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传来灼痛感,好像有刀子在戳。
商芸:“早点回来,别让一大家子人等你。”
周芷雯没想怼人,但是她总踩在她的底线上,“这话你应该对你的宝贝女儿周蕊讲,她哪次都是最晚一个到家的,若真说等,也是等她。”
周家什么时候等过她了,梦里都不曾有。
“雯雯,你别每次讲话都这样夹枪带棒的。”商芸最看不惯的就是周芷雯这种冷冷带着傲娇的姿态,一点都不如周蕊会哄人。
“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周芷雯轻笑,“那没办法,谁叫我小的时候没人管。”
周芷雯年少时生活的很辛苦,她的养父养母都是残疾人,她自小便要为生机奔波。
好不容易她长大些日子好过了,养父养母又相继得了重病,为了给他们看病,那些年了,她能做的工作都做了。
可惜老天不公平,养父母最后还是都走了。
后来周家寻到她,她以为终于有了疼爱自己的人,实则,她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没人会在意她。
除了老太太。
“你这孩子就是太没良心了。”商芸抱怨说,“你高中那三年,吃的用的,可都是周家的。”
“我还给周家了。”周芷雯工作后的第一笔收入交给了商芸,里面的钱比她三年的花销还多。
商芸被堵得哑口无言,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周芷雯嗓子更疼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好像在发烧。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先是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后,又折回客厅,翻找出药箱,拿出体温计,坐在沙发上测量。
赵夕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夕夕:[宝贝,除夕十快乐。]
WW:[么么,快乐。]
夕夕:[今天有什么安排?]
WW:[白天没事,晚上回老宅。]
夕夕:[你不是最讨厌回老宅吗?]
WW:[奶奶想我了,我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夕夕:[你呀,就是心软。]
夕夕:[要是老宅有人欺负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揍人。]
WW:“好。”
周芷雯发的语音,赵夕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直接打来电话,接通后第一句是:“你声音怎么这样?”
周芷雯咽了咽口水,“我感冒了。”
赵夕:“体温怎么样?高吗?”
周芷雯:“39度。”
赵夕:“你这是发烧了,得去医院。”
周芷雯安抚说:“没那么麻烦,我吃点药就行。”
赵夕:“不行,必须要去医院。”
……
两个人是九点到的医院,抽血化验,结果出来不是普通的感冒,是流行性病毒感冒,需要打点滴。
周芷雯什么都不怕就怕扎针,摇头拒绝,“还是算了,给我开药吧。”
医生说:“吃药不管用。”
赵夕也在一旁劝说:“要听医生的。”
最后周芷雯只能遵医嘱打点滴,原本呢,赵夕要陪她的,谁知道赵夕中途接了个电话,她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爸和她妈正好都在国外,老人身边没人,只能她过去。
赵夕一脸抱歉道:“雯雯,对不起啊,说好了陪你的。”
周芷雯说:“爷爷要紧,你快点去看爷爷。”
赵夕走后,周芷雯自己一个人打点滴,期间她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手上扎着针的画面。
林强和小唐都打来电话询问。
唯独那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芷雯想事情太入迷,针头回血了都没注意,直到护士走过来,轻呀一声:“快把你手放下。”
周芷雯回过神,垂眸扫了一样,看着倒流进输液管里的血液眉梢蹙起,悻悻放回了手。
液体太凉,她整只手都是凉的。
其实,她何止是手凉,心更凉。
到底,苏熠还是不够在意她。
……
傍晚,周芷雯还在路上时便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同商芸讲话不同,周芷雯乖巧听话,嗓音软软的,“奶奶。”
老太太噙笑说:“到哪了?”
