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南析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3 23:12:05

  见他久久不做肯定回答,她心间也悄然升起一股子凉意,“罢了!当我没说!”
  孰料,刚刚转身的间隙,一只有力的手掌便从她纤柔如蛇的腰间环过,轻轻一揽将她转身拉到自己怀中。
  “我当然心中欢喜,万分愿意!”陆十松又急又躁,赶忙回答,生怕这泼天的幸福砸他头上还被他给无脑甩了出去。
  “只是……”高兴之余,他还是略有担忧:“咱们是不是进展地太快了?你确定要把你的余生托付于我?还有,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桑梓有些不高兴,撇嘴道:“怎么,我爽快了,你倒是扭捏了?那你刚刚在车上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你都有本事做了,还没本事承担这责任?”
  虽然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显得有些别扭,像是陆十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般。
  但是,想到刚刚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他内心自然是欢愉至极,也就不想再多考虑什么。
  他果断将桑梓拥入怀中,柔声道:“阿梓,你倾心于我,是我陆十松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娶你,而不是为了承担责任。你放心,我会好好守护你的余生!”
  桑梓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怎么就浑浑噩噩将自己的半生幸福这么没来由地就交出去了,刚刚那阵子真的有些头脑发热。
  然而,真正清醒下来,却是在面对着自己那顽固不化的父亲之时。
  当陆十松两手空空,仅凭着一张画饼的大嘴就大言不惭地跪在桑父面前,说要娶桑梓为妻之时,桑父就地取材,但凡是身边能够搬得动的椅子、木棍、扫帚、茶壶,整个屋子乒乒乓乓砸了个遍。
  陆十松一边跑,一边大喊:“伯父,爹,您打死我,我也是您入赘的女婿!”
  桑父叉着腰停下来喘着粗气,怒气冲冲指着陆十松骂道:“龟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你算几根葱几头蒜啊?啊?!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可放眼望去,陆十松哪里有一丝难为情,却反倒是鬼脸不断,一副死不要脸的赖皮样。无论桑父怎么追,怎么打,怎么骂,他迈开腿撒欢了跑也不会跑出桑家的大院,将桑父气得够呛。
  让桑父停歇下来的,还是她的宝贝女儿桑梓。
  “爹,我跟陆十松是两情相悦的,请您成全我们!而且,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你不也总是盼望我能早日成亲生子么?我要是再不嫁,可就真的烂在你的菜地里没人要了!”
  桑梓说的委屈巴巴,桑父却更是抓心挠肝。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说,当年桑子渊这小子参与拙选却落第成为一个桑州小知府,我都没舍得将你嫁给他。现在,你,你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存心气我是不是?”
  桑梓连忙怼他道:“爹,您眼下知道后悔了?可惜,迟了。我跟陆十松,我们俩人已经私定终身了,没有你后悔的余地了!”
  此话一出,原本就火气冲天的桑父更加汗毛乍起。
  “什么?你再说一遍?!”
  桑梓呆呆地看着他,脸红了半边天,而陆十松听闻此言,也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环抱住身旁的大树杆,双腿也靠搭在树干上,准备随时上树。
  桑父果然回头,气冲斗牛地朝陆十松狂奔而去。
  “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你跑……你还爬树……你别以为我你年纪大了爬不上去,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
  整个院子里瞬间充斥着你追我赶的呼声,不时能看到院子上空飞起的鞋子、扫帚、甚至是陶瓷的花盆……
  直到到了天色近暮,桑父才总算是追打累了,和陆十松一人一边,各自躺坐在屋门口的两根柱子下方,谁也没有办法再多动一步了。
  桑梓在屋里嗑着瓜子,看到两人总算是平息下来,这才缓缓走出门口,叉着腰对问桑父:“不追了?”
  桑父无力地摆摆手,表示打死也不追了。
  桑梓又扭头问陆十松:“不跑了?”
  陆十松喘着粗气,支吾着说:“不……不跑了。”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进来咱们挑挑日子吧!”
  两人异口同声:“这么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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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父: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便宜了桑子渊那小子!气呼呼~~~
第50章 第五十章 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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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戌时,薄暮冥冥。众鸟皆已落巢,外出的人却尚未归家。
  若不是傅珹歌好歹也是一个早已加冠的成年男子,又身怀绝世武艺,早已做好晚饭等得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桑槿就已经拉着阿鸢出门前去找他了。
  直到天幕已经逐渐垂下,站在竹篱下翘首以盼的阿鸢,才在朦朦胧胧中瞧见他熟悉的身影从远而近缓缓走来。
  近身前,他伸手理了理自己额头的乱发,柔声问道:“你等我很久了么?”
  阿鸢轻柔一笑道:“倒的确是等了不少时间。你去何处了,为何如此晚归还一身是泥?你没有去钓鱼么?”
