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把绣坊盘活了——暴躁喵【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5:22

  因为修院子,家里的事越来越多,累得她每日都很晚才睡。
  那时候叶清玉庆幸,有个可靠的婢女冉儿在身边,帮她打理一应事务。
  府里的事情多,她便让冉儿去盯着新院子修缮的工作,冉儿完成得很好。
  除了院子修葺,冉儿还为新院子采买,要采买什么物事也都与她商商量量之后再决定。
  叶清玉决定,有这样可爱懂事的女孩,以后她的儿子也会被照顾得很好。
  但自从接受修葺院子的工作,冉儿也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儿子上学堂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直到有一日,儿子从学堂回来,叶清玉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听着儿子说起学堂先生教给他的知识。
  她便提了一嘴自己的想法。
  “时牧,以后让冉儿姐姐教你闺房之事怎么样?”她说。
  十一岁的小时牧不懂什么是闺房之事,先生在学堂里没有教,他眨巴眨巴眼睛问:“娘,什么是闺房之事?”
  被儿子的话问得脸红,叶清玉也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想了想,还是过两年再跟孩子说吧。
  她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唇角轻扬,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事,以后娘再告诉你,去玩吧。”
  小时牧点点头,从母亲怀里跳出来,跑了出去,后面响起叶清玉的声音:“小心点,别摔着。”
  “知道了。”小时牧回过身朝母亲招招手,然后跑出了院子。
  从清月轩院子出来,他碰到清月轩负责伺候他的丫鬟,丫鬟比他大几岁,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想起方才母亲说的“闺房之事”,好奇心趋势他问出口,“幻玉姐姐,冉儿姐姐在哪里?刚刚娘让她教我‘闺房之事’,我要找她,让她教教我,等我学会了,我去学堂给同窗们说说。”
  听到这个词,幻玉瞬间羞红了脸。
  平时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知道夫人对冉儿姐多好,什么事也都安排给冉儿姐做,夫人很满意冉儿姐。
  她们这些做丫鬟心里也都清楚,等少爷再长大一点,夫人就会挑几个丫鬟去少爷房里。
  冉儿姐肯定是首当其冲。
  但现在少爷还小,夫人怎么突然跟他说这种事情。
  “幻玉姐姐,你怎么脸红了?”小晏时牧指着她的脸问。
  被戳着闺阁隐晦,幻玉一下子脸更红了,慢慢地凑近小晏时牧耳边,把“闺房之事”简单提了一句。
  说完,丫鬟幻玉捂着脸跑开了。
  小晏时牧听得云里雾里,还是不懂。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懂。
  正这时候他走到府里新修缮的院子,好奇院子里面有什么,就撒开步子往里跑去。
  哪知他刚跑到院落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动静。
  院子是才修葺的,父亲说过没有他的允许府里的丫鬟小厮不可以来,那是谁在里面,就让他来瞧瞧是谁这么大胆。
  可当他慢慢走近,听到的声音也就越明显。
  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男女的□□声,在他听来十分刺耳。
  他突然想到方才幻玉姐姐说的“就是男女在房里做的事”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谁又这么大胆子,敢在他们侯府里做这种事。
  定是那些个不懂约束的下人,在父亲严令禁止的院子里行苟且之事。
  他突然想到先生教的《诗经.卫风》里提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说的也是男女之事,他不能让府里的丫鬟被哪个小厮耽兮,更何况在府里新修的院子里。
  就怕脏了这新院子,以后有人住进来不就觉晦气。
  做好心里建设,他慢慢踮起脚尖,往屋子门窗走去,他一下从窗户探出头,高声吼道:“是那个院里的人,竟然在……”
  屋里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激灵,光零零的两人“啊”了一声,纷纷掉到床底下去了。
  “少……少爷……”屋里的女子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看清楚两人的小晏时牧仿佛被眼前的光景刺瞎了眼睛,他捂着双眼猛地往外跑,没看着路,一下子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额头瞬间肿起了大包。
  晚上,他是在母亲怀里醒来的,醒来时,他第一眼望见了给他端甜水来的冉儿姑娘。
  他心中一凛,双目被灼伤了般紧闭不睁。
  “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孩一下把碗掀翻,瓷碗落在地上,和甜水一起砸了稀巴烂,碎得满屋都是。
  其他丫鬟见了,忙过来收拾。
  他手里胡乱舞着,在母亲怀里挣扎着。
  “怎么了?这是冉儿姐姐啊,你不是说从学堂里学了诗要背给姐姐听吗?”叶清玉哄着他。
  可他还是不听,挥舞着手臂,双脚蹬在母亲身上。
  “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让她走。”
  那夜后,小晏时牧生病了,发了烧,生了很久的病,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着“我不要她教,我不要她教”。
  那时候,叶清玉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新院子完全修葺好,侯爷搂着婢女冉儿出现在她面前。
  “清玉,你准备准备,让人把冉儿的东西都从清月轩收拾出来,让她去住冉月阁。”
