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太子后我死遁了——缠枝葡萄【完结】
时间:2024-04-03 23:08:50

  这对织雾竟是极为有利的局面。
  只要小娃娃哭出来,他们就会立马被土匪发现抓走。
  接着织雾就会平安,可以继续自己准备离开的路线……
  少年同样察觉到了这个近乎绝望的局面。
  在极致的压力下,他的眼神逐渐从恐惧恢复到宁静。
  人只有在面临别无选择的时候,才会真正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就如当下,他甚至也可以选择抛出要哭泣的娃娃引开土匪注意。
  这样一来,他便同样还有一线生机可博。
  若不这么做,他们兄妹俩也同样别无选择,都会死。
  面对死一个人还是死两个人的选择中,少年强忍着手指的哆嗦,取出了一根布带,将自己和妹妹一圈一圈绑住缠在一起。
  确保她无法再和他分开。
  在少年盯着那些人的脚步,握紧拳头准备要往另一个方向冲出去时,却有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瞳仁骤缩,在下一刻竟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的手细嫩柔软,却温热。
  明明是一种极其温柔的力度,却充满了让他在恐怖死亡边缘得以喘息的安抚力量。
  她抚在他的肩头,将他要起来的动作压了回去。
  接着,织雾深吸了口气,自己从那石头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她主动暴露,不仅是那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就连那些土匪都顿住了脚步在原地愣了瞬间。
  织雾不清楚倘若在自己会死,和在这两个孩子会死之间,那种情景下会怎么选。
  但眼下很显然,她身上有着丞相之女的金贵身份。
  对于土匪来说是一只可遇而不可求的肥羊。
  普通老百姓便是将家底掏空都未必能拿出官宦人家指缝里漏出的碎屑。
  对方自不会愚蠢到去动她,而错过可以勒索大额赎金的机会。
  她被土匪捉住,至多是她未曾蒙面的“家人”折损钱财。
  可这两个孩子被捉住,只怕下场太过凄惨……
  在织雾正准备暴露自己身份时,岂料在她开口之前,对面竟有人激动大喊。
  “就是她,她也与太子那桩案件有关!”
  那村民被抓之后,不知怎地得知这群土匪的老大与太子有所过节,当即谄媚奉迎,将村里发生一些有关太子的线索一股脑全都奉上。
  更别提,村里曾有过太子出没过的流言。
  和自家老大有关的事情,那些土匪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神情变得冷肃起来。
  ……
  对于织雾而言,逃跑后又被土匪抓住这并不是什么太过于难堪的事情。
  但被抓住以后,却还和晏殷关进了同一间屋,那才是让她羞耻到想要寻个地缝钻起来的事情……
  她知晓晏殷是个聪明人。
  莫说他们是假夫妻,哪怕他们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那时她委婉要将他一个人丢下的话,他焉能听不出来?
  可见眼下重逢的局面是有多么尴尬。
  在织雾想好如何开口之前,偏偏这时外面传来脚步。
  门外走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材魁梧高大,虎背熊腰,一双臂膀上肌肉都甚为鼓囊,能让刚才那群小喽啰提起来都为之变色的人物,多半是此地的匪首无疑。
  可即便如此,对方在这般壮硕的体型下,却还瞎了一只眼睛,是个不折不扣的独眼。
  进来后,这独眼语气与他凶戾的外表完全相反,竟出人意料的平和。
  他扫了眼这对男女,随即说道:“听说你们村里头曾有过太子的踪迹?”
