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殷殷动了动手,下意识想给他一巴掌,想起他在手机那边,睁开眼瞪他:“少说屁话。”
越清宴摇摇头:“大小姐请别为了我用高贵的嘴巴说粗鲁的话。”
“越清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宋殷殷举起手机,威胁地把它举高,“小心我摔了你。”
越清宴立刻投降,哄着她把被子盖好。
看她又睡好,越清宴若有所思地问:“宋老师,下一期录制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不要影响你的形象?”
如果这样,他就要和系统“商量”一下解绑的问题了。
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宋殷殷。
虽然知道大小姐绝无可能走向系统说的结局,成为剧情里那样的人,但他不想任何事情会威胁到她。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注意有用吗?”宋殷殷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就露出个脑袋,懒洋洋地哼哼着说,“而且我的形象,是区区一个你能影响的?”
越清宴又被宋殷殷鄙视了。
但他反而勾起唇。
宋女士一直很怕宋殷殷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宋殷殷没让宋女士担心成真,自己做到了不为任何人收敛脾气。
同样,她也没想让他改变,哪怕上一期节目录制中,他出了那么多“洋相”,她顶多就是骂一骂他,让他闭嘴,哪怕决定和他在一起后,也没有因为她的有些粉丝嫌弃他油,就让他改变。
“宋殷殷。”
宋殷殷懒得开口,用鼻音冷淡地问他干嘛:“嗯?”
越清宴预想到她听到他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带着笑意,轻声说:“想听掌握几十种语言的男人用这几十种语言对你说我喜欢你吗?”
宋殷殷睁开一只眼睛,警告越清宴不要在她快睡着的时候,逼她起来冲到他家给他一脚。
大晚上的,炫什么外语?
“你还是用几十种语言说‘我是笨蛋’吧。”
“那你闭上眼睛,我来说。”越清宴点头,“我喜欢笨蛋,对吧?”
宋殷殷没好气地把手机扣起来,不想看到这个笨蛋。
越清宴还是没挂通话,声音轻缓响起,是很好听的法文。
宋殷殷也没管他,把小熊抱进被子里,闭着眼翻白眼。
当她听不懂法语呢?
愿意一个人对着黑屏说喜欢她那就说吧。
宋殷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起来,一看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对越清宴没能隔空给她的手机充电的事情很不满意,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他记了一项罪名。
也不知道宋女士起没起来,有没有出去工作,宋殷殷谨慎地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她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宋殷殷头都没抬:“进。”
第40章 好
越清宴推门进来, 一个抱枕直冲他飞过来,越清宴单手抓住,冲一秒就从床上坐起来的宋殷殷笑了笑:“大小姐真有礼貌,看到是我才丢抱枕, 绝不滥杀无辜。”
“都怪你。”宋殷殷不管他的无脑夸, 上来就给他治罪, “害得我今天都没跑步。”
“昨晚没睡好吗?”越清宴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黑色椅子上,那是大小姐给他指定的专座,她很讨厌别人坐她自己的椅子,沙发, 床。
宋殷殷懒得跟他解释她和宋女士之间尴尬的氛围, 看了看离她能保持两米距离的越清宴,皱起眉:“你要不坐窗外头吧?”
越清宴勾起唇, 大小姐好像忘记他只能坐在这个椅子上了,而且没有她同意,不可以随便改动位置。
不过也是,大小姐的规矩那么多,很多都是临时想出来约束别人的,她偶尔忘了几条也是很正常的。
越清宴也没说什么, 起身, 拎起椅背,要连人带椅子换到宋殷殷床边,宋殷殷忍着没翻白眼,板着小脸拍拍床边:“不会坐这里吗?”
这就是当男朋友的特殊待遇吗?越清宴把椅子放好在一边,免得绊到宋殷殷, 然后再走到床边。
“你笑什么笑?”宋殷殷今天看越清宴特别不顺眼,“从昨天开始嘴角就没下来过, 要是长皱纹了,我就不要你了。”
越清宴听她理直气壮地发表要抛弃糟糠之夫的发言,眼里又要漾开笑,对上宋殷殷冷飕飕的眼睛,把笑意收敛,很有分寸也很有自觉地只坐了一点点床边。
大小姐的领地意识很强,分给他一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这个时候得寸进尺,会被发落冷宫。
越清宴很珍惜现在他拥有的男朋友的身份。
越清宴刚坐好,宋殷殷就开始跟他算账:“怎么这么晚才来?”
