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苏雪棠虽然听不懂神经病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你想他也没用,等过几日,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虞熙心上一紧,想到明月寺的事,转头问他,
“是不是你派鲛人去明月寺胡作非为的?”
“明月寺?什么明月寺?”
虞熙一下子坐起来,也不管脖子上的酸楚了,
“你不知道明月寺的事?不是你让鲛人把那些尼姑们奸.杀了,然后再把器官掏出来吃掉?敢做不敢认?”
虞熙现在想想那副情景,还是有些恐怖。
听完苏雪棠只觉有些窒息,
“你怎么什么坏事都想到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虞熙别了别嘴,她似乎确实对苏雪棠有些刻板印象,
“不是你是谁?你不是他们的深渊少主,他们都听你的命令行事,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苏雪棠无奈,
“我才回深海几天?有几个部落分支根本不听我的指挥,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手伸得了那么长吗?”
“你的意思是,是别的鲛人做的?”
苏雪棠没说话,只瞪着她,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虞熙突然觉得那之前好像还真有些错怪他了,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和淮羿还猜测过有可能是苏雪棠授意来着。
“淮羿这段时间找你麻烦了?”
苏雪棠点了点头,然后又警惕的看着她,
“不过我已经反击回去了,你不必妄想。”
“……”
虞熙又倒回去,甚至替他着想,
“你还是去查查明月寺那件事是谁做的,把他提到蜀山杀了,就不用起争端了。”
苏雪棠却是一愣,不可置信道,
“我为什么要杀自己人,他杀明月寺的人定是明月寺的尼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们罪有应得。”
“……”
就在这一刻,虞熙突然觉得,苏雪棠好像真的离她很远,就像,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他们的种族不同,立场不同。
就算他的人真的做错了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情有可原。
虞熙将眼神错开了些,状作无意的问道,
“那那天伤害我的那个鲛人呢?他……怎么样?”
虞熙更想直接问香香的,可苏雪棠不认识香香。
“哦,”
他回想了一会儿,
“那天把他打了个半死,急着抱你回来,让他溜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苏雪棠说着,突然眼神凌厉得看着她道,
“喂,以后看见他可绕着走,之前我不在,他一直是鲛人族的老大来的,现在也对我很不服。”
苏雪棠突然严厉的对虞熙说着,虞熙心中已经在想着要逃跑的事了,因而这时候不愿惹怒他,便答应道,
“知道了,我还没好,怎么走?”
听见虞熙这么一说,苏雪棠眸中亮了很多,然后面上也有了浅笑,似乎很是宽慰,
“嗯,我会保护你的,你待在这里,最安全。”
虞熙点了点头,看着他这么信任的看着自己,虞熙心虚的把眼神移开。
苏雪棠刚想续说什么话,他心脏中心突然闪起了几道蓝色光芒,接着整个大殿都震动了几分。
很明显是巨大的外力重创。
他面色骤变,然后暗骂了一声,准备立刻出去。
但他刚起身,想到虞熙,回来又抓住她的手指,凑到嘴边快速得吻了一下,
“我去杀了那个蜀山掌门,就回来陪你。”
“……”
定然是淮羿打到殿外了!
虞熙等他走了,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看四下无人,堂而皇之得走了出来。
等出到殿外,虞熙才发觉这个海底的宫殿群到底有多么庞大,也能看出鲛人族曾经的繁荣,甚至有属于自己的文明。
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衰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虞熙想起在礁石上发生的一幕,他们毫无羞耻之心,肆意交.合形同兽类,根本没有一点礼义廉耻的样子。
很快,整个宫殿群又受到一阵巨大的震动,然后,虞熙亲眼看见自己一直居住的宫殿,那鲜亮的贝壳,红彤彤的珊瑚,都如人间的一砖一瓦或者墙灰般‘噗噗窣窣’的全都掉了下来。
这时候,虞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这里建筑群多,也修建得富丽堂皇,但几乎没有鲛人居住,甚至连鱼类虾类都很少,而且水质也比一般的海水更清更亮。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水流……
虞熙抬手无意挥舞了一下。
这里的水流,像是死水……
其实苏雪棠的外表,也与那日见过的一群鲛人大有不同。
苏雪棠似乎,比他们更要‘精致’很多,他有衣服,不至于赤.身.裸.体,他指间的蹼也是透明的,而跟那些鲛人粗糙的利爪根本不一样,他们的蹼也是黑褐色,大多都丑陋不堪。
难道,这里的文明世界是与苏雪棠共生共存?
