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说的对，也只能用这个了。”直肠子的雷无桀抓起剑匣就往马车上冲去。
“都让开！”即使在马车里也能听见雷无桀的喊声和兵器自带的火药爆裂之声。隐隐也可以听到司空千落的惊呼声——雷门向来禁止弟子练剑。
林朝朝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但想起雷门那位异端便也明白了。她有些担心这马车承受不住一群高手的折腾。果然，雷无桀上去不过片刻，磅礴的剑气就席卷了整座马车。
她立刻携着萧瑟飞出碎裂的马车。至于无心，他精明着呢，压根不用担心。
那白发仙明显是被这群小辈层出不穷的杀招惹怒。玉剑出鞘，剑意如排山倒海般地涌来，石崖震出裂纹，几招下去一群人便重伤倒地。
“还有谁要上吗？”
被震飞的雷无桀手中握着杀怖剑，喘着粗气，不甘大吼：“还有我！”
林朝朝眼皮直跳，这孩子是真不要命啊，她忙拉住还想举剑的雷无桀。萧瑟也在一边警告：“你若是不想落个终身残疾，就安分些。”
白发仙径直走向躺在床榻上的无心，他望着无心的眉眼,低声说道:“像,实在太像了。”他伸出手去,正欲搭在无心的肩膀上,却忽然缩回了手,他看到一根极细极小的针从面前划过,针上泛着微微的紫色,显然已淬了剧毒。
“龙须针。”
白发仙微微锁眉,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唐莲,“没想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有这样的手法。唐门的这一代中,你能排进前三?”
唐莲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哦?什么话?”白发人微微含笑,可手中却紧紧握住了玉剑,身上的长袍无风自舞,显然已运起了真气,随时准备一剑刺出。
“三步唐门,一步阎王。你,离我太近了!”唐莲猛地一跃而起,一口鲜血冲着白发人吐出。唐门,号称暗器之宗,毒绝天下,如果沾上那一滴血,是否会把命丢掉?白发人不敢赌,所以他急退,他明白唐门之人将暗器之术练至极致的时候,自己本身也就成了一件暗器!
他身形极快,已躲过了那一口鲜血,但那鲜血之中,却又有一件事物飞了出来,那是一片小小的叶子,却染了血红的颜色。
“霜叶红!”
白发人大惊,身体猛地一偏,那枚霜叶红从他的胸前擦过,几乎便击中了他。然而白发人也在这片刻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去。
“蕊!”唐莲大呼。
几乎只在瞬间,天女蕊袖中寒光一现,两柄刀已经袭向了白发人的胸口。唐莲用了三道暗器终于为天女蕊完成了一个必杀之局。只要刀再往前一寸,便能结束了白发人的性命,但是……
“你的刀太慢了!”白发人右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借势往前一冲,双手紧握,竟一把抓住了天女蕊的两柄短刀。短刀在瞬间崩裂成了几段,天女蕊急忙撤刀急退到唐莲身边,喘着重重的粗气。
“对不起,莲。我错失了机会。”天女蕊叹道。
“不是你的错,是他实在太强了。”唐莲摇头,“即便我没有受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唐门唐莲,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强。”白发人将剑拔了出来,神色凛冽。
“这眼神,是真的要杀人了啊。”萧瑟叹了口气,在场的人除了林朝朝这个筋脉有问题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出手,可他偏偏又能以这样局外人的语气说话。
一旁的林朝朝替雷无桀梳理内息，看着唐莲那边的情况，心急如焚。
但在见到唐莲拖着身子挡在无心面前时又稍微松了口气。无心这人精明的很，睡了一路，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法子。
被唐莲挡住的白发人止住了脚步,微微皱眉:“唐莲,我本不想杀你。你又何必逼我。”
唐莲正欲开口,却发现最后一口真气已泄,整个人便要跪倒在地,可忽然他感觉一个手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股强烈的真气从那手掌中传输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煦,刚才疼痛的仿佛就要裂开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你还有多少暗器?透骨钉?铁蒺藜?龙须针?你只有一击的机会,全部放出去!万树飞花的手法,不是每个唐门人都能掌握,但你是唐莲,一定没问题。”
“罢了。”白发人见唐莲执意不肯让开,叹了口气,手中长剑一挥,剑光闪烁。有的剑狠辣,有的剑轻灵,而白发人的剑……却很美。
像是大雪之夜,却长出一树梨花,而又瞬间崩落的美!那是绝美的一剑,也是必杀的一剑!
“就是现在!”无心和尚对唐莲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万树飞花!唐门外房第一暗器手法,即便是唐莲也没有完全掌握,但此时身逢绝境,唐莲竟然第一次将万树飞花用到了极致。他几乎将手上所有的暗器都丢了出去,它们像是一朵花一样在空中绽放了开来,然后冲着白发人倾泻而下!
