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他的延伸,却十分淡的。
宁静的瞬间,我才感到眼前的少年是那么美。
他的眼底有着妖娆的雾气,黑玉般的头发闪着淡淡光泽,细致的肌肤如精美陶瓷,清瘦的脸庞在清新太阳下是如何好看。
少年脚步轻盈走到我跟前,我却还在沉浸中。
感到他捏起我的下巴,他笑嘻嘻道:“小姑娘,到底跟不跟我走?”
*** ***
少年一路拉着我,温热的掌心使我舍不得松开。
他一路拉着我在树林里走。
阔叶林已经长出了新鲜的枝叶,碧绿青翠映于蔚蓝如洗的天空中,鸟叫声时不时传来,像是在唱支最清幽的曲子。
黄衣少年的身影很轻盈,拉着我十分有方向地在树林中穿梭,他走得很快,我也几乎一路小跑,可是却从来没被树林触到。
看着他似有微笑的神情,我的心里却浮起一丝复杂感觉。
*** ***
四方城内。
早春的气息洋溢之中,街边的绿柳沐浴在春风中。
我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街景,小贩们忙碌不堪,可他们挥洒的汗水中明显诉说着快乐。冰糖葫芦被小贩高兴地传递在那么一个个小孩子手中,孩子们的小手兴奋接过,红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
“小姑娘,要不要吃呀?”
少年突然发话道,微笑似而在逗我。
未等我反应,一根红红圆圆的东西已经递到我手中。
“你……”
我微微感到震惊,双眼带着复杂意味瞧着他。
少年的黄袍在太阳下看上去绝美,笑容勾勒出他清俊的脸庞。
我手拿着糖葫芦愣愣站在原地瞅他,一时间心里不知说什么好,又开始顾及旁人奇异的目光。
“你怕有毒啊?本少爷才不干那种勾当呢!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他忽地下从我手中抢过糖葫芦,一口咬了一个下来,红色圆圆的葫芦让少年的脸变得很可爱。
他好不容易咽下,又一脸楚楚可怜看着我,好象自己做了很大牺牲一样。
“你就吃嘛,本少爷零花钱有限,给你买零食吃算你三生有幸啊!”
我被逗笑了,觉得这个男孩实在有趣,同样能把我惹生气,可是他给我感觉就是比司马长凌要好,我接过了糖葫芦,也咬下,只是咬了一小口。
酸酸,甜甜的,一股清香回味在嘴中。
“你胃口还真小哦!”
少年满不在乎,双手抱起头看天道。
“被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怎么样?要不要去吃饭?”
“好啊!”少年收起金边折扇笑盈盈道:“小姑娘,你请客还是我请你你以后还我啊?不对不对,该是你请我!小姑娘!谁让你打搅了我的美梦!小姑娘……”
“抱歉,不要叫我小姑娘好吗?”
我莞而一笑道:“公子,我可是有名字的。”
“你叫什么?”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期望,他在繁华的街上突然停下脚步看我。
“欧阳如忆。”
“你的回忆又是什么?”
我抬头,见着少年凝重的神色,双眸中带着宁静的苍茫。
那种眼神……如琉璃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如忆小姐!”
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你的名字和我的一个熟人很像很像,本少爷吃惊很正常嘛!知惊异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少年朝我做着鬼脸,我心里不得不用可爱来形容。
他到底是谁?
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神色可以变那么快,仿佛前一刹那和后一刹那完全是两个人,好象我刚才看到他苍茫的眼神是错觉,是做梦一样。
*** ***
少年和我并肩走在这条繁华的街上。
我暗暗打量他。
他确实很美,锦袍称得他看上去气质绝佳,柔亮的长发在太阳下发着微微的光,当然,如果他没那么嬉皮笑脸的话……
少年突然手一指,我并未反应,他似乎急了,一把扭过我的头。
“死丫头你看啊!”
不由自主,我见到了那么几个字。
兰丝阁。
细细打量,原来是专门卖丝绸手绢的。
可以看得到在那买东西的少女少奶奶们的欣喜之情,她们个个爱不释手,而在她们手上的手绢……
看上去如白玉一般光华细致的纹路,精美的刺绣,摸上去感觉一定很舒服。
我迟疑回头看着少年,轻道:“难不成想让我去学刺绣?”
