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砸在某种硬质材料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又像是空气在不停振动的声音。
五条悟的拳头停在了距离祁星大概几十厘米的位置，无论如何使力都没办法再寸进分毫。
“咦？”
白发男人发出略带疑惑的询问，然后单手拉开了一边的眼罩。
苍蓝色的六眼如同嵌满浮云的天空延展，又似漂浮在蔚蓝大海上的白色浮冰，又像冬日清晨氤氲出的浅淡雾气……
世间的一切溢美之词似乎都没办法形容这双眼睛的美丽，光是看着就让人止不住的一阵心悸。
“是屏障？还是某种空间的变换能力？”五条悟张开手掌，试探性的在祁星前面按了按，入手的触感像是某种光滑的玻璃，完完全全将他整个人排斥在外。
如果没办法突破这层类似于屏障的东西，就永远无法对眼前的少女造成任何伤害。
“真有意思。”五条悟勾唇轻笑。
或许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术式，五条悟对此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他摘下了眼罩，开始观察咒力流转的方向，认真分辨祁星的术式。
祁星眨了眨眼睫，目不转睛的盯着五条悟的眼睛。
六眼诶！是六眼诶！
是完完全全没有被眼罩遮挡的眼睛，不是国内咒术师内部网站流传的那些模糊不清的照片，更不是无聊的人进行的高清P图。
真的好好看啊，完全不是那些同类型的美瞳可以比拟的。
“普通的打击应该对你没有效果吧，这样的作用倒有些类似于我的无下限术式，不过两者之间倒是有微妙的不同。”五条悟轻轻敲了一下面前的屏障，“接近我的物体速度会被无限放慢，最后会变得无法触碰到我，作用原理类似于阿喀琉斯追乌龟。”
“而你的术式是某种改变空间属性的能力？创造出别人无法与你接触的空间屏障？”
祁星从被五条悟眼睛惊艳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沉迷于漂亮眼睛的时候。
她先是点点头，肯定了五条悟的猜测。
“不过，不仅仅是空间屏障哦。”
“还有更加精细的攻击手段。”
祁星运转术式，完全透明的屏障上出现无形的尖刺，纷纷刺向五条悟的身体。
这些尖刺的速度极快威力也很大，寻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会被刺个对穿。
但很显然，五条悟并不是寻常人，
哪怕他察觉到了祁星术式的转换，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任凭那些尖锐的棱刺向他靠近。
“老师的术式还真是犯规，我的攻击果然对你起不到任何效果。”
因为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祁星也谈不上失望。
她向正在赶来的三位同期挥了挥手。
“现在有过去十分钟吗？”
“还差五分三十秒。”
估计失误的祁星表情僵了一瞬，她转过身的瞬间便听到了屏障碎裂的声音。
暗红色的光辉在五条悟的指尖凝聚，如同闪烁的流星轰击在空间屏障上。
只有祁星能看到的屏障上先是出现了碎裂的痕迹，那些裂缝神似冰晶的痕迹又，像是某种过于璀璨昳丽的宝石，在经历过难以想象的压力之后碎裂的棱面，有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这还是祁星第一次看到屏障被外力轰碎的场景。
她反应很快，马上用咒力增加屏障的强度，但哪怕她不停歇的加大咒力，依然阻挡不了空间屏障逐渐崩裂的趋势。
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屏障便完全破碎。
猩红的光辉在眼前绽放，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湮灭在这不详的光芒中。
祁星在屏障破碎的瞬间便躲开了赫的攻击范围。
她轻眨了一下眼睛，表情还带着几分被刚才的情景惊吓到的茫然。
身后是破洞的大树，更远处的地方是被波及到的焦土。
这种招数的威力完全超过了祁星的认知范围，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时代最强之间的差距。
“吓傻了？”
五条悟带好眼罩，伸出手在祁星的眼前挥了挥。
祁星的瞳孔慢慢聚焦，下意识的抓住了五条悟挥动的手指。
“好……好……”
“好可怕？”
“好厉害！”
“虽然我没有坚持到五分钟的时间，不过见识到这么酷炫的招式也不是很亏啦。”祁星兴奋的眼睛都在闪光，她双手合十，声音软糯又充满期待，“老师老师，再来一次吧，拜托拜托。”
“真是的，这是把我当成什么稀奇的展览品吗？这种强力的招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使出来。”五条悟任由少女抓住他的衣袖撒娇，一副根本不吃这套的冷酷模样。
“诶？真的不行吗？”
“不过……你要是说五条老师天下第一帅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再给你展示一次。”
“五条老师最帅！五条老师最厉害！”
“五条老师最棒，五条老师赛高！”
如果论嘴甜的话，大概没有人会比得上自小就精通卖萌撒娇的祁星。
五条悟被她夸的心花怒放，他提高声音让祁星眼睛不要眨一下的看好了。
“最棒的五条老师要放帅气的大招了。”
他伸出手指，做出了发动术式的动作。
“术式反转，赫。”
祁星也比出了同样的动作，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术式…反转，赫。”
两人站在同一直线上，彼此之间距离很近。
耀眼的红色光芒在五条悟的指尖汇聚。
也有星星点点的红光在祁星的指尖流转。
