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啵完,扒了两口饭。
陈西瑞抬起头,笑得特甜:“那你能借我七百万吗?”
张超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惊恐万分:“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买房啊!”
“不是,再猜。”
“不猜了,直说吧。”
“我自有用处。”
刘仕文老远就看见陈西瑞笑得像朵牡丹花,显然对面的小伙儿不是脊柱外科的姜医生,小姑娘行情这么好的吗?
佯装路过,坐到他徒弟身边,刘仕文率先道:“嘿,这么巧。”
张超礼貌招呼:“刘主任好。”
刘仕文颔首:“你好。”
张超快速吃完,准备闪人:“西瑞啊,你慢慢吃,别噎着,超哥我先走一步。”
等人走远,刘仕文挺八卦地问:“这人谁啊?他刚才是不是在调戏你?”
“这我大学同学,现在在胃肠外科,至于调戏,他已经调戏我好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刘仕文重新审视她:“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魅力,这男孩也不错。”
陈西瑞哼道:“拉倒吧,磨磨唧唧的,话比我都多。”
“话多不稳重,还是脊柱外科那小子好。”刘仕文喝了口汤,“最近怎么没跟姜医生联系?”
陈西瑞用筷子拨了几口米饭,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我想了想,感觉不太妙。他值班,我休息,我休息,他值班,我俩这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以后生个孩子,耳濡目染也学医,等着吧,一家三口一起完蛋。”
刘仕文不以为然:“纯粹是杞人忧天,没你说得这么惨,你看看咱们周围,多少单身同事都是内部消化,找个同行,也没什么不好。”
“我觉得非常不好。”
“年轻人,你不懂其中的美妙。”
陈西瑞抓住关键,一脸天真地看着他:“老师,你好像很懂啊,展开说说?”
刘仕文顾左右而言他:“自己领悟去。”上下扫她一眼,“怎么感觉蔫儿呢,有困难找老师,怎么了?”
“什么困难都能找吗?”
“先说说你的诉求吧。”
陈西瑞没抱希望地问:“刘老师,那你能借我七百万吗?”
刘仕文当她是在开玩笑,“你看我长得像七百万吗?”
“不像。”
“吃饭吧。”
是啊,普通人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以她现在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奋斗到半老徐娘,这钱都不一定能还上。
下午三点十八分,钱到账,陈西瑞第一次见识到卡里这么多钱,心虚地跑进了值班室。
siri:【我收到钱了,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傅宴钦没回复,她赶紧把钱转给陈建桥,陈建桥被这一串数字吓懵了,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陈西瑞把她爸教训了一通:“别老想着一夜暴富,你当是九十年代呢,随便干点啥都能发财,这年头不管从事什么行当,都是要靠双手勤劳致富的。你就记住一条,你不理财,财不离你,不说了我这还有事儿。”
“你到底哪来的钱啊?”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合法的,血压药记得按时吃,挂了。”
想来想去,陈西瑞给男人又发去一条微信:【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这次回得很快。
fado:【有空。】
傅宴钦泳池游了两圈,冲完澡后走去衣帽间,一排排的衣服逐一阅过,选中灰蓝色衬衫和藏青休闲裤,袖子照着THE.J.CREW方式往上卷,又从表盘里挑中百达翡丽的一款腕表,最后往领口和手腕抹了点香水。
确认着装无误后,亲自驱车来到北潭医院,接上陈西瑞前往自己预定好的法国餐厅。
陈西瑞今天穿的是那条绑带露后腰的白裙子,无功无过,余光瞄了瞄男人,她老早就觉得傅宴钦衣品很好,也热衷保养,身体没有一丝多余脂肪,每一寸肌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旋律舒缓沉闷,陈西瑞端坐在副驾上,半天没吱声。
傅宴钦突然关掉音乐,“现在是下班时间,应该是彩票兑奖的心情吧,怎么不说话?”