  “我对与太子相关的事情向来都憎恶无比,不过你们放心,我并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野蛮人。”
  独眼将手中的刀放在了桌上,缓缓提出,“我会和你们互相交换一个故事。”
  “要是你们说得让我满意,我便放你们安全离开。”
  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进过了两个房间,听完了两段故事。
  刀尖上的血,便是最好凭证。
  独眼抽出一块布抖开后,一边擦拭着淌血的刀锋,一边说道:“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
  “我这只眼睛,是十三年前,被太子晏殷给戳瞎的。”
  在他口中近乎咬牙切齿吐出“太子晏殷”四个字时,织雾的后背蓦地一凉。
  十三年前……
  那时候,这土匪只怕正是壮年,身体也只会比现在更为强悍。
  而十三年前的太子晏殷……
  才七岁。
  织雾眼底颇为不可置信,但很快便想到了话本里曾经提及过男主的童年身世。
  在晏殷七岁那年,朝廷发生过一次动乱。
  皇族当时被逼逃离皇宫时,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太子晏殷被他的母亲惠嫔从马车上扔下去后,落入了一群土匪手中。
  幼年的晏殷不知如何诓骗了土匪,却因为错估了彼此的力量悬殊,而没有杀死对方,只是戳瞎了对方一只眼。
  而在话本子里,那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晏殷生平唯一一次的失手。
  织雾自然无法想到,这独眼竟然在十几年后还会与晏殷再度产生交集。
  因而一旦他知晓织雾旁边的男人就是太子晏殷,只怕……
  她多半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独眼说话间似乎又感受到眼眶深处的剧烈疼痛。
  他抬手按了按,明明只讲了几句话,神态间却好似讲完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故事。
  这十几年来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讲,恐怕不仅仅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戳瞎眼睛感到奇耻大辱。
  更是将太子晏殷恨入了骨髓。
  独眼将刀彻底擦得锃亮之后,缓缓说道:“我的故事说完。”
  “该你们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握起沉重的刀,将刀尖徐徐掠过两人后,最终点了点织雾。
  似乎因为开始了新一场游戏,而导致他神色都隐隐变得狰狞兴奋起来,“你来回答。”
  织雾霎时间头皮发麻地看向晏殷。
  可男人却只瞳色极冷地睨了她一眼,似乎不打算给她分毫提示。
  他们是什么关系……
  即便隔了十三年之久。
  晏殷都很清楚,这独眼如今的心态有多扭曲。
  众生皮相各有不同。
  可疯子在想什么,同样也只有另一个疯子清楚。
  而恰恰对于他们这样骨子里多少都有些疯狂属性的疯子而言。
  织雾的回答,也许会导致接下来的局面,变得更加有趣。
第13章
  这些年,独眼一直都热衷于一些奇怪的游戏。
  就像十三年前,他偶然间和七岁的晏殷玩了一把后竟险些输掉一条命。
  经过了十三年的调养,瞎了的那只眼睛早就没知觉了,甚至他都已经想不起两只眼看世界是何种感受。
  但时不时便产生的幻疼几乎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对那小太子刻骨的毒恨。
  眼下,又到了独眼最喜欢的环节。
  而被抵在他刀尖下的美人瑟缩着嗓音,最终豁出去般,声若蚊吟地吐出了一个答案。
  “是……是兄妹……”
  直觉告诉织雾,他们表面夫妻的关系一旦说出,这独眼也许会提出什么更加诡异的话题。
  譬如让他们当着他的面做些什么……来想办法证明彼此之间的夫妻关系。
  若真要那样,织雾只怕自己晚些时候真会被素有洁癖的男主本人给大卸八块。
  倘若是兄妹,他们就无需太过亲密,却也还有牵连。
  独眼要织雾讲故事,织雾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梗着脖子编造了一段颇为狗血的桥段。
  他们是兄妹,这次赶路,是哥哥在她任性的要求下,背着家人送她去外地和另外一个来往已久的情人成婚。
  独眼随意启开了一坛酒水,反驳着摇头,“那你哥哥的脸色可算不得高兴。”
  “可见,他也许根本不想你嫁给旁人。”
  独眼的眼神怪诞,又似乎喜欢她的答案,咽下口中的辛辣的酒水后,要求道:“他会是你与情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你用簪子簪他一下,我便信你。”
  他话音落下,美人霎时不可置信的眸光似乎更加大大取悦了他。
  他喜欢兄妹亲人间相互反目成仇,然后残杀的画面。
  让软弱的妹妹去伤害哥哥,这样一来,体魄胜于妹妹的哥哥便会忍无可忍地反抗。
  也许,会做出比妹妹都要更加过分的事情。
  织雾僵在了原地。
  可那刀尖却容不得她犹豫,更凑近一分。
  “你若不,我现在便各自卸了你与你哥哥一人一条胳膊,如此也算是公平?”
  独眼的话无疑根本不给织雾选择。
  因而在那刀尖果真要划向臂膀时,织雾自是哆嗦着指尖摸下一根簪。
  她小心翼翼避开那刀锋,拖沓着步子走到晏殷面前。
  在独眼瘆人的目光下,抬手簪在了对方的肩上。
  簪尖之所以是尖的,是织雾先前特意打磨过防身作用。
  因而轻易刺破面料。
  可偏偏——
  织雾抬眸看去时,忽然间发现了腕上的花瓣好似变红了几分,霎时有些懵。
  在使得男人浅色衣襟上逐渐渗透出一抹血色的同时,花瓣色泽的加深几乎与她的动作同步。
  因而在她分神下蓦地用力刺入皮肉深处,接着才确认花瓣染上的艳红绝非错觉。
  这片只有她一人能看见的花瓣,只有在彻底染红之后才能让她回去。
  可以往花瓣从未有过变色,让织雾几乎都要以为它只是个漂亮点缀。
  直到今日才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证明它的确代表着她于书中完成剧情的进度。
  所以——
  一直以来根本不是织雾没有接触到剧情对象,而是……
  她接触的方式没有正确打开?