苏雪棠一旦不在,这里也会陷入沉睡吗?
他们与苏雪棠一样,精致得不似凡物。
而正因为苏雪棠的回归,这片沉睡的文明,才得以觉醒。
来不及思索更多,虞熙朝着那片能量波动巨大的光晕处游去。
远远的便看见,苏雪棠巨大的鱼尾,掀起巨浪得心应手,这是他的主场,甚至巨大的鱼群都会成为他的帮手。
“淮羿!”
虞熙叫了一声,他自然是听不见的。
在蔚蓝的深海,淮羿漂浮在漩涡之中,执一柄纯白的法剑,周围的白色光晕在他周身聚集,将进攻他的鱼群水母都冻成冰块,暗念咒词。
就像一个天神。
他竟然,单枪匹马得,杀过来了。
第48章
虽然淮羿的修为比苏雪棠不知高出了多少, 但这毕竟是苏雪棠的主场,而他又是海洋的儿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一时竟和淮羿打个平手。
但有了天时地利, 只差人和。
苏雪棠对后背是没有防备的, 于是虞熙将短刀匕首插进苏雪棠后背的那刻, 他转过头来, 满眼的不可置信和伤痛。
那眼睛像狗狗的眼睛,亮闪闪的,蓝盈盈的,似乎闪着泪光。
虞熙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苏雪棠沉了下去。
淮羿连忙游了过来, 揽住了她的身子, 紧紧将虞熙抱在怀里,
‘虞熙。’
虞熙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尽情感受他的温度。
几日不见,甚是思念。
虞熙和他拥抱过后,拉住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睛,像是想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淮羿也用同样清浅的眼神看着她的。
他们又团聚了,真好。
很快虞熙发现淮羿有些呼吸不畅, 他与她指了指深海的上面, 示意要上岸,虞熙却一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深深吻了上去。
为他传输氧气。
淮羿。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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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棠被抓到了,然后押回蜀山。
鲛人的自愈能力超群, 这也是短短几日他就帮虞熙疗伤好了的原因。
因而他被虞熙刺得那一刀,也很快就愈合的正剩下个浅痕。
苏雪棠被压在蜀山牢里的那一夜,虞熙没去看他,一是她受不了苏雪棠看她的表情,二是她想让他明白,自己就是如此狠心。
她不爱他,他们也没可能。
于是苏雪棠被刺坐牢的那一夜,淮羿和虞熙红烛缠绵,说尽相思。
第二日,苏雪棠被压往淮羿的五清殿,接受众长老的审判。
虞熙还坐在她的老位置上,四位长老其中一位外出游历,剩下旭日长老、明行长老和妙回长老主持大局,自然还有淮羿,五清殿外站有许多看热闹的弟子。
若是往常,虞熙看热闹嗑瓜子都津津有味,这会儿却是食不知味,将瓜子壳都吃了也不知道。
苏雪棠离开海水许久,显然身上有些干涸了,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巨大的铁笼子里,并不睁眼看高台上的他们。
但,他看见了虞熙,然后将视线紧紧锁在了虞熙的脸上。
像是质问,又像是哭诉,为何背叛于他。
虞熙被盯得不自在极了,放下瓜子也不想吃了,寻思着要不要不看这个热闹。
可很快,一柄剑带着戾气狰狞而过,锋利的一路划破了风声,然后紧紧擦着苏雪棠湛蓝的眼球,插在了他鱼尾旁的地上。
那柄剑的主人,是淮羿。
而剑尖入地剑柄上的不断颤抖,足以说明他用了怎样必杀的力量。
“你到了这副田地,还敢放肆。”
冰冷威仪的声音从高台上慢慢传过来,透着腊月寒冬的凉意。
