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句,让李晋脸上滴水不漏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人有时候不经念的,她刚提到老公,陈丝丝敲门推开,身后站着的人,赫然是她需要陪的对象。
傅砚礼来时没打招呼。
林予墨愣了下,睁着眼:“你怎么来了?”
他们工作一向是互不打扰,认识这么久,谁也没去过对方工作场合。
傅砚礼在瘦小单薄的陈丝丝身后,身形显得更加高大,脸上风轻云淡,只余光瞥到办公室里另一个人,淡声道:“接太太下班。”
这句太太,差点让陈丝丝表情管理破防。
楼下只怕还有一堆看热闹的,张着嘴支着耳朵,想要听点什么的。
林予墨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将电脑合上,说:“等下,我收拾下东西就下班。”
李晋也没有预料到傅砚礼会突然出现,后背有些发凉,他起身,凭借着过硬的职业素养,竭力保持着脸上笑容,出去前跟身后的人打招呼,又说自己刚跟林予墨提到他,又说两人郎才女貌,祝福新婚快乐。
他说很多,目光触到他视线迅速移开,越发紧张,最后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傅砚礼只是嗯了声。
“那我就不打扰了。”李晋闪的很快。
等人走,办公室的门被陈丝丝带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林予墨问他过来怎么没跟她说一声。
傅砚礼回:“说了,你没回。”
她去看手机,的确,会议里调的静音,所以没有消息提醒,她三两下收拾完包,出去前又停下,叹气,说他这一来,他们俩将承包他们公司半个月的茶余饭后。
傅砚礼扯唇淡笑:“有这么严重吗?”
“有,你是不懂我们公司的风气,改天我一定要整治整治。”说完,又瞥他一眼,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下班?”
“因为丈夫接妻子下班,是很正常的事。”嗓音温润。
傅砚礼从善如流握住她的手,推门出去。
楼下,一双双眼睛迅速盯过来,完全符合林予墨的刻板印象,甚至有人叫了声,跟着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毕竟是老板,她不得不板起脸,眼神警告他们给点面子,老实些别起哄。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前后见两个大帅哥。”
“救命,两个人好般配啊。”
“真要对比起来,我觉得林总老公比较帅诶,气质好好!”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林总是不是脸红了?”
“……”
一直到上车,握着的手才放开。
林予墨做了个细微吞咽动作,平复掉心情,听见傅砚礼问:“办公室那位是你新签的艺人?”
“是,李晋,挺有发展前景的,说起来还挺适合你们公司旗下腕表形象,有没有兴趣?”林予墨随口接过话来。
“没有,他不合适。”
究竟哪里不合适也没说,她也没当真,没往下问。
系安全带时,听傅砚礼道:“他心思不正。”
林予墨回过头看他,忍不住笑,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傅砚礼讲人坏话,如同发现什么趣事般:“他那里不正,你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公司都围着拍照签名,排场可大了,都觉得他长得很帅。”
傅砚礼明显对这种话题没什么兴趣,只问:“你呢。”
“是挺帅 。”她道。
傅砚礼不予评价。
林予墨继续道:“他的确说了一些有暗示意味的话,也就说有时间可以一块玩,深究好像也没什么,刚签三年,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毁约不要了。”
旁边的人动作明显一顿,明显沉默了些。
林予墨偷瞄他一眼,才愉悦道:“我说不行嘛,你没我老公帅。”
倒是司机先笑了,笑过不好意思说抱歉。
傅砚礼坐得笔直端正,没什么表情,耳根有那么点红。
在外面吃过饭后回去,林予墨回房间洗澡,出来见傅砚礼在一楼院子,侧着身,在讲电话,一只手里是一根点燃的烟,他抽烟她是知道的,但没怎么见过,这会儿看见,多看两眼。
院子里是柔和的草坪灯,夜色罩在他两肩,拿着烟的手筋骨分明,手指白皙修长,片刻,他将烟递到唇边,面颊微陷,烟头猩红越发鲜明,他仰头,呼出的稀薄白雾掩住他的面庞,脖颈线条被牵扯着,喉结上下滚动。
那一刻,林予墨只觉得是想骂脏话的性感。
或许是察觉到目光,傅砚礼回头,与她的视线撞上。
偷看被发现。
林予墨索性正大光明地看,傅砚礼先挂掉电话,又摁灭剩下的半截烟,丢进垃圾桶后,从院子里走回来。
“洗完了?”他问。
“嗯。”
她洗完就轮到他去洗。
上楼时两个人身形交错上,林予墨凑过来闻他身上的味道,检查一般,皱皱鼻尖闻得细致,不能闻,很淡的烟草味,跟他身上佛手柑气息莫名很搭。
还没继续闻下去,后衣领就被人拎起,拉开跟自己的距离,傅砚礼语气无奈,问:“林予墨你是小狗吗?”