流星汇成的直线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弹射，穿过树木，穿过建筑，最后消失在天际。
祁星的术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空间的属性，相应的她可以延展空间，也可以压缩空间，甚至可以赋予其颜色。
她将周围的空间压缩成一个小球，最后模仿五条悟将空间球变成了红色。
剽窃的术式技能，剽窃的术式招数，但本质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空间球在祁星的指尖上忽大忽小，很不稳定，在她还没有将空间球推动出去之前，它便倏然爆炸了。
压缩的空间骤然膨胀，将地面炸出来好大一个坑。
好在祁星及时开启了屏障，并没有受伤。
她垂下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指。
少女的指尖柔软细腻，是像花瓣一样的淡粉色，指甲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指甲油，手指细白如削葱。
很难想象刚才那样杀伤力十足的招数是她施展出来的。
“居然失败了。”祁星有些疑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将空间的延展转换为空间的压缩，难道是我对术式反转理解不够了吗？”
第9章 第九章
极度压缩的空间球再次在少女的指尖汇聚，暗红色的闪光明明灭灭，忽大忽小，在它趋于稳定之前再次发生了爆炸。
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毫无意外的得到的都是提前炸开的结局。
祁星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她大致理解了术式反转的概念，但距离熟练和掌握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祁星和五条悟施放招式的时候毫无收敛，不仅在操场上开了好几个大洞，五条悟的远程攻击赫还波及了周围的一些木质建筑，破碎的木屑纷飞，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有几棵树的树干甚至还在冒着黑烟。
一副战后废墟的凄惨模样。
当祁星终于从领悟了招数的玄妙状态中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她的同期们站在她面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重新认识她一般。
“你和五条老师……”野蔷薇欲言又止，“你们两个人……”
伏黑惠补充：“真的很有破坏力。”
祁星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她垂下视线，看到了自己旁边直径足有好几米的黑洞。
因为全身包裹着空间屏障，溅飞的泥土碎屑并没有粘到她的身上。
而五条悟也会时时刻刻的开启无下限术式，无论是爆炸的余威还是飞溅的碎屑更不会碰到他一点。
所以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唯一干净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祁星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是第一次施放这样破坏力巨大的招数。
她小心翼翼的问：“老师，弄坏的东西我们需要赔偿吗？”
前段时间刚在秋叶原大肆挥霍了一笔，她现在的资金流转并不是很宽裕，如果需要再进行这样一笔赔付支出的话，她这个月就需要好好规划现金支出，少买几件小裙子了。
五条悟：“建筑修缮，校园休整这些都是必要的支出资金，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就算我们把整个学校都拆了，也不需要我们付一分钱哦。”
祁星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东京的咒术高专居然如此财大气粗。
“好啦。”五条悟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祁星的额头，想将她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想法全都敲走，毫无意外的敲到了她前面的屏障，发出空气振动的嗡鸣，“不要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烦心，你模仿我的招数很有意思，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练习练习，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五条悟并没有碰到她，祁星还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
她乖乖点头应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练习的。”
她将食指和中指并齐，感受咒力在指尖流转，察觉到其间的细微差异之后她还是放弃了继续进行。
果然还是不行。
虽然短时间内没办法像五条老师那样帅气的指哪打哪，但配合防御屏障一起运用也不失为一种强效的近战攻击手段。
就是很傻，不够帅气也不够酷炫。
