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明歌双眼顿时犀利起来，她操纵血丝想去捕获那股能量，却抓了个空。
久木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白得近乎透明，他双唇颤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迟迟没有说出口。
快步走上前，栗山明歌握住久木光的肩膀，沉声问道：“刚刚是谁？！”
但是没能得到回应，久木光呆滞地注视着她，脸上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绝望。
见他这副样子，栗山明歌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强硬地握住久木光的肩膀，她弯腰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再次发问：“刚刚那股能量是谁，小光。”
久木光似乎现在才回神，他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是......老师，怎么办，我感受不到老师的存在了，我好像又被抛下了。”
老师？
栗山明歌眉头紧蹙，她察觉到久木光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恐怕这个人才是这四起袭击案的幕后黑手。
“是你的老师让你这么做的吗？”
“不是的，今天这个，是我想这么做的。”男孩轻轻摇头否认。
“为什么？”栗山明歌忍不住再次问起。
但是男孩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不管栗山明歌怎么问，他都一直保持沉默。
叹了口气，栗山明歌将男孩控制起来。
“你之前袭击的那些人，想必你知道都是什么人，小光，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应该清楚你所谓的那位老师，在现在断了和你的联系是为什么。”
男孩眼神有些痛苦，但还是倔强地一直闭嘴不说话，属于栗山明歌的血液将他紧紧地绑在围墙下。
......
久木光被长老院的亲卫队带走以后，栗山明歌也没了继续逛商场的想法，回到车上，栗山明歌拨通了名濑博臣的电话。
“喂，博臣哥，是我。”
听到电话那边背景音有些吵闹，看来名濑博臣现在没在办公室。
“小明歌，刚刚听说你抓到了袭击案的妖梦，很厉害呀，”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静了一瞬，名濑博臣带笑的声音继续响起：“下午长老院这边还在讨论要不要对犯案妖梦进行全国通缉呢，没想到还没发布命令，就被小明歌你找到了。”
猜到电话那边之前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栗山明歌头抵着方向盘，沉沉地吐了口气：“博臣哥，审讯的时候，我可以申请参加吗？”
名濑博臣似乎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才笑着大声回答：“当然可以，人是你们异常搜查组抓到的，那么后续的工作就应该是你们来。”
这句话像一滴倒入热油中的水，才说完，栗山明歌就听到名濑博臣那边喧哗起来的讨论声。
明白名濑博臣是什么意思，栗山明歌眨眨眼睛保证道：“一定会完成任务，好好查清事情经过，给长老院的那些大人们一个交代。”
说完，栗山明歌就把电话挂了，挂之前好像听到电话那边有人生气地大喊不行。
不管了，反正博臣哥那边会解决。
栗山明歌这么想着，立马发动车，朝协会开去，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把外面的炎热隔绝开，栗山明歌想起久木光被带走前的眼神，像只走进绝路的困兽。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适，很难说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就像是混了100颗的红绿豆一样，短时间内很难理清。
栗山明歌想起幼年的自己，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是隐藏了巨大的愤怒和怨恨，像一团冰封起来的火种，只要被不小心打破外围的封印，里面的火焰就会迅速地吞噬掉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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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词
除了姐姐栗山未来，谁也不知道，曾经是普通人的栗山明歌，10岁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能量暴动。
当时寄住在伊波家已经好长时间了，姐姐和大小姐伊波唯外出做任务的时候，被虚无之影附身的家主伊波勇斗，盯上了这个孱弱的小姑娘。
他默许家里的孩子对栗山明歌的欺凌，在暗中助长了大家对栗山明歌的厌恶，还示意家里仆人在栗山未来不在的时候，减少对栗山明歌的食物供给。
由于年幼的栗山明歌不停地忍让，让这些行为越发地放肆。
这些行为一直持续到姐姐栗山明歌结束任务回来的前一夜，不知为何，整个伊波家都静悄悄地没有人，栗山明歌被家主伊波勇斗叫去房间。
他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注视这个在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孩子，他走上前，用扇柄托起她的下颌，打量片刻才满意地收回手。
栗山明歌面无表情地跪坐在伊波勇斗的身边，尽管眼中全是黯淡，但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小火种却被伊波勇斗捕获。
“好孩子。”他这么夸赞道。
暗藏在深处的黑雾随着他的话涌上来，但是此时的栗山明歌什么都看不到，大脑里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响起，她有种感觉，必须逃走，不然会死在这里。
栗山明歌不顾是否失礼，她连忙站起来想往外跑去，结果被看不见的东西圈住两只脚踝，把她往伊波勇斗的方向拖去。
“生活在黑暗中的诅咒之血，闻起来的味道真的很芳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了。”舔舔下唇，伊波勇斗双眼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漆黑，他勾起嘴角看着不停挣扎的小姑娘，然后一脸陶醉的仰起头。
栗山明歌身上多处已经开始渗血，血液蹭在地板上，竟然被腐蚀了发出滋滋的声音，白烟也随之冒出。
伊波勇斗兴奋地看过去：“诅咒之血快觉醒了吗。”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这种刚刚觉醒能力的异界士，是最美味的。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伊波家的大小姐伊波唯脸色难看地推开门：“父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究竟做了什么，小明歌只是一个孩子——”
