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也会无聊。”
姜溶点点头,觉得有道理:“那还是买点纸吧。”
纸要买,吃的也要买,玉佩拿去换银子,一趟忙完已到开船时辰,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忙忙往船上赶。
在船角的一个小小的卧室,光线不算太好,坐在窗边,再点一盏烛灯才能看得清。
姜溶将银子全堆在桌上,掰着手指算。
“三个银锭是十五两,八个银角是八两,一共是……二十三两,加上玉佩当了五十两,是七十三两,再加玉勾十五两……”她苦思冥想,“是、是七、八十八两。”
她铺好纸,沾上一点儿墨汁,又念叨一遍,将数字记下,接着一边磨墨一边又想:
“在孙婆婆那儿花了一两,坐船花了六文,牛车四文,一共十文,馆子吃饭一百零八文,就是一百一十八文,乘船是八十文,一百九十八文。一两是一千文……”
嘟嘟囔囔算完,她将账目都写好,递给萧青棠看:“你看,算得对不对?”
萧青棠听着她念叨完的,但还是略看过几眼,道:“对的。”
她笑眯眯叠好几张:“怎么收,要不要装订起来?”
“我去问人要针线。”
萧青棠拿了针线,和她并排坐在桌前,一起将纸张一页一页装订起来。
“叫人送些热水来沐浴?”他装着装着忽然道。
“船上有水吗?”姜溶随口问。
他转眼,朝她笑了笑:“有。”
“噢,那行呀。”
“沐浴完睡觉。”他凑过去,悄声在她耳旁道。
姜溶眨眨眼,看着他那双含笑的双眸,忽然明白了什么,也压低声音:“你想啦?”
他弯着眼眸:“嗯,可以吗?”
“可以呀。”姜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快速装好书册,转身往外走:“我这就去让人送水来。”
姜溶害羞抿抿唇,低垂下眉眼,默默将书桌收拾好。
船上热水不多,但只要多花些银钱很快就能弄来,甚至浴桶都能用来。
水已放进小屏风后的小浴桶里,姜溶先洗,萧青棠没法和她挤在一起,也要在旁边帮她。
她倒好,洗完就要走,萧青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留在这儿,帮我洗。”
“噢”她眨眨眼,红着脸拿起帕子,“你怎么已经……”
萧青棠往后躺了躺,大大方方露出来:“你要用的,你不督促我洗仔细些?”
“噢。”姜溶觉得有道理,也不害臊,大大方方握住,仔仔细细清洗,每一个角落都要搓到。
却是萧青棠先受不住了,呼吸一下乱了,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又啃又咬:“不洗了。”
“还没洗好。”她胡乱推他的脸。
萧青棠没法,握住她的双手,从浴桶跨出来,托着她边亲边往卧房走:“再洗就要出来了。”
她哼哼几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生怕摔了。
萧青棠将她放下,正要俯首时瞧见自己腹上的浅浅血迹。
她眨眨眼,也瞧见了,又往自己身下看了看,茫然道:“月事来了。”
“嗯。”萧青棠暗自泄了口气,“我去给你月事带。”
“噢。”姜溶盯着他直戳戳的物件,眼睛一眨不眨。
他顺手擦了腹上的血迹,将东西递给她,奇怪打量一眼:“看什么呢?”
姜溶指指:“它怎么办?”
“一会儿看吧,消不下去便要自己解决了。”他披上衣裳,“肚子疼不疼?我去冲些红糖水。”
姜溶穿好衣裳,跟在他后面:“用手吗?”
“嗯。”他搅了搅杯子里的红糖,端去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有些烫,冷一冷再喝。”
“那我帮你。”姜溶撸撸袖子,跪坐在床边。
萧青棠挑了挑眉:“你帮我?”
她点点头,双手握住:“怎么弄?”
萧青棠强忍着没哼出声,低哑着嗓子道:“来回动一动。”
“噢。”姜溶看他一眼,双手试探着动动,“这样吗?”
“嗯。”萧青棠喉头滚动一下,垂眸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
她认真极了,像是在做什么古老的仪式,满脸严肃,眉头还微微蹙着。
“舒服吗?”