  冉月阁——
  新院子叫这个名字。
  前段时间因为新院子取名一事,她去前厅找过老爷,老爷说还没想好。
  现在想来,他不是没有想好取名,而是没有想好如何与她说这件事。
  冉儿有了新院子,代表着什么她知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婢女竟然妄想爬上了她夫君的床,她竟然还做到了。
  自那以后,叶清玉病了,病得很严重。
  冉儿搬了院子后,也回来过几次,但都被小晏时牧赶了出去,“滚,你给我滚。”
  “夫人,少爷,对不起。”冉儿说。
  “滚——”
  躺在病床上,叶清玉始终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侯爷说过,他会只爱她一辈子,他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都是假的。
  看到一样伤心的儿子,她也终于懂了儿子说的话。
  “牧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她问。
  小晏时牧伺候着她喝药,用勺子一边舀起一勺药,一边摇头,“没有,娘,快喝药吧。”
  儿子不回答,反而她确信了这个问题。
  再后来,母亲病得越来越重,小晏时牧看着母亲陷入无尽悔恨与悲伤中,他去求父亲来看一眼母亲,父亲没有来。
  他却看到那个女人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衣衫不整。
  他知道,他们又做了苟且之事。
  他捂着嘴,想吐。
  “时牧过来,见过宋姨娘。”晏徽廉说。
  小晏时牧咳出一口口水吐了过去,咬着唇角愤恨道:“呸。”然后跑走了。
  在母亲生病这段日子,小晏时牧经常夜里从梦中醒来,瞧见母亲还挑着烛火,绣着那副《荷塘鸳鸯图》。
  他想偷偷把刺绣拿出去丢了,母亲不让他丢。
  有一次他把刺绣藏起来,母亲拖着病重的身体,找遍了清月轩每一个角落。
  看着母亲病情越来越重,他还是拿出刺绣,让她将这幅刺绣完整绣完。
  母亲走的那天晚上,他去叫了父亲很多次,最后看到父亲依依不舍地从冉月阁出来,进了清月轩。
  他一直等在外面。
  父亲出来的时候已是很晚,他走出来的脚步沉重,脸上泪痕凌乱,手里提着那幅刺绣图。
  小晏时牧一下子冲进了屋子,看着母亲满脸泪痕,满床鲜血淋漓,他痛苦出来。
  母亲最后留下一句,他至今都忘不了:“别恨你父亲,也别恨冉儿。”
  他问:“为什么?他们伤害了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没有意义,”叶清玉说,“没有意义。”
  恨,只会阻止一个人,不会助长一个人,没有意义。
  他想问,那什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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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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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什么有意义,或许生活本身本就没有意义。
  “所以,夫人叫你来做什么?”晏时牧问。
  时安涧院里有一座假山,假山旁有一处小型山泉,山泉里的水从假山上流下来,流入底下水壑里,汩汩滔滔,潺潺流水。
  近日下了雪,假山上的流水被冰雪冻住,流水小得可怜。
  两人在这里站了一下,封云初被请进了屋里。
  屋里烧着碳火,暖和极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色氅衣,说:“夫人想叫我劝劝你,不要为宋娘子搬院子的事去违逆侯爷。”
  “哦,为什么她要找你?”晏时牧问。
  封云初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难道他不该问的是为什么不阻止宋娘子搬院子。
  他以前的故事她已经听说过了,这个故事掺着古代女子礼节不易,听到这个故事,她在想如果是自己会不会顺由命运,将自己的丈夫交给别人。
  她想,作为生在这个时代的她,可能会。
  但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封云初,她不会。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针的速度,是个危险的生物。
  “我不知道,可能夫人觉得我们关系不错,”封云初说完又补充,“作为合伙搭档。”
  说完,她看到正准备张嘴的晏时牧把话咽了下去,隔了一会儿,才说:“如果宋冉没有搬去清月轩,我不会管这事,她若是去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封云初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自己从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后来被父母接到身边上学读书。
  看着父母从恩爱到离婚,各自组成新的家庭,全都所有人都丢弃她。
  从小她就知道,只有自己能靠自己,她不会为父母离开而伤心,更不会因为他们变心而难过。
  因为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往事不可追,眼睛向前看。
  晏时牧与她的情况大差不差,与她有点不同的是,她的父母还活着,只是双方无爱了。
  而晏时牧,他的母亲死了,还是因为挡在两人之间的宋娘子死的,所以他有恨。
  她理解的。
  她没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只是把叶夫人的话带到就行。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把自己的故事当做别人的人生讲给他听。
  晏时牧仔细听着,安静待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这个女孩的母亲选择离开她的父亲?”