伊波唯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她拿出武器快速斩断了栗山明歌身上的黑雾，把她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但很快，伊波唯就察觉到了异样。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是谁？！”
伊波唯握紧手中的武器，她试图悄悄地把栗山明歌带出房间。
书词
“我亲爱的女儿，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毕竟我一开始看中的身体就是你啊。”伊波勇斗脸上尽是诡异的笑容，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步伐沉重但速度极快地朝伊波唯走去：“这具身体早就用腻了，我的好女儿出现的真是时候。”
说完，他扭动脖子，用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看着栗山明歌：“小明歌，不要着急，我换了身体就能好好地享用你。”
话音刚落，他就和伊波唯打斗在一起，伊波唯用力地推开栗山明歌，大喊着让她跑。
这一幕，与母亲临终前大喊着让自己和姐姐赶紧跑的场景一模一样，栗山明歌不知为何，眼前突然一片血红。
等她再次回神的时候，面前的房屋已经坍塌，不知道是谁的血液呈旋涡状盘旋在半空，姐姐栗山未来手握由血液形成的刀站在自己面前，伊波勇斗和伊波唯的尸体倒在坍塌的废墟上，妖梦虚无之影不见踪迹。
感受到妹妹清醒，栗山未来放下刀紧紧抱住她，两人的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栗山未来不停地道歉：“抱歉明歌，我来晚了。”
栗山明歌想伸手抱着姐姐，但她突然感到一阵疲惫，随着她陷入昏睡，盘旋在半空中的血色旋涡也渐渐消失。
除了栗山未来，谁也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只知道，虚无之影俯身伊波家家主，杀死自己的女儿伊波唯后，又试图对栗山明歌下手，结果被匆匆赶来的栗山未来反杀。
第033章 第 33 章
“身为异类, 要怎么样才能顺利的生活下去？”书词
栗山明歌半躺在沙发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小时前，长老院要求先审久木光, 他们难得强硬地推拒了名濑博臣让栗山明歌参审的要求, 强行把久木光提走了，栗山明歌这时恰好赶到，男孩站在一众虎视眈眈注视他的大人堆里，显得有些可怜。
他身体站直，眼神茫然地环顾四周人群, 最终目光定在栗山明歌身上, 他嘴唇动了的，终于说了被带走以后的第一句话。
“明歌姐姐，你看我在这里像是一个异类，我在妖梦的世界也是一个异类, 我想知道, 作为异类，要怎么样才能顺利的生活下去？”
周围的人听完这句话，脸色一变, 押住久木光的男人用力推搡他稚嫩的身躯, 嘴里凶狠喊着：“不要多说废话, 只是个不入流的半妖，还想怎么样？”
久木光不再说话，他收回目光, 春从男人的力道，缓步走进审讯室。
名濑博臣有些不爽地站在栗山明歌身边, 刚刚久木光的话其实也问在他心里。
“安心吧，我会想办法把审讯权要过来的。”名濑博臣安抚道：“先回你的办公室。”
他抓了抓脸侧的碎发, 走在栗山明歌身边，低声说起事情起末，他的两个亲卫默默走在后面。
“长老院那边是急了，谁都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个幼年半妖，躺在医院的那四位，可是他们看好的继承人，最近长老院的威望越发不如从前了，看来也是想借此机会立威。”
听他这么说，栗山明歌挑挑眉：“立威？凭借一个半大的孩子？”
“哼，所以说是着急到昏头了，”名濑博臣哼笑，脸上尽是对长老院的不屑：“之前还准备兴师动众的下搜捕令，还好没弄，不然到时候更打脸，不过这个半妖是怎么回事，你是第二次遇见了，等会肯定也要叫你去问话。”
栗山明歌的脚步顿住，她掀起眼帘，双手快速结印，把名濑博臣拉进静音结界中，然后沉声说起自己的发现。
“我想参与审讯也是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那四个人不管怎么样，作为继承人实力应该不差的，但是我和那孩子交手的时候就说，他太弱了，长老院那四位继承人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醒，更别说今天他袭击的原田家幼子，最后诊断只是一个轻伤。”
“就像是前后变了一个人。”
听栗山明歌这么说完，名濑博臣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栗山明歌又接着说：“上次乌鸦医生的案件，我不知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但是这次的案子我有一种感觉，和乌鸦医生案件一样，背后都有一个神秘人。”
说完，栗山明歌回想起被自己不小心割断的能量，又补充道：“今天那孩子没有攻击我，但是我控制他的时候，感到他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能量，我建议你最好带他做个检查。”
名濑博臣摇摇头：“只能私下进行，我们现在确定长老院那边不安全。”
“确定是有内鬼？”
“还没抓到具体是谁，不过位置应该不高。”名濑博臣拍拍栗山明歌的肩，取消了结界，“好了，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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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名濑博臣是不愿意多说了，栗山明歌鼓鼓腮帮，自己说了那么多，结果一触及重要信息就不说了。
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学生气呼呼地离开，等她走远后，名濑博臣脸上的表情一收，和身后的亲卫说了句走吧，三人转身朝刚刚来时的方向走去。
名濑美月之前回来过一次，但是她的意见是先看看栗山明歌成长到什么样了，等时机差不多了，再酌情告诉她乌鸦医生的详细后续。
......
时间回到现在，栗山明歌静静地看着射进屋内的阳光出神，她一直在思考关于久木光的事情。
赶来协会的路上，栗山明歌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对于在伊波家的那段时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不管是伊波家的人说的妖梦还是异界士，她都不知道，自己就像是误入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哪怕现在成为一名异界士，也拥有不俗的实力，但栗山明歌总是觉得自己还是缩在姐姐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周遭的目光像是刺一般，扎进她的血肉，常常令她无法呼吸。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来异界士协会，若是没有特殊事情，栗山明歌一般只去名濑博臣办公室的原因，而且绝不久留。
这些异界士，让她找不到同类的气息。
当然，异常搜查组除外，大家进那里，也都是有或多或少的理由，大家的经历虽然不同，但是内心残缺的地方有时候又莫名的相似。
所以栗山明歌十分理解久木光的问题，甚至是第一次在月见遇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同类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