周芷雯:“还有十几分钟到。”
“不急,慢点开车。”老太太献宝似地说,“奶奶给你做了最好吃的葱油饼,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好,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葱油饼了。”周芷雯笑笑,“奶奶,新年快乐。”
老太太:“我的乖宝贝,新年快乐。”
没聊太长时间,老太太先挂了电话,周芷雯摘下耳机上的蓝牙耳机继续开车。
有些堵,比预期的迟到了十分钟。
商芸看到她后双眉拧起,一副不悦的神情。
周蕊更是,故意走过来撞上她的肩,压低声音说:“谁要你来我家的。”
她以为她讲这些是避着人讲的,好巧不巧被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年事虽高,但在周家相当有话语权,原因是,周氏集团是老太太当年和老爷子一起创立的。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女强人,现在是退了,但公司里的大小事她都知道,重要项目的决策权依然在她手里。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最大的股东呢。
“我让雯丫头来的,怎么了。”老太太不怒而威,吓得周蕊肩膀抖了又抖,忙赔笑脸,“奶奶,当然没怎么了。”
“蕊丫头,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老太太道,“要是你敢欺负雯丫头,我不会同意的。”
周蕊挽上老太太胳膊,撒娇道:“奶奶,我怎么会呢,我疼雯雯还来不及。”
老太太轻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话落,懒得再看周蕊那张做戏的脸,拉上周芷雯的手,祖孙二人去了花圃,老太太最近迷上了养花,花圃里养了很多稀有品。
周芷雯对养花颇有心得,两人侃侃而谈了好久。
周蕊听着从花圃里传出的笑声,肺都要气炸了,用餐的时候还绷着脸。
老太太没理会,一直在给周芷雯夹菜,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献殷勤,总得来说,周芷雯这次回家心情还算愉快。
用餐结束后,周芷雯陪老太太看春晚,老太太随口问:“雯雯,你那个男朋友呢?”
周芷雯顿了下,含笑说:“他在工作,等他不忙了,我带他来见奶奶。”
周芷雯交男朋友这事,只有老太太和商芸两口子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周蕊套过几次话,也没打听出什么,只知道工作挺不正经的,但具体多不正经,她也不知。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又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周芷雯说,“他很照顾我。”
“那就好。”老太太感慨道,“我们雯丫头啊,总算遇到了一个疼惜自己的人,不容易呀。”
周芷雯不想让老太太伤感,给她递上剥好的橘子,“奶奶,别担心我,我真挺好的。”
随后两人交谈的话题都在春晚上。
九点整,老太太熬不住了,回了房间,周芷雯也起身离开老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佣人递上伞,“小姐,打着伞走吧。”
周芷雯仰头看了眼雪,淡声道:“不用。”
下了台阶,她走进了雪里,一步一个脚印,从正门到大门,发丝和身上都染了雪,肩头那里最多。
北城的雪夜向来是冷的,风打在脸上像是用刀子在刮,凉意从脚底一直泛到了头顶。
甚至头发丝都感觉到了凉意。
忽地,不知谁喊了声:“看烟花。”
周芷雯停住,转过身,仰起头,眸光落在夜空中,绚丽的烟花在上方绽开,照得四周一团亮。
大门上的灯笼轻晃,粘了雪的冬青在风中摇摆,婆娑的树影也加入了晃动的行列。
空气里夹杂着烟火的气息,不似花香好闻,但周芷雯却很喜欢。
她仰头驻足看了好久,直到冻得手脚发麻才上了车,车子启动刚要走,前面出现一道影。
男人站在车子几步远的地方,灯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他穿着一件灰色大衣,内搭黑色高领套头毛衣,下身穿的西装裤,向来一尘不染的鞋子也粘了雪。
裤腿上也隐隐有些,但他毫不在意,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徐徐走了。
周芷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苏熠,确切说,没想到苏熠会来老宅找她,手一抖,落在了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传来。
她收回手,隔着前挡风玻璃注视着他。
……
那晚后来他们一起回了望江苑,佣人回家过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
周芷雯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被苏熠制止,他握住她的手举高过头顶,额头抵上她额头,喘息着问:“有没有想我?”
周芷雯脚边就是那个新买的古董瓷器,动静再大一点,瓷器就有可能摔碎,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熠用身体挤着她,脚去勾她的腿,张嘴咬住她的下唇,齿尖来回磨砺,“今天。”
“你不是说不回来吗?”他那天是那样告诉她的,说不一定回。
苏熠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改去掐她的腰肢,隔着外套触感不好,他抬手扒去她身上的大衣,几十万的衣服被他一脚踢开。
他再次去握她的细腰,这次触感鲜明了很多,边揉边说:“临时改了行程。”
周芷雯被他手指的热意烫到,无意识颤了下,说话声吱吱唔唔,“怎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苏熠用力一提,把她举高了些,让她踮脚贴墙站,“你还没回答我呢,想我了吗?”
她现在思绪很乱,根本没办法好好对话,那声“想”久久没有吐出。
男人没听到满意的答案,似有不满,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不想?嗯?”