苏雪棠并不惧怕他,甚至转过头,与淮羿挑衅的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下面流血了。
一个小刀口。
可苏雪棠好似一点都不疼。
于是虞熙本要抬起的屁股又坐定了,看来她今日是走不了了。
她本想留下来看个热闹,淮羿毕竟身为一派掌门,有他自己的考量和办法,他秉公执法,她亦不会多说一句。
可看现在淮羿的架势,说夹了一点私仇都是少的了。
虞熙抬头看着高台上站立的淮羿。
他穿着那身明月色的雪衣制服,修身玉立,清冷到好似不是凡人,任何红尘中的尘埃都不入他眼,高高在上,衣不染尘。
她本觉得像淮羿这样顾全大局的人,应该不会在处理事务上夹杂什么私情。
可她想起昨夜淮羿与她抱个不停。
她已经说了累,可淮羿还要继续,像吃了什么药。
淮羿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让她里里外外感受到了一万分。
回过头来再想想,淮羿身为掌门,不顾自身安危,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孤身下深海寻她。
这个行动也够癫狂了。
至少对于蜀山来说。
于是虞熙决定留下来。
*
妙回长老走到关押苏雪棠的笼子边,对着他修长又漂亮的鱼尾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着他的‘蹼爪’。
“就是他在明月寺行凶?”然后她又摇摇头,
“这手看起来好似不大对,但也有点像。”
妙回长老凑近了看,谁知苏雪棠突然暴怒,长臂一抡就拽住了妙回长老的胳膊,然后硬要将她拽入笼中。
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要将妙回长老即刻拆吞入腹。
“妙回长老!”
“妙回长老!”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的往妙回长老那边去,连虞熙都站起来了,可比所有人行动更快的是,淮羿的那柄凌辉剑。
它直接划过众人的视线,有力而精准的,穿透苏雪棠的肋骨,将他钉在了墙壁上。
苏雪棠的手,自然就放开了。
众人第一时间去看妙回长老。
旭日长老将妙回长老扶了起来,然后细细查看她的胳膊,
“妙回长老,胳膊如何,可有大碍?”
妙回长老本就精通医理,苏雪棠也是突发的暴怒,淮羿的剑又来的快,因而还没能造成很严重的伤势。
于是妙回长老被旭日长老搀扶到一边休息。
这时明行长老对淮羿道,
“此妖物如此危险,淮羿你去海底将他捕捉上来,可否也伤及自身?”
淮羿看着他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要么关心妙回长老的伤势,要么听淮羿讲话,没有人在意苏雪棠的死活。
虞熙更是不忍心看他。
但她还是唯一一个,先将目光转向他身上的人。
苏雪棠身体被剑贯穿,似乎那剑正正插在他肋骨的缝隙里,他稍微一动,那锋利的剑身就能磨损到他的骨头,然后剧烈的疼痛便随之而来。
而随着凌辉剑在他体内的时间延续,凌辉剑的冰寒属性也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本被贯穿的伤口,流血速度变缓了许多,到最后,甚至周围撕裂的肌肉,完全被冰晶冻住,而那寒冰的蔓延仍在继续。
虞熙不敢再看下去。
安稳住了妙回长老,他们又关心一番淮羿,才将目光转向苏雪棠。
这时苏雪棠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明行长老执着权杖走到钉在墙上的苏雪棠面前,然后用法力生生拽下他一片晶蓝的鳞片。
苏雪棠难以抑制的闷哼一声。
那鳞片显然是苏雪棠的内鳞,尖头处还带着丝丝血迹,然后他就抬起那双深邃的像深海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们。
明行长老将鳞片放在法杖之上,似乎与什么东西做了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