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昭不理她的揶揄, 琢磨着怎么应付梁西檐的查岗。
余光突然注意到什么,她视线一顿:“蔓蔓,你这戒指在哪买的?”
闻言, 司蔓举起右手看了看,她无名指带了枚素戒。
“你说我这个啊,我这是水贝, 锦夷路那边打的。”
说着, 司蔓像是想到什么:“对哦,你结婚这么久, 怎么都没见你带过戒指。”
栗昭“啊?”了声, 含糊其辞:“之前觉得不方便。”
“也是。”司蔓赞同, “像我这枚素的日常戴戴还行, 婚戒那种钻的还是摆家里当吉祥物吧。”
栗昭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低头给梁西檐答复。
盐炒栗子:「下班以后应该要和朋友逛一会。」
发完这条,见他一时也没回, 栗昭便退了出去, 翻动联系人,点进陶星叶的头像。
栗昭电话进来的时候,陶星叶正和客户签合同。
年后这段时间正是租房旺季, 找房子的、找租客的, 数不胜数,她忙得脚不沾地。因而手机乍一响起, 还以为是哪个客户打来的。
她背过身接起,语气十分甜腻:“喂,您好?”
栗昭缓声:“是我。”
“哦。”
陶星叶崩直的肩卸下来,没站相地倚着墙:“什么事?”
不等栗昭开口,她又说:“我不做小学鸡纯情向的感情咨询哈。”
“……”
真服了她了。
栗昭无语:“我只是想约你逛个街。”
陶星叶笑:“你还有时间约我啊,不用和你竹马老公盖被子纯聊天?”
她这话落下,电话那头默了很久,栗昭似乎不想理她了。
怕真给她这薄脸皮惹急了,陶星叶自己下台阶:“约约约,你下班我开车去接你。”
-
下午六点,陶星叶开着她那辆色彩鲜亮的骚包小车准时到了栗昭公司楼下。
隔着老远就看见这车,栗昭嘴角抽了抽:“你哥现在审美这么浮夸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陶星叶表情没什么变化:“不是我哥的,是他小女友开腻的。”
陶星叶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她爸是开放后最早一批经商的人,妥妥的暴发户。
不过虽然她家里富得流油,她却没多少钱,因为她还有个哥哥。
见栗昭为了辆车同仇敌忾,气得瞪起了眼,陶星叶倒不怎么在意。
读书那会还和家里闹过好几次,但现在已经能维持表面的和谐了。
按她自己的说法,“本来就没分到什么家产,多少捞点。”
车开到附近一个商圈,下去后,两人在商场二楼随便吃了点东西,栗昭便拉着陶星叶直奔楼上珠宝区。
陶星叶不明所以:“你要买首饰啊?”
“买戒指,”栗昭说,“梁西檐生日快到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约我,原来是为了给你老公选礼物,”陶星叶戳她肩膀,“把我当NPC是吧。”
“哪有,”栗昭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店里走,“我这是相信你的眼光。”
见来了顾客,站门口的店员忙上前招呼:“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栗昭说:“我看看对戒。”
陶星叶打量她:“你老公生日,你送什么对戒?”
栗昭小声:“这不是没有嘛。”
陶星叶蹙了蹙眉,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是,你俩结婚他连个戒指都不准备啊,还要你买?”
她说着,便要拉她出去。
栗昭被她拽了个趔趄,扶着门才站稳,嗫嚅道:“那个时候本来就是假结婚,谁能想到这个。”
“那也不行,”陶星叶瞪她,“哪有女方买戒指的。”
“可他生日,我总得送点什么吧。”
陶星叶:“那不能送别的吗?”
栗昭:“……”
最后在陶星叶的各种游说下,栗昭只得换了条领结。
两人从商场出来,栗昭还对戒指念念不忘。
陶星叶看她这样子好笑:“这么喜欢他啊?”