“舒服。”
她咧咧嘴,仰头和他对视。
萧青棠弯背,掌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下去。
她手一下不会动了,呆愣愣握在那儿。
萧青棠空虚难耐,握住她的手滚动起来。
这可比她那慢慢悠悠的劲儿快多了,她感觉手都要秃噜皮了,手腕酸得都抬不起来了,开始后悔刚才的话,急忙要挣开手:“不了不了不了。”
萧青棠在她耳廓上咬了一口,嗓音暗哑道:“不是你说要帮我的吗?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我手好累了。”她委屈巴巴抬着眼。
萧青棠眼尾微红,如同即将出山的猛兽,哪儿还能顾得了那样多:“再忍忍,快好了。”
“还要多久?”
“你唤我,唤得好听些,便能快些。”
“二郎?”
萧青棠亲亲她的脸:“妩媚一些。”
“什么叫妩媚一些?”
“扭一扭。”
她仰着脑袋思索思索,扭着腰,九转十八弯地喊一声:“二~郎~~~”
萧青棠一下笑出声:“算了,我自个儿来。”
姜溶不满看他一眼:“你笑什么?我不是扭了吗?”
他眉眼都是笑意:“你别惹我笑了,我再笑真是要废了。”
姜溶哼一声,气得扭在一边不理他了。
他坐床头,背靠着软枕,一声声唤她的名字:“溶宝,溶宝……”
那嗓音浓稠得不像话,好似一罐子蜂蜜倒在姜溶身上,黏糊糊甜滋滋地将她紧紧包裹住,怎么也化不开。
她抿了抿唇,转头悄悄看他。
萧青棠一眼瞧见,冲她招招手:“过来。”
她爬过去,被他薅去跟前,弄乱了衣衫,脖颈留下许多红痕。
她受不了这样的痒,哼哼唧唧叫起来:“不亲了不亲了,青棠……”
萧青棠眯了眯眼,动作越发迅速,低喘几声,松了手。
“嗯?”姜溶倒在他怀里,垂头看一眼,又抬眸看一眼。
萧青棠亲亲她,低声道:“拿个帕子来。”
她摸出一个最不喜欢的,塞到他手心里。
萧青棠擦擦手上身上的污浊,起身去清洗。
姜溶好奇戳戳留在褥子上没来得及被清理的星星点点,萧青棠走回来,见她这般,火气又要往上冒。
“做什么呢?”
“看看。”
“肚子不疼?”
姜溶将手指上的污浊蹭在他胸膛上:“现下还不疼。”
他躺下:“你蹭我身上,一会儿又要躺在这儿,还要亲我,还不是被你吃进嘴里了。”
“哼。”姜溶枕在他心口,“我又不怕,你不是也吃过我的?”
他哼笑一声,端来红糖水:“不烫了,喝。”
红糖水甜甜的,姜溶一口就能喝完,唇上还留着一些亮晶晶的水渍,凑过去要人尝:“好甜。”
萧青棠狠狠咬她一口:“不许招我了。”
“噢。”她乖乖躺回去,“热水花了多少铜钱?”
“明日再说,你早些休息,休息好了肚子就不会疼了。”
她缓缓闭上眼,一会儿又兴奋地睡不着:“船在晃!”
“晃得睡不着?”萧青棠将她搂紧一点儿。
“没,我就是觉得好玩儿。”
“中午才能到呢,明早起来再看,乖,好好休息。”
姜溶往上爬了爬,趴在他身上:“这样睡就感觉不到了。”
“那你便这样睡。”萧青棠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一早起来,她肚子开始疼了,疼得在床上打滚儿。
萧青棠又是给她揉肚子,又是给她倒红糖水,折腾半晌才好一些。
甲板风大,萧青棠不敢让她去,便将窗推开一些,让她趴在窗缝边上看。
“河好大呀。”
萧青棠好笑看着她,时不时应上两句。
船抵达襄州,她一边皱着脸忍着疼,一边又欣喜地四处乱看,眼馋人家河边卖的小食。
萧青棠带她去买了一些,叫了车往客栈里走,寻了个客栈落脚。
他们都没来过襄州,对这一带并不十分熟悉,还是打算先住几日,等年过了再决定去向。
刚巧,住进客栈没多久,襄州也开始飘飘摇摇些雪花来,倒是可以猫冬了。
皇城中也下了雪,深夜,皇帝处理完最后一项政务,突然开口:“那逆子呢?”
