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经在你心里了，如果你不杀我，我便要离开了。”
若离转身走出几步远就撞上了满脸怒气的白念，白念猛地推了若离一把，“你没长嘴吗？不会为自己辩解吗？任由别人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吗？”
叶青安闻声也转过身，“你来得正好。”
“当然正好，我这辈子最受不了委屈，也受不得冤枉，”白念恨恨地又推了若离一下，“你说话呀，你自己跟他说。”
白念没在意但是推若离这两下却是用了极大的力气，若离本就五内郁结，这下一口血吐出来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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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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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太医的照料下醒了过来，李皇后端了药喂他，却被他打翻在地。
“皇兄您的身体要紧，再生气也不能不喝药。”徐景苍在一旁给太医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再去端碗药来。
“朕贵为一国之君，朕的弟弟却一而再遭人毒手，”皇上看向叶修竹，“白白连累叶将军女儿一条性命，朕如何能不生气！”
“是幕后主使太奸诈，我也没有想到连我府里的人他都能动手脚，皇兄不要生气了，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看管下人加倍小心。”
“是微臣护卫不周，”叶修竹跪下请罪，“微臣几日前就得到消息有人可能会对平王动手，微臣已经调集人手在王府外四周日夜监查，只是没想到凶手会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也是鸢儿福薄，好在王爷平安无恙，否则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你们何时得了消息？消息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不告诉朕？”
“就是不想皇兄劳心为我担忧，只是百密一疏还是让皇兄受到了惊吓。”
“启禀皇上，青安前几日去京郊游玩，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红色果子准备摘下来把玩，随行之人有人认出那是剧毒的月籽藤，若中了此毒尸身会变成蓝色，青安想到了上次在流莺居，有刺客中了毒箭后尸身变了色，他在月籽藤周围发现了新的采摘痕迹，猜想有人想利用此毒再次行凶。”
“青安是自己去的还是被人引了过去？”
“是他自己去的，能发现月籽藤纯属偶然，并非有人刻意指引。”
徐景苍见太医又拿了药进来，便跪在皇兄脚边，“皇兄别问这么多了，还是先喝药吧。”
徐景苍送到嘴边的药，皇上虽然生着气也还是喝了半碗，“这件事必须彻查，不光为了你，更要为了王妃，不论是谁在操控整件事，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朕一定严惩不贷。”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叶修竹主动领命。
“叶将军，从今日起朕就把平王的安全交给你，若他再有半点损伤朕便拿你是问。”
“是，微臣领旨。”
“王妃的丧仪朕会让礼部去办，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出去后，皇上强撑的精神一下子虚弱许多，李皇后赶忙扶着他让他躺下。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李皇后忙不迭地跪下，“皇上还疑心臣妾兄长吗？这绝不可能是他做的。”
“朕说的不是他。”
“皇上也疑心是叶…”李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从第一次平王遇刺开始她就觉得是叶修竹动的手，满朝文武叶修竹对皇上最是忠心耿耿，也只有他把平王视作太子最大的威胁。
“这是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见皇后有些踟躇似是有话要说，皇上又道，“你与朕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臣妾觉得，平王可能猜到了是谁一直想杀他。”
皇上没再说话闭上了眼，如果连皇后也这么想，看来也不是自己多心，今日之事看似是有人行刺徐景苍连累了叶青鸢，可凶手却藏匿在王府里，徐景苍已多次遇袭不会这么不小心，况且还有一向谨慎细致的解霜，这怎么看都像是徐景苍贼喊捉贼的把戏，目的便是在天下人面前重招反击以牙还牙。
这二人本该是太子将来要倚重的人，如今却势成水火，不得不说是自己偏爱徐景苍造成的，眼下又多了叶青鸢的性命，皇上只希望自己能再坚持几年等太子长大些，但愿叶修竹能尽快帮他找到妖丹。
徐景苍还没到府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徐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府门外走来走去，徐景苍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急忙挥鞭赶了过去，徐来听到声音见徐景苍回来，如临大赦松了口气，“王爷您快去看看，白姑娘和叶公子要打起来了！”
徐景苍跟着徐来到了白念的房间，见白念乌眼鸡似的站在床边，叶青安坐在一旁，若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出什么事了？”徐景苍直奔白念。