“也没有。”
栗昭撇撇嘴,“也就一般般的样子。”
陶星叶鄙夷:“你就骗骗自己吧。”
两人原路返回,到停车的地方后,陶星叶拉开驾驶座车门,眼睛看着车座,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前几天在朋友圈刷到姜丞和陈柏川聚餐来着,他似乎来芜城了。”
栗昭愣了:“你还有姜丞朋友圈啊?”
陶星叶摆摆手:“多个好友多条路子呗,万一他要买房……”
说着,意识到被她带跑偏了,陶星叶反应过来:“不是,我重点是姜丞吗,我重点是陈柏川来芜城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栗昭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他来工作的,是我们公司新客户。”
“我去?你都和他见过了?”
“嗯。”
陶星叶长长“嘶——”了声,笑嘻嘻审视她:“旧情人见面,什么感觉?”
栗昭情绪淡淡:“没感觉啊。”
“真假的?”
陶星叶上下扫视她,见她真不像装的,忍不住戏谑,“变心了就是不一样,亏得他还千里迢迢来芜城。”
栗昭皱眉:“你这话说的,像是他是为我来的一样。”
“那不然呢?”
“工作好不好。”栗昭无奈地别开眼,“算了,懒得理你。”
-
说来也奇怪,自那日聚餐后,栗昭便没再见过陈柏川。
一切项目相关的工作全都是线上沟通,实在需要面对面处理的事情,也是派他那个女助理过来开会。
也不知他是回港城了还是怎么,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不见面总是好的,她也乐得自在。
VIBE对这款新系列耳机的项目十分重视,预算给得很充足,代言人签了国民度和死忠都很可观的当红小花闵斯嘉。
提案通过后,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广告拍摄。
负责这次拍摄的导演龟毛得很,选了好几个场地都不满意,又不肯绿幕抠图。
栗昭只得尽力满足他的诉求 ,多处比对后,最后终于定下市区外的一处湿地公园。
等忙完这段,春天已经过去大半了。
连日来的加班压得栗昭身心俱疲,每天一回到家沾枕头就睡,连和梁西檐谈情说爱的功夫都寥寥。
直到手机备忘录弹出来,她才想起来,原来今天就是梁西檐生日了。
从抽屉里拿出先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栗昭心里还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配色的领结。
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他敢不喜欢。
从卧室出来,栗昭在客厅踌躇了片刻,本来想把礼物盒偷偷塞他包里,又觉得不够正式,于是深吸一口气,敲了敲他的房门。
梁西檐不知道在做什么,声音有些沉:“进。”
栗昭按下把手,探了个头进去,没瞧见人影。
正思忖着,里头又传来一声:“我在浴室。”
栗昭“噢”了声,小碎步踱过去。
浴室里没关门,梁西檐在刮胡子。
见她手上拿着的礼物盒,梁西檐挑眉:“送我的?”
“嗯,”栗昭点点头,咧嘴轻笑,“生日快乐。 ”
他问:“什么东西?”
栗昭不说:“你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刮胡子的速度加快了些,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栗昭倚着门看了会,见他一副很急切的样子,唇角翘了翘。
她蹭过去,从侧面怀抱住他,兴致勃勃地说:“我来帮你刮吧。”
梁西檐侧目:“你会吗?”
