不会回家。
“你在想什么呢。”杨笑撞了她一下，“一个龙猫就这么好看？你喜欢一会儿姐姐我买个龙猫玩偶寄你家。”
翁小白回神，说：“不是，我就是想到了之前报专业的事。”
杨笑知道她和母亲的爱恨情仇，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来来来，拿出你的艺术细胞来，给姐姐我拍好看点儿，晚上请你吃大餐。”
翁小白只好收起自己的情绪，尽职尽职当起摄影师来。
杨笑：“看展的时候怎么拍才好看自然，你先帮我想想姿势。”
“这个画展和以前你陪我看的那些不一样，到时候，或许你就想不起来要拍照的事情了。”
“为什嘛？”
“因为，”翁小白想了想说，“画风可爱？”
“？”杨笑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画展安排在美院艺术楼。刷了网上购票码，因为限流，两人还排了会儿队工作人员才放行。并叮嘱还在巡展期间，不能拍照。
杨笑瞬间垮脸，翁小白笑笑，把微单和手机都收进包里。
挎上闺蜜的手弯，带她往里走：“别不高兴了，这个画家不拍照也值得你那张门票。”
入口处的大立板上就有作家生平介绍。
杨笑咂舌：“我去，只有二十五岁就开画展？”
“这已经不是胖鱼第一次办画展了。”翁小白补充。
“胖鱼？单听这名字我会以为是一位中年油腻大叔。”
“才不是呢，人家是天才美女画家，主攻中国妖怪。前两年出版的《百妖谱》特别畅销。而且微垚科技最近正在内测的游戏《山海吟》的原画师就是这位胖鱼，内测号都炒出天价了。”
杨笑震惊：“不是吧，微垚科技这么大手笔，请人艺术家做原画，这得多少钱。”
翁小白对闺蜜的于自己喜欢画家的褒奖十分受用，边走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微垚科技的创始人周总是胖鱼家的老公。”
“咳咳咳，”杨笑被呛住，缓过劲儿来，竖起大拇指，悠悠叹道：“妥妥的人生大赢家呀，不过她也结婚忒早了吧。”
“实际上，她二十岁就结婚了。据说和微垚科技的周总家里是世交，两人很早就订婚了。”
“唉，所以我俩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是因为家里没有世交吗？比我们小那么多，家庭事业两手抓，这拿的是老天爷亲生女儿的剧本吧。”杨笑眼睛转了转：“快告诉我她长得没有姐姐漂亮，我不相信有那么完美的人设。”
“呵呵，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漂亮。”翁小白缓缓放炸弹，“实际上，她爹是大满贯影帝赵一希，你说她能丑到哪里去？”
杨笑：“除了吐血，我似乎找不到其他反应了。这样的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而且还很有才华。”
艺术楼是回廊设计，两侧墙上高低错落地摆着一幅幅形态各异的“妖怪”，其中有一副《龙生九子》翁小白特别喜欢。
巨幅画布的上，左侧一小块是一条身穿围裙手拿锅铲的成年龙，这条龙脸上神情活灵活现，整一个生无可恋。画布的其他角落分布着九个嗷嗷待哺的小龙崽：有的因为抢鱼干在打架，有的饿得直接啃家具，有的呆愣着看着自己的鼻涕掉进嘴里……家里被小崽子们折腾得不成样子。
但是就算如此，龙爸爸除开生无可恋的表情外也没有做什么，还能看到他身后厨房氤氲着烹饪食物的蒸汽。这种温馨和包容是翁小白在自己的家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这幅画右下角的标签上除开画名外，还有一行小字用于展示灵感来源，上书：致我敬爱的老父亲。
她想，胖鱼的父亲一定很爱她。真好。
一场画展逛下来，杨笑还意犹未尽，甚至拿出手机搜了胖鱼的微博关注。
翁小白笑她：“难道看个画展就启迪了你艺术细胞？”
杨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不不不，我觉得这姐妹儿有点儿门道，我关注她是信锦鲤，蹭福气。”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在网上下单了两个胖鱼联名同款手机壳，到了分你一个咱们转转运。”杨笑十分阔气地一招手：“走，这趟没白来，以后吹牛也能说我有喜欢的画家了哈哈哈，请你吃大餐。”
杨笑说请大餐绝不含糊，她们在艺术街找了一家评分还不错日料店，特色除开新鲜以外就是死贵。
两人就在大堂要了个桌位，大堂中央有一条活水渠流过，十分有雅意。
大堂坐得七分满，但还是很安静。
两人吃饱，后就靠着墙小酌。
杨笑悄咪咪地打量四周，然后皱着眉和翁小白吐槽：“真是，一个帅哥也没有。”
桌边的手机抖了一下，杨笑眼尖，打趣她：“快看快看，程洛给你发消息了。”
翁小白心中有一点儿小惊喜，按程洛说的他到闭关结束应该还有一个星期才对。有些迫不及待点开信息。
只一眼，便脸色煞白。
杨笑见状不对，抢过手机去，暴躁得吐了一句国骂。还惹得服务生过来提示。
信息是用微信发的，没有其他，只有一张图片。
一张程洛和其他女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翁小白认得，是他曾经在朋友圈晒过的求婚排队上的另一位主角，女孩子怀里抱着花，手上戴着戒指。
翁小白还在愣神，杨笑飞快地点了图片保存，然后信息就被撤回。
“小白……”杨笑担心地叫她。
翁小白打开通讯录：“我打电话问问……”
依然显示关机。
“我觉得吧，应该就是个误会”杨笑安慰说：“应该不是程洛发的，你别多想，等电话接通后问清楚再说。”
翁小白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也许是心底早就模拟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沉声开口：“我知道，发信息的人不是程洛，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手滑发错，也不会撤回，而是解释。”顿了一下，继续说，“是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子，她在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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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误会，是误会，是误会！重要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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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母亲住院
翁小白的嗓音有些酸涩。
“其实他拿戒指的那天晚上我有问过，他是不是单身，当时程洛信誓旦旦的说是，我以为他已经处理好了，关于前女友的那些事项，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杨笑：“也许是那女孩偷拿他的手机发的，不然也不会撤回。”
“那又怎么样？别的女孩而且还是前女友，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了他的手机，这样的关系还不够亲近吗？”
“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