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这样的男人,此时不扑更待何时?
周望舒立马拿出手机准备给陈迟俞发消息,但在此之前,她还是瞟了两眼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沈意欢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内容是∶【周晋宇这周六晚上在DF旋转餐厅订了位置,估计是约到了他女神,想不想去搞点事?这可是精准打击!】
周晋宇是她两个继兄中比较蠢的一个,大概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蠢,不是继承家业那块料,索性直接摆烂当个烂人,天天冲她发癫,像势要把她拉下水,也不知道这不是那兄弟俩对她的一种策略。
他们爱找她的不痛快,她当然也时不时会给他们添添堵。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去给周晋宇添堵,反而要给他送点料。
她先回沈意欢消息∶【周五我要跟我的陈先生去吃饭。】
沈意欢∶【你真喜欢他啊,你看着完全不像喜欢这一挂的。】
周望舒∶【我看着像喜欢什么挂的?】
沈意欢∶【欧美潮男那一挂。】
周望舒哂笑一声,打字回她∶【那种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着就不干净。】
沈意欢∶【喜欢干净的找男高啊,弟弟多好。】
周望舒∶【男高也就看着干净,但陈迟俞他是真干净。】
发完这条,周望舒切出去找到陈迟俞的微信,和他说∶
【陈先生,我周六晚上有空。】
第4章
【陈先生,我周六晚上有空。】
收到这条消息时,陈迟俞正在开会,他瞟了眼手机屏幕,并没有将手机拿过来,抬眸继续听底下的人汇报项目进程。
会议在半小时后结束,参会人员有序且安静地撤出会议室。
有个人没走,还坐在位置上,两胳膊半搭着扶手,坐姿跟大爷似的,骨子里的混不正经和他生得极好的皮相浑然天成地融在一起,像个痞子,偏生他痞气中透着矜贵,俨然是个离经叛道的二世祖。
“哥,”陈澈转着椅子说,“周六咱去黎山滑雪呗。”
“我周六有约。”陈迟俞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
“周六还应酬啊,你对工作的态度能不这么狂热吗?”
“不能。”
陈迟俞并没有解释自己不是去应酬,俩字将陈澈给打发了,然后低头回周望舒消息:
【有想去的餐厅吗?】
周望舒:【最近那个DF旋转餐厅挺火的,我还没去过。】
陈迟俞:【我让人订位置。】
周望舒:【周六见~】
陈迟俞:【周六见。】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旁边传来陈澈略带抱怨的声音,陈迟俞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那我们下周末去。”
“好。”
“今天别加班了,”陈澈站起来,撑着桌子向陈迟俞俯身过去,笑着冲他说,“陪我吃个饭吧哥,今晚都没人跟我一块儿吃饭。”
陈迟俞淡淡瞥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不能一个人吃饭?”
“我哪儿是不能一个人吃?我这是心疼哥你加班辛苦!”
陈迟俞∶“我不觉得辛苦。”
见他不吃他套,陈澈立马换了另一套战术。
“哥,”陈澈一手搭上他手臂,摇了摇他胳膊说,“你都多久没陪我吃饭了,陪陪我嘛。”
陈迟俞很薄情地把胳膊收回去,“大男人,别撒娇。”
陈澈愣了一秒。
“我哪儿撒娇了!”陈澈瞪圆眼,“而且你是我哥,我就算跟你撒个娇又怎么了?”
陈迟俞:“我膈应。”
陈澈:“……”
“靠,”陈澈气炸,“我把你当亲哥,你把我当充话费送的是吧。”
陈迟俞依旧表情寡然,“充话费送的不花钱,你不光会花钱,还会亏钱。”
陈迟俞把跟前一叠文件丢给他,“这文件是关于你打包票说入股一定血赚的那家公司,现在钱没赚到,人还跑了。”
说到这事儿,陈澈立马蔫了气,“谁能想到那货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去砍人,他要没有因为犯事儿卷钱跑路,我这……”
他越说底气越不足,投资这事儿不光要看项目前景,也得看人,这事儿总归是他识人不清。
“让你月底前把补救方案想好,刚好下周六就是月底,交不上来方案,到时候去黎山,我滑雪,你在雪里写方案。”
陈澈惊了,“哥你认真的?”