  在织雾发现这一惊人的情况下,一旁独眼的脸色竟变得古怪起来。
  接着,便好似发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突然大笑。
  独眼盯着织雾语气幽幽地说道:“原来,你们是仇人。”
  他玩过那么多场游戏,都是妹妹难以对兄长下手。
  甚至宁愿簪穿自己的手掌,也不愿意伤害亲人半分。
  他们越是为此痛苦、扭曲,都是他汲取快乐的养分。
  可偏偏这美人的挣扎和犹豫都显得那样敷衍。
  甚至他只令她随意簪一下,她在簪到兄长之后,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竟更狠心加深了伤口。
  不是仇人是什么?
  织雾:“……”
  她这时才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落入旁人眼中意味着什么。
  察觉到一旁晏殷看来的眼神时,她霎时心虚万分,连忙否认。
  “不是……”
  “不是?”
  独眼阴恻恻地审视着她,愉悦的情绪似乎因为她的否认戛然而止。
  他在他二人之间审视了一顿,随即说道:“那你二人便接吻给我看看。”
  独眼再迟钝,也发觉了他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绝非是什么亲密的人。
  但他们若是仇人,看着仇人在相看两厌的情况下,被迫相亲相爱,竟也是一件比亲人相杀还要刺激的事情。
  织雾:……
  这……这也变态了!
  这独眼是个心思不正常的。
  可织雾却不是。
  她和晏殷既非兄妹,但本为仇人的立场竟也被对方阴差阳错地料中了一分。
  如此要求,竟正好不偏不倚地戳中痛脚。
  织雾的反应这时更加明显。
  独眼敏锐,察觉到这点后,心情再度快意。
  果不其然,美人比之方才的敷衍要急上许多。
  “可……可我们是兄妹……”
  他让一对兄妹做出这种事情,是有多可耻……
  独眼显然不吃这套,甚至明晃晃怀疑他们的兄妹关系。
  织雾心里怕得不行。
  尽管已经同这独眼对话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可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后,她才将将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背着那独眼摸到了藏在袖中的刀片。
  为了遮掩视线,她往晏殷身边贴得更近。
  将刀片一点一点推到指尖后,开始小心翼翼切割腕上的绳索。
  至少从晏殷的角度来看,能看清楚她在做什么,而不是真地想要冒犯他的清白。
  为了让独眼分神。
  织雾强忍着怯怕仰起面颊,冲着一旁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轻声道:“哥哥知道阿雾的心思,定然不会误会的……”
  “是不是?”
  又轻又软的央求语气还不够。
  偷偷揪住他衣摆也不顾忌这近乎撒娇的牵扯,分明是想让他也要一起帮忙。
  帮忙拖延时间,让独眼相信,他们就是兄妹。
  她的眸愈发湿润,无措又可怜,似盛满了破碎的水雾,泪珠都要凝出。
  晏殷原就一直冷眼旁观。
  听得她这话后,似又徐徐偏下了视线。
  打从一开始,她给出的应对并不高明,借口也甚是简陋。
  愈是遮掩的做派,便愈是会让她身后的独眼欢喜。
  欢喜地想要看她一点一点被逼到心态崩溃的画面,以此来更好玩弄旁人的情绪。
  晏殷却始终没有给出分毫反馈。
  任由独眼将这份谎言的误会加深。
  他不是不会演戏,只是当下并没有兴趣这样做。
  真要配合她的谎言,情绪的转化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可以做到独眼想要的效果会更好。
  只需去代入她也许真的是他妹妹的情景,与她同吃、同住、一同长大。
  而独眼想要的,便是这妹妹在嫁人的前夕,却与哥哥发生了荒唐的情事,身上沾染了哥哥的气息。
  带着身体里一些奇怪的变化,还要怎么去见自己的情人……告诉对方,她已经被哥哥尝过了?
  从里到外,都有了哥哥的染指和气息——
  似这样阴暗如黑水沟的念头,寻常人哪里能想得出?
  偏偏此刻几乎要贴入晏殷怀里的美人眸里浮着水光,对此全然不觉不说,为了扯到他的袖口央求,更是与他逾越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界限。
  带着甜味的花香密密依附在男人的衣襟上。
  晏殷低头瞥了她一眼。
  最终到底还是满足了她的央求,缓缓开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