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缠住他的脖子,笑眯眯的:“不做什么,就是想咬你。”
萧青棠轻哼一声,拿着帕子给她擦洗:“好好站这儿,不要下水,伤口沾了水要疼的。”
“好。”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捏捏他的耳垂,又捏捏他的脸,还把他头上的发冠转来转去。
“想拆就拆了吧。”
发冠卸下,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披落在他肩上,姜溶捧着他的脸,在他发顶亲亲:“糖宝真漂亮。”
萧青棠好笑看她一眼,握住她的膝盖,笑着道:“站开一些。”
她岔开站着,扶住他的肩。
萧青棠拿着帕子给她擦擦,俯身在她白软的玄圃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微颤,一声轻软的调子从嫣红的唇中露出。
萧青棠双眸含笑,抬头看她一眼,高高抱起她,将她放去岸上:“好了,去将小衣裳穿好。”
她找了衣裳穿好,给萧青棠也找好衣裳,蹲在岸边看他。
“看什么?”萧青棠看她一眼,没有藏着躲着。
“它还是变大的时候好看些。”她说完,瞳孔慢慢放大,奇怪道,“咦?怎么说大就大?”
萧青棠轻笑一声,从水里跨出,随手披上衣裳,单臂抱着她往卧室走。
天已黑了,姜溶只穿了件小衣趴在床上,萧青棠拿了药膏给她抹上。
床角放着的夜明珠微亮,萧青棠瞥一眼,随手拿起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再叫人寻几颗回来。”
姜溶没敢说话,翘起的腿也不敢摇了。
“不关你的事。”萧青棠俯身在她腰上亲了一口,“这夜明珠是苏绍钦给的,我们不要他的东西。”
“噢。”她往前爬了爬,趴在他腿上。
“饿不饿?想吃什么?让她们去做。”萧青棠抚了抚她的背。
她双臂枕在脸下,抬眸看他,报了几个菜名。
白日里刚经过那一遭,从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侍女们屏息凝神,连呼吸声都不敢出,可进门一瞧,人俩却已和好如初了。
素雨往里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下午那通闹腾,也不难猜出是夫人和外面的男子有了首尾。
这若放在旁的院子里早出大事了,可现下看来,二爷不仅没打算处罚夫人,反而与夫人更亲近了,看来以后还是得讨好夫人才有用。
翌日一早,两人都起了,叫了人进房侍候。
萧青棠正在给姜溶梳头,他那个大手怎么也盘不好,只能懊恼朝侍女招招手:“你们来。”
侍女拿起梳子站在姜溶身后,轻声询问:“夫人想梳什么样的?”
“给她盘起来,后面梳成髻。”萧青棠先一步答。
侍女眼瞳微动,上手梳头。
萧青棠站在后面端详,又吩咐另一个侍女:“你去大夫人那儿,请她派两个教导过的侍女以后侍候夫人。”
“是。”侍女躬身退下。
姜溶头已梳好了,转头向萧青棠:“好看吗?”
“好看。”萧青棠上前一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好看。”
“真的?”
“不信你问她们。”
姜溶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侍女。
“好看的。”侍女如同木偶一般回答。
“夫人生得好看,要这样脸全露出来才最好看。”素雨迎上来,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钗,插到她的发髻中,轻轻整理好长串珍珠流苏,“瞧,哪儿还能瞧得出是这朵海棠发钗好看,还是夫人更好看?”
她被夸得云里雾里,飘飘欲仙,眉眼都笑弯起来。
萧青棠见她开心,也忍不住跟着开心,摆摆手道:“下去领赏。”
“多谢二爷,多谢夫人。”素雨悄声退下。
侍女已将饭菜送上来,萧青棠牵着姜溶去用,刚坐下不久,徐氏送来的侍女便到了。
萧青棠给姜溶填了碗汤,漫不经心道:“将人带来吧。”
两个侍女走进,跪在一旁。
“叫什么?”萧青棠问。
“奴婢裁云。”“奴婢剪霞。”
萧青棠又朝姜溶说话,语气柔和不止一星半点儿:“记住没,以后这两个侍女服侍你,需要什么便指派她们。”
“嗯嗯。”姜溶正在往嘴里送汤。
萧青棠往她面前的碟里又夹了些小菜:“我若不在,她们带你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儿都要跟我说,记着了吗?”