陈迟俞很平静地看着他,“你要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你试试。”
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给盯着,陈澈倒吸了口凉气,立马挺直腰杆一脸正色地说:“我现在就去写,还吃什么饭,我不配。”
陈迟俞收回视线,垂眸边看文件,随口说了声:“饭还是要吃的。”
陈澈以为他哥心里还是有他的,正感动着,结果就听耳边传来陈迟俞的下一句:
“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人,去写吧,我没下班之前你也别下了。”
陈澈:……
这会议室,陈澈是半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陈澈出去后,陈迟俞继续待在会议室看文件,他向来一目十行,很快将手里的文件看完。
合上文件夹,他起身走到窗边。
上林资本位居市中心最高写字楼尚府双子大厦,两栋楼都是陈家的,坐朝南面的那栋有108层,88层及以上是上林资本,88层以下是陈家其他子公司,也有部分楼层租赁给了他方,陈迟俞现在所处的会议室一侧整面都是落地窗,站在窗前可以将半个南城尽收眼底。
南城有不少高楼错落在城市各方,从这里望过去,最醒目的是一栋楼身顶层logo像蓝色月亮并附有“信宏集团”四个大字的超大型写字楼。
那是周家的总部大楼,距离这边不到一千米。
陈迟俞看着那几个蓝色的大字,双眸渐深,如一池浓郁的墨。
-
九月的南城夏意仍旧十分浓烈,夕阳都是明晃晃的,金灿的阳光坠在葱郁枝桠间,混杂着孜孜不倦的蝉声散在晚风里。
位处顶楼的旋转餐厅内听不见聒噪的蝉声,耳边只有舒缓的钢琴演奏和人们压低音量的低语。
DF旋转餐厅没有包厢,所有顾客都在像玻璃房般的大厅内用餐,白天能透过玻璃顶看蓝天,夜晚能观星赏月,如果是靠窗的位置,还能欣赏夕阳和城市夜景。
周望舒和陈迟俞约的7点,那样用餐时既能看到夕阳又能共赏夜景。
陈迟俞很有绅士风度地提前了二十分钟到餐厅,对他这种大忙人来说,二十分钟时间已经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周望舒也挺尊重他的,提前了一分钟抵达餐厅。
她到的时候,陈迟俞正看着窗外,夕阳斑驳如金箔落在他眉眼,将他的侧脸勾勒的出薄釉晕染般的阴影,线条清晰而深邃,像倾墨而成的一幅画。
周望舒站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她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他实在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
余光瞥见她,陈迟俞回过头。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有港风韵味的复古长裙,像上世纪风情万种的摩登女郎,妩媚动人却又丝毫没有媚男感的艳俗,很有当年绝代美人的风采。
“本来不想打扰陈先生看风景,但穿高跟鞋站着实在有点儿疼。”她语气里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娇嗔,蛮可爱的那种做作,声线却柔和又慵懒,有种难以形容的风情。
“抱歉,没注意时间。”
说完,他将菜单推给她,“周小姐看看想吃什么?”
周望舒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道看得顺眼的法式料理。
完事儿,她的视线又落到陈迟俞脸上盯着他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目光坦荡又直白。
“我脸上有东西?”陈迟俞语气平常地问。
“是有点儿东西。”
陈迟俞大概是听出了她这话的另一层意思,眉梢微微上扬了一分,但他又像没听懂般问道:“有什么?”
周望舒:“有点儿好看。”
听了,陈迟俞极淡的牵了下嘴角。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道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在这时从周望舒后方传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哟,约会呢。”
周望舒根本不用转头去看,光听这令人倒胃口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又蠢又癫的周晋宇。
在她身后的周晋宇俯下身,一只手搭在她靠着的座椅上,看一眼对面的陈迟俞,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周望舒,这个不是你在国外成天追着跑的那个男的吧,还以为你是个痴情种,怎么刚一回国就换了个男人勾搭。”
“你别冲着我说话,”周望舒连眼神都懒得递给他,“你有口臭。”
“你!”周晋宇想骂她,但忍住了,倒不是因为这在公共场合,而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恶心她。
他抬头看向陈迟俞,“兄弟,别看她现在人模狗样的,其实就一泼妇,听我一句劝,离她远点,不然……”
他话没完,因为周望舒拿起旁边的杯子泼了他一脸水。
不是说她泼妇吗,嘿,她就是,泼死他个龟孙。
顺便再骂上一句∶“几个月不见,周晋宇你这满嘴喷粪的本事是越来越长进了。”
“周望舒我艹你母!”
