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之前，我见到了那个李若惜的灵魂，她希望我帮助她照顾太子，再说当时我已经是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李若惜了。再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姐姐，别光说我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吧。”卫长信任的望着李若惜。
“你这次要装疯了，然后在半年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去栾大那个时代。”李若惜真的不希望卫长看到后来发生的那一切。她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恩。那你说他还记得我吗？我听人说过人死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会把今世所做的事情都忘了。”
“你放心，姐姐。世界上有可以不用喝孟婆汤的来世。”
卫长淡然一笑，“是吗？”
半年后，卫长就在李若惜面前消失在那道光束间，京城传言：卫长疯了就走失了。刘彻派出去的人都没找到，卫长就这样在汉朝历史上消失了，卫皇后并没有多大的悲痛，可能她认为女儿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快快乐乐而去。而她现在应该想想自己，毕竟皇上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刚刚进宫的李夫人身上了。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当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站在李若惜面前时，吃惊的并不是太子妃娘娘，而是这位皇上的新宠。李夫人是由哥哥李延年那首有名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歌带到刘彻身边。于是那个被史书称为可以三日不进食，但不可一夜无美人侍寝的皇帝果然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把她封为夫人。顺带着提拔了她的两个哥哥李延年和李广利。
李夫人进宫之前，就听说过太子正妃是美的如狐仙幻化般。可是女人对女人的外貌都是好奇的，特别是这位有着倾国倾城之称的李夫人。
这天李夫人来到宣仪宫前的花园前，听到一阵琴声，琴音忧伤苍茫，曲情低沈严峻，如泣如诉。李夫人的哥哥李延年是琴师，所以李夫人也懂些琴音。这琴音明明是悲切万分之感，弹此琴者必是感怀身世，或许是那个不得宠的妃子所弹。李夫人寻着琴声而去，只见花园中有处精致的亭台楼阁，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副凤尾琴，弹琴人身着素白色的便服，那芊芊玉指拨动琴弦，竟能如此哀婉之音。李夫人站在弹琴人的下方，本想抬头看看这位弹琴人，但阳光照的有些刺眼，而那阳光洒落在弹琴的少女身上，又让李夫人恍如产生错觉，那少女已如羽化成仙一般。
李若惜见有人来了，就停下琴，走出亭子。这宣仪宫是当初卫长的寝宫，现在卫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想到卫长曾经的多番照顾，又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自己父母身边，来到这宣仪宫就一番感慨，于是才有了刚才如泣如诉、忧伤苍茫的琴声。
“不知夫人是…”李若惜还没见过李夫人呢。
“我姓李。”
“若惜见过李夫人。”
原来她就是太子妃，李夫人仔细的看着这个被长安城百姓夸上天的美人，她曾听说太子刘据曾宁愿等她三年让她守孝，她也曾听闻刘据在与姬妾大婚之夜还留宿在太子妃房中。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李若惜她能让大汉的储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吧。
虽然自己觉得美貌不差李若惜，但是总觉得自己比她差点什么，但是就是说不清是哪点比她差。
“太子妃，刚刚琴声为何如此忧伤？”
“这曾是卫长公主的寝宫，我不过是触景生情。”李若惜是实话实说。
“太子妃跟卫长公主关系很好吧。”
“应该算是亲密吧。”李若惜停顿会，感慨自己在漠北有苏莫尔这样的妹妹，在长安有卫长，所以即使以后她知道卫伉当初所说的都是卫长逼得，但她也从没有怪过卫长公主。可惜不知苏莫尔现在如何，这几年乌维单于真的没有挑起战火，却让她想起跟苏莫尔所说，如果汉匈能和平相处，她们的姐妹情将会永世而存。
“刚刚听太子妃那首曲子是那么忧伤，不知有没有轻快点的。让我能有幸欣赏欣赏。”
“好吧。”李若惜叫小茹拿来凳子让李夫人坐在她身旁，奏的正是当年在漠北常弹的《春江花月夜》，琴声淙淙铮铮，若幽涧之鸣泉；疾风骤雨，如万壑之争流，清婉飞扬，明快轻盈，时而清亮悠长，时而婉转缠绵，琴声不觉于耳……
卫伉终日在家中陪着女儿，看着在花园中玩耍的如嫣，卫伉想到当日在公主姐姐府上所听到了那一切。本来他是想去看看神志不清的公主姐姐，但是走到府上的院子时就听到若惜的声音，他本想转身回去，但是有句话吸引着他：“卫长你听我说，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栾大的秘密。我也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你明白了吗？”