周芷雯眼睫颤着,轻启唇,“我……”
刚吐出一个字,被他堵住了唇,他亲得很用力,牙齿几乎要陷进她肉里,舌尖乱撞,哪一处都不放过。
她不禁闹,没多久发出难耐的破碎声音。
苏熠唇角轻扬了下,扣着她后颈的手指落在了领口处,她穿了件大V领的针织衫,轻而易举便能让人探得。
苏熠如愿,空出另一只手拍亮灯的开关。周芷雯下意识伸手去挡,又被他推开。
他含住她唇瓣,再次问道:“想我了吗?”
周芷雯不再挣扎,顺着心意轻嗯了一声。
苏熠看着她潮红的脸,再也忍不住,打横抱起她上了楼,摇摇欲坠的瓷器晃了几下后,停稳。
与楼下的安静不同,楼上乱得很,声音一直没断过,苏熠深吻着她,舌尖探到了最深处。
她推他,但没推开。
断断续续持续到了后半夜。
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回到卧室,苏熠把周芷雯揽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哑着声音问:“喜欢刚才的烟花吗?”
周芷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你放的?”
苏熠:“嗯。”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家小猫生气了。”苏熠一个翻身把周芷雯压身下,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若有似无碰触着她,目光灼灼。
“所以,原谅我了吗?”
第10章
苏熠在北城呆了三天,年初一到初三都在望江苑,期间还把手机关机了。周芷雯虽然疑惑,但心里是高兴的,他好久没安安生生的陪过她了,哪次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把她丢下。
若她不高兴,他还会说,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
言下之意,她要是再生气那就是不体谅耍小性子。
久而久之,周芷雯似乎习惯了被丢下,以至于他突然留下,她心底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看什么都是高兴的。
初四清晨,苏熠揽着她腰肢,“我不走就这么开心?”
周芷雯环上他的腰,仰高下巴,点点头,“嗯,开心。”
她眼睛里像是缀进了星光,晶亮极了。
苏熠迎着她璀璨的眸,脸缓缓靠近,一手拥着她腰肢,一手捏起她下巴,吻上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吻的很温柔,先是小心碰触一下,然后舌尖在红唇上游走一圈,感觉到她的战栗后才探进去。
没像昨晚那样横冲直撞,而是轻轻的探索着,捕捉到她的舌尖后慢慢勾缠住。
吮的力道也不大,却带给周芷雯另一种心悸的感受,好像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
重不得,快不得,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有种放在掌心被珍视的感觉。
自从养父母去世后,周芷雯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她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的吻最是撩人,周芷雯甚至不知道她睡衣扣子是什么时候打开的,肩带又是什么时候滑落的,还有她怎么躺到了沙发上。
意乱情迷地睨着上方的人,她眼睛里都是水汽,嗓音细碎,“阿熠……”
情动的时候,她最喜欢唤他“阿熠”。
一遍一遍,伴着簌簌风声,在急速的心跳声中倾诉自己的爱意。
她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每根神经都在为他跳跃。
只是不知道,他呢?
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燥热感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周芷雯无意识弓起身子,搂着苏熠脖颈的手隐隐溢出汗。
她手指插进他发丝中,情绪上头时,又滑落下来落在了他肩头。男人肩颈弧线挺立,每一处的沟壑都极为诱人。
周芷雯堪堪迷了心神,眼睑半掀,眼睛里的水汽一下比一下重,像是有巨浪在冲击着她,让她无所遁形,只能受着。
奈何浪头太猛,她有些不堪重负,染了水汽的身子无意识颤了又颤,红唇微启,溢出破碎的声音。
男人的脸有些模糊,周芷雯听到他说:“喜欢吗?”
周芷雯脸上染了红晕,羞赧地说不出话,他掐住她腰肢,再次问道:“喜欢吗?”
“喜…喜欢。”周芷雯到底还是吐露出心声。
很坏的轻笑声从上方传来,苏熠唇角扬起,黑眸里淌着浓重的欲,像是要把人吞噬掉,“嗯,感觉到了。”
说话间他眼神若有似无朝下看。
周芷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知道他在看什么时,急忙去避。压抑的喘息声传来,苏熠道:“想让我死?”
周芷雯哪里会有那样的心思,当即恢复原状,但因为情绪太紧绷,还是不经意地加重了力道。
苏熠纤长的眼睫颤了又颤,喉结滚动,克制着声音说:“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真不打算要了。”
周芷雯:“……”
半晌后,周芷雯调整好呼吸和情绪,怯怯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