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清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做的事也不太正经,但他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林家爷爷上了年纪,林屿清父母都不在身边,林家在京都偌大的产业早晚要落在林屿清的头上。
林爷爷从很早开始就在培养林屿清经商。
只是苏浮薇没来可苦了宋含烟了,她本来就是奔着苏浮薇来的,现在包厢里几人各忙各的,苏惟清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
“二十几年了你的话怎么说不完一样。”
宋含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苏惟清时的场景。
热热闹闹的苏家大院,宋含烟被自家爷爷牵着去苏家拜年,当时的苏惟清因为太调皮正被苏家小叔追着打,苏惟清一边逃跑一边求饶一边哥苏家小叔解释。
宋含烟当时就觉得苏惟清一个人就有五百只鸭子的威力。
“没大没小,我好歹也算是哥哥。”苏惟清指尖点了点宋含烟的额头,“叫声哥哥来听听。”
“想得美。”
宋含烟才不叫,苏惟清也只是年纪比她大,心理可能还没她成熟。
“你想要的那块地不是我家的啊。”
这边还没吵出个一二三来,那边林屿清和岑寄北的谈话好像也陷入了僵局。
四人视线齐刷刷落在林屿清和岑寄北的身上,满头雾水。
“怎么可能?我之前调查过就是岑家的。”
林屿清随身带着合同,原本没想今天和岑寄北说这些。
但岑寄北约他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和岑寄北谈,就把合同一起带过来了。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岑寄北手中玻璃酒杯晃了晃,说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宋家老爷子去世之前把那块地买下来说要给孙女建个游乐场,手续合同都交接完了,游乐场刚准备动工宋家老爷子就去世了。”
宋含烟在林屿清身边听着,似是也被唤起了一些记忆。
爷爷去世后给宋含烟留下很多东西,宋含烟其实也不清楚有什么。
爷爷去世前大半年就提起要给宋含烟一个生日惊喜,只是爷爷没撑到她生日的时候。
直到今天再次回到寂城,宋含烟才从岑寄北的口中知道原来爷爷给他准备的惊喜是一座游乐场。
林屿清:“那块地是宋家的?”
“嗯哼。”岑寄北点点头,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当年宋家老爷子去世的太突然,可能没多少人知道那块地被宋家买走了,现在可能在她名下吧。”
岑寄北抬起手掌指了指宋含烟,一副十足的绅士样子。
莫名被提到的宋含烟也是满头雾水,忙摇头回答:“我不知道这些。”
“回去再说。”
知道了那块地可能在宋含烟名下之后林屿清也不着急了。
看林屿清那样子,宋含烟就知道他一定是另有打算。
包厢外音乐声和呼喊声逐渐变得吵闹起来,宋含烟脑海里已经有了台上那几个男人跳舞的画面。
但林屿清在她身旁看着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出去看热闹。
会员制的酒吧就算真的有猛男跳脱衣舞,大概也不会太难看。
“想不想出去玩,哥带你出去。”苏惟清悄悄凑到宋含烟耳边问她。
宋含烟有些为难,她想出去玩但又担心林屿清不让。
“当然想,我怕林屿清不同意。”
宋含烟微微挪动着身子,离苏惟清更近了些,担心林屿清会听到。
“你怕他干嘛,他又不是你亲哥。”
宋含烟下意识点着头,苏惟清说得也有道理。
“走吧!”