若惜有什么秘密，好奇心促使他停在院中继续听下去。结果他竟然听到若惜，确切的说建翎是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而当初她是义无反顾的想跟自己在一起，而他却在漠北为了卫家放弃了这段感情，他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被送回来那么生气，因为自己从没有认真的考虑她所说过的话，如果自己真的认真考虑过就会发现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建翎是怎样的女子呢，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得不到她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句话还是能触动心灵的最深处。或许从她走进自己心中的那刻，她就从没有离开过。他本就想过她不属于这个险恶丛生的宫闱，可是真的没想到她是来自未来。
“如嫣，你怪爹没有给你一个完整家吗？”卫伉曾经是如何的希望自己能天天看到父母，但是母亲的去世让他更加冰封自己的感情，所以他比一般人更懂亲情的珍贵，可现如今自己却不能给女儿这样完整的亲情。
“爹，你不是说只要如嫣长大，就会见到我娘吗？我想我娘离开我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秦如嫣反倒安慰起卫伉来了。
卫伉见她如此懂事，心中确实觉得很安慰。现在秦如嫣已经四岁半了，但是他从没有一次把她带到大将军府过，因为他怕父亲或者平阳公主问起孩子母亲，他却不知从何答起。
这天，卫不疑来找卫伉，说道今天一起去看看父亲。其实卫不疑在三兄弟中跟太子刘据关系最好，他也曾见过李若惜几面，至于卫长和诸邑公主所知的东西，他也知道些，但是在亲哥哥卫伉和表哥刘据之间，他一直都是保留在中立场的。
“哥，我看你把如嫣也带着吧。毕竟她是我们卫家人。”卫不疑劝解道。
“卫家人？我想平阳公主会第一个反对吧。”卫伉冷笑着说道。
“反对？公主为什么要反对？就因为如嫣是李敢的外孙女吗？”
“不疑，你别说了，我之所以没让如嫣姓卫，就是不希望她陷入这家族的束缚中。”卫伉想若惜竟然是从未来世界而来，她一定知道历史，她没有阻止如嫣姓秦，而不是姓卫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如果卫家还会强盛，做为女孩子的如嫣并不没有多少好处，而一旦卫家有什么不测，那么如嫣就会被连累。算了算去，卫伉觉得如嫣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比较好。“如果有可能，我还会把如嫣送到她养父母那里的。”自己是没得选，难道女儿也要如同自己一样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哥，你的想法太奇怪了。”
“等你大了，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元封五年，对于卫家重大的打击出现了，卫家的支柱大将军卫青病逝了。在这之前，卫青跟平阳公主和三个儿子交代后事，第二天，卫伉就把如嫣真的送回她养父母家了。
“卫伉，对于大将军来说，今生无憾了。”大将军的葬礼，是太子刘据代皇上来的，而做为太子妃的李若惜自然要来。这是在宣仪宫两人见面后的首次见面。李若惜言语间没有上次的那种冷淡，但平静如水的语气更让卫伉难过。
“可是父亲在世时，我一点都没有尽到做人子的本分。”卫伉懊恼的说道。
“卫伉，你知道什么花代表父爱吗？”李若惜突然问道。
卫伉摇了摇头。
“是石斛兰，因为它具有秉性刚强、祥和可亲的气质，寓意父亲的刚毅、亲切而威严。”
卫伉望着望李若惜，并没说什么。
这几年来，李若惜一直教刘据怎样与皇上处好父子君臣关系。有一次，刘彻听人说太子一天到晚在宫里，与宫里的女人们鬼混！武帝增加太子东宫侍女二百人来试探太子。李若惜让刘据把侍女送了回去，以解刘彻之疑。
还有一次武帝生病，派常融去召太子，常融就此大做文章，回报说："太子得知武帝生病，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挂在心上，而是脸上有喜色。"武帝听了，心中暗暗不乐。太子即刻来见，武帝看到太子的脸上带着泪痕，但是为了让父亲高兴，又强装笑脸，强打精神。武帝就问常融，到底是怎么回事，常融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武帝知道是常融从中作梗，就把常融杀了。
“太子，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只有别人害你，你就不能防着人。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没有过失，不怕苏文他们！皇上明察秋毫，不会听信谗言恶语，不必担忧。”
而常融一事好像证明太子的正确，只是李若惜知道太子的危机还刚刚开始。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李若惜好久没看到李陵了，李陵这几年负责酒泉、张掖负责部队（预备役）的骑射训练。这次是他第一次出征，李若惜特地请旨让他来东宫为他设宴。太子有事不在，这就等于李若惜和李陵的家宴。
“哥，你要一胜即归，不可恋战。而且要提防一个叫管敢的人。”不多的历史知识告诉李若惜李陵这战就因为胜多负少，而且李陵认为贰师将军李广利一定派后援给他，所以才敢带几千人和成安侯韩延年开路，而耽误了回来的最佳时机，到了弹尽粮绝的困境，还出现了管敢这样向匈奴单于告密之人，让单于把精英队伍都对付李陵的那三千人，结果可想而知。
“若惜，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李陵充满自信的回答道。
“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伯母和嫂子侄儿的。”李若惜无法确定历史会不会按照原有轨道发展，李若惜希望李陵能听她的劝，早点归来。
“好，好！”李陵凝视着自己的妹妹，记忆里她还是追在自己身后，大呼小叫的惹祸精，何时变成了面前这个笑意从容的女子？李陵无从知道此战是凶是吉，但是他如今最想做的事是好好拥抱着她。