陈西瑞讪讪:“我怕你嫌我吵。”
傅宴钦但笑不语,没戳破她这点拙劣的理由。
餐厅是傅宴钦安排的,这里充满了法式浪漫情调,偏向富丽堂皇的皇家风。
陈西瑞落座,笑容明艳:“这么高端的地儿,早知道我就穿漂亮点了。”
傅宴钦翻着菜单没看她,“够漂亮了。”
优雅小提琴声中,两人品着红酒。
陈西瑞朝他递去酒杯,真情实感道:“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干了。”说完全部喝尽。
傅宴钦慢条斯理地呷一口:“你现在说话,官腔挺足,包括你回我微信也是。”
陈西瑞笑:“我都奔三啦,说话肯定没以前那么幼稚了。”又道,“现在马上就十月份了,我明年五月份进修完就回江州了,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
“陪?”傅宴钦沉下声,“什么意思?”
陈西瑞默了几秒,抬头笑嘻嘻道:“在我跟前装什么处男,就三陪那个陪。”嘴唇翕动,装出很无所谓的假相,“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可以……”
傅宴钦打断她:“可以联系你是吗?”
“对,七百万不是笔小数目,好多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你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不过你放心,钱我一分不少会还给你的。”
傅宴钦讥笑:“好啊,是从今天开始算吗?”
陈西瑞说:“今天不行,我大姨妈来了。”
“你非要在饭桌上谈床上那点事儿吗。”傅宴钦拿起刀叉,“先吃饭。”
这顿饭,自然没人吃得舒心,鹅肝味同嚼蜡,红酒也品不出半点绵厚的滋味。
由于喝酒的缘故,傅宴钦找了个代驾,两人坐在后面,彼此缄默。
到了地方,代驾离开。
陈西瑞看了男人好几眼,握了握他手,傅宴钦探究着看她,反握住葇荑把玩,“开心吗今天?”
“开心。”她回答得很干脆。
手上力道一下轻一下重,傅宴钦说:“跟我在一起那几年,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这让我有种错觉,不管我有多忙多敷衍,你永远会停在原地等我回来。”他停顿,嗓音喑哑,“对不起,我那几年太混蛋了。”
陈西瑞没搭腔,她心里始终深埋一个遗憾,赌气也好,看开也罢,她曾经是多么想留在这个城市,又是多么想跟这个男人结婚成家。
而不是以那样一种方式,灰溜溜地逃离这座伤心之城。
陈西瑞现在宁愿只谈性,也不想再谈爱,谈爱让人难过,她会患得患失,会奢望很多,到头来却没一件事能如愿。
“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吧。你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瑕不掩瑜嘛,一百分我给你打八十分,这次借了我七百万,那就九十分吧。”
女人轻描淡写的话,将这段剖白画上了失败的句号。
傅宴钦紧紧握了握她手,“搬到我那边去住吧,你现在住的地方,通勤还要大半天。”
陈西瑞应下:“好!”
第75章 局中人
陈西瑞退掉租房, 搬去了观澜公馆,周姨也从老家被请回来继续当住家保姆,屋内摆设一如从前, 似乎什么都没变。
房子前天里里外外找人来清扫过, 除尘迎新,通风换气,弧形阳台上搬来一排葳蕤绿植,肉眼可见勃勃生机。
陈西瑞将行李箱拎到主卧衣帽间,收拾随身携带的行李,朝东那面墙已经置办了整面的女性服饰,花花绿绿地混杂在满屋的深色系之间。
扒到后面看标签,一溜全是她的尺码。
从夏装到冬装, 从上衣到裙子, 从内搭到外套,商标大牌,审美在线。
三套手工真丝睡衣, 分男女款, 傅宴钦这人在吃上没什么讲究,但是对于追求生活品质, 挑剔到近乎变态的地步。
傅宴钦推掉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应酬, 下了班就从公司赶回家,周姨正在客厅插花,搁下修枝剪,指了指卧室, “刚到没多久, 在收拾衣服。”
他向里走,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她。
女人扬臂悬挂衣物, 偏短的上衣露出半截腰肢,雪白细软,盈盈一握,他眸底动情,走过去从背后掐住她腰。
陈西瑞回眸:“吓我一跳,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傅宴钦圈住她腰身,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房子退了吗?”
“退了,押金不给退。”陈西瑞不甚自在,肢体隐约有些抗拒。
傅宴钦把人翻转到身前,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剩下的那几件放着吧,我喊阿姨过来收拾。”
“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你挑的吗?”