宋含烟忽然来了兴致,但还是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让林屿清知道。
苏惟清拉着宋含烟的手腕,两人刚从沙发上起身,宋含烟另一只手腕就被人给拉住了。
“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宋含烟回身便对上了林屿清打量的视线,瞬间有些心虚。
“啊……屋里太闷了,带妹妹出去逛逛。”
拉着宋含烟另一只手腕的苏惟清率先开了口,只不过他在林屿清那里没有任何一点可信度就是了。
目光流转,林屿清再一次看向宋含烟。
此刻包厢里的灯光好像也不如林屿清那双眼睛惹眼。
宋含烟忙点头应和:“对,我们出去透透气。”
她对林屿清的感情算不上怕,但又很复杂,宋含烟自己也说不上来。
从宋含烟那里得到了答案,林屿清才松开拉着宋含烟手腕的手,不再纠缠。
见状苏惟清乐了,拉着宋含烟就跑出去了。
苏惟清边拉着宋含烟出门边说:“走快点,一会儿林屿清想明白该后悔了。”
选在酒吧这种地方聚会苏惟清会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不像屋里坐着的那几个对酒感兴趣,他只对外面跳舞的美女感兴趣。
拉宋含烟一起出来也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听林屿清他们几个喝酒谈生意会无聊,才拉着宋含烟一起跑出来玩的。
包厢外才真的有一间酒吧的氛围,男男女女人挨着人随着音乐声律动,各种酒精味道混合到一起让宋含烟红了脸。
还说出来透透气,外面其实比里面更闷。
苏惟清刚出门就松开了宋含烟的手腕:“你自己玩够了就来找我,或者回去找林屿清都行。”
“嗯,知道了。”
宋含烟点点头应了下来,她也看出苏惟清的迫不及待了。
从认识苏惟清那年开始,他在宋含烟眼里一直就是看见美女便走不动路的形象。
出了门宋含烟也没走多远,这地方迷宫似的她也不认得路,站在里间门外就能看到舞台之上的场景。
刚刚那几个准备脱衣服的猛男早就又穿好了衣服,音乐声钻进耳朵里,除了宋含烟好像也无人在意台上的人在做什么。
对于台下的人来说,来这里喝酒和交友才是要紧事,台上的表演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
宋含烟眼睁睁看着林屿清走进人群就没影了,她更不敢贸然进去了。
台上的流程好像又进行到了脱衣服那步,宋含烟看得起劲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
“什么都看,小心长针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只需要一瞬间宋含烟就知道身后忽然出现捂住她眼睛的是林屿清。
“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宋含烟扁扁嘴,林屿清这一出来她肯定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屿清的声音在宋含烟耳边响起,不轻不重:“走吧。”
“去哪?”
“回你家。”
宋含烟没动:“这就走了?”
眼睛被林屿清挡着,听觉和嗅觉好像更灵敏了一些。
“本来也就是想谈那块地的事情,苏浮薇又没来,你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宋含烟手指虚虚指着舞台上正在表演的几个男人,其实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有意思的地方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呢。
“行吧。”
早知道就应该拒绝林屿清拒绝的坚决一点,苏浮薇没见到就算了,猛男脱衣舞她也一眼都没看到。
回去的路上林屿清也没提起那块地的事情,宋含烟心里想着这事儿,有点犹豫。
“你怎么不问我那块地的事情?”
林屿清的车子停在宋家老宅外,两人下车后宋含烟主动提起了那块地的事情。
“问了你也不知道,问你干嘛?”
林屿清揉了揉宋含烟的脑袋,搂着人进了宋家老宅。
“万一能帮上忙呢,那些东西都在宋家。”宋含烟推了林屿清一下,林屿清完全没反应,“等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到了你要卖给我?”林屿清故意逗宋含烟。
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动,咔嗒一声宋家大门被打开。
“你想要就给你呗,我也用不上。”
宋含烟倒是无所谓,爷爷给自己留下了很多东西,但大部分宋含烟都用不上。
“傻子一样。”林屿清略微不满,“你知道那块地值多少钱吗?说给就给我,别说宋家那群股东了,让我爷爷知道也得撕了我。”
“哦。”
宋含烟不想听他扯皮,只想先找到合同。
进了家门宋含烟也不管林屿清了,直奔书房去找爷爷留给她的那些合同。
一抽屉的合同里宋含烟找到了爷爷从岑家买下来的那块地的合同。
宋含烟拿着合同想去找林屿清,没想到林屿清主动找上书房来了。
“这个给你。”林屿清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宋含烟。
宋含烟满头雾水地将东西接了过来,封面上几个字让宋含烟知道这是原本要给岑寄北的合同。
“给我?”
“嗯。”林屿清点点头,他这次来寂城的目的就是那块地,碰上宋含烟确实是意外。
“你想买这块地?”宋含烟问。
她刚刚说给林屿清不是开玩笑的,但林屿清说要买好像也不是在开玩笑。
林屿清面不改色地回答:“嗯,干脆买下来建一座游乐场。”
“游乐场?”宋含烟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又问:“你本来想买那块地做什么?”
