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老板回忆了下，“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个，高高帅帅的，还总开个大汽车。”
卢玥疑惑的蹙了下眉，但也没说出什么来。
总跟她一块放学的也就祁延和张召。
可她不太相信老板说的人会是祁延。
因为不敢相信。
不过听到那句“女朋友”，她还是难过了下。
所以，如果真的是祁延，那也就表示，他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吧。
而且感情还很好。
否则，印象里拽拽酷酷的祁延，又哪里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卢玥见时间还早，就准备去旁边奶茶店坐一会儿。
奶茶她也不怎么爱喝，喝的只是一个情怀。
奶茶店和汤圆店一直开着，而且听说当年还是同时开业的，一中周边有很多小吃店和文具用品店，还有一些古老的建筑。
经过岁月的洗礼，其他的店铺都在更新换代，旧建筑也拆的七七八八。
只有这两家店屹立不倒。
“卢、卢玥？！”
身后，有人喊她，声音里还透着一丝不确定和惊异。
她转身，正看到一个皮肤很白的女生站在那，对方的白很有特点，像是常年不见太阳捂出来的。
乍一眼，犹如生了场大病。
女生本就白，还穿了一条纯白色的裙子。
所以卢玥一眼就认出来，女生是她高中时最好的玩伴胡羽斓。
“斓斓！！”
她惊喜万分的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对方。
胡羽斓也和她一样惊喜，见到她眼圈红红的，看起来身上的病弱气更重。
不过这都是假象。
胡羽斓只是白的有点特殊，体质容易贫血，并没有什么病。
卢玥难得见到老同学，直接拉起她的手，就进了奶茶店。
坐下之后，胡羽斓熟练道：“两杯原味奶茶，三分糖，谢谢。”
这么一说，卢玥的眼睛也红了，“斓斓，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当然啦，我俩谁跟谁。”
奶茶店店面不大，门旁一个简易的柜台，七八张小桌子摆的很分散，他们放弃靠窗的位置，直接坐到最里面。
常来店里的都知道，里面的白墙上粘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卡片。
卡片是店主提供的，有些同学会把自己的小秘密写在上面，除非自己撕下来，否则老板不会动。
卢玥看一眼那面墙，发现有几张卡片还是她和胡羽斓写的。
“这么久了，怎么它们还在啊。”
现在再看，倒有点温馨。
胡羽斓叹了一声：“现在的小孩子都去表白墙写悄悄话啦，这种东西早就不流行了，不过反倒成全了我们。”
“我真的希望，它们可以永远存在，哪怕那只是一道不可言说的暗伤。”
胡羽斓高中时期学习成绩一般，倒是酷爱给杂志社投稿子。
满口挂着伤痛文学的诗句，主打一个悲情女主角的形象，所以有些同学，不怎么喜欢跟她接触。
而卢玥也因为说话总闹笑话，社恐到不太敢和同学们深入交流。
胡羽斓是唯一一个不排斥她的，而且还喜欢教她中文。
“抱歉斓斓，我当年走得太急，出国又换了手机和号码，所以……”
她没有解释太多。
因为当年那件事，实在让她不敢去回忆。
胡羽斓倒是不怎么介意，毕竟还能重遇，就够了。
二人像从前一样，一起靠在墙边的小沙发上，抱着手里的奶茶杯，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
“这次回国，以后都不走了吗？”
“不走啦，我要留在凌城的！”
其实留在凌城，听上去只是件平庸到不值一提的事情，胡羽斓除了高兴，到没有多想什么。
可卢玥说的郑重其事。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连想要留在凌城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对她来说，都难如登天。
因为这个愿望，她为之付出了六年的时光。
坐了会儿，胡羽斓才开口：“玥玥，我结婚了。”
卢玥咬着吸管，眼睛瞪大：“真的吗？恭喜你啦，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如果不是我们失去联系，我一定要参加你们的婚礼！”
胡羽斓高中时期有个喜欢的男孩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就像她喜欢祁延一样。
但卢玥一直很羡慕胡羽斓，因为那个男孩子也喜欢胡羽斓。
双向的暗恋，有回应总叫人更有动力。
胡羽斓说过，大学毕业自己就会嫁给他。
卢玥为她能够梦想成真而开心。
“祝福你，斓斓！”她举起奶茶杯，笑的梨涡荡漾。
“谢谢……”
胡羽斓眸色暗了下，提起这件事，仿佛脸色更白了。
只是卢玥没有察觉到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卢玥正在一张一张的看墙上的纸条，胡羽斓开口问她：“你和祁延，后来也没有联系了吗？”