“他污蔑我和若离，他说是我们合谋害死了你的王妃，把若离都气吐血了，他还不道歉！”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若离带了月籽藤给我，假丁香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月籽藤的味道，他非说我早就知道丁香被掉包了，他说若离明明能挡下三支毒箭，偏漏过一支害死了王妃。”
“我也想问你怎么认出丁香是刺客的，你鼻子这么灵吗？”徐景苍好奇起来。
“我天赋异禀不行吗？”白念扭头冲着叶青安又道，“你要是嫌若离出手慢，你怎么不出手救你妹妹，你自己无能还怪起别人了，你这么大能耐就别让若离三番两次救你，回魂树有多高你知道吗？要没有回魂香你早死了。”
“别说了。”徐景苍拉着白念。
“我要说，凭什么不让我说，在你心里若离最多是个帮凶，你不就是怀疑我忌惮你妹妹才先下手为强吗，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十个叶青鸢嫁过来我也无所谓，王爷喜欢我我也喜欢王爷就够了，若是他觉得别的女人好，我就痛痛快快地离开，那些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东西我根本瞧不上，你就是把王妃的位置给我我也不稀罕，为了个我不稀罕的玩意儿去害人性命，我连想都不会想。”
“青安是伤心过度，你别再说了。”
“只许他伤心别人就不伤心？叶大公子你可曾想过你这样怀疑若离她也会伤心，有些人活在这世上就已经很不易，我要是她，我就立即离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有朝一日有你后悔的时候。”
“够了别再说了，眼下府里事多你去找徐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和青安还有话说。”徐景苍对白念说话一如既往地温和。
白念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叶青安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房门不知落在了外面什么地方，等她走后叶青安才开口，“鸢儿死了，你可为她伤心难过？”
“若说起来震撼更大于伤心，我从没想过鸢儿把我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我心里十分愧疚。”
“可你现在就算知道了，也只是愧疚不是喜欢。”
徐景苍无言默认。
“鸢儿从小不爱说话，心里想得再多到嘴上也只有一两句，她活得小心翼翼，喜欢也不敢宣之于口，若不是我娘要给她说亲，她只怕这辈子都不敢说喜欢你，她是个固执的人，认准了就绝不会变，就算你身边有更喜欢的姑娘，她也不会说出离你而去的话，她和白念完全是两个性子，难怪你不会喜欢她。”
“青安别这么说，我喜欢鸢儿就如同她是我妹妹一样，我一定会找到真凶替鸢儿报仇。”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就是了。”
“没有找到真凶之前，你不能娶任何人，解霜白念都不行，就当给鸢儿的一些补偿。”
“这…”徐景苍有些迟疑了。
叶青安起身，“你答不答应都随你，家里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又留下一句，“别让我替鸢儿不值。”
楚山跟着镖队到了冼州襄城，自他离开宜临城已经二十四天，他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滋味。襄城离北境虽还隔着几座城池，但也能看到一些夷族装扮的人，皇上登基以来靖国和夷族井水不犯河水，私下也有商队来往。
“这才九月襄城已经这么冷了。”楚山走到街上感觉寒风瑟瑟。
“一会儿咱们兄弟喝点小酒就暖和了，今夜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一旁有人搭话道。
“几位大哥之前来过襄城吗，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
“楚山兄弟一问就问到点子上，这儿有北夷的姑娘，个个豪放的不得了，一会儿就带你尝尝新鲜。”
“周大哥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想给喜欢的姑娘带些东西回去。”
“哪个都一样，先过了今晚再说。”说着几个人勾肩搭背拉着楚山便走，楚山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夹击中逃了出来。
“小弟祝几位大哥玩好，我随意转转一会儿自己回客栈就是。”
“你这人脸皮太薄，算了算了。”几人哄笑着离开，楚山转身就朝客栈走去。
路上遇到了几个乞丐，楚山见他们衣衫褴褛，连双鞋子都没有，光脚踩在冰冷的地上，有些不忍心地给了他们一人两个铜板。
楚山走出很远后隐隐听到后面叫骂的声音，扭过头发现那几个乞丐似乎打了起来，他快步走回来见几个人围着一个乞丐拳打脚踢要抢他手里的两个铜板。
楚山顿时便生气了，冲上去把那些人分开，打人的乞丐一跑而散，只留下被打的那个小乞丐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你怎么样？”楚山把小乞丐扶起来，发现他轻飘飘地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身上更是皮包骨头一点肉都没有，脸上手上都是淤青，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恶臭。
“你多大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仿佛听不到，一点反应都没有，楚山看他可怜的模样想起了自己，阿力木虽不是个好人，但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早就死在荒漠里了。楚山拉着小乞丐想带他回客栈梳洗一番，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小乞丐没力气挣脱，可楚山能感觉到他很害怕不愿意走。
“我带你去看病吃饭，我的名字是楚山，我不是坏人。”