第17章
傅砚礼从小到大, 是长辈交口称赞的存在。
书念的好,性格好,有礼貌有教养, 最重要的是,听从家里安排,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最让林予墨惊愕的,大概是撞见他高中时抽烟。
高三压力大她是知道的, 但跟傅砚礼没什么关系, 他很早就为留学准备, 顺利拿到offer, 不久就将飞美, 不用经历高考,脱离家里管控,享受自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需要抽烟。
午后的天气不太好, 夏日的燥热未消,傅砚礼那身蓝白高中校服还未换下来,立在那,身形挺立, 像一棵生长笔直的白杨,干干净净, 看着便觉清爽。
傅砚礼指间那根烟已经燃过半,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她从他身后出现, 他抬头,两人对视那一刻极为尴尬。
“傅砚礼, 你竟然抽烟!”她睁大眼,声音不算小,第一反应是惊,惊过后是想找人告密,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捉住。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声音被吞进肚子里,林予墨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
傅砚礼将烟掐灭丢掉,神情有些无奈,像是在思考怎么处理她,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让他放开自己。
“不许喊。”
没有犹豫,她点头。
“也不许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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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礼顿了下,道:“你要说了,我过去念书,你想买的包包衣服都没了。”
这招比较有杀伤力,林予墨顿了顿,两秒后点头。
傅砚礼松开手。
林予墨眼里亮起,充满八卦意味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傅砚礼,你是不是压力很大?为什么啊,因为要去国外念书了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很显然,他一个都不想回答,他往外走,她就跟小尾巴似的跟上。
林予墨道:“你要是有压力,你可以跟我讲。”
傅砚礼偏头看她,闻言扯唇很淡笑了下:“跟你讲没用,你不懂。”
“你不讲怎么知道我不懂?我虽然比你小,但是女生都比较早熟,所以从心理年龄来说,我比你大。”
其他人或许有可能,林予墨没这个可能。
她自我发挥,想出一堆原因,最后问:“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里?离开家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没人管,你还可以谈恋爱。”
“你想谈恋爱了?”傅砚礼问。
她笑:“现在还没有,但以后,遇到喜欢的肯定想的。”
傅砚礼没说话,偏过头,视线看得很远。
后来他讲抽烟的事要保密,林予墨说好,又好奇问:“抽烟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骗人,没感觉你抽什么?”她伸出手,“要不然你让我试试,作为共犯,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手心被重重拍了下。
傅砚礼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烟跟打火机,连带着她的痴心妄想,全都丢进垃圾桶。
林予墨恨恨磨牙,说他只许州官放火,傅砚礼则少见严肃说她要是碰烟,他就告诉给林晋慎。
傅砚礼这个人,虽然正经到古板的程度,他智商高,比同龄人都要早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也会有反差的地方,比如他一向好好学生,竟然会抽烟,比如他穿沉闷深色正装,但偶尔会带暗金格纹的领带。
云杉形容是闷骚。