很不客气的质问,但由她好听的声音说出来,就是会变成令人心软的撒娇。
越清宴老实交代早上的行程:“我去买了点东西,回来洗了个澡,时间差不多就这样了。”不用宋殷殷问,他自己就把买了什么说清楚,“买了你以前很喜欢的杨梅凉汤,还有其他早餐,给龙阿姨,她给你冰一下,一会儿盛到碗里送上来。”
宋殷殷的口味很挑剔,有时还会很独特,比如这个杨梅凉汤,就是她无意间尝到一次,就喜欢上了的味道,很多人都吃不惯这种加了点辣味的甜底凉汤。
卖凉汤的婆婆也只是靠摆摊打发时间,不靠这个生活,一周可能就出一天摊,只要出摊就是大早上,婆婆自己都笑自己打算把凉汤卖给鬼,宋殷殷第一次听婆婆这么说,小脸差点就要结冰了,也不知道怎么忍住的,没反驳婆婆她才不是鬼。
高三,学业最紧张的当口,正是宋殷殷最爱喝它的时候,越清宴留了婆婆的联系方式,她出摊都会告诉他,他再踏着晨曦的薄雾,穿过小半个城,给她买凉汤喝。
有时候,大小姐睡不着也会坐在越清宴的自行车后座,亲自大驾光临。
有时候,那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时刻,也没有刻意去记,但就是莫名地连当时空气的味道,风的温度都收藏在脑海里,想起那一刻,就会闻到熟悉的味道,感觉曾经的风吹回到这里。
载着宋殷殷去喝凉汤的清晨,对越清宴就是这样的时刻。
他甚至能记得车轮碾过小巷坑坑洼洼的路面的声响,宋殷殷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一边骂他,一边悄悄地抓紧他的衣摆。
后来,婆婆问过他很多次,要不要去吃凉汤,在国外的他也让人给宋殷殷送了几次,但听人说,宋殷殷看都没看那些凉汤,都分给了别人。
今天他主动问婆婆有没有凉汤,婆婆给他发了个某沈姓演员勾手让人过来的表情包。
宋殷殷听到凉汤,神情柔和了片刻,但很快又不高兴:“不是跟你说了,我的口味变了吗?”
越清宴点点头:“婆婆的凉汤也改良了,现在不放辣椒粉了。”
宋殷殷愣了一下,接着眉心皱得更紧:“杨梅凉汤怎么能不放辣椒粉,好喝的精髓就在……”她的话停下来,看着又露出欠扁但好看的笑容的越清宴,抓起枕头丢向他,“骗子。”
诈她。
“婆婆现在确实不怎么放辣椒粉了,喝凉汤的人也变得多起来。”越清宴怎么舍得骗她,更舍不得让她喝不到自己喜欢的凉汤,“但婆婆还记得我们,单独给你做了一份和以前一样的。”
宋殷殷不接受他的狡辩:“话不说一次性全,还是骗子。”
越清宴看出她打定主意要找他茬的想法,顺势问下去:“那大小姐想怎么处置骗子呢?”
“把衣服脱了。”
“除了脱衣服。”
宋殷殷毫不犹豫的回答和越清宴含笑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好啊,才上位一天,就敢预判她的预判了?宋殷殷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跪坐起身,伸手来抓他的衣领。
越清宴松松抓着她的手,没敢用力,身子向后躲,宋殷殷是一点也不客气,抬起腿,膝盖都压在了他的腿上。
压的那一下不沉,但挺要命的,越清宴有些无奈:“大小姐,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太喜欢我了。”
他这么说,和主动请她打他一顿没什么差别。
最讨厌别人说她喜欢谁谁谁的宋大小姐果然停了下来,压着越清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在越清宴做好要挨一顿来自大小姐的爱的教育时,宋殷殷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那如果我说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想要你脱衣服,你脱吗?”