  问完,他心中一怔,现在他纠结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不了解封云初所说的只允许一夫一妻的世界制度,他只知道,母亲没有故事里这个女孩的母亲那么潇洒,做不到为自己而活。
  两个人分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能就如母亲临走前说的那样,留下来,不过是相互折磨,没有意义。
  见他心里好像有了答案,封云初也就没有开口了。
  两人静静站在屋檐下,盯着外面慢慢下起的小雪,封云初捧起丫鬟端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两口。
  忽然她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茶盏,从包裹里拿出自己最新刺绣的暖耳套和冬日的一些小玩意儿,递过去。
  这个绣着两朵红梅的暖耳套晏时牧认识,另外几样就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晏时牧指着一双长得一样的东西。
  “手套,”封云初拿出来,套在自己手上,“是这样用的,防风防寒。”
  晏时牧又问其他几样,她就给他一一介绍。
  “这是冬袜,这是保暖鞋垫,这是围巾,这是套在暖手炉上的,这样手伸进里面,方便暖手,还有这个……”
  封云初介绍着包裹里冬日必备东西,从里面拿出一件像衣裳一样的物件,递过去,“这是玉扣披肩毯,晚上起夜用最好。”
  “为什么给我这些东西?”晏时牧看到这些东西,感觉心头一暖。
  从母亲去世后,很少有人事事想着他,看她坦荡自然,毫无羞涩,反倒是他自己,被她搅得心颤身暖。
  封云初收拾着包裹,听到晏时牧的问题下意识“啊”了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最近京中下雪,天气越来越冷,她手里拿的这些小玩意儿也送给冉月阁和潇月苑了的,还有京中光顾她的一些顾客,她也都多多少少送了一些。
  这些东西是他们绣花阁今天冬天推出的“冬日大礼包”,从还未入冬前她就开始带着绣花阁里的绣娘们着手准备了,其他人的之前都陆陆续续送出去了,只有晏时牧放在最后的。
  本来她没想到要给晏时牧准备一份,但想到他作为绣花阁的股东,怎么着也得给点东西心意一下,就趁着今日送来了。
  只是晏时牧这样一问,倒给她问到了。
  作为商店老板给股东送东西需要回答为什么吗?
  貌似晏时牧看出了她的尴尬,没有继续追问。
  大夫人的话她也带到了,她实在不想参与别人的事,收拾好东西就出了时安涧。
  从时安涧出来,封云初碰到了吴妈妈,听到是宋娘子有事,她便进了冉月阁。
  天空下起雪,茫茫苍银,素裹大地,屋檐上有稀稀疏疏的雪结成一片,慢慢落下来。
  吴妈妈带着封云初绕了一个道,进了屋子。
  屋子里烧着几个火炉的碳火,听闻每日侯爷都会来看宋冉,宋冉的气色也好多了。
  “封姑娘,就是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怎么绣?”宋冉指了指绣架上那幅图。
  图上的鸳鸯洇了色,需要重新补线。
  封云初看了看图上的荷花荷叶,补得也差不多了,图上一些小地方也补好了。
  “这样……用这种颜色,然后用我教的织补绣把这一圈补上,最后用轮廓填塞好就可以了。”封云初一边指着绣布上的图案,一边说。
  “好。”宋冉颔首。
  她绣补的时候有些灰尘从布上飞来,撒到空中,淹息鼻腔。
  封云初往后探了两步,稍微离开些,一面呛到。
  宋冉却一点不在意,迎着满屋灰尘,她认真刺绣,偶尔咳嗽两下,就是前伏后扬地咳。
  她看到宋冉又咯了两丝帕血。
  “娘子,要不还是明日再绣吧,”吴妈妈在旁边提醒。
  坐在绣架前的女子像没有听见,披着封云初送来的披肩,笑着摇头,“没关系,没多少了,封姑娘在这里,我得多请教一下。”
  吴妈妈往后挪了几步,退回她的位置。
  吴妈妈走时给封云初递了个眼神,封云初走了过去,小心劝慰道:“娘子,今日太晚了,明日我早些来教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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