  傅珹歌欲盖弥彰,赶紧抖了抖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言语其词闪烁:“哦……我,我去帮村长他们建蓄水池去了。”
  “蓄水池?”阿鸢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傅珹歌。
  “是啊!”傅珹歌解释道:“老村长之前将泉水引入鱼池,水中养分不足,鱼苗难以存活。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将清沅江的江水引入,而两地高差太大,必须建一些高于桑田地势的蓄水池来引水。”
  前些时日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恰好阿鸢跟随桑槿前往桑州被困,他便自作主张给老村长出了这个主意。
  自那以后,村长也是一天都没有闲着,带着桑坪村的老少爷们夜以继日赶工,眼下蓄水池即将建成,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村长邀请前往指点一二。
  阿鸢抿唇嫣然一笑,“阿珹,为何我总觉得,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是远远低估了你?”
  傅珹歌闻言一震,慌乱中赧然道:“我也不过就是恍然间有了个小点子罢了,和阿芊的聪慧比起来,不值一提。”
  阿鸢没有过多纠结,稍适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在前方开了柴扉门,让傅珹歌赶忙进屋。
  桑槿闻声知道傅珹歌回来,便已经着手将做好的晚餐端上了桌。等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时,她正好将几人的碗筷摆放地整整齐齐。
  这样的生活,这半年来已经习以为常。
  正吃饭间,几人听见有人轻敲了两下柴扉门,桑槿放下碗筷,前去开了门。来的人不是别人,正巧是村长和村长夫人。
  他们每人手里拎着一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说是为了感谢阿鸢提出“梗桑池渔”这个模式,也感谢池子里养不活鱼的问题,被傅珹歌提供了解决之策。
  蓄水池眼看着已经建成好几日了,村长还需要找些人手开始引水。今日上门来,便也是来拜托她们帮忙。
  阿鸢斜睨着傅珹歌,虽没有说话,傅珹歌心底却能看得出她的目光在质问:“不是说今日帮忙修蓄水池去了么?什么时候还兴扯谎了?”
  傅珹歌万分心虚,连忙扯起嗓子对村长道:“老村长,您否操心,我明日一定给您出大力!!”
  村长当即喜笑颜开:“哎呀,就欣赏阿珹公子为人爽直,干脆利落。那既然如此,明日卯时,咱们村口集合。”
  “没问题!”傅珹歌当即答应道。
  村长和村长夫人刚想转身,傅珹歌赶忙弯腰将面前的鸡和鸡蛋拾起,追着村长和夫人要还给她们,说帮忙是举手之劳,这恩惠他们受不得。
  阿鸢见他们几人在一旁拉扯,也赶忙上去帮腔。说村长若真想感谢他们,倒不如答应她一个要求。
  傅珹歌一愣,忙回头看着她。
  阿鸢却淡然地笑了笑:“明日引水,我也去,但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忙,我要自己完成!”
  傅珹歌和村长面面相觑,手里推拉的动作都停止下来。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看似柔弱不堪,身娇体弱的女子,村里头也不是缺乏成年壮汉,为何要让她自己完成,还不许任何人帮忙?
  阿鸢没有言明所以,只是一笑置之:“村长只管答应便好!”
  村长没有理由拒绝,推辞不过只能带着鸡和蛋又往回走。
  傅珹歌目送村长和村长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桑坪村的夜幕中,这才赶忙回头问阿鸢:“什么意思?你明日要单干?可是,这活不仅累人脏人,还得需要很大的体力方能完成。阿芊,你能吃得消么?”
  他眉头蹙成了一条直线,实在是有些担忧。
  阿鸢莞尔一笑,确定村长等人已经走远了之后,才对傅珹歌道:“我也是为了练功啊。你不是老说我体力不足,连剑都难以举起来么?那帮忙引水这么好的契机,既可以帮大伙儿将问题解决,又能让自己体力提升,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怎能不用?”
  傅珹歌听罢,只能叹气:“你做的决定,我总是没办法改变的。”
  他稍微顿了顿:“明日我会全程注意到你,若你体力不支,我随时喊停。到时候,你可不要倔,好好听我的!”
  “行!”阿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应道:“听你的听你的!可好?!”
  两人相顾一笑,这才并肩走进院子里。
  次日卯时,村口集结了大量村民。凡是成年男子,只要是在家闲着的,都被村长发动了起来。而放眼望去,一排人里面却有两个显得尤其的突兀。
  那是阿鸢和桑槿!
  两人今日是一身尤其轻便的素衣装扮,各自手里紧紧拎着两个木桶,正安静地等在队伍一侧听从村长的指令。
  “既然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出发吧!”
  几十号人,各自拎着自家的水桶工具,浩浩荡荡沿着狭窄的田间小径往桑田出发。
  村里的狗子沸反盈天,比人还要激动,偌大的动静引得全村妇幼皆走出院子,靠在门口的栅栏围墙边,翘首而观。
  “看,那是咱们家大牛,他力气好,一定可以帮上大忙!”