她抬头,放下碗:“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只是说以后,总会有要出门的时候,你在家里莫又被人欺负了。”
“噢。”她垂下眼,有些不开心。
萧青棠看她一眼:“怎么了?”
她放下汤勺:“你去哪儿不告诉我,也不带我去。”
萧青棠好笑摸摸她的头:“无非是去宫里,或者出去查账看铺子。宫里规矩多,你是去不了的,去铺子倒是能带着你,下回带你一起就是。”
她这才多了些笑,又拿起汤勺:“好。”
“怎么这么黏人?”萧青棠笑着摇了摇头,看到地上两人,嘴角又收起一些,“你们以后只听夫人的吩咐,夫人叫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
夫人性子纯真待人和善,若夫人提起你们的好,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可若我在夫人这儿听到一句委屈的话,你们也应当知晓后果。”
两个侍女齐声应是。
“好了,下去吧,在门外候着。”
用完膳,萧青棠又亲自带人去府里挑随从。
扫一眼几排随从,萧青棠从里选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
“你,出来,叫什么?”
“小的招福。”
萧青棠挑了挑眉:“不错,这个名儿不错,家中可还有人?”
招福跪伏在地,恭敬答:“回二爷的话,小的还有老母和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城外的村子里。”
“好。”萧青棠道,“我出银子将你母亲接来城里住,以后你来乌金院伺候。”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招福连连叩首。
萧青棠转头又叮嘱一遍姜溶:“以后就是这些人在你身旁侍候,若是他们敢忤逆你、带你去什么陌生的地方,你便与我说,记住了吗?”
“嗯,好,你已经说过了。”
萧青棠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多说几遍你根本不当回事。”
她哼哼一声,没有反驳。
萧青棠牵着她往回走:“不是喜欢出去玩?我们明日就出去踏青,你去岁做的纸鸢都还没怎么玩过。”
“好!我要出去玩!”她跳起来,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晃晃荡荡蹦蹦跳跳,三月新春的燕子都不及她活泼。
第49章
“飞起来啦!飞起来啦!萧青棠!它飞起来啦!”
群山翠绿, 湖水碧玉,杨柳垂堤,柳絮纷飞, 两岸星星点点的野花盛放。
姜溶轻快踏在花丛中, 明黄色的裙摆随风起舞,如同翩然翻飞的蝶翅。
萧青棠大步跟在她后面,停在一处空旷草地, 握住她的手, 轻摇线轮, 鱼线越放越长,那只写有她们两个名字的纸鸢越飞越高,似被云托起,要突破天际。
有官僚子弟瞧见是萧青棠在此, 又难得见他这样出门踏青,便来与他套近乎。
“萧郎君。”那人上前行礼。
萧青棠微微蹙眉, 不动声色将姜溶往身后带了带。姜溶好奇, 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他干脆大大方方将人领出来:“内子,姜氏。”
那人恍然明了,神情恭敬, 急忙补上礼节:“噢噢,原来是萧夫人。”
萧青棠脸色稍霁。
“在下婚期在即,也不知是否有幸能请郎君作客。”那人立即从袖中摸出一封请柬,双手呈上。
“婚期?”姜溶有些好奇。
萧青棠看她一眼, 接了那请柬, 客套几句:“若有空闲一定前往祝贺。”
那人笑着应是, 又奉承几句,拱手行礼离开。
“什么婚期?”姜溶抬眸看萧青棠。
“就是他要成亲了, 定了个成亲的日子,邀请我去做客。”
“噢,这个呀,我知道的,我阿兄成亲时,我也吃了喜糖的。”姜溶笑起来,眉眼弯弯,“那我能去吗?”
萧青棠挑了挑眉:“你想去?”
“对呀,可以吃喜糖,我想吃喜糖。”
“行吧,你想去咱们就去吧。”萧青棠将请柬塞到她怀里,“那你自个儿收好,若是弄丢了便去不了了。”
她赶紧将请柬收到怀里,轻轻拍拍:“好,我收好了。”
萧青棠笑着拍拍她的头:“还放不放纸鸢?”
“我想去摘花了!我们去摘花吧!”她牵直他的手,将花篮跨在他手臂上,挽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兴致盎然,“走!”
她踏方方正正的步子,萧青棠觉得太傻,不肯和她一起,慢慢悠悠扯在后面。
“这个颜色的好看!这个也好看!”