“你乌姐姐买的。”
陈西瑞低头:“谢谢。”
傅宴钦笑,意味深长说:“你老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客气是应该的,因为你借了我好多钱,你现在就等同于我领导。”
傅宴钦眼里盛着深不见底的潮涌,说话的口气依旧淡淡:“你跟领导说话不看人眼睛?”
陈西瑞抬起眼皮,眼神澄澈,纤尘不染。
傅宴钦摸了摸她脸,“瘦了,这脸没以前圆了。”
陈西瑞感受到男人手心熟悉的温热,这份熟悉将她带回到多年以前,他也是用这只手抚遍她全身,令她上瘾似的沉迷,“我最近在减肥呢。”
“又不胖,减什么肥。”
“我朋友都说我胖,不管怎么样,能瘦下来就是好样的。”
傅宴钦轻笑,目光锁着她,下一秒将女人揽入怀,紧拥的力道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让我抱抱。”
温热气息从脸颊蔓延至全身,陈西瑞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嗓子艰涩地喊了声他名字。
男人低喃:“嗯?”
“我…我想上厕所。”
傅宴钦松开她,她顾不得去辨认男人的情绪,快步跑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在马桶上坐了三分多钟,陈西瑞故意摁下冲水按钮,哗啦啦的水流声席卷而去,清晰而有力。
她拧开门锁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那人斜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见动静,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陈西瑞会意,走过去坐到他腿上,屁股悬着劲儿,没落实,他张手一按,再顺势将她整个人环住,鼻息扑面,从她额头一寸寸移到下巴,最后攫住唇瓣,深深吻住。
男人吻得又急又猛,陈西瑞甚至来不及换气,脸憋得通红,呼吸带着轻微的喘气音。
“咚、咚、咚。”门响三声。
周姨在外面说:“晚饭好了。”
傅宴钦箍着她腰缠绵沉沦,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趋势,陈西瑞拳头抵在他胸口用力一推,他皱眉,发狠吮了下她舌尖,这才甘心松开。
唇色殷红,水光潋滟,陈西瑞舔了舔嘴唇,只觉舌尖酥酥麻麻。
她瞪了过去,对上男人欲求不满而半睁半闭的黑眸。
晚上这餐饭,四菜一汤全是照着陈西瑞的口味,二人各怀心思,全程无交流。
陈西瑞扒完最后一口饭,小声说:“我晚上要做ppt,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傅宴钦嗯了声。
她窃喜以为逃过一劫,抱着电脑走去书房,熬到十点多回卧室,男人还没睡,半靠在床上玩平板,掀眸撩她一眼,没说话。
陈西瑞冲了个澡换上睡裙,蹑手蹑足地躺到另一侧,“我先睡了,晚安。”
真丝床品触感细腻,柔软舒适,陈西瑞放松身体进入预睡眠,混混沌沌间被傅宴钦捞进他炙热滚烫的胸膛里。
“大姨妈走了吗?”男人嗅着她头发和身体的馨香,下身反应明显。
陈西瑞翻转过身,心一横,在他唇上亲了亲。
傅宴钦陡然兴奋起来,反客为主含住她唇瓣加深了这个吻,在一起三年多,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陈西瑞的敏感点。
野火燎原,水漫金山。
他挪到床尾,卖力做着tun-yan动作,时不时抬眸,观察女人的神情。
陈西瑞咬牙不让自己泄出声来。
荒唐过后,傅宴钦抹了把脸,就势吻住陈西瑞,她羞赧得不敢睁眼,只一昧左右闪躲,却被男人扼住了下巴,又听他低笑:“自己的味道还嫌弃?”气息拂过她鼻尖,“我是第一次给女人做这个,爽吗?”
陈西瑞面色红透,将男人话里较为粗鲁的字眼换了个高雅说法:“挺舒服的……就是太不斯文了,下次别这样了。”
“下次让你更爽。”傅宴钦霸道强势,若有似无轻啄她唇瓣。
她受不了如此直白,闭上眼:“不能熬夜,快点睡觉吧!”
陈西瑞在床-事上向来拘束,讲不来骚话,也做不出大尺度动作,一举一动腼腆克制,与她平时咋咋呼呼的性子全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