小乞丐这才顺从了些，不过他走得很慢，楚山发现他走过的地上残留着血迹，脚上也是伤痕累累，楚山蹲了下来，“来，我背你。”
“我…脏…”小乞丐含糊地说出两个字。
“没事，快上来。”
小乞丐流浪了许多年，见过一些心善的人给他钱给他吃的和衣服，却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更别说背他，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趴到楚山的背上，楚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背了起来。
“你太瘦了。”
“我没饭吃。”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你今年多大？”
“我叫雷原，今年十九。”
楚山有点惊讶，“你都十九了？看你的身量我还以为你才十四五岁，你的家就在襄城吗？”
“不是，我家在宜临城，前些年打仗我和家人走失了，被卖到了北夷，前年才从北夷逃出来。”
又是一个被战争毁掉的人家，楚山想到了自己杳无音信的爹娘，“我正好要到宜临城去，不如你跟着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
雷原的眼里突然闪出狐狸一般狡黠的亮光，“谢谢楚山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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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滴水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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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安走后徐景苍也离开了，若离缓缓坐了起来，方才白念的慷慨陈词她都听见了，她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白念给打动了。
“你醒了？”白念刚进门就看到若离坐在床上。
“你不希望我醒吗？”
“你这话说的，刚才我就该趁机杀了你，省得你总威胁我。”
若离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你要的东西。”
“你能给我什么好东西。”白念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是回魂香，脸颊变得绯红。
“我要的东西你也得尽快帮我找到。”
“知道了，”白念十分不耐烦，“要命似的一直催。”
“事关人命，我真的很急。”若离下了床和白念面对面。
“上次你说要救人，妖丹如何能救人？”
“给人吃下帮人续命。”
“你疯了？人吃了妖丹会变成半人半妖失去心智的怪物，而且妖丹灵力深戾气重，普通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吃了妖丹反而会没命的！”
“我知道，我也在想办法，不过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要试一试，如果他真的变成妖物，我会亲手杀了他。”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若离点点头。
“怪不得你都懒得跟叶青安解释，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是谁？我认不认识？是你们筮蓍族的人吗？”
“我跟你好像也没这么熟。”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在这里我们都算异类，虽然我们从祖先上论起来是仇人，可毕竟你我无冤无仇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
“我不需要朋友，你别忘了，一年之后你还是会落在我手里。”
“一年半说好的一年半，你可真会扫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念心想这么长的时间我肯定能感化你，让你放下屠刀再不捉妖，“我让人给你收拾间客房，你先住下吧。”
“我在玉灵谷等你，拿到妖丹第一时间来找我。”若离说着便要走。
“玉灵谷是我们的地方，现在跟你家似的。”
“你要是打得过我，我把家还给你。”若离莞尔一笑走出房间，白念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有些心疼这个注定的仇人。
夜深人静，平王府里各处还有亮光，解霜徐来陆练都聚集在徐景苍的书房，一一汇报查到的线索。
“今日来的宾客都查过了，户部侍郎殷大人的夫人入府时带着一个名叫玉翠的婢女，但这个婢女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解霜看向陆练示意他接着说。
陆练接着道，“我去殷大人府上查过，在井里发现了玉翠的尸体，殷夫人说早上出门的时候觉得玉翠有些奇怪，但她没放在心上，大约那个时候已经被掉包了。”
“刺客那边可问出什么？”
徐来赶忙回道，“已经用了重刑，可她一个字都没说。”
“丁香在府里的时日不短了，她不过是负责后院洒扫，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府，若不是看她为人机灵，解霜也不会挑她去送酒，刺客不仅知道送酒的人是丁香，还提前做好了人皮面具，府里一定还有他们的人。”
“属下和徐来一定能把他们都查出来。”
“上回在井里投毒抓到一个，没想到他们收买的人还不少。”徐景苍的手指轻叩着书案。
“王爷，要不要把伺候的人都换了？”徐来试探着问。
徐景苍还没发话解霜抢白道，“换人也不能保证他们都没问题，属下去离城调些人过来，他们更稳妥些。”
“也好，你明日就去办吧，”徐景苍看向陆练，“今日辛苦陆侯爷，不知你对审问犯人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