林予墨会觉得他骨子里也是反叛的,只是被克制被压抑,有爆发的潜在因子,她还挺好奇那样的傅砚礼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看傅砚礼的眼神里,多了些欢迎他堕落的鼓励意味。
“不算难闻,”林予墨大度道:“你可以在我面前抽,但不能多抽。”
傅砚礼没有去纠正她这句话矛盾之处,只道:“我不怎么抽。”
“要不要玩游戏?我找一款很好玩的双人游戏。”网上风很大,她见过游戏测评,感兴趣,当即下单买回来。
傅砚礼说等他洗完澡。
等待的时间,林予墨就一个人捣鼓,刚开始玩需要加载缓冲,无聊的时候就搜下游戏相关讯息,等傅砚礼下来,正好能直接玩。
游戏开始,是一对夫妻争吵,两人积怨已久打算离婚,婚没离成变成两只木偶,为了变回来不得不一同踏上旅程,在整个过程,需要互相配合。
林予墨道:“这款也叫分手游戏,玩起来很容易吵架。”
“你好像很期待。”傅砚礼握着手柄,听出她语气里的兴奋。
“我们都没吵过。”没办法,跟他实在很难吵起来。
林予墨想知道这游戏是不是真那么玄乎,上手的时候,还挺顺利的,除了她方向感一般,偶尔会跑迷路之外,其他还挺适应的。
跟她不同,学霸的优势在方方面面,他操作流畅,思路清晰,一些她还没弄清怎么过的地方,他很快就找到方法,轻松过去,而她在后面死法奇异。
傅砚礼这会儿便在前面等着,不厌其烦,在她一直过不去时,问过她要不要帮助,她义正言辞拒绝,说无论如何都要靠自己。
她眯着眼,神情认真,那架势,比她高中念书还要用功。
傅砚礼笑,
没有网上说的吵架,可能很大一方面是他耐心包容,过程还挺欢乐的,她操作也不算太拖后腿,只是看着前面胖胖的身影灵活左右跳动时,难免会打趣:“你玩这么快,是赶着去离婚吗?”
前面身影顿了下。
傅砚礼不自觉拧了下眉,只是听到这个词就会不适。
游戏里时间过得飞快,林予墨有些入迷,傅砚礼提醒她两次下次再玩,她赖着,一句句再玩玩,两个小时过去。
到最后,傅砚礼不得不将游戏手柄抽走,道:“该有节制。”
“还早啊。”才九点!
林予墨要将手柄拿回来,被他轻易绕开,她抓了个空,回过神,才注意自己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
傅砚礼低头,跟她视线对上。
“做点别的。”
“什么?”林予墨其实隐约猜到。
傅砚礼单手托着她的腰,两人隔得很近,他问:“接吻?”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她虽然被盯的不自在,但也不想在这种事上露怯,道:“好啊。”
鉴于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又问:“要不要看点接吻教学?”
她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教学,神经紧张,说的话并没过脑子。
傅砚礼没有回答她无厘头的问题,低头,吻住她唇,刷过牙,是清爽的薄荷味,林予墨觉得他好像知道会这个步骤,否则为什么会提前刷牙,还用过漱口水?
他们亲过两次,一次在婚礼,一次在床上,但那两次都仅仅是唇贴着唇碰触。
这次不一样,傅砚礼有心学习,虽然是零基础起步,但因为有探索精神,初始只是研磨着唇瓣,温柔的过分,渐渐食髓知味,向更深处进发,肩膀忍不住抖一下,她没有半点防备,呼吸全乱,胸口再起伏剧烈,新鲜空气吸入却少的可怜。
她无意识抓住他的衣服,手指收紧,揪成一团。
傅砚礼大掌扣住她后脑勺,一点点加深,她深根发麻。
在几乎窒息时第一个吻结束。
林予墨急遽呼吸,眼里是懵的,好一会意识才回笼,唇瓣被吻得发红,是烫的,有着潋滟水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过?”她问。
傅砚礼忽而笑了下,眼里是愉悦的笑意,他抬起手,指腹擦过她的唇角,道:“我当是你的夸赞。”
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蛊了。
林予墨揪着衣服,心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完了。
“会觉得不适吗?”他问。
“……没有。”
“好,再来一次。”
“?”是谁之前说要节制的。
沙发空间有限,时间久了吻的便有些辛苦,她双手半撑在他腿上,手臂发麻,最后坚持不住,手一抖,整个人不可控地靠着他,他便一手箍紧她的腰。
两个人好像在玩亲亲游戏,慢慢探索更多可能性,有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还会磕碰到牙齿,彼此吃痛,有过经验,下一次就不会再犯。