她摘一朵红的,又摘一朵蓝的,花篮里红红绿绿,不知像个什么,她偏觉得这样好看。
萧青棠觉得自己现在拎着花篮的样子傻极了,可又没法,只能照做。
这便罢了,要往头上插,他真不能接受,一直磨着,磨到上了马车,姜溶跪在座位上,拿着花篮,在他头上插满蔫儿哒哒的花。
他顶着一头的花,徒步回到乌金院,不一会儿整个府里便传开了。
府中议论纷纷,他也没有理会,若放到以前哪儿有这样的好脾气,早处罚人去了。
前几日闹出的那档子事很快被人遗忘,后院里的侍妾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天黑,萧青棠餍足后斜卧在床上和姜溶说话,侍女侍妾在一旁服侍。
萧青棠随口道:“小侄子要满月了,满月礼得备上。”
“噢,那把我的鲁班锁送给他吧。”姜溶漫不经心答。
“夫人,只送个鲁班锁可是不行的。”素雨接话。
姜溶抬眸:“那送什么?”
“金锁、金手镯、金项圈这些。”
“那都好贵啊。”她忍不住抱怨一句。
萧青棠好笑敲敲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小气?咱们又不缺这些。”
她不语,轻哼一声,抬头瞬间瞧见跪在萧青棠那边的向妙仪。
向妙仪总有意无意地看向萧青棠,眼神怪怪的,她看得有些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没有多想,又道:“行吧,那就给金项圈吧。”
萧青棠随手指了个人去办,转头看向姜溶:“你要不要?”
“要!”姜溶腾一下坐直。
“你们下去。”萧青棠摆摆手,将她搂过来,“要什么样的?”
她懒洋洋趴在他怀里,仰着脑袋畅想:“嗯……要上面有宝石的,还要有小铃铛,走起路来能响。”
萧青棠喉头滚动一下,将她往上搂了搂,垂首咬住她的唇。
“刚刚不是弄过了吗?”她没躲,双手攀住他的脖颈。
“再弄一回。”萧青棠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手控着她的腰,压着她躺下,“不愿意吗?”
她翻身,反客为主:“愿意。”
“来,坐上来。”萧青棠掐住她的腰,将她撑起来,往上放了放,“来脸上。”
“啊?”她一愣,双手撑在他头上,没敢往下坐,“我怕压死你。”
“不会。”萧青棠抓住她的腰一按,整个包裹住。
她瞪大了眼,随即整张脸都皱起来,酸麻得弯了腰,咬着唇哼哼唧唧不停。
萧青棠说不了话,只能看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她眼前昏花,魂儿都要飞走了,哪儿还看得见那些揶揄。
尖叫几声,她往前一摔,半个身子瘫在床上,萧青棠撑着她往下放,抹了一把下颌上的水,笑问:“舒服吗?”
她有些喘不过气,蔫儿哒哒趴在他胸膛上,哪儿还能回得了话?
萧青棠摸摸她的脸:“还能行吗?”
她没答话,萧青棠当她默认,托着她,步步紧逼。
“呜呜……”她埋头在他脖颈里小声呜咽。
萧青棠听得心揪起,蹭蹭她的脸,轻声问:“弄疼了?”
“不疼。”她吸吸鼻子,“就是酸。”
“那我继续?”
“好、好。”
萧青棠不敢太折腾,快速结束抱她去洗漱后早早休息。
办差的人快,没两日便将金项圈打了出来,刚好赶在满月宴前。
萧长聿袭承爵位,又在宫中任职,孩子满月宴自是不会不办,即便只有亲朋好友来,人也不少。
萧青棠不喜欢聚会,尤其是这种无聊的聚会,又没什么乐子可看,便提前一天带着姜溶去。
徐氏留他们用午膳,他是无所谓吃喝的,但姜溶非要留下吃饭,他也只好留着。
天稍暖一些,奶娘抱着孩子在小厅转悠,他不大有兴致,坐在院下的槐树遮阴处喝茶。
姜溶原和他坐在一块儿吃茶点,听见奶娘逗孩子,新奇得很,将剩下的半个茶点全塞进口中,鼓着腮帮子小跑过去,伸着脖子好奇张望。
“你想看便走近些。”萧青棠支着头,眼微眯着,余光却仍瞧着她。
她得到鼓励,回头看一眼,生生咽下那块茶点,脸被憋了个半红,转头去了奶娘跟前。
“笨死了。”萧青棠低声骂一句,眼中却是含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