李陵心道：只要抱着她，难怕是几秒钟，也是好的。“若惜，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若惜这次没有挣扎，是因为担心再也见不到他吗？还是她真的希望有个哥哥来疼她。
“少卿，你来啦。”对于李陵来说，短暂的温暖被这句话打断了。
“臣见过太子殿下！”李陵向刘据行礼说道。
“少卿，大战在即，我祝你早日凯旋而归！”刘据举杯递给了李陵。
“臣多谢太子千岁。”说完，接过刘据递来的酒杯一干而尽。“臣告退了。”李陵看了李若惜一眼，就离开了东宫。
“若惜，你还在担心少卿吗？”刘据见这几天李若惜总是心思不宁的。
李若惜从太子口中得知李陵在浚稽山杀死敌军三千余人，竟没有班师而归。心中就料到不好，李陵啊李陵，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一定要听我的劝班师回来。
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李陵要回来的消息。然后就传来李陵投降的消息。李若惜不会相信李陵真的投降了，他明明答应自己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他一定受了重伤，等伤好了再回来见她的。
第二年，公孙敖从匈奴带回消息，说从匈奴俘虏口中说“李少卿”帮助匈奴练兵对付汉朝。汉武帝闻知大怒，认定李陵叛国证据确凿，把李陵的母亲宁夫人和妻儿关入天牢，准备第二天问斩。
刘据怕李若惜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这个这个消息，但是李若惜还是从小茹的口中得知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心中被刺痛了一般。
“太子，如果不是小茹说漏嘴，你还想瞒我多久。”李若惜第一次向刘据发火。
“若惜，我知道你很难过。”刘据把她想拥入怀中，但是李若惜推开了他的手。
“太子殿下，我现在不是一个难过可言的。我是宁夫人抚养长大的，她是我为亲生女儿。现在她身陷囹圄，我怎能不去陪着她呢？”
“若惜，你真的要去陪她们。”
“我现在就去向皇上请罪，不是说一人投敌，全家连坐吗？我也算是李家人呀。”既然刘彻那么肯定李陵投降了，干脆把我也投入天牢问斩好了，也不能让李家最后就剩我一个人，还让他睡觉都不安心。
“若惜！”刘据见阻止不了她，就下手击晕了她。
等李若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她不但没有陪成宁夫人他们，而且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若惜，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不想失去你。”刘据看着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脸色暗淡的李若惜。
“对，太子殿下。我是不用死了，可是我的心死了。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史书上会怎样说我，说我受太子殿下照顾可以不被牵连，还是说我为了这荣华富贵，割断了与李家的关系。”
“若惜，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
“太子，你知不知道我活着是你跟皇上父子间关系的阻碍，再说我还曾答应过哥哥要照顾好伯母和嫂子她们，可惜…我除了以死谢罪还能干什么？”
“若惜，我宁愿拿我的太子之位保你。其实你不在了，这个位子对于我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李若惜心道自己值得刘据这样做吗。她还是决定对刘据说清楚：“太子殿下，若惜真的不值得太子这样做。其实我失踪的那两年是跟别的男子在一起，而且还有个女儿。”
“若惜，你是让我生气故意这么说的是吧。”刘据冷冷的盯着李若惜的眼睛看，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能生育吗？”
“是，所以那个女儿是我冒生命危险生的，大夫说从那以后我就不能生育了。”李若惜停顿会说道：“本来对这个我并不是很在乎，直到我回来知道我跟太子你之间的承诺，才发现自己真的对不起你。”
“能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的那个人，你一定很爱很爱他吧。”刘据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问道。
很爱很爱他？或许是，当初她生下如嫣就是希望能拴住他，可是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长安。想着在漠北所经历的一切就如恍如隔世一般。原来这段记忆根本还是存在大脑深处，那些旧日的往事，原来一直那么清晰。只是物是人非了，曾经美好的回忆都被御花园那句话击溃了。
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收到李陵的来信，李若惜是始料未及的。她不敢把这信给刘据看，只能一个人躲在屋中偷偷的拿出来。
信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提及宁夫人和他妻儿的死，遍篇都是说他很好，不要担心他。末了才提到他已经娶了苏莫尔。苏莫尔？李若惜满头的雾水，他不提母亲妻儿，她还以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现在他却告知自己他在匈奴娶妻了，而且是匈奴公主，他真的打算在匈奴呆一辈子了。那他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平安回来就如一句空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