周晋宇用力抹了把脸,扬起胳膊就要跟周望舒动手。
周望舒出于本能缩着脖子闭上了眼,一秒后,耳边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声当然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她睁开眼,看见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周晋宇竟然跪在了她面前。
陈迟俞站在周晋宇身后,反钳着他的一只手。
这会儿,周晋宇嘴里疼得直倒吸气,五官都扭曲了。
周望舒料到了陈迟俞会帮她挡下周晋宇,但周晋宇那么大个块头,她完全没想到陈迟俞能一下子让他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而且,周晋宇看着像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陈迟俞面上却是毫不费力的样子,眼底也毫无波澜,神情依旧镇定淡然。
周望舒心里顿时卧槽一声。
看来……他不止是长得有点东西啊。
她不禁想到一句话:有些人表面上玉面书生,背地里苍南猛兽一身肌肉。
因为这句话,周望舒的目光控制不住朝他手臂看去——
他身上原本合身的西装此时完全被肌肉撑了起来,都不用脱衣服就能看出非常有料。
周望舒体内那好色的DNA顿时就动了,都快要控制不住想上手扒他衣服了。
在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陈迟俞那快被肌肉撑爆的西装上时,餐厅经理带着几个服务生赶了过来。
陈迟俞将周晋宇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他们,“把他丢出去。”
餐厅经理并不认识陈迟俞,但大概是他气势太盛,加之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很重,餐厅经理直接选择了听从,让人架着周晋宇就把他往外拖。
也不知道陈迟俞在周晋宇身上使了什么暗劲儿,这么长一段距离,周晋宇还疼得没缓过来,愣是一声没吭。
“陈先生……”周望舒看向陈迟俞,挑着眉问他,“这是会格斗?”
周晋宇当然不止这一次想对她动手,大多时候都是她死党朋友安弥收拾的他,安弥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格斗术,她记得安弥有一回也是这样对付周晋宇的。
“会一点。”
陈迟俞正了正领结,坐回她对面的座位。
周望舒对刚才的那种闹剧早已习以为常,不存在受惊的情况,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脸上又挂起笑容,“有件事我必需得解释一下,关于他说我再国外成天追着个男人跑的事,这是事实,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喜欢个男生,喜欢我就追喽,但自从去年知道那男生学术造假后,我觉得他可跌份儿了,才不喜欢他了。”
“周小姐不用向我解释。”
“那怎么行,我可不想被喜欢的对象看成是个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喜欢的对象——
陈迟俞很明显注意到了这个字眼。
“没错,”周望舒直接跟他摊开了说,“陈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第5章
“陈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对于她不算太深情并且有点草率的表白,陈迟俞眼皮都没跳一下。
给点反应啊大哥!
周望舒在心里怒喊。
这就是成熟男人吗?但未免也太熟了吧?
一条鱼下锅两分钟后都还能蹦两下,他这条鱼是死的吗?
“周小姐应该清楚,”陈迟俞其实并没有沉默很久,只是没什么表情而已,“我们不会有结果。”
这话周望舒虽然不爱听,但他好歹是给反应了。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她语调里透着孩子气似的耍赖。
“我没有权利拒绝你的喜欢,”陈迟俞语气温和,但由于冷感的音色,让他话语中总透着股疏离,“但我还是想奉劝周小姐一句……”
“你不用奉劝了,”周望舒打断他,“我是个犟种,不听劝。”
陈迟俞∶……
这话挺难接。
不过刚好的是,这时候菜上了。
等菜品上齐,陈迟俞索性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吃饭吧。”
两个人把天聊死了,但双方都不觉得尴尬,周望舒清楚陈迟俞不是那种见一面就能拿下的男人,现在离拿下他也就只差个十万八千里,问题不大,她心态良好。
有这么张脸帅脸坐对面给她下饭,她还能多吃上两碗。
至于陈迟俞,这哥情绪不是一般的稳定,给人感觉就算今天有人吊死在他面前,他也能淡定地吃完两碗饭。
尴尬?不存在的。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依旧没聊天,周望舒是觉得就这情况而言,陈迟俞会和她说的话肯定没一句她爱听的,那她索性就不说。
她不说,陈迟俞便也不说,陈家有‘食不言’的规矩,一般陈家人在饭桌上都不会主动开口,当然,规矩不是死的,但他这个人生性冷淡,不论在什么场合都寡言少语,更别说是在自己的追求者面前,异常的热情岂不让人误会。
吃完饭后,周望舒没有要多留的意思,今天已经不适合调情,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见面机会,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在南城,只有她周望舒不想见的人,没有她见不到的人。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
快到门口时,周望舒瞥了眼旁边的陈迟俞,心头某个小心思微微一动。
下一秒,她原地崴脚,嘴里发出一声轻呼,身体朝陈迟俞那边倒去。
嗯,她装的。
一双大手托住险些摔倒的她,脑袋撞上一片胸膛,男人身上那股似乎是衣物自带的木质熏香混合着一股极清冽的气息涌入鼻腔,接着,耳旁落下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