栗昭摇头:“不会。”
随后又抬抬下巴,“但你可以教我啊。”
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梁西檐低头笑了声,把刮胡刀塞她手上:“行,你来。”
接过刮胡刀,栗昭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怼,但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他太高了。
她拍拍梁西檐肩膀,示意:“你低下来点。”
梁西檐没吭声,后退一步。
他弯了腰,栗昭正想伸手,腰突然让他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
接着整个人一轻,被他放到了洗漱台上。
台面是大理石质的,栗昭穿着薄款的家居服,臀部接触到洗手台,触感冰凉,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梁西檐手撑在她两侧,将她整个人虚虚环住。
他把下巴递过来:“这样刮。”
这姿势有点奇怪,栗昭心跳漏了两拍,捏刮胡刀的手紧了紧。
她咽了咽口水,镇定道:“那你别动啊。”
“嗯。”梁西檐垂眸。
两人挨得很近,即使是这样坐着,他仍是要比她高一点。
栗昭的眼睫轻颤着,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喉结动了动,“你随便弄。”
他说随便弄,栗昭怎么可能真敢随便弄,万一刮破皮怎么办,毕竟这刀片看着还蛮锋利的。
见她刚才还一脸跳脱,这会儿手都抖了起来。
梁西檐挑了挑眉,正要说点什么。
栗昭立刻抬手拍了拍他:“哎呀,你别动。”
他笑:“这么紧张啊?”
她凶起来:“也别说话。”
行吧。
见她这么郑重,他老实了,乖乖抬着下巴,任由她摆弄。
栗昭刮得很细致,脸凑近了,细细打量着他泡沫下的脸,长长的睫毛扑扇。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一下接着一下,挠痒痒似的。
梁西檐忍不住顶了下腮帮。
栗昭原本就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脸,他这么一动,她心也跟着动了下,拿刮胡刀的手颤了颤。
接着便听见他一声短促的闷哼。
栗昭顿时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刮到你了?”
他摇头:“没事。”
见他表情冷静,刚刮的那处也没什么痕迹,她压下狐疑,之后的动作便加快了些。
可等她刮完,他低头过完一遍水后,他下巴偏右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丝血珠。
栗昭愣了下,细细打量一眼,惊呼:“天哪,都破皮了。”
她顿时懊恼起来,推开他撑在左侧的手,人跟着就要想跳下去:“我去给你拿创口贴。”
梁西檐没说话,眯了眯眼,表情发生了某种变化。
栗昭却没察觉,手还扯着他的胳膊。
“你手让一下,我去拿下创口贴,。”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折腿下去,却意外碰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了僵。
终于意识到他微妙的变化,她结巴两下:“你——”
梁西檐依旧没动静,栗昭缓慢地挪动脑袋,刚挪到一半,下巴突然被他钳住,他的唇接踵而至。
“梁……”她忍不住呜咽,伸手去推他。
手忙脚乱,放在台上的刮胡刀被扫到,滚了两下,“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余光注意到它似乎开裂了,栗昭轻轻嘤咛:“刮胡刀……摔坏了。”
或许是不满她的不专心,梁西檐另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里带了带。
前面是他火热的胸膛,而后背贴着冰冷的镜子,冰火两重天下,栗昭脑子渐渐发懵。
意乱情迷中。
她恍惚察觉到,下摆似乎让人掀起了,他微凉的手指伸进来,触碰到她的皮肤,往上探。
栗昭脑子里“铮”地一声,紧绷着弦断掉了。
她弓起身,下意识想躲,可他的手却紧追不舍。
像是在弹琴一般,手指跳跃着,在她的身上找琴键。
“你别,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呢……”栗昭唇齿间溢出细碎的哭腔,又被他尽数吞下去。
他的唇也不安于简单唇齿相碰,流连着,一点点往下……
“……!”
栗昭只觉得自己是悬在空中的一片叶子,无处可去、无枝可依,找不到支点。
察觉到他的辗转反侧,栗昭不住地战栗起来,就连轻呼都显得支离破碎。
神魂涣散间,她只能胡乱地抓住他的头发,眼睛对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朦胧,视线飘忽,落不到实点。
被动地承受着他给的一切。
光影浮动,清晨的阳光从窗边劈进来一角。
过了不知多久,感受到她的颤抖战栗,他终于结束了对她的折磨。
唇齿从她身上离开,眼底欲色未消,神色却很从容,抬眼过来,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栗昭人还懵着,脸上脖子上都染了胭脂色,嘴巴微微张着,身上一切都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