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张嘴给她看。
“死舔狗。”连煋笑骂道,把他拉进来,一直拉到花洒底下,按住他的肩,用力往下按。
邵淮跪下,仰面自下而上看她,眼睛被花洒打湿,蒙了一层水雾,白净无瑕的面部皮肤水珠在滚落,看起来很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严肃和孤傲。
连煋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俯下身亲他,“邵淮,不管记忆有没有恢复,我都很喜欢你。”
邵淮跪在地上,仰着脸和她亲了一会儿,一只手按住她的膝盖,“站好,别摔了。”
连煋往后退几步,靠在水痕淋淋的瓷砖壁上,伸下手去抓着邵淮的头发,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每次这个时候,她都很喜欢抓着邵淮的头发。
她忽然想起来,三年前她还没离开时,邵淮说头发长了,该去理发。
连煋陪着他一块儿去,明明和理发师说好的,不要剪太短,要留到可以用手抓起来的长度。
理发师满嘴跑火车说好,结果剪下来,近乎理成了平头,手哪里还能抓起来?摸着都扎手。
刚好那个时候,邵淮一直在催着连煋结婚,连煋脾气大,动不动就发火,这会儿逮到机会了,怒气不停歇,骂他故意的,就是不想舔她了,才故意让理发师弄个这么短的发型。
邵淮当时握住她的手,亲了又亲,不停给她道歉。
连煋还是在生气,隔几天后偷偷上船跑了,邵淮以为是发型的问题,连煋一走,他再也没敢去剪头发,留了好长,直到连煋出海回来了,才带他去剪头发。
他似乎总是这样听连煋的话,连煋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很有主见,对感情也很有主见,必须要他取悦她,要他跪着讨好她。
不然她就闹脾气,她闹脾气可不是小事。
她会跑,她条件优越,资质好,是海运公司抢着要的人才,只要她一生气,就出海跑船,再也不理他。
第75章
热雾腾漫, 湿气游丝。
十来分钟后,邵淮站起来,花洒的水还开着, 他浑身被打湿, 薄薄的上衣湿透了,贴在肌肉线条深刻的身躯, 勾勒出紧实用力的身材。
他伸手关掉花洒,捏住连煋的下巴,盯着她的嘴唇看, 估计这段时间太累了,嘴唇颜色不算健康,有些泛白。
邵淮刚要吻下去, 连煋偏头躲开,他按住她的肩,还想要亲, 连煋继续躲。
“干嘛不让亲, 在船上和野男人亲够了, 回来就嫌弃我了?”他低下头, 和她额头相抵, 离得很近。
“脏。”连煋捂住自己的嘴, 不让他亲, 声音夹杂水汽,又闷又湿。
邵淮剑眉微敛, 不明白她的话, “脏?”
“嗯。”
“我虽然不是处了, 但也是你给破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你, 怎么还嫌我脏?”
连煋知道他误会了,放开手,嘴巴翘起,“不是这个,是你刚才亲我那里了,现在又来亲我的嘴,不卫生。”
邵淮笑声在胸腔里闷响,“自己还嫌弃自己。”
他往一旁探身,打开水龙头,掌心接了点水漱口,又回正看向连煋,“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连煋双手抱臂,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点儿冷了。
邵淮关了花洒,拿过浴巾抱住她,擦拭她身上的水珠,低下头吻她,亲了很久,连煋嘴唇被他吮得发麻,但还是不想放开,她想要更多,想和邵淮在一起。
放在客厅沙发的手机不断震响,连煋以为有人有要事找她,裹着浴巾出来,发现是连烬打来的。
“找我干嘛?”连煋按下接听,没好气地问道。
“姐,什么时候去吃饭,我都饿了。”他很小声,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起来像是真的饿坏了,有些可怜。
“饿了就自己去吃饭啊,和我说有什么用。”
连烬轻声“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出来呗,我们一起去吃饭。”
连煋也觉得饿了,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邵淮,对着手机说:“行,你在大厅里等我吧,问一下商曜和乔纪年,看他俩要不要吃,要的话就大家一块儿去。”
“好,我问一下他们。”
挂了电话,连烬有种作怪的满足感,自己在连煋心中的地位和商曜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连煋的家人,可以随时随地给连煋打电话,算是半个小东家。
连煋放下手机,又抱住邵淮,“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玩。”
邵淮横抱起她,朝卧室的方向走,把她放到床上,扯开她身上浴袍,捏捏腰间的肉,“瘦了,真的瘦了很多。”
连煋无所谓地往后躺,双臂舒服地伸展呈大字,气息淡淡,无所谓道:“肯定瘦了啊,我又不像你,天天在家睡大觉,我出海很苦的。”
“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喜欢吃苦。”他俯身半压在她身上,吻在她的唇角。
连煋摸了摸他白净的面颊,皮肤质感很好,邵淮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天生丽质,五官优越,剑眉星目,是连煋最喜欢的类型。
哪怕是失忆后,她第一眼见到邵淮,都会被他的外形吸引。
她摸着邵淮的脸,语言匮乏夸了一句,“邵淮,你皮肤真好。”
“我下次想和你一起出海。”邵淮将话题拉回。
连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出去受苦,你看连烬和商曜,出去一趟都晒成那个样子了,我可不想让你变成那样。”
她凑到邵淮面前,让他看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我和乔纪年就算每天待在驾驶舱,也还是晒成这样,我不想让你变丑,我喜欢你永远这么帅,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你只是喜欢我的外表?”