内侍一惊,当即明了这问的是谁,缓缓答:“萧郎君去了城外的寺庙里。”
“你明日去寺里瞧瞧。”
“是……”
不需去寺里瞧,内侍早叫人多盯着了,就怕皇帝问起,他答不上来。
他转头出了殿门,听闻消息立即又回到殿中,犹犹豫豫半晌,试探开口:“陛下,郎君现下已不在寺中了。”
皇帝翻书的手一顿,缓缓抬眼:“去哪儿了?”
“暂且不知去向,听人说是离京了。”
“噢……”
内侍偷偷打量皇帝一眼:“陛下,可要派人去寻?”
皇帝慢慢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第73章
下了几日雪, 一直在客栈里猫着,有萧青棠陪着,姜溶倒是不觉得无聊。
过了年, 雪停了, 路上有舞龙舞狮子的,姜溶肚子不疼了,非闹着要看, 萧青棠只能背着她在路上游玩。
“等过完年, 我前面的客栈当账房先生, 你觉得如何?”
“好呀。”她眼睛再乱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见了。
“我们现下的银钱够买个小院子了,但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去客栈先住一阵子,能带着你一块儿, 等将这里摸熟了,我们也自己弄个营生做做。”
姜溶只想凑热闹, 听到他这长篇大论的, 一点儿都不耐烦,敷衍往他脸上亲了一两口:“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你快往那边走,我要去看画糖人。”
他长呼一口气:“行,那我安排了,以后你要是不满意可就没用了。”
“没什么不满意的, 我很满意, 去看画糖人。”
萧青棠无奈, 只能听着指挥往前走,背着她到处乱逛。
年一过, 他们便往招账房的客栈里去。
店里包住,但掌柜见他身旁还有女子跟着,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太妥。”
“工钱可以少一些,一两五钱银子只需一两。”
掌柜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住一块儿?”
“嗯,住一块儿。”
“那行那行,我这店里的厨子小二都在后院住,你不介意便好。”
“好,那多谢。”
掌柜乐呵呵请两人往里走,打开后院排屋正中的一间:“这,你看看行不行?”
房间布置简单,里面只有一张炕一张桌和一张椅,但窗子大,还算明亮。
萧青棠扫过一圈,又看向后院的校门:“这个门平常开着吗?”
“平常不开的,就算开了,有人走,也是走到前面那条路去,坐在店里就能瞧见。”
萧青棠放心了:“好,那便在此。”
掌柜将钥匙递上:“这是钥匙,你收好,就这一把,掉了可就没了。”
“好,多谢。”萧青棠收好钥匙,“待我收拾一番,一会儿就去前面收账。”
“不必不必,人不算多,你今日先休整,明日再去前面便好。”
萧青棠不再争说,与掌柜告别后,带着姜溶在屋里收拾。
屋子干净整洁,倒不用怎么打扫,只是将被子褥子打了打,又将衣裳行礼收拾齐整罢了。
姜溶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半只鞋翘在空中,咂咂嘴道:“饿了。”
萧青棠瞥一眼她鞋面上的灰,默默将鞋取下,给她换了双干净的,朝她伸手:“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嘿嘿。”她抓住他的手,赖着不肯动,“你拽我起来。”
萧青棠哼笑一声,轻松将她拎起来:“走了,不是饿了吗?”
她也哼哼一声,抱住他的胳膊一起往外走。
还未到晚间,吃饭的人不多,厨子在厨房里备菜,听闻来意有些犹豫:“这……你的饭是包,但你这个……况且也没到吃饭的时辰,要不你还是去跟掌柜的说一声?”
“我按售价付银子。”萧青棠淡淡道。
“噢、噢噢……”厨子连眨了好多下眼,起身擦了手,麻溜揭开锅盖,“你们要吃点儿什么?”
萧青棠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轻声道:“你说。”
“弄个青菜,再炒个鸡。”
萧青棠还在等着她往下说,半晌没听见音儿,才转头又看:“就这?”
“当然就这啦。”她瞪他一眼,又看厨子一眼,将他拉远一些,揪着他的耳朵,踮着脚尖在他耳旁小声教训,“我们现在没那么有钱了,以后不许大手大脚!”
萧青棠觉得好笑,但还是点了头:“是,夫人教训的是。”
姜溶抿了抿唇,松了手,还在他被揪的耳朵上揉了揉:“好啦,你知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