“哎呀,如忆你实在太聪明了!”少年欣慰道:“过几天你就跟我去江南吧!”
我微微皱眉,心里腾起一丝丝的犹豫。
*** ***
四方城在西域,而江南从地理上来说恰好就在相反的方向。
江南从小在我心中是柔和而多情的,像个多愁善感的孱弱女子,虽然朴素却流露出绝美的气质,有着一手好的刺绣(听说苏州的刺绣很棒呢!)
“你到底去不去啊?”
他吃着根青菜,但优雅的动作却像是在做世间最美的事一样。
“我还不熟悉。”
我静静喝着茶道,其实心里很想去闯一翻,但是自己实在找不出理由去相信这个少年。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啊?”
少年气得剁脚,仿佛是我冤枉了这世间最好的人一样。
“你可以相信我。”
他的眼神幽幽,声音清冷,引得客栈里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这倒让我急了,从腰间摸出些碎银放桌上,我立刻拉起少年跑出这家酒店。
……
“你让我尴尬死了!”
“你肯跟我走了吗?”
我犹豫,轻轻点头,心中柔肠百结。
……
*** ***
原来,一切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感到在颠簸,而自己却躺在个很软的地方,像是人的怀里。
睁开眼却大惊,自己居然就躺在那么个少年的怀里!
他一脸笑吟吟,一双眼睛明亮而深幽,张开的双臂紧紧拥着我,把我弄得喘不过气,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清香而醉人。
自己一时间紧张得喘不过气,瞳孔瞪大了愣愣瞧着他。
从小到大,自己只被爹那么一个男人抱过,我也只在爹的怀里睡过,而从来就没被第二个男人碰过了!而这个抱着我的少年……根本不能算男人吧……
马车颠簸着,我愣愣挣脱少年,突然大叫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少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眯眯道:“你答应过我的。”
“哦……”我兀自拍拍自己脑袋,“江南啊,还有很多天吧。”
“笨丫头!”少年气恼恼地用金边折扇敲我头,“我是谁啊,本少爷……”他说不下去,眼珠子一转,道:“本少爷神通光大着呢,你乖乖跟着我就是了!”
“这位自称‘本少爷’的少爷。”我淡淡一笑,道:“怎么称呼?”
“啊哼!”少爷装腔咳嗽道,“本少爷可是……”
“恩?”
我双手抱环,露出的笑容不阴不阳。
“好啦,我叫……”
*** ***
原来,这里就是江南。
水乡的气息兀自徘徊于各个地方间。
彩蝶轻舞着,咿呀的柔橹奏起轻柔的节奏。
往来的人们多是文人雅士,公子谦逊,女子娇柔,鲜有五大三粗的人,这倒与我在四方城见得不同,那里是西域,粗壮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我看得简直呆了。
“啪!”
金边折扇又再次敲上我的头,我知道是谁,顿时握紧了拳头怒道:
“明雾宣你有完没完!算你功夫好死了!”
明雾宣倒不生气,笑脸道:“至少你比好吧,你会功夫吗?”
“我……”
“我不会……”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事实上我确实没练过什么武功。
“不过呢……”他的手指刮着下巴,“江南这里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练功夫的地方多得是……”
我疑惑地瞧着他。
轻风温柔地拂着我和这个叫做明雾宣的男孩子。
他笑得温柔。
我的目光却迸射出幽冷,和这么柔情的江南格格不入。
*** ***
太阳暖洋洋的,射进酒家里的两三方地,来这里的大多是锦衣玉袍的人物,也都是些老爷少爷们,而我和明雾宣无疑成了众人扎眼的对象。
明雾宣扑闪着他贼兮兮的眼睛,不安道:“我好担心……”
“恩?”