“怎么可能!”白发仙手中玉剑狂舞，被暗器逼下山崖。
用过万树飞花的唐莲却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那股和煦的内力也逐渐在体内消散,整个人头一晕,昏倒了过去。
“唐师兄！”唐莲倒下去的一刻，林朝朝立刻飞身过去接住他。
同时榻上的无心也醒了，长伸一个懒腰：“见过了这一场万树飞花，也不枉小僧我假睡一场。”
林朝朝给唐莲喂了口伤药，没好气道：“你倒是悠闲，我们这一行人因为你可是狼狈无比。”
“林施主可是错怪小僧了，小僧好生委屈。”无心那双妖冶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嗔怪，真能将人的心魂都勾去。
但林朝朝不为所动，她暗中点了重伤唐莲的穴位。在越过无心往司空千落方向去的时候，悄声对他说：“九龙寺那边雪月城自有交代，你现在快点走。”她也算有些猜出来这黄金棺材的用意，若是无心真被送到九龙寺，怕是有去无回。
无心看向背对着他往前走的林朝朝，念了声佛号。眼底有流光闪过，想不到除了老和尚，还有人会在乎他的前途。
分别给司空千落、无禅、天女蕊调息疗伤。做完这一切，才发现无心已经提着萧瑟和雷无桀飞走了。
虽然不明白无心的用意，但林朝朝并不认为无心会对他们二人怎样。
一行人除了林朝朝这个战五渣都深受重伤。几人只能暂时回美人庄，准备之后到毕罗城和九龙寺的大觉接头。
林朝朝想到几月前自己的“丰功伟绩”在去九龙寺的这一天特意买了个帷幕带上，才跟着队伍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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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九龙寺，雪月城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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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之城毕罗，九龙寺。
唐莲抓着手中的信鸽久久没有放开，鸽子在他手里不断地挣扎着。
“唐施主，佛门重地还是莫要杀生的好。
“
无禅和林朝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嗯？”唐莲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快要掐死了一只信鸽，赶忙松开手，那信鸽扑腾两下就朝着天边飞去。
“抱歉，大师，是我一时入了障。”唐莲歉意地朝无禅行了礼。
“无妨，信上说了什么？”无禅问道。
“师尊信上只写了四个字。”唐莲垂头看着地上的月光，“但我不解其意。”
“哪四字？”
“凭心而动。”
无禅沉思片刻，说道：“佛曰，随心，随性，随缘。”
林朝朝亦若有所思。司空长风这是，想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来做选择。
唐莲闻言长叹一声：“这二十几年来，我的一切都是行规蹈距有章可循的，十二岁前在内房六门修炼心法毒术，十六岁时练成外房三十二门所有暗器手法，十七岁时来到雪月城，拜师尊为师，至今已有九年，我实在不明白大师说的随心，随性，随缘作何解释？如果无心真的那么重要，师尊应该给我下雪月城的绝杀令。”
“绝杀令，唐施主认为师弟该死？”
“不该，但如果师尊要我这么做，我就会这么做。”
“唐师兄！”林朝朝急道。“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何必如此。”她也算了解无心，这个孩子只是看起来邪魅了些心地却是纯正的，不该被如此对待。
天女蕊一个轻功跃到唐莲的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唐莲身子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莲，你总是想得太多，你这样哪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你的师尊要你凭心而动，那你就凭心而动，看你在那一刻的想法，这样就好。”
唐莲叹了口气，问无禅：“大师，林姑娘，无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是一个有些缺爱的孩子罢了。纵然有的时候有些恶趣味，但心地总还算是好的。”林朝朝这样回答。
唐莲眉眼微敛，陷入沉思。
“小僧很小的时候就随大觉大师走了，与师弟相处不多，不过倒是对师弟的一番话很有印象，他那时候才五岁，我在练金刚伏魔神通,他问我这伏魔之心如此之重，是否自身也是魔？师弟那时才五岁，却颇有慧根，他说除魔,当除的是心中之魔。说来惭愧，我虽年长，却远不如他，他之一席话，令我受益至今。”
唐莲惊讶道：“若非大师亲口所说，我绝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五岁稚儿之口。”
无禅双手合十不语，唐莲又问：“那大师明日会如何做？”
无禅低眉道：“凭心而动。”说罢就跃上屋檐：“唐施主慢慢想吧，小僧要回去睡了。”
林朝朝看着浓情蜜意的唐莲和天女蕊也不想打扰，
“万事随心就好，唐师兄，无论你做何种选择，我们，司空先生都不会怪罪于你。”她说完便也回了房间。
唐莲行礼：“大师走好。林姑娘也是。”然后又坐着发呆，天女蕊与他靠在一起，坐在屋檐上静静看着月光。
“我不想杀他。”唐莲突然低声说：“美人庄内他算是救了我一命，而且他也没有滥杀无辜。”
蕊娇媚一笑，掰过他的头，与他前额相抵“那就不杀。”说罢吻上他的唇。
——“前面就是于阗国了。”无禅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说。
大觉大师带着他的师弟们一路狂奔急行：“那妖僧就在前面了，切记不可大意”
“是！”
大觉大师一骑绝尘而去，其他人紧随而上。
唐莲握着疆绳，看向天边：“那是什么？”
却见远处天边突然发出一阵金光，隐隐有佛法传来，木鱼的声音，诵经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最奇怪的是那阵金光似乎也有佛性,组成一个个梵文。
无禅一愣：“那是漏尽通。”
“漏尽通？”
“应当是无心在给忘忧大师做法。”林朝朝这样猜测。
无禅哈哈大笑，带了一丝宽慰：“如林施主所说，是师弟，他在为师父作法，这于滇国是师父的故乡，他想带师父回来，所以来到了这里。
“无心在给忘忧大师超度？”唐莲低低问。
“不错。”无禅纵马扬鞭：“师父不是魔,师弟也不是魔，凭心而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唐莲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林朝朝算是明白了唐莲和无禅的选择，心底一松。这样的话无心挺过这一劫的可能性又多了。
等唐莲和林朝朝一行人到了寺里，九龙门已经摆好了本相罗汉阵。
无心和雷无桀勉强抵抗着。唐莲和无禅的加入让正中心的大觉更加愤怒。
尽管有唐莲、司空千落，无禅、碎空刀王人孙、雷无桀、无心但本相罗汉阵乃佛门杀阵，厉害无比，一群人也难以攻下。
林朝朝看那布阵的几个和尚与几月前在忘忧大师灵前叫嚣的人十分吻合，心里又气又恨。
雷无桀他们打人，林朝朝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