“本来想建个商场。”
“那你继续建商场啊,建游乐场做什么。”
宋含烟心中微动,不敢深想林屿清商场改建游乐场的原因。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给你当个生日礼物。”
林屿清随便翻着手里刚刚宋含烟给他的合同,随口说着,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这块地来的寂城一样。
“忙点儿正经事吧你,而且我过生日的时候估计已经在淮城上大学了。”
宋含烟不在乎合同的内容,大致看了一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直接塞回了林屿清的怀里。
“非要去淮城吗?”林屿清的注意力却好像都在宋含烟说自己要去淮城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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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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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回京都打到你的账上。”
林屿清拿着两份合同转身就走,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宋含烟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在去报考淮大这件事上宋含烟一丝一毫都不会退让。
“都行,我也用不上。”
身后宋含烟的声音他越听越让他烦躁。
两人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林屿清觉得大概是从他知道宋含烟要报考淮大那天。
在宋含烟眼里,他们的关系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开始和别人就是不一样的。
她是个很别扭矛盾的人,林屿清如果不和她纠缠淮大的事情,她大概可以一直装作一个好妹妹的模样。
但现在来看宋含烟想装作无事发生确实有些困难。
来寂城的第二天林屿清就闲不住了,十一点钟想出门才发现宋含烟居然还没起。
刚经历过高考的准大学生赖床确实不意外,但赖床的人是宋含烟可就太意外了。
之前在京都的时候经常林屿清半夜回家宋含烟还在学习,林屿清终于睡醒了宋含烟也早早起来学习了。
哪怕是休息日,宋含烟的作息还是那样的规律。
林屿清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直敲宋含烟的房门。
敲门的咚咚声越来越大,宋含烟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反应。
“阿烟?”林屿清叫着宋含烟的名字,却也没人理他,“宋含烟?”
“宋……”
房门忽然从房间里打开,林屿清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对上宋含烟模糊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早上的,你吵什么呢?”
宋含烟揉着看不清人的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
“十一点了大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屿清打趣的话说了一半才发觉出一些不对劲来,宋含烟这幅样子他之前也见过,大概是发烧了才会这样。
“怎么可能。”
宋含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关上房门,被林屿清伸出手掌给拦住了。
“先回去躺着,我找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宋含烟这才发觉卧室外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的房间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确实不知道已经十一点钟了。
被林屿清推着肩膀回了卧室,宋含烟身上没什么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哥,我觉得你说得对。”
已经烧成这样了,宋含烟还是艰难地抬起胳膊拍了拍林屿清的肩膀以示肯定,“我可能真的发烧了。”
掌心覆盖在宋含烟额头上的林屿清被宋含烟给气笑了。
这额头的温度都烫手了,她终于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老实躺着,我去打个电话。”说着,林屿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出了宋含烟的房间。
卧室门敞开着,宋含烟还能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林屿清打电话的声音。
“老宋啊,你是不是也在寂城……”
卧室床上宋含烟睫毛微微颤动,睁不开眼。
林屿清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和两年前的那次重合。
“玩什么玩啊,阿烟生病了我如果不留下照顾人,就等着老爷子回家皮带照顾我吧。”
宋含烟咳得厉害,每咳几下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
听到动静的林屿清在笑骂声中挂了电话,忙跑回了宋含烟的房间。
“阿烟。”
林屿清单膝跪在的床边,柔软的床陷了下去,林屿清将人扶了起来,给宋含烟喂水。
吊水的针头扎在宋含烟右手手背上,林屿清小心照看着不敢碰到一点。
时光交叠,宋含烟竟有些分不清如今是十七岁还是刚到林家时的十五岁。
宋含烟甚至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寂城还是在京都。
但床都是一样的软,宋含烟深陷其中抓不住自己飘远的意识。
“你可算来了,快给阿烟看看。”
林屿清拉着人直奔宋含烟的卧室,边走边描述宋含烟发烧的症状。
“我就差飞过来了。”
宋含烟耳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一个是林屿清。
另一个宋含烟对他有印象,是林屿清的医生朋友,姓宋。
林屿清一直叫他老宋。
迷迷糊糊间宋含烟感觉一直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凉得她身子一抖。
“发烧问题不大,昨天干嘛去了?”
姓宋的医生手里配着药,视线落在林屿清身上多了份打探。
“就晚上去个酒吧谈生意,连酒都没让她碰。”
林屿清也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出门没多久他就把人带回来了,居然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