祁星只能安慰自己，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够领悟新招数已经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祁星的术式好厉害啊，居然可以在老师手下撑这么久！”将祁星和五条悟的战斗全都尽收眼底，没有错过任何一点细节的虎仗悠仁，看向少女的目光带上了几分看向强者的崇拜。
“还…还好啦。”
虎杖悠仁一向坦率又真诚，被他溢满星光的眼睛直直的注视，大概没有人会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祁星虽然很擅长夸人，但当她被人夸的时候就会很害羞，她抿了抿唇，不太适应的避开了虎杖悠仁灼热的视线，“如果五条老师最开始就用赫的话，我可能真的连十秒钟都撑不过去。”
回想起刚才那招的威力，以及她的防御屏障寸寸碎裂的场景，祁星的手指还会忍不住轻轻的颤抖。
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而是另外一种类似于激动的情绪。
她在还未来到东京之前，很少有机会和同等级的咒术师切磋，就连面对咒灵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祁星被选择成为东京咒术高专的交流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强大。
绝无仅有的术式能力，惊才绝艳的天赋……华国的咒术师协会认为她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可以安全的度过交换生涯的时光，所以才在年龄相当的咒术师中选择她成为了交流生。
当然这份选择是双向选择。
如果祁星不愿意的话，咒术师协会也不会强迫她。
祁星在考虑了几个小时之后便签下了这份协议。
大概没有哪位咒术师会拒绝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况且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充满朝气和幻想的年纪，偶尔还会做一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梦想，就连美少女也不能免俗。
***
三位同期对祁星的空间屏障很是好奇，围着她一会拍拍一会敲敲，像是在观察什么珍稀物种。
野蔷薇将整个手掌都贴在了屏障上，眼中满是惊讶。
“真的碰不到诶，好神奇的能力。”
“是的哦，除非是五条老师那么犯规的招数，普通的打击和斩击对它根本不起效果。”
伏黑惠试探性的挥出了一拳头，毫无意外的被屏障阻挡住了。
“那咒灵呢？咒灵的攻击可以抵抗吗？”伏黑惠考虑的显然比其余两位同期多一些，问题直击重点。
祁星垂眼思索，她对比了一下五条悟的赫的威力又横向对比了空间屏障的强度，但因为不太了解日本这边咒灵的相对实力，所以也不太敢夸下海口，只能不太确定的说。
“只要是特级以下应该都没有问题吧。”
三人摆出了一样的震惊脸：“诶？！”
虎杖悠仁：“只要面对的对手不是特级这种级别，那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绝对防御？！”只要不是特级咒灵的攻击或者类似于五条老师那样超规格的技能，那祁星的屏障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保护她免受伤害？
那也……太酷了！
野蔷薇：“这种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伏黑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很逆天。”简直和五条老师的术式一样犯规。
“会不会有些夸张了……”祁星不太理解的小声嘀咕，她伸出手很轻松的穿过了空间屏障，和野蔷薇的手掌贴在了一起。“空间屏障是需要咒力发动的，我没有学会反转术式，也没有老师的六眼，屏障不可能长时间的一直保持。”
“按照我目前的咒力储备计算，如果在开启屏障的时候不发动任何攻击手段，大概只可以持续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已经很优秀了，两分钟都可以抵挡好几次致命攻击了，这种防御手段本身就是一种超常规的防御能力。”
野蔷薇在祁星将术式解开之后就率先拉住她的手掌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在抢先标记自己的所有物，更像是害怕别人把她抢走。
“小星，之后的诅咒祓除行动，请务必和我一组！”
祁星被她拽的愣了一下：“好，好的。”
“我也想和祁星一组啊，感觉和她一起行动会很有安全感的。”虎仗悠仁有些羡慕的看向抢先成为祁星队友的野蔷薇，慢吞吞的说。
伏黑惠语气冷淡的像是在诉说某种不容置疑的事实：“别想了，钉琦，如果祁星的能力被高层认证，高层更有可能派她一个人去执行任务。”
“强大的咒术师一向都很稀有，让他们相互组队一起祓除诅咒，对高层来说是一件很浪费效率的事情。”
“骗人的吧？！”
“啊？怎么可以这样？”
野蔷薇义愤填膺：“祁星可是新生啊，她现在对诅咒和咒灵都不是很熟悉，如果可恶的高层敢让她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我第一个不同意！”
祁星举起自己的右手，和野蔷薇一起喊：“我也不同意！”
“我记得我所签署的交流生协议其中好像有一条……”祁星回想，“我好像可以对任务有一定的选择性。”不过按照伏黑同学的说法，高层好像是一群难搞的生物，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用别的借口推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