卢玥闻声一顿，“断了很久的联系，不过最近又遇上了。”
她转头看胡羽斓，“斓斓，你们的婚礼是不是来了很多老同学啊？张召，祁延，他们都去了吧？”
“嗯……娃娃脸来了，祁延没有。”
“为什么？”
卢玥不解。
她是知道祁延有大少爷的毛病，看似好像对集体生活很排斥，但实则哪一次班级活动他都有来。
最多是赶着快结束时过来露个脸。
老同学结婚这种事，祁延不该不到场，何况张召都去了。
可卢玥这样的表情，胡羽斓却更疑惑，胡羽斓坐正一点，“玥玥，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卢玥也不自觉地跟着坐直了些。
胡羽斓放下奶茶杯，似是在回忆：“你离开一中之后的第二天，祁延也没有来。当时还有同学开玩笑猜你俩私奔了，可一直到毕业的那天，祁延都没有出现过。”
“我们不只和你失联了，也联系不到他。”
“但我觉得，张召或许知道原因，因为上次在我的婚礼上，张召还提了祁延一句。”
胡羽斓说完，就起身去柜台打算再点些薯条。
奶茶和薯条，都是他们高中时经常吃的。
卢玥错愕半晌，才意识回笼。
祁延一直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
祁延去了哪儿？
卢玥心里万千问号闪过，她有种想打电话问张召的冲动。
卢玥拿出手机，抬起手臂，墙角处一张藏的有些隐蔽的卡片被她蹭的掉下来。
她拾起帮忙粘回去，那张卡片落了灰，想来是放的太靠近沙发被挡住了，所以老板清理灰尘的时候才没能发现它。
看起来，卡片存留的年代已久。
和她当年写的那些有的一拼。
卢玥细心粘好，小声道：“抱歉啊，不是故意碰掉你——”
话没说完，她就注意到了卡片上那一行小字。
白色卡片，黑色的笔迹。
笔锋张扬肆意，似是写的认真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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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晚间，卢玥靠在小公寓的沙发上盯着屏幕发呆。
屏幕相册停在最新拍下的一张照片上，是奶茶店里被她碰掉的那张卡片，她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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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正是经常给她点赞的那个微博透明人的昵称么？
卢玥盯了足有七八分钟，眼睛都快被屏幕透出的光晃花了，也没能破解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她直觉，这东西和自己有关。
再加上写的不是中文，让她很难分辨出对方的笔迹。
除了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再看不出其他。
电话切到微信界面，她问李笑明天是否要把汤圆带过去，不过李笑告诉她，因为项目的问题比较难搞，所以张召要过两天才回来。
“要不你先放到冰箱里，等他们上班在带来？”
“行啊。”
这一晚，卢玥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卡片。
第二天清早，直到闹钟响过六遍，她才昏沉着从凌乱的梦中醒来。
一路上差点迟到，挤进电梯间却发现人满为患。
“明天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吧？里面有我喜欢的男艺人嘞！”
“你说白杨吗？他不就是个配角？”
“给影帝作配也是一种本事好不啦，而且杨杨他才多大啊，不懂欣赏。”
“去去去，影城门口不是新上了个小吃街嘛，刚装修好，我美食探店博主好歹也有三百粉丝，这不能错过！”
“哈哈哈哈哈，三百你好意思讲，等你到三百万的时候再说吧。”
“……”
呜呜泱泱一群人从卢玥身边走过，丝毫没谁注意到她不佳的状态。
李笑接水路过梯门看到她，吓了一跳：“呀！你眼圈怎么这么黑啊玥玥？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明天姐带你去看电影放松放松？”
“白……杨？”卢玥迷糊着问。
“你也知道他吗？啧啧啧，小鲜肉就是人人都爱啊。”
“我——”
卢玥想说，她不知道，主要是电梯里的同事们都在讨论这个人。
她摸出震个不停的手机，见来电的是曾凡凡，就对着李笑指指手机然后去一旁接起。
电话里的女音机关枪似的响起，不等她开口就发了一堆牢骚过来。
“你没有心，卢玥同学！”
“这才过了几天，你就爱上班不爱我了！！”
“这周末你必须补偿我，如果你肯陪我去看场电影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卢玥笑起来，揉揉雾蒙蒙的眼，故意道：“如果我说我要加班，你会顺着电话线过来揍我吗？”