  “我们家老胡豆也去了,村长跟咱们都说好了,这要是引水成功了,咱们村民都可以参股,往桑池里养鱼。以后,可有的赚了!”
  “是啊是啊,这但凡有点力气的,都出动了……诶,那两个是……”
  随着不知哪家的妇人一声惊呼,大伙儿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群三大五粗的硬汉中,居然看到了两个娇小娘子也拎着木桶紧跟其后。
  瞬间,议论指点戛然而止,围观人群阒然无声。
  蓦地,有一女子大喝一声:“她们能去,为何我们不能去?”
  “对啊?为什么哩?”
  没有人回答,却有人开始转身回屋,二话不说拎着自家能够拎去的水桶工具,嘿呼嘿呼冲出门跟在了人群之后。
  紧接着,只见刚刚还趴在院墙处发呆的妇女们,渐渐没了人影。
  反之,那前往桑田的人群规模却变得越来越大。
  男人们看着自家媳妇都跟了过来,都一脸迷糊地回头看着她们,人群里一下子热闹开了。
  先是男人们问。
  “媳妇儿,你怎么跟来了?今天这活可是体力活,只有咱们男人可以干!”
  接着是女人们答。
  “偏见!你们这都是偏见!人家阿芊姑娘和桑槿姑娘都能干,为何我们不能干?”
  “对呀对呀!”
  一群女人开始叽叽咕咕吵闹起来。
  “你们是不是嫌弃我们体力不如她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干不了力气活?”
  “你们真的是太小瞧我们了!”
  “对!我们今天就是要证明,你们男人能干的事儿,我们女人也能干,我们还能干的很好!”
  性子稍显奔放的妇女开始伸手招呼后面的姐妹紧紧跟上来,大家没有理会自己男人惊诧的目光,动作加快竟然还冲到了他们前面。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清沅江边已经建好的蓄水池旁边。
  蓄水池朝着桑田方向,约莫有好几十个,水池的高度远远比桑田的高度要高出许多,且水池下方插上了一排排砍了半截的竹竿,用作引水管道。
  接下来,只需要村民们将清沅江和桑南河的水都不断往蓄水池里漫灌,那些水就能沿着引水管道流入桑田鱼池当中。
  没等村长下达命令,男女老少们便开始动起手来。
  起初,阿鸢拎着一个小水桶打水尚且觉得有些吃力,之转身几个回合,便觉得体力有些不支。
  她余光中只觉得身边人影绰绰,来来回回,只有越来越重的汗味和越来越带劲的口号呼声。
  隔壁蓄水池里的水,都已源源不断流向鱼池了,而她这边却进展缓慢。
  不知为何,她心间总有一股不屈在鞭笞着她,不允许她有一丝的停顿。
  阿鸢忽然夺过桑槿手中的桶,在她一脸的诧异不解中,奋力往江边狂奔。
  这时,轮到身边的其他人开始发愣了。
  “阿芊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阿芊姑娘一定是嫌咱们速度太慢了,咱们也得快起来!”
  话音刚落,那些撩着袖子的女子们也开始加快了脚步,手里的桶也都学着阿鸢,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江畔于是热火朝天,一群人打水、注水,干的分外带劲!
  原本计划整整一天才能干完的活,不到下午未时,就已经差不多临近结束。
  村民们这才各自放下手里的木桶等工具,好歹停下来喘着粗气。
  “阿芊姑娘,一看你这干活的劲儿就知道,你家里原来种了不少田吧?”
  千凌鸢:“啊?对对对……”
  她家里本就良田千万亩,子民千万余。
  村民集资新买的鱼苗,在短暂的适应过后,全部被放至桑田中央的鱼池中,在刚刚从清沅江引入的江水里肆意游动。
  这下,总算是能真正坐到“梗桑池渔”双丰收了,村民们激动相拥,在整个蓝天下,桑田间欢呼雀跃。
  夜晚,已经完全疲惫的三人回到土屋小院,早已等在院子门口的桑梓和陆十松便迎了上来。
  阿鸢赶忙将桑梓迎进屋中,几人团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询问桑梓是否北上的计划有所变动。
  桑梓却脸色羞涩一红,笑着大方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张深红色的请帖。
  “五日后,是我和十松大喜之日,你们几个一定要来!”
  什么?!!!
  几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忙睁大眼睛向桑梓确认。
  桑梓眨巴着眼睛,真诚地又告诉大家:没错,是五日后!没错,是她和陆十松!
  这婚礼不仅来的突然,而且时间也很仓促。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媒婆做媒,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傅珹歌怒瞥了一眼在一旁暗自沉默不语的陆十松,顾不得他一脸委屈,似乎也是有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当即起身拉着他的胳膊走到自己屋中,然后迅速反身将他逼在门板上,摁住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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