我静静喝着茶,淡淡看他。
他道:“你看啊,我们这么两个小孩子,坐在这么奢侈的地方,吃这么奢侈的东西……”
“亏你还那么奢侈地雇马车来到江南……”我已经有点想家了,但是来都来了,也一定要闯一翻,毕竟,我想我迟早是要踏上江湖的。
“跟我走!”少年定定一说,拉起我的手,往酒家外走。
熙熙攘攘的街上,我心中生出个想法:“要不,我们自己当老板?”
少年扑哧一笑,道:“死丫头这下总算聪明了,本少爷带你来这里就是让你……但是你有想过以什么为生吗?”
我愣住。
是啊,以什么为生的呢?
做烧饼?从小到大我压根没进过厨房,在酒家里吧,我又没经验,或者说,我很少在外面吃饭,做体力活?身边带着那么个漂亮的男孩子行吗?而且,我力气本来就很小……开医铺,天呐,我根本就不会医术……虽然我爹医术很厉害……
突然。
我灵光一闪,想到了兰丝阁
“你不是要学刺绣吧?”
他伸个懒腰,坐到了屋檐下。
我暗暗心惊这个少年为什么能看透我的想法。
坐到他边上,我抬头看着天。
“知道吗?见到你我感觉真的很怪,你长得很美,真的。跟你来江南是因为我信任你,把你当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是什么爱骗人的小孩,骗得我山穷水尽不把我送回四方城。”
少年水灵灵看我,笑了:“你说这话还不是不信任我?”
半响,我的唇角勾起丝幽怨。
*** ***
第8章 第八章
清风拂草。
绿树暴出了嫩芽。
一些已经绽放的花朵儿在沐浴后展示她绝美的身姿。
一切,都沐浴在朦朦胧胧的雨后气息中。
我独坐在窗边托着腮,想着,春天真的来了。
尽管太阳还算不上灿烂,可是天气已经暖和多了。
这么说,我也真要走了吗?
情不自禁,我已经走向衣橱边,伸手去拿衣裳,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其实,我心里并不想离开,这毕竟是我出生长大的家啊……
我好想再次看看家,尽管这个山庄对我来说很熟悉,让我画张地图都行,可是,我还是依依不舍。
难道我走了,就不能回来吗?
不过爹似乎并没让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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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细心地在我身上放这放那,替我系好衣服扣子,神情专注道:
“一定要小心啊!记住,客栈要选好点的,衣服不会洗就雇几个丫鬟,行事不要莽撞……更好的,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啊……”
我笑笑摆手:
“我不小了,奶奶……我呆不下去自然会回来啊,放心,我不会再染什么寒毒回来了!”
奶奶神色凝重起来。
爹看我的眼神却寄予希望。
“好啦,我自己一定会小心的,爹都放心我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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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己想到可以骑马出去闯荡,可是问题是……
我根本连马都没碰过!
这让我自己哭笑不得。
问题是——
爹根本没让我去哪里,只说让我离开,我拼命追问下他才苦笑说让我长点见识……
盈雪,潋滟,长凌知道后几乎都嚷着要去,爹只是笑笑不语便带我离开,可是……
我真的需要那么个伴儿啊!
谁跟我去都行啊,真的!
我气鼓鼓地那么想,走在树林里,随手甩着折下的树枝,心里真想把雪靖带出来,其实我都十岁了……但是毕竟还是个在不愁衣食中长大的大小姐啊!
走在皇宫前的树林里……
我的心里蒸腾起种恐惧……
树林越来越密。
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用树枝织成的密网一般。
枝桠在我面前交错着,我忍不住用手去拨开,虽然我人已经算很矮了,但是树枝能长到那么长,它也经历了不少……
正沉思着的我——
头骤然地敲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不由自主地后退,我看清是两棵树横在我面前,中间只有很小的间隙,而树两边,都是很密很密的垂下的树枝,上面还有尖刺。
一股怒火顿时烧上了我的心头。
我狠狠用脚踢前面两棵木头。
自己真恨不得把它踢断!
谁让这么两块呆木头挡着我路了!
“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怔地停住脚步,疑惑地朝四周看看,根本没人!可是我却听到那么个声音。再往四周看,还是没人。
一时间自己很想大叫,但是似乎有样东西磕在了自己喉头,我想说话却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