“……不，我会揍你的老板。”
“那我是个好员工，为了老板的人身安全，我不加班了。”
卢玥和曾凡凡闲聊了一会儿，人总算精神了。
挂断之后，卢玥抱歉的和李笑说了下，闺蜜投诉，所以她这周只能先陪闺蜜了。
李笑倒是无所谓，见她没空，就打算和老公约着去。
又熬过一天，下班点一到，所有人准时开溜。
卢玥买了泡面打算回去随便对付一口算了，结果刚进门，张召的语音来电就追了过来。
“亲，听说汤圆是你买的？”
“是啊，你们已经回来了吗？”卢玥想问祁延，不过最终还是问了句：“那你……是想现在过来拿汤圆吗？”
对面沉默两秒，而后有点尴尬道：“今晚有个重要客户到凌城，老祁先回来了，我估计要过两天。”
“哦……”
卢玥不知道他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但也没催促。
“要不你，咳——要不你，”对面继续支支吾吾，然后道：“我给你个地址，你方便等下送过去吗？打车费我报销，如果你要是有其他事就——”
卢玥蹙了蹙秀气的眉头。
她很少见张召说话吞吞吐吐。
想到方才下班时身边同事们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说实在的，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眼馋。
周五下班，周末又是双休。
大家应该都忙着约饭出去玩吧？
“我没什么事，你地址发我吧。”
卢玥放下手机进厨房泡面，吃饭的时候她才想起，如果张召不在家，那这汤圆是要送哪里去？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也许张召的爸妈在家呢。
收了垃圾，卢玥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就拎上汤圆出门了。
她叫了个网约车，司机得到地址后接连看了她好几眼。
“是不方便过去吗？”
卢玥偏头好奇的问。
司机忙摇头：“那倒没有，您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
一路上堵车很久，车子行进了快一个钟头，导航才提示快要到达目的地。
这下卢玥知道司机刚刚为什么总看她了。
张召给的地址，是凌城有名的富人区，入眼是整齐的白色小楼，法式联排别墅四周绿意葱葱，有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张召竟然是隐藏的土豪。
这是卢玥脑子里唯一的答案。
卢玥和司机同时看着距离最近的那扇大门，彼此都没有动。
最后还是司机先说了话：“到了，小姐，请拿好随身物品。”
“哦哦好的，谢谢提醒。”
卢玥拎上汤圆推门往下走，司机探头过来，像是实在没忍住似的，伸出大拇指赞扬了一句：“小姐，您家真漂亮！”
卢玥脑抽的抓了下汤圆口袋，叹了一声：“不，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司机：“……”
卢玥走到1号别墅的大门口，还想着要不要再给张召打电话确认下，毕竟娃娃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住联排别墅的人。
倒不是她瞧不上谁，因为他们上学时张召曾说过，他家境不怎么好。
这么想着，卢玥就拿出手机往后退了两步，调到拍照模式瞄准了大门。
还是发个照片比文字更有说服力。
结果姿势刚摆好，大门就开了。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对方看到她的姿势微微挑了下眉，眸中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就似笑非笑地靠到了门旁。
“怎么，开始兼职做狗仔了？”
卢玥见状呆在原地，樱桃小口张了张，连手机都忘了收。
她心想，祁延怎么从这扇门里出来了？
卢玥呐呐的站了半天，祁延见她人还傻着，瞄一眼她拎着的袋子，似是明白了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卷起两侧衣袖，露出的清瘦小臂在月色下线条柔和，连身上那股自带的冷漠孤傲都卸下不少。
“喂，过来。”
他的音量很轻，卢玥竟听出一丝淡淡的宠溺来。
果然是幻觉。
卢玥木然着上前，抬头看祁延，男人瞥着她抓着的袋子，低头问：“张召让你来的？”
“他让我帮他送汤圆。”卢玥还沉浸在“给张召家人送汤圆”的梦里，又脑抽着问道：“他是认你做父亲了吗？”
祁延：“……进来，门关上。”
“哦。”
卢玥乖乖跟着进来，踩着男人踩过的脚印慢吞吞进了屋子。
直到进了大厅，卢玥才如梦方醒。
明明才九月的天气，但这别墅里空荡荡地生着一股冷意。
如果不是屋子里摆放整齐的家具昭示着这里的确有人住，卢玥会以为这是待销的样板房，看不出丝毫的烟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