“这还不够吗,我这么忙,当然只能看外表啊。”她用手指在邵淮胸口花圈,“等我挣到大钱了,就有闲心来了解你的内在了。”
“其实我是个很无聊的人。”
邵淮反而无事伤秋了,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沉闷静穆,连煋要离开时,他也没法歇斯底里纠缠,只会在家等她回来,无趣又刻板,他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又做不到大开大合地死缠烂打。
“无聊才好,无聊才能守得住家。”连煋捧住他的脸,又亲了一口。
邵淮吻在她的眉心,起身去打开行李箱,找出衣服,内衣内裤都取出,放到床上,抬起她的腿,温柔地帮她穿。
连煋小腿踢起,脚顽劣地踩到他的脸上,“小邵,你一点儿也不无聊,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他很像个沉闷的家长,事无巨细地宠溺顽劣的孩子,握住连煋的脚,在她脚心按了按,“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我忘记了,但我想应该是很早的时候。”
邵淮帮她穿好衣服,又找来袜子和鞋子,单膝跪在地板上帮她穿,仰面看她,突然笑了一声,柔柔喊道:“老婆。”
连煋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又倒在床上,大笑出声,“我不是你老婆,才不是。”
邵淮给她穿好鞋子,抽出湿纸巾擦过手,拉她起来抱在怀里,“你就是我老婆。”
“但你不是我老公。”
“不管你在海上藏了多少花心思,但到了陆地,我就是你唯一的老公。”
连煋又乐了,抬头咬在他的下巴,“死鬼。”
两人来到大厅,乔纪年斜斜靠在前台玩手机。
商曜和连烬坐在沙发上,肤色很黑,出海这些天操劳得太过了,细皮嫩肉被这么一摧残,比正常人都要沧桑疲惫,两人的气质和富丽堂皇的酒店格格不入。
看到连煋出来,乔纪年收起手机,走到她身边,眼尾懒懒掀起,瞟向坐在沙发上的商曜和连烬,嗔道:“别让他俩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饭了吧,他俩那形象太差劲了,很容易被警察认成偷渡客。”
“哪有这么严重,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连烬也站到连煋身边,他把胡子刮干净了,还是难掩疲惫和沧桑。
果不其然,如乔纪年所说,刚走到外面的马路,就有巡逻的警察过来查证件,针对性地只查了连烬和商曜。
对于连煋、邵淮、乔纪年三人,警察则是笑脸相迎,把他们当成游客,并祝他们玩得愉快。
来到餐厅,店长又用怪异的目光来回扫视商曜和连烬,并询问他们是否是游客,不过也没为难,只是问了几句就走了。
商曜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每次都只问我和连烬,我们两个看起来很贱吗?”