越清宴怔了一下,没想到宋殷殷会顺着他的玩笑,承认她喜欢他,虽然承认的时候,神情像是给他降下恩赐一样高傲。
不加任何妆容的面容比平时更为清丽素雅,但依旧美得重彩夺目,尤其贴近时,目光不躲不避,那么漂亮的眼睛,这么盯着你,就算是以俯视的角度睥睨着人,时间久了,也有摄魂的媚态悄然丛生,丝丝缕缕地缠过来。
她身上的睡裙还没换下来,外面随便披了个外套,头发也是自然垂落下来的状态,有些落在她自己白皙优雅的颈间,有些则落在越清宴的身上,发梢随着她的呼吸,极轻极轻地扫着他。
那么轻,好像是他的错觉,却让他极其煎熬,感觉空气都变得浓稠湿热,他需要分出一些精力,却稳定自己越来越无序滞缓的气息。
“我肯喜欢你。”宋殷殷抬起手,指尖落在越清宴的颈后,匀称雪白的手臂落下来,发丝更多地铺在越清宴身上,她和他的身体距离也越来越近,用这种方式拷问他,“越清宴,你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地报答我?”
她的一只手往上,抚过他发红的耳尖,另一只手去玩他的喉结。
越清宴忍了一会,发现他太高估自己的耐受能力,抬起眼看她,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说的却是拖妥协的话:“好。”
宋殷殷挑眉,唇角微微勾起一点胜利的弧度,抽出自己的手,坐到旁边,抱着手臂瞥了眼还在平复的越清宴,傲慢地命令:“脱。”
前一秒还是勾魂的妖精,下一秒就变成了逛青楼的大爷,越清宴看向抬着下颌,抱着手臂,就这么等着看他进行“脱/衣/秀”表演的宋殷殷。
有一瞬,越清宴真的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指尖搭上外套的拉锁。
“这可是大小姐自己要看的。”越清宴眼尾都有点烧起来了,但语气还算从容,动作也很快由僵硬不自然,变得……
骚包起来。
修长的手指不急着拉开外套,反而在领口处缠绵徘徊。
宋殷殷冷下脸:“越清宴,你是不是去过不正经的会所学习过?”
“没有。”这一点越清宴必须澄清明白,“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就算是应酬谈生意也没有。”看宋殷殷露出“谅你也不敢”的表情,他弯起眉眼,“这可能是我的天赋,无师自通……”
自通个鬼,宋殷殷才没耐心看他这只浑身痒痒的孔雀开屏,给了他一个手势,示意他把进度条拉到她想看的地方:“我要看后面。”
越清宴挑起眉:“后面?”意味深长地笑着哦了一声,“原来大小姐喜欢我的翘臀……”
宋殷殷把手边的小熊也丢给他。
这么恶心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还翘臀?不要脸。
“我要看你的后背!”
越清宴看了点菜的宋殷殷一会儿,叹了口气:“宋娇娇你果然还惦记着我的伤。”
宋殷殷抬起下颌,也没否认:“我要看越叔叔揍得是不是不够狠,我再来补一顿。”
越清宴眼里含笑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宋殷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手比了个三,示意在给他最后三个数。
越清宴脱了,但没完全脱,只是把外套和里面的衬衫打开,从左边肩推下去,露出后背的一角。
宋殷殷切了一声,谁稀罕看似的。
越清宴看她不屑的眼神,弯起眉眼:“大小姐不觉得我这样比全脱掉更性感吗?”
宋殷殷看了一眼越清宴,脸上没表情,但心里是有一点点同意他的话的。
越清宴骨相好,脖颈到肩膀的骨骼修整精致,肌肉薄厚正好,动作间,走势稍微一变,都会生成新的美感,衬衫半搭在手臂上,脊椎处的微微凹陷流入材质偏硬的衣料,的确有种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穷极想象也无法勾勒出来的□□。
尤其,他的背后还错落着些还泛红的伤痕……
宋殷殷把目光放在那些伤上,眼神看着比刚刚还冷漠,声音也冷冰冰的:“越叔叔就应该打你的嘴,都这样了,还能胡说八道。”
她没说,但越清宴能感觉到,大小姐心疼他了,勾起唇,轻声安慰她:“这些伤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没什么,跟我小时候挨的揍比起来,我只想说……我爸是真老了,手都没劲儿了。”
宋殷殷看着挨了打还很嘚瑟的某人:“行,等一会我就把这话告诉越叔叔,看他来不来劲。”
“别。”越清宴并不害怕,就是想求求她,“大小姐要是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可以贿赂你……用我自己。”
宋殷殷无语地看着刚刚还为脱衣服害羞,现在就适应了,又开始欠扁起来的越清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