乔纪年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华裔的面孔在这里很容易区分的,来这里的华人,要么是来旅游,要么是做生意,都是体体面面。”
他抬眉略略打量商曜和连烬,“你们两人乍一看,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偷渡来的,被查证件很正常。”
“有毛病,有那么夸张吗。”商曜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镜子。
连烬坐到里头靠窗的位置,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慢条斯理戴上。
连煋伸手把他的口罩扯开,“别戴了,本来人家只以为你们是偷渡的,你把口罩一戴上,人家还以为你是不法分子呢。”
连烬摘下口罩,细细折好,又放回口袋。
在菲律宾过了一夜。
次日,连煋让连烬带上她从岛上挖出的文件赶紧回国,才能向凌迅集团证明她的清白,和盛启廷证明,她没有挪用凌迅集团的公款,也没有偷窃凌迅集团的船舶机密文件。
她当初拿走的钱和文件,都是经过盛祈玉签字同意的。
商曜还想跟着连煋,也被她赶走了。
她和乔纪年则是定了三天后前往挪威的机票,去拿她的破冰船。
邵淮在菲律宾待了三天,一直陪着连煋。
连煋以前也经过菲律宾,但没仔细玩过,趁着现在有点儿闲暇,和邵淮,还有乔纪年结伴出去玩。
三人去了城区以南六十公里处的塔盖泰镇,这是个旅游小镇,有个火山口形成的小湖泊,还有一道急流瀑布,景色很不错。
身边只剩下邵淮和乔纪年。
连煋想起她刚刚被灯山号捞上船时,那时候商曜和连烬都还没登船,她还是个小保洁,整天绞尽脑汁挣钱,天天跟着邵淮和乔纪年混,想方设法蹭吃蹭喝。
其实算起来,也才过了半年,连煋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三人站在湖边,连煋望向远处,“当初在灯山号时,我们也这样一起看远处的风景,那时候我被你俩耍得团团转。”
乔纪年笑道:“你耍我们两个更多吧,我们那时候哪里知道你真失忆了。”
“别解释了,你们就是故意报复我。”
“我们要是真想报复你,早直接把你扔海里了。”乔纪年靠在栏杆上,慵懒地眯起眼睛,“你就算失忆了,也不忘了骗人,今天和我告白,明天和邵淮告白的,就是玩我们的。”
连煋急了,反驳道:“哪里是玩,我那时候是真心诚意告白,那个时候如果你俩谁答应我了,我肯定和谁长长久久,我那时候多单纯,就想找个人一心一意过日子。”
“一心一意过日子......”乔纪年笑着,手指戳了戳她的肩头,“你会一心一意过日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镇上有露营服务,连煋想体验一把。
这段时间游客不少,邵淮去问了一番,只买到一顶适合全家宿营的帐篷。
连煋跃跃欲试,“咱们三个一起住呗,就一晚上而已,将就将就,好不容易有这样一次机会,不体验一番真是可惜了。”
乔纪年没意见,邵淮心里有意见,但嘴上没说。
这样的帐篷,三个成年人住着绰绰有余,乔纪年和邵淮谁都不想挨到谁,干脆让连煋躺中间,两人各躺一侧。
星空璀璨,星光如火,三人透过帐篷顶部的透明棚顶,静静看着满天星斗,从未觉得如此宁静。
“连煋,如果我不介意,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子,你能接受吗?”乔纪年没由来地说。
连煋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捂住嘴笑,她还没开口,另一旁的邵淮幽幽道:“我介意。”
乔纪年:“小肚鸡肠。”
连煋悄悄握住邵淮的手,止住了笑,“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有点儿素质,赶紧睡觉,明天邵淮就要回国了,我们也该去挪威了。”
邵淮回国,连煋和乔纪年一起去挪威。
邵淮其实也不知晓连煋此行的目的,但没多问,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连煋不管出海干什么,都很少会和他说清楚。
只是这次,连煋说,等她回来,就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抽空和他办个婚礼,他信了。
连煋带着乔纪年来到挪威的威恩斯造船厂。
这里是挪威最好的造船厂,造船技术在全世界名列前茅。
之前刚恢复记忆时,连煋就记得了造船厂的联系方式,并给工程师打过电话。
这艘破冰船是三年前连煋就订购的,她失踪的这三年,一直躲在外头,也都和造船厂有联系,只是最近半年因为失忆了,才断了联系。
“连小姐,之前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总工程师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士,戴着眼镜,典型的技术人才装扮。
连煋握住她的手,“我之前出了一趟海,海上信号不好,非常抱歉。”
“没事,快来看看你的